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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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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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秦老爹与秦连虎离开崇塘返回家中,巡检司的弓兵已经全员出动,整个崇塘风声鹤唳。

    而钱运仁一大清早的刚到铺子里就听说了这事儿,亦是万万没有想到,想来想去还是亲自跑了一趟秦家。

    一进村口才知道周家湾已经戒严,生面孔一律不准出入。

    周家湾村口的那棵大树上更已绑了个消息不通的探子。

    这却是老舅公亲自坐镇行事的。

    老人家天不亮就从在秦家守夜的儿子那听说了秦家遭贼一事儿,唬的心肝都不在了。哪里还顾得上地里的白芹,当即就在村里找了些壮小伙,把村头村尾都看了起来,但有藏头露尾的,管他名姓祖宗的,全都绑了再说。

    隔壁漏斗湾看到周家湾一大清早风风火火这般行事,王村长忙过来打听,知道秦家差点遭了贼,也学着老舅公的模样,召集子侄,在村里巡逻。

    钱运仁看着暗自颔,到了秦家,眼见秦家一大家子仍在忙活着起收漂洗分拣白芹,还有些愣怔,可无意中看到两个举止大不相同的人影,钱运仁暗自留心,又委婉的询问秦老爹需不需要家丁。

    秦老爹不敢掉以轻心,接受了钱运仁的好意。

    方良送了白芹过来时听说此事,眉头一拧,当即就要去莲溪向方大管家借家丁。

    这回却是被秦老爹婉拒了。

    不说方家的家丁,家里或许用不上。只说钱运仁一口气给他抽了十二个家丁,再加上家中的子侄,已是差不多了。毕竟一旦人员斑杂,也不是甚的好事儿。

    方良应了,却没有急着走,又留下细细问了一通。

    听说花椒茴香姊妹都有些伤风,又亲去看了一回,许了两人好些吃的玩儿的,才返回田庄。

    只是第二天还随车跟了几个壅制白芹的堂匠过来,是方良特地送来给秦家帮忙的。

    这却是解了秦家的燃眉之急了。

    毕竟秦家兄弟这会子的心思都不在白芹上,就连秦连豹都告了假,一心扑在家中的警戒上,地里起收白芹正缺人。

    秦老爹也不客气了,将人留了下来,又叫人带口信谢过方良。

    略一思量,就叫秦连虎帮着记工,工钱比照钱家的家丁。

    钱家规矩甚严,再加上钱运仁送了这十二个家丁过来的时候又曾三令五申过,这些个家丁在秦家人面前俱都规矩本分,倒也不敢阳奉阴违。

    何况一过来秦老爹就砸了银钱,看在高薪的面子上,也没人胆敢掉以轻心的。

    所以头天晚上,就是秦家兄弟领着这些个家丁两班倒的守夜。

    杜家兄弟、周大生兄弟和老舅公的三个儿子都被秦老爹遣去睡觉去了,他们可是白天起收白芹的主力,晚上再守夜,铁打的也吃不消。

    却是没人睡得着。

    其实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这样大的阵仗闹了出来,那些个蟊贼避风头还来不及,是再不会送上门来的,可就是睡不着。

    花椒亦是睡不着,凌晨那一闹,她同茴香都有些鼻塞,吃了浓姜汤,又在床上捂了半天了汗,才略好了些。

    可秦老娘和罗氏却不许她们出门,不仅是担心她们受了风,最主要的还是家里头实在是不大安顿。

    所以不但是茴香花椒姊妹,就是丁香香叶也被看管了起来。

    因着茴香花椒有些着凉,不敢把她们放在一起,秦老娘就亲自带着二人,把香叶,尤其是丁香拴的紧紧的。

    这一整天的,四个小姊妹到这会子还没说过几句囫囵话。

    倒是六哥下学后,站在门口同姐姐妹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自是三句话离不开家里遭贼一事儿的。

    小小子们正是能吃能睡的年纪,除了大堂哥和六哥,那几个却是直到秦老爹指了儿子们安慰家小都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家里进贼的事儿的。

    后来听大堂哥这么一说,自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一整天连念书的心思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爬在墙上的小蟊贼。

    又不免猜测,既是没去东头园子,那就不该是冲着白芹来的,必定是冲着他们家的银钱来的。

    花椒不敢肯定。

    关键是她并不知道这来的到底是蟊贼,还是土匪。

    到底是宵小之辈,还是亡命之徒。

    这一整天的,可是半点线索都没有的。

    却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钱运仁就通知秦老爹,说是或许有了贼人或是贼人同伙的线索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家贼() 
秦老爹当即领着秦连虎赶到崇塘巡检司,线索的来源却是一茶商。

    那茶商笑眯眯的一脸坦然,带来的小子长得就是一张聪明面孔,更是伶俐。

    本就是他主动找到的主家,主家眼珠子一转,就请了钱德隆的东家和秦家人来巡检司送人情,甚的能说甚的不能说,心中自有一杆秤,把自己所见所疑俱都说了出来。

    其实吧,真不是他夸口,他们这样人干的虽是不上道的勾当,可从来越是不见天日的人就越得有副慈善面孔。

    面貌要和善,行止要斯文,尚人见喜,无论如何端详都不能似个歹人。

    至于那些个一打眼就面带凶相、鼠眉贼眼或是五官不正的,不好意思,您哪来的回哪去,爹妈没给个好资质,老天爷没赏这碗饭,还真就做不来这些个。

    有了好人缘儿打底,其次就得看天分了,没别的,就是机灵。讲的就是眼神儿、心神儿和精气神儿,那些个死羊眼呆木鸡,或是痴痴呆呆傻里吧唧的,还是老老实实苦钱去吧!免得差事儿未成,还给人当贼抓了。

    这还真不是他夸口,崇塘虽大,各家各门明里暗里吃他们这碗饭的人虽不老少,可从未被人逮着,或者就算被人逮着了也有乡党愿意出来搭救的,还真是不多,掰着手指头就能数个来回了。

    他虽不才,却也是其中一位。

    彼此心里都有数儿,一道儿共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互通消息也是常有的事儿。

    可这回却忽的冒出了个生面孔。

    不似那些个歪瓜裂枣的臭****,这位一看条盘行事就是个熟手。

    还揣度着崇塘何时出了这么一人物,可这位却从来避着他们,一道共事了三两天,却从不与他们搭话儿。

    他们这样的人,在外行走,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哪怕知道这里头有古怪,也不会理会。

    却没想到秦家竟然遭了贼,他当时就想到了这一位。

    眼看着整个崇塘明松暗紧的被戒严,高买也好蟊贼也罢,土匪也好乞丐也罢,巾皮李挂平团调柳都避了起来,就是那些个帮闲吃主儿都老老实实待着再不敢撩闲儿,本就还未开埠的崇塘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旁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可一想到他们这行里或是混着贼人,他这心里就老大的不高兴。

    这样的锅,他可不背。

    秦老爹心中早已有数,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的事儿,自是踩过点儿的。

    却是没想过要从这些个探子里入手。

    这会子见这小子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旁的不知道,可这面貌身形总是不改的。

    而这小子既是吃了这碗饭,自然不可能是个脸盲,记性更是尤其好,他描述,巡检司自有差役下笔,很快就画了画像出来。

    李巡检当即就遣了人拿着画像四处勾人。

    秦老爹略松了一口气,谢过李巡检和那茶商,领着秦连虎和钱运仁离开巡检司,家来等消息。

    花椒却是听的目瞪口呆。

    实在是没想到坏事儿里头还能翻出好事儿来。

    只到底没心思去理会那茶商,只盼着能凭着这画影图形把贼人翻出来。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时时刻刻担心那贼人走了空门又卷土重来,或是又撬动了旁的贼人的心思盯上自家,这日子可怎么过。

    可事至今已经两天了,花椒叹了口气,哪怕心里再是这样期盼的,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其实已经不抱希望能将贼人找出来了。

    从事到秦老爹报官,再到巡检司开始严查,这中间隔着将近两个时辰。

    就是她这个外行都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那贼人还有些脑子,两个时辰已经足够他们跑出崇塘暂避风头了。

    更何况捉贼拿赃,不但没有贼赃,这年头还没有监控。

    这得怎么找,就连花椒都觉得太为难巡检司的弓兵们了。

    却没想到不过两天的光景,那巡检司的李巡检竟亲自领着人上门了。

    花椒精神一振。

    秦老爹一见李巡检气色不错,与前两天见面时大不相同,心头亦是一松。

    正如花椒与秦老爹所料,这李巡检还真是松了一口气的。

    那天秦老爹报官后,整整一天光景,不但整个巡检司全员出动,崇塘的几位高买贤达那里递了话,崇塘乡间的那些个贼头那里也下令交人,却是半点音讯也无,他的面色就已经很不好看了。

    崇塘司巡检的任务虽只是缉拿细作囚犯、盗贼偷渡走私,维护正经商旅往来,在官署中品秩也是最低,可他出任巡检一职这么多年,就连前年抗洪得力这样大的功劳都花了大力气动用关系不曾擢任,还不是为着整个崇塘说是他的后花园也不为过的。

    结果竟有不长眼的东西太岁头上动土,这口气如何咽的下。

    正打算挖地三尺,有人递了线索过来。

    他也不管这线索哪来的,直接领着人从十甲往前一家一家、一个人一个人的询问,还真叫他挖出了点子有用的讯息来。

    还真有人见过画像上的这贼人,说是曾在七甲附近出没过。

    那厢派了一队人拿着画像七甲挨家挨户的去询问,这厢九甲的茶馆里又有帮闲说是曾见过这贼人一面,一道的好似还有两个伴当。

    还道:“这贼人虽瞧着面生,当是头遭过来崇塘的,可他那两个伴当中却有一个瞧着实在面善。”

    只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甚的人物,只好同茶馆里坐着的其他同道一通描述:“就是旧年还未开年就在这瞎转悠的那个面似的白胖子,四处寻人搭话儿的那个。”见人反应不过来,忽的想起了甚的,又补了一句,道:“就是新安府口音的那个。”

    这话一出,就有人一拍大腿反应过来了:“是不是招了秦连彪一道财的那个新安府的贩子?”

    “对对对,就是他!”之前那人一拍巴掌,再一寻思,又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再不错的,就是他!”

    “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人!”在座的帮闲一个两个的也都想起来了,还道:“秦连彪往后就失踪了大半年,周家湾秦家的老二还曾来打听过,后来忽的了大财又回来了……”

    只秦家遭了贼一事儿如今已在崇塘传遍了,这么蛛丝马迹的一联系,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饶是李巡检这辈子没少同贼人打交道,也是一怔,往秦连彪家扑了一个空,把家里的妇孺都扣下拷问,也不耐烦再叫人去请秦家人,直接打马赶到秦家,同秦老爹通气道:“老爷子,恕我直言,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可这海捕文书到底动不动,我得听您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糊涂() 
爱娘一早就知道自己糊涂蒙了心跟错了人。

    可好容易两条腿前脚刚刚迈出了火坑,后脚又踏进了烂泥塘。

    就是拔出来,脚也脏了。

    原还想着,秦连彪千不好万不好,只要能赚回钱来开销度日,这样的憋屈日子,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咬着牙也能凑合着将将过下去。

    耐下性子,软下身段儿哄了秦连彪出去走货。

    她虽因着身份败露等闲再不肯出门,可家里的采买却是交给了同自个儿一条心的贴身大丫鬟的,进进出出听的见的俱是多了,也会同她说些个崇塘的风土和新闻儿。

    就当解闷了。

    不过听的多了,她也慢慢知道了崇塘一地客商云集遍地黄金的富足。

    她虽不懂世道生计,可以往倚门卖笑的时候,也常听人说丝米茶盐俱是来钱的祖宗。

    楼子里那些个一掷千金的豪商们,妈妈姐儿的心头好,九成九就是依仗着这些个家的。

    她知道秦连彪不成器,也没指着他甚大财,只盼望着一年到头的也不需多,旧年上半年那样的大买卖有个一两回,也就勉强够她度日的了。

    秦连彪这回倒也听话,不似以往那般前脚拿了钱后脚就被人哄着吃光用光了回来,还要她结账,总算肯往正经去处儿寻了正经买卖人搭话儿了。

    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有个指望。

    却哪里知道秦连彪这个蠢才,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蠢的没边儿,还是真如他自个儿抱怨的那般是走了背字儿了,还未入冬就一连黄了两桩买卖。

    说起来都不甚大,却也一口气蚀进去好几百两银子。

    她气得不轻,可秦连彪却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说甚不过几百两银子,算个甚,也值得她这样作天作地,真真头长见识短。

    气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更叫她一口气上不来的还在后头,丫鬟匆匆回来告诉她,外头都在风传,说是秦连彪这是中了老江湖下的仙人跳了。

    她眼前一阵阵的黑,撑着一口气拿了话儿去诘问秦连彪,他却矢口否认,了顿脾气就跑了,倒是她被气的倒了下来,头上包着白帕子,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月。

    直到丫鬟告诉她,说是秦连彪的族叔家靠着一味甚的白芹了大财,整个崇塘都轰动了,她这才勉强能够起身。

    叫丫鬟细细打听了消息来,她都唬了一大跳。

    没想到秦连彪这个没名器的泥腿子竟然还有这样一门阔亲戚。

    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不该怠慢的。想来想去,备下酒菜,调起琵琶,盘算着哄了秦连彪去沾沾光。

    种那甚的白芹当个土地主自是做不来的,可到底也在江湖上行走过,串个货甚的可不比外人强。

    自家人,有钱一道赚才是正经道理么!

    哪里知道她话刚开口,这个不识好歹的浊木料就敢掀桌,还敢朝她响喉咙,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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