沈临安看他一脸的心虚也觉得好笑,管不住自己,却又事后后悔心虚算是什么英雄!只是想到又有一只新晋娇花可以调教,她也有些跃跃欲试。于是面上笑容更是灿烂人迎了沈霁和新姨娘入府。沈霁几乎是一步步蹭进府门,偏还得挺直胸腹做出一副自信的模样。
直到用完晚饭沈临安也没有找沈霁什么麻烦,沈霁松了口气,正想让人领路去寻亲爱的新任雪姨娘,却不妨沈临安发话让他守着规矩办事。
沈霁当时脸就绿了。按照规矩,他回府的第一天应该睡的是他年逾三十的春姨娘。想想就倒胃口,沈霁无奈,只好留在正房,梦里是雪姨娘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嫩脸。
连着三天如此,饶是铁人也受不了。沈霁横了心往沈临安住的月湖小筑去,半路上就遇上了一脸委屈的雪姨娘。美人在怀控诉着府中大小姐的蛮横无理,沈霁一听这娇滴滴的人儿嘴里不住的“心狠手辣。”“心怀不轨。”“苛刻难以相处。”又在雪姨娘撒娇似的“想你。”中节节败退,心里生出了一缕勇气,终于把雪姨娘从怀里扒了出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雪姨娘连连点头不胜娇柔,沈霁却闭了眼横下心扭过头:“你即已知晓她难以相处,她又不是很喜欢你,就不要再出门了。在屋里好好呆着别惹她不快。”说要,一脸不忍的放开手,挥挥袖子原路返回了。
雪姨娘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呆立在原地。
絮影蘋香出自周晋《点绛唇。访牟存叟南漪隐钓》““”絮影蘋香,誊在无人处”一句。
碧流出自李珣《巫山一段云?古庙依青嶂》中“古庙依青嶂,行宫枕碧流。”一句。
第三章 嫁人()
沈临安,沈霁和这位雪姨娘对于这同一件事有着不同的考量,之后的举动也不尽相同。
花开三朵,各表一支。
先不说雪姨娘因着沈霁无情的话语多么肝肠寸断恨不能已,也不说沈临安调教小白花是如何的心情大好兴味盎然,只说沈霁一早上止步于月湖小筑前,回房叹了半晌的气,仍憋着一肚子的郁闷。
在演武场风风火火的挥了一通大锤,一身蛮力用尽了,也终于舒解了。洗去一身的臭汗,终于用了些脑子,决定去找陈隽寻个解决的法子。他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脑子里的了这么个去处,当即骑了马就出门去了。
陈隽正在府里同幕僚议事,他进了书房,那讨论声就戛然而止。沈霁心里揣着事,觉得自己实在紧急的不得了,开口就赶那些幕僚出门。平日里这些幕僚也是见惯了沈霁这人的蛮不讲理,见状,便知今日怕是没有再谈的时机,于是顺着他的话就要离去。
只是,今日有所不同的是陈隽新得的一位幕僚。斯人出自蜀中名门书院,为世之清流,家中世代传习君子之风,又生来顺遂,少年成名,耳濡目染之下多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傲骨。
并且他颇通世情,为人刚而不强,族中看他有大器之才,便放他入世。他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便已中举,此番进京,一则为考试,二则为先于这官场试水。他持了族中名贴于陈隽处学习,却不妨第一天就碰上沈霁这般。
他本身对这种不学无术的莽夫就心存不快,又觉得收到了侮辱,当即脸色略沉。偏他不仅颇有眼色也颇有忍量,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沉沉的看了沈霁一眼,同众人一道出去了。
陈隽见沈霁如此无礼,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无奈,怎么沈临安那丫头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把他教明白!纵然再恨铁不成钢,他也不能丢下他不管,自己认下的兄弟,再艰难也不能随意背弃!
沈霁寻了个下首的座位坐了,先让人上了一壶热茶,拎着壶嘴一阵牛饮才罢手。陈隽见他这着急的模样,也失笑不已,打趣着问:“何至如此?”
沈霁苦着脸把来龙去脉一说,陈隽心里更生出些难以明说的情绪。他也狠狠的数落他:“你还好意思说!整个朝堂上下,只有你家妾室成灾!”
沈霁心里委屈极了:“不是大哥说我风头过胜我留些把柄免得落人口实?”
“那不过是聊以自保的小手段,谁人叫你收了那么多妾室?何况你家中并无正室,要不是有临安丫头帮你约束着,只怕丢人现眼到全京城。”
这样想着,他心里也觉得可惜:“临安丫头在内眷间惯是有通透的名声,连我家老太君也赞她一句拿捏的住人,你当为何她至今无人上门提亲?”
沈霁一脸的蒙圈:“不是因为她身份不明?”
“再不明她也是致远将军府的大小姐!天下哪个婆母想要一个把自己父亲内宅管的服服贴贴的儿媳!娶回家岂不是大权旁落!”
沈霁心里也有点担忧:“那么这丫头不是容易嫁不出去?她要嫁不出去,我岂不是要被她管上一辈子?”
陈隽冷哼:“且不说人家是不是乐意管你,这管不也是当初你硬求来的!”
沈霁无言以对,心里琢磨起来把沈临安嫁出去的事。他心里知道那丫头有能耐的很,可不能随便配出去辱没了她。在脑袋里过了过军中的年轻人,又想了想各武将家的青年才俊,沈霁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琢磨半天也没琢磨明白,一抬眼看到陈隽,只觉得柳暗花明,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他兴奋的对陈隽道:“大哥!我把沈临安嫁给你当媳妇吧!老大就算了,他不是娶亲了?没得让我们家临安等着当续弦。你们家老二可以考虑一下,她俩从小关系好!”
越想越觉的两个人登对,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行,我得回家问问沈临安怎么想的,她要是不同意我还得另找。诶,这女儿是债啊!”这样说着,急急忙忙和陈隽告别了回家去。
沈霁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料到自己已经不经意间得罪了人,一腔兴奋的往家里去。陈隽在他去后哭笑不得:“明明嘴上嫌弃着,心里却宝贝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我家这小子有没有那个福气!”
这边说着,手上研磨,写了封信让人送出去。
说完了沈霁,自然该说说这一片芳心错付,万分委屈不能的雪姨娘。
她这边因着沈霁的态度心下微凉,郁闷着回了四景阁人取了温水洗去泪痕,定了定心神。沈临安这边分明的不怀好意,沈霁那里又借不得力,她有心在眼前困境中寻得一条出路,便使了丫鬟在府中打听。
她做了什么沈临安自然知晓,也只吩咐着底下人不必隐瞒。这府里从来都不缺乏人精,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到半天,雪姨娘就已经明白了这府中的大致情况。
沈临安是府里最大,其余的除了她的附庸就是她的对手。只是附庸占了绝对多数,对手嘛,明面上没有,私下里却也不少。
只是,雪姨娘心中犹疑:除去并没有多大用处还需要防备的一堆庶子女,剩下的只有同为竞争对手的一堆姨娘了。年老色衰但育有子嗣者有之,这是最成功的一伙人;没有子嗣但年富貌美者也有之,这是最有前景的一伙人;自然也有年老色衰且没有子嗣的,这是最不必挂心的一伙人。
只是,有子嗣也分是有男孩还是女孩,生男生女自然身份不同,身份不同所求也必然有所不同。雪姨娘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要多观察寻找对自己有利的人与之结交,只要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必然有一争的可能。她们家大小姐纵然地位突出,也总有嫁人的一天,等她嫁了人,这后宅还不是谁斗赢了谁说的算!
满心谋算的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若是联合反抗有用,又何必等到她来。更何况沈临安一旦嫁人,后宅无主,沈霁迎娶新妇是必然的结果,到那时这后宅又是如何光景就不得而知了。
出于不同的隐秘心态,雪姨娘和沈霁竟都想着让沈临安嫁人。而与他们抱着同样期待的,究竟有多少谁又知晓!
沈霁和雪姨娘两人不谋而合,趁着月黑夜风高私下相会,浓情蜜意过后,两情依依之时交换了意见,发觉二人心有灵犀。当下一拍即合,决定将沈临安嫁出去。
三十年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既不嫌弃她出身不明,又不害怕她聪明过度的如意郎君,急忙与之交换了信物,约定二十年后长大成人再上门提亲。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两个人都如释重负,不由得眼泪汪汪,情难自已。
第四章 无语()
比起那二人的满心盘算,沈临安这里可谓是逍遥自在,整个将军府数她最大,不说是事事顺心也不遑多让。她沈临安在整个京城也是出了名的会享受,许多文官家的女孩也没有她精致。
此刻,她就正在月湖小筑里躲清闲。往湖边水榭里摆张美人榻,人蜷在榻上,就手吃着今年新下的青杏。杏子微涩,细嚼却是满口清香,是半山寺的特产,统共不到十斤,她因着和主持的关系好,一人就得了二斤,余下的八斤,寺里自留二斤,其余不到六斤皇家和勋贵几十户分,不由不让人眼红。一个上午就这么悠然过去,沈临安也不得不叹一句这些年越加惫懒。
沈霁从陈府回来,在书房里琢磨了半天怎么开口,揣着一肚子的心事坐船上了月湖岛。这月湖岛原是一个活水塘,沈临安瞧中这一大片水域,就让人挖宽了湖,填高了几个湖心岛,在上面建了月湖小筑。岛上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设计,融合了机关术和风水学,尤其精巧,在京城贵眷中颇有声名。
沈霁还未上月湖岛,沈临安已知晓他来了,挑着眉想看他怎么说雪姨娘之事。不料沈霁提都没提那个心心念念的小心肝,反而端着头瞅了她半晌。
沈霁心里头犹豫极了,先前在肚子里拟好的话统统忘到脑后,支吾了半天才干脆豁出去了的开口:“你都老大不小了,准备啥时候嫁人?”
沈临安眯了眯眼:“有人找你提亲了?”心里却在暗道:自己明明已经打点好京中未婚又门第相当的男子,保证没有人敢上门提亲,难不成是哪个外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她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明天就去收拾收拾他。
沈霁不知她心里所想,见她发问,暗道有戏,在话语中就不自觉的带了些欣喜:“你陈伯伯家的二儿子,陈韶,怎么样?”又怕她不同意似的,急急的补充:“你俩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不是总被你欺负?你嫁过去也不怕受委屈。再者说你陈伯伯是真心喜欢你,他们家孩子多,你以后随便搬出来住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用你管家,我这些年的钱全给你当嫁妆,够你用到曾孙辈。陈家老二也有出息,你以后也能捞个封赏啥的。怎么样,你要说嫁,我立刻让我大哥来提亲。”
一旦开口,要说的话也没有那么不容易出口,他方才在书房里琢磨出来的那些好处张口就来,叫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他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且不说他这么流利的话从何而来,就说把全部家财都给她做陪嫁这件事就够奇怪的了,沈临安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家那么些儿子不要了?也不是绝户了,全给我当陪嫁算什么?再说了,陈韶那小子跟我结哪门子的亲!”
沈霁对沈临安的态度惊奇不已:“陈二怎么了?人家比你还大一岁呢,怎么就成了小子?再说他可是今年预备的状元郎,和你结亲也算够格了啊!”想了想,他觑着沈临安的神色:“你嫌弃他长得丑?”
沈临安一口杏核险些噎住嗓子:“咳咳,陈韶那张脸,说他是京都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居然觉得他丑!”
“丑倒是不丑,就是太弱了,一看像是小白脸!”沈霁喃喃道,也抓了一把杏吃。
沈临安只好给他解释:“虽说他看上去挺不错,先别说我还没有嫁人的打算,就说他从小到大不都是我给他收拾烂摊子?他八岁时钻进假山石缝是我把他拽出来的;九岁上书掏鸟窝下不来是我把他弄下树的;十岁时划船碰上沉船是我把他捞上来的;十一岁弄脏了陈伯的水墨画还是我帮他遮掩的,从小到大这一桩桩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养大了个儿子,嫁给他真是越想越别扭。”
沈霁听了,不由得脑补自己娶了沈临安,心里也一阵恶寒,觉得哪怕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陈韶也未必肯娶一个知道自己糗事的人。他打了个冷战,真是太可怕了!只是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更不知道沈临安已经歪到无可救药。他心里有些失落,觉得还是得另找,心里揣了事,也没有心情说笑了。一时间没了主意,又跑回书房闭门不出了。
沈临安看他来的莫名其妙,走得更是不着边际,也不知道他都在想着些什么,耸耸肩,任他去了。
沈霁第二天仍是去寻陈隽找主意,陈隽听了沈临安的话,也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了一堆什么缘分天定顺其自然的,安慰了一下。转手就把沈临安的话原原本本写在了给陈韶的家信里。
正在京郊鸿博书院求学的陈韶昨日才收到老爹一时兴起模棱两可的书信,再来这么一遭,心里头透亮,激动不已,又被沈临安的话气得直咬牙。沈临安那个臭丫头居然毫不留情的说不想嫁他,那他这么些年努力不就白做?她要是不嫁给他,他上哪里找媳妇去?
想着自家老爹幸灾乐祸的态度,他心里终于生出些危机意识,忙让人收拾行李,出了书院,一刻不停的往家去。
再说这雪姨娘,一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被沈临安关在碧云楼的三小姐。为何单挑三小姐下手?她先前惹怒了沈临安是其中一条,更的是三小姐在这府中的独特地位。
先前早已说过,沈霁至今有除去雪姨娘外的十位姨娘,这十位姨娘一共孕育了五男六女,春姨娘的长子已经十九岁,夏姨娘生了长女,今年十七,琴姨娘是二公子的生母,棋姨娘育有二小姐和四少爷,分别是十五岁和十二岁。书姨娘和梅姨娘同样合有一男一女,十五岁的三公子,七岁的五小姐,和四岁的五公子,两岁的六小姐。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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