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房子主人的孩子了,大女儿长得还怪好看,明眸善睐,比起庄繁是差的多,但也是标准的美人一个,妹妹虽还是孩子,但看她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长大后也是个不输给姐姐的小人。
但妹妹刚才说“爷爷请来的通灵师”,那么这“豪宅”是村长家?
就在这时候,苏灵突然听见了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既然这明前村在山脚下住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听说过不少关于这古墓的传说吧?”
这声音低沉,但又有些沙哑,是夜冥!
这真是村长家啊!
自古都是官宦人家富庶,他们用克扣百姓的钱来吃香喝辣,买房置地,过着穿金戴银的日子。而那些穷苦百姓呢?吃不上喝不上穿不暖,忍受剥削的同时还要受这些人的欺压,历史从来都掌握在少部分精英人士手中。
看来苏灵是小看了这小小村庄的油水了,还真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但换个角度说,关于村里离奇死人,闹得人心惶惶的事情,这村主还算尽责,愿意拿出自己口袋中的钱,特地出山请外面的通灵师来解决。
声音的源头离得不算远,苏灵便顺着那方向寻去。那是厢房内一个隐蔽的隔间,一桌两椅,夜冥和一个白发老者相对而坐,她就看到这些,便一骨碌猫腰躲到了墙根。
墙根
咋听的这么猥琐
好吧,苏灵承认躲在人家墙根地下偷听是件不道德的行为,可是谁让她是好奇宝宝呢,夜冥又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端是她有洞察人心的能力,整日面对这么个扑克脸,能力也失效了
那老者沉吟了会儿,良久后才开口,但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夜冥的问题,反是问道:“夜师傅可是从水道方向来的?”
夜冥眉梢一紧,但是转瞬,根本没有人发现,缓缓道:“叫我夜冥就行。没错,我们是由对面镇子的船夫介绍,从水道过来。”
老者沉沉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可,不可啊。那船夫不知这样骗了多少人的性命,那水道可走不得啊!”
“不可,怎么个不可?“夜冥目中幽光一闪,眸光深冷,当下就震骇的对面的老者一个心惊肉跳。
后者咽了咽唾沫,便是再也不敢说打马虎眼有的没的的废话了。
“那水洞是最先迁徙到明前村的村民打的,那时几户由盗墓贼家族组成退伍,连带着家眷都算上也不足百人,他们不远千里来这儿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为了山里这墓,而我的家族也是其中一支。”
老者伸出饱经沧桑布满老茧的黑手,显然是在田间劳动所产生的,端起手边的破旧的茶杯,喝了口茶,继续道:“但是这些人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古墓埋的极深且隐秘,凭着他们的能力根本找不到。于是,为了里面的陪葬品,先人们便放出消息,消息一出,许多有能力的盗墓贼纷来沓至,大家利益相同,合作起来也方便,甚至规划好了陪葬品德分赃计划。”
“那时我还不记事,所以记忆里从来没有我爹的身影,我娘临死前才告诉我。那天,我爹他们探好了墓穴的位置,一众三四十号人一起进了山,这批人由村里各户人家的代表组成,都是村里数一数二能说上话有地位的人,浩浩汤汤进了山,本是一个星期之内就能回来,可是村里的女人、老人等了整整一个月,都没见到个人影下山。”
“后来女人们组织了下村中剩下的大孩子,进山寻找,结果结果却在墓穴的盗洞口找到了成堆的残肢断臂和尸块,谁也分不清楚自家的认亲,就一人捞了几块肉,草草下葬了”
说完这话,老者沉默了良久,没抬头,也没走开,只是双目出神的静静地看着杯底的残剩茶渣,浑浊的老眼中似有泪花。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一生都未曾谋面的父亲,死的那样凄惨。
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僵硬的双手合十,紧握了握住,声音有些沙哑:“后来,家里的顶梁柱都死了,村里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女眷,以及尚未长大成人的孩子,但好在明前村闭塞,战火也燃不到这边,先祖们才能在这安顿下来,好好生活,虽然是贫穷了点,可命保住了。”
敢情这明前村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是盗墓贼的后代?!
苏灵躲在墙根乍舌,但也听见夜冥表态。
对于别人悲惨凄厉的遭遇,我们高冷男神夜冥是不在乎的,什么眼泪?什么声情并茂?都不好使,他目光冷冷,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没有说实话,你在撒谎。”
ht?!
苏灵蜷缩在墙根下,脚都快蹲麻了,眼看着事情的谜团马上就要结束,村长的一番话却全被夜冥否决了!
这小子到底瞒着他们多少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当逃兵()
如果村长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这件事真的那么复杂,那么到底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值得村长如此拼命,即便是在夜冥百般质问下,这人的话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呢…
苏灵被弄得有些昏,耳朵一边留心着,一边回忆刚才村长话中的漏洞。
老者先是一惊,而后就没了方才和颜悦色,慈祥亲切的样子,浑浊的老眼中怒火渐甚,捏紧了拳头反问道:“我把真相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不满!年轻人,我且奉劝你一句,别把事做绝,揭人伤疤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夜冥的目光依旧冷淡,完全没把对方的花火气放在眼里,只是不紧不慢的问了句:“如果河洞是用来搬迁,为何要建的那么低矮呢?”
良久,老者都无话可说,只是咬着牙根,脸憋的通红,不敢与夜冥对视。
“而且你的话也自相矛盾,先前还说那河洞水道走不得,后来又说那是用来迁徙扩大村中盗墓贼的数量,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夜冥又是一句质问。
毋庸置疑,前后矛盾的话怎么能瞒的来夜冥这样心思缜密的人,苏灵躲在墙根下一阵唏嘘,心道这人道德经学的不好,连最起码的尊老都不懂,一番质问下来,不是啪啪打村长的脸吗?
老者脸色由红到紫,再由紫到青,就差没一口黑血吐出口了,可怜他一个半个身子入土的人竟然骗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
老者沉吟斟酌的半晌,有些释然的呼了口气,终于还是将目光对上夜冥,无奈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村子里实在没钱,我请不起更高段位的通灵师,就这些委托费还是我自掏腰包的家底,我…唉,要是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骗人。”
没有突兀的惊讶,也没有知道真相后的安心,夜冥面色沉静,眸光微凉,冷冷道:“以我们的能力,那古墓根本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对,没错,夜冥早就知道了,进入河洞的时候他就察觉,那盗洞不寻常,一定和任务中的古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等看见那整整一河岸的尸堆,以及洞壁上的水晶棺他便更肯定了,此行必定凶险无比,这样的任务别说b级,怕是算成s级都不过分,而这样级别的任务,根本不是由他,由苏灵熊戒八,由庄繁何兵这样的人所能完成的!
肯定有人谎报实情,村子里才会误判人任务级别。
那么谁会谎报实情呢?明前村贫穷与偏远,委托人又是自掏腰包,这人是谁还不明显吗?
夜冥这话一针见血,不光是对面的老者脑袋耸跨了下来,就是苏灵都惊讶夜冥的推理能力,仅凭借这么点儿的信息,就能推测到这样的水准,看来所谓“跟白泽实力不相上下”也是合情合理,其中不光包括法术武功、经验见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分析任务的能力。
如今,她太有理由相信,在这一点上,夜冥就是强过白泽数倍。
对面的老者神情颓废,良久后才沉沉道:“看见你们从河洞里出来我也很惊讶,那里面的东西有多凶险我是不知道,但江两岸的村子,除了吃死人肉的船工刘老狗,不知死的进去的就从来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靠!一提起这个苏灵就来气,积尸地、女尸还有数不清的遍地的尸蹩,没把他们的小命要了,而若归结于一人的错误,那就是这老头!
明明干着s级的任务,却拿着b级的钱,差一个一级别领到的钱就差一倍啊!何况这还不仅仅是一倍,而是两倍呢!
她心里不平衡,有了那钱,可就不止买一套家具那么简单,还能买一个翻身不嘎吱作响的床,还能给自己添点新衣服,没准还能下馆子好好吃一顿,哦不不,这不行,她下馆子准让熊戒八逮着,到时候别说床了,就连家具都被他吃没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家自己做饭吧。
小财迷苏灵上线,正想到这儿的时候,那老者有开口了,语气中的无奈不禁又多了三分:“如果你们现在走,我还真说不出啥,毕竟是我说谎在先。但是…唉,你们都是有爹有娘的孩子,我也不能逼着你们去死不是。”他顿了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走吧,没必要把命搭在这样的穷乡僻壤。”
如果说想起尸洞里经历的种种,苏灵还是想跑路,大不了钱不要了,保命要紧,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了,要是真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想做了逃兵似的,她不愿意这样。
夜冥也沉默了,但那双幽深的黑眸中却是看不出半点喜怒,也不知这人心里在掂量些啥。
那老者见夜冥半天不说话,以为是不好意思说开口要走的事情,便自顾自的拄起立在桌旁的拐杖,可刚起身,却听见坐在对面的夜冥幽幽地开了口。
“我们不会走。”他双手握杯,目光沉静,少了刚才的犀利,却多了几分坚定,“既然来了,既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我们就不会退避,死在墓里,只能说我也就那些能力,与村子无关,更与你无关。”
村长今年已经七十又八,是这个村中年龄长者之一,更是这村中说一不二的人,他经历过太多风雨。同母亲的共建明前村的苦难,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消失时的无所适从,以及这三年的大旱,他一边忙着全村的生机,一边还暗暗组织重进古墓的事,但最终,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所剩无几的晚年生活还是没少得了折腾。
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弄成现在这么紧张焦灼的局面是他,闹得人心惶惶,终日提心吊胆的也是他,但他都是为了村民们着想,若是从这个角度看来,这个老人又哪里做错了呢?
可是众口难调,人言可畏,要想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唯有整治好现在的局面才是唯一的可行之道,而夜冥一番平淡却坚定的语言,对于村长来说,无意是雪中送炭的存在!
不论结果如何,希望总比绝望好,不是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还是不下()
村长没有多言,只是梗咽着道了句谢谢就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出去了。
苏灵正巧在窗根躲着不是,但隐藏气息的技巧可是一流,加之此时天色已暗,遁在黑暗里不被人发现简直不要太简单。
月光清清冷冷的洒下来,望着老者渐行渐远的身影,苏灵长舒了口气,还好是没被发现,否则她成什么了,偷听狂吗?
可是,村长是凡人,是普通人,他没发现情有可原,那屋内那人呢?
苏灵想到这儿,正想转头跑路,却不想屋内传来了声响。
“你不觉得偷听别人讲话,然后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开的行为很不礼貌吗?”
依旧是那清冷沉稳的声音,可苏灵怎么听怎么觉得里面带着几分捉弄的意味。
礼貌?礼貌你妹!
苏灵上辈子一定是土匪出身,她从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是可耻或者不礼貌,这只能证明被偷听的人不小心,没多留个心眼,隔墙有耳没听过吗?
可是嘛,别人且不说,夜冥肯定是不用想,这人心眼都快长到脑子里了,要真是有心不想让她听,就算她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十八般武艺也断然听不到谈话的半个字眼,这是有意让她听呢?还是无所谓,听不听都没关系呢?
话音刚落,就见屋里那人不紧不慢的踱步出来,月光将他的背影投射在地面上,一个修长沉稳、似乎永远不会被人世间的阴谋阳道,跌宕繁复,风云变幻所吞没的身影。
清冽的晚风起,将梳在额前的几缕头发吹起,于是月光投出的清冷侧颜更加魅惑。
苏灵左歪右斜的站起身,捶了捶蹲麻的小腿,瘪嘴道:“我又没打算偷听,就是在这…在这赏月,不行?”
丫,这把你厉害的,这么虚伪的借口也说得出口?!
夜冥也不介意,应该是习惯了她这幅无赖的个性,静静注视着她捶腿又换腿的动作,淡淡道:“蹲累了就走走吧。”
言罢便自顾自的往院外走去,也不管苏灵能否迈得动脚。
一步踏出去,一股酸麻刺痛的感觉势如破竹,一路攻破到苏灵的大脑神经元,她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时常换换腿了哭丧脸
这一夜月色森凉。
苏灵抬眸,望了眼那轮清瘦的月,周边有一道青色的光晕,照的周围的乌云明亮。
农民的生活习惯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睡的也格外早,天色刚蒙黑没多久,村里就有一半以上的人家熄了灯。
这苏灵倒不稀奇,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和夜冥漫步在黑夜中的小山村?!
一个月前你要是这样预言给苏灵,她一定不相信,还会骂你脑子秀逗了,可是现在她信了早知道就不来偷听了!
她肠子都悔青了,不该来啊,不该来。你问为什么?尴尬呗,夜冥这闷葫芦,根本不张口,而她又没什么好说的,时间就从沉默中一点点流逝,直到苏灵这样事不关己的人都受不了了,正绞尽脑汁想找点啥共同话题聊聊,却不想对方先开了口。
“你伤势可好些?”夜冥淡淡问道,嗯,平淡无奇不咸不淡的,很适合他。
“嗯,好的差不多了。”苏灵回到。
然后呢?
又沉默了。
明前村落后,路灯这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路上,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