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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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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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陈池已经享有随意坐她床沿的资格,甚至他大半个身体歪过去,探手拿许霜降放在床铺里角的电脑,也是许霜降放任无视的。

    陈池会定期给许霜降的电脑清理内存。

    他颇感无奈,大部分的女孩对电脑都是只管用,不管日常维护。顾四丫能为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找他,光弄明白她的陈述,就要让他主动引导着问好几句。许霜降则一直懵懂,她只管她常用的几个软件能用就行。

    “霜霜,有些资料你用过了,还想留着就压缩备份,不想留着就删除,不要无时限地塞在电脑里不管,迟早你的电脑会塞不下。”陈池照例又叮嘱一遍。

    “唔。”许霜降随口答应道,给陈池递过去一个剥了皮的香蕉。

    陈池专心地盯着她的电脑,埋头接过咬了一口。

    许霜降瞧着陈池,忽地思路散开去,她觉得,要是放在很久很久以前,陈池一定有潜力成为传说中勤快的毛脚女婿,上门就甩胳膊劈柴挑水,把柴垒满半院子,把水缸全部挑满,走时只要给碗生凉水,就能心满意足。

    “傻笑什么?”陈池抬起头,“还用不用电脑?不用我关了。”

    “不用。”许霜降笑盈盈地起身,“你早点走。”

    许霜降昨晚受了大惊吓,自然也不想陈池摸黑回去。(未完待续。)

第109章 男生的浪漫方式() 
陈池当然舍不得走。

    但许霜降有的是方法赶人,她可怜巴巴地说要润饰论文,陈池就只有走。

    两人手牵手下楼,在楼梯转台处,恰好遇见了拾级而上的麦修斯。

    “嗨。”麦修斯仰头笑着招呼道,他身后背了一个包。

    “麦修斯,你回来了?”许霜降微笑问道,她知道麦修斯每周都会回家。

    楼梯并不宽,许霜降边说边拉着陈池停在转台上,双双侧身相让。

    “是啊。”麦修斯在转台下一阶略顿,目光就势在许霜降和陈池的脸上溜了一圈,才跨上来,“谢谢。”

    许霜降笑道:“我送我男朋友出去。”

    “哦,”麦修斯连忙向陈池伸出右手,“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陈池放开许霜降,彬彬有礼地回道。

    许霜降站在一旁,心中诧异麦修斯的礼节周到。

    “回头见。”麦修斯含笑冲两人点头告别。

    “回头见。”许霜降拉起陈池,继续下楼,向陈池解说道,“他和我住一个公寓。”

    “我知道。”

    许霜降不由转头望向陈池,打量几眼咕哝道:“这里好几个公寓。”

    外挂式的楼梯像个大枝桠似地,伸展着连起了两幢三层楼。

    “你会到其他公寓去串门?”陈池打趣道。

    “我还真会。”许霜降瞟了陈池一眼,她系里最近来个了短期交流的外国学生,正巧搬到了这里,有时候会问许霜降一些问题,许霜降思及自己初来乍到发懵的情景,偶尔会去串个门,给她说说附近的超市道路什么的。

    “好,霜霜交游广。”陈池夸道,他望向许霜降,笑容明快又诱惑,“霜霜,我们认识快一周年了。想不想到我们最初见面的地方旧地重游?”

    到了一定的阶段,许多人会对浪漫无师自通。

    陈池也是如此。

    他对错过许霜降的生日一直很歉疚,那时候她说周末没空接待他,因为她要张罗着补请同学。陈池真是挺不好受的,最心疼的是她那种淡然叙述的语气,压根儿对他没期待,压根儿没觉得她自己该委屈。

    一月份,许霜降假期结束走后,陈池给顾四丫在网上淘摸到了一套她念念不忘的二手小人书,作为生日礼物,让快递直接寄到顾四丫的学校。那是陈池小时候看过的,又传给了顾四丫,结果顾四丫在迁厂搬家的时候给弄丢了,她想起一回就哀叹一回:“哥呀,那是全套,现在小人书找不到了,再过几十年说不定有收藏价值,我怎么就弄丢了呢?”

    陈池曾豪爽地许诺过,有机会再给她找一套。这回把顾四丫喜得整个春节假期除了走亲访友就是窝在家里翻看小人书,据她说时光都倒流了一回,让她重新体验了一回童年。

    陈池对许霜降就越发歉疚。迄今为止,他的青灰软壳蟹只收到过他一支玫瑰,那些巧克力和其他食物在陈池眼里都是不能算的,有块不知真假的玉佩,她都没敢要。

    他最近带她去逛集市,遇见花铺,总想再买玫瑰送给她。她却老实地拒绝:“我不要,水杯要是插花了,你就没水杯用了。”她还是那样梗,还是那样憨,不动声色间就轻易将人逗翻,但笑过之后又十足让他为她的真挚心意感动,她把他的喝水需求明显地排在玫瑰花的喝水需求之前。

    “霜霜,我有一个好主意,再买一个花瓶好了,玫瑰用花瓶,我用水杯,以后就这样定下来。”陈池挤挤眼,又一次建议买花瓶。

    许霜降还是摇头,语调温柔,却不容置疑:“何必这么麻烦?不要玫瑰,换盆栽。”

    当然,只要她一说:“这是我的。”摊主就只收她的钱。

    陈池连送她盆栽小红花的机会都没有。

    许霜降只肯吃他做的饭菜。陈池有时候怀疑,要不是青灰软壳蟹实在不擅厨艺,不吃他的就没地方吃,她不一定会这么赏脸,给她什么就欢欢喜喜地吃掉什么。

    陈池觉得,他这个男朋友做得比周大毛那时候差远了。

    周大毛幼年时心眼略直,他羡慕陈池玩的花样多,向陈池父母打小报告很勤快,但只要陈池愿意带他一道玩,他就有意识地减少告状频率,甚至不告。

    有一回周大毛告了陈池后,陈池半个月没搭理他,后来领着一群小孩呼啦啦去山上捉迷藏时,见他实在可怜地坐在门槛上眼巴巴望,就别扭地朝他偏了偏头,周大毛立时欢快跟上。那一次也极惊险,周大毛怕陈池嫌弃他,玩得分外卖力,自愿攀沟爬坎去捉人,不慎扭了脚踝,一踩地,脸都青白了。

    陈池天天疯玩,人精瘦,周大毛运动量比他小。兼之陈池爱吃辣白菜泡饭,周大毛爱吃炼乳肥肉。两人虽同岁,陈池却比周大毛轻了好几斤。小孩子统共也就几十斤,这好几斤的差距是巨大的负荷。陈池愣是咬着牙,让其他小孩下山报信,自己背着周大毛歇歇走走。

    周大毛家父母也是双职工,哪有什么收讯人,陈池的外婆恰不在家,小孩们不敢惊动其他人,无头苍蝇似地在家属区乱转。陈池则一路流汗一路喘气,把周大毛背到了山脚,等不下去,他就把周大毛放在路口树荫下,一溜烟去隔壁村找了一个据说祖传治跌打的老郎中。

    那时候乡里乡亲地,人与人之间还是热忱的,老郎中当真跟着陈池来了。等陈池的外婆闻讯赶到,周大毛早已在老郎中的手掌下“嘎哒”正了骨,“啊”地也凄声叫唤过了,正在下地试走。

    晚上,陈池的饭吃得不香,他等着周大毛来告状。今天是他示意周大毛跟去玩的,周大毛根本不用添油加醋,这状就是真真儿的。

    不过,周大毛居然没来。还是陈池外婆主动上门,把小孩子玩耍出的状况告知了周大毛父母。

    周大毛就是这样犟扭的人,不该他告状的时候使劲攀咬,该他告状的时候却不来了,他对陈池的态度纯粹得只剩一根筋,不邀他一起玩,那就得去骚扰,邀他一起玩,那就是好伙伴。

    这样一个说有心眼又没心眼,找伙伴的方法低劣得不忍卒睹的人,长大后居然把一个很麻利的老婆追到手了。

    据说,周大毛对当时还是女朋友的老婆嘘寒问暖,平日经常送些小物件,不一定都是贵的,但必定都是暖心的。

    比如说秋天干燥,周大毛送了一罐蜂蜜,不是花五分钟从超市的货架上随便拿来的,而是朋友托朋友,辗转找到了一个口碑好的养蜂人;冬天快到了,周大毛送女朋友手套帽子,一送两套,至少可以轮换;春天送花,周大毛会比别人做得周到,自己写张小卡片,罗列了所有品种,交代女朋友只能把花放在客厅欣赏,如果发现有过敏现象,立即把花扔掉,他的心意会仍坚持着陪在她身边;夏天了,周大毛会随身帮女朋友带着防晒霜爽肤水,压根儿不嫌自己包里放这些东西会显得娘娘腔。但凡重要节点,比如生日、周年,周大毛一概记得,根本不会发生像陈池这样忘掉女朋友生日的憾事。

    周大毛成功转型成居家好男人,陈池自愧不如,他连花都送不出去。他记得家里所有人的生日,小表妹的礼物也挂在心上,却连生日快乐都没给许霜降说过;他护送过别的女孩走夜路,却在许霜降走夜路的时候没机会陪。

    所以,陈池觉得亏待了他的青灰软壳蟹。

    去年他们相识在春暖花开时,陈池把那一天记得牢牢地,今年春天又至,他想带许霜降重游旧地。(未完待续。)

第110章 女生的不和是() 
许霜降的古怪想法多。

    她不是很想再去布鲁塞尔,已经去过一次了,感觉再次前去的诱惑力没那么强,尤其是她和陈池初次相遇的那个撒尿小孩雕像,她真是兴致缺缺。

    而且,才认识一年,就要故地重游,那以后二三十年的纪念活动该安排啥?故地重游、回忆往昔、唏嘘感慨,这种事就跟喝酒差不多,年份越陈,味道才越醇厚深远。

    但是陈池兴头冲冲,许霜降就换了思路。她想着最近都是陈池一趟趟过来看她,很劳累,她该抽个周末去瞧他一回,既然去了,索性就稍微走远一点,去布鲁塞尔兜一圈,满足了他的愿望。

    许霜降于是点头了。

    星期四许霜降和论文指导老师见面,阿尔贝托排在她后面,他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见许霜降正坐在图书角翻阅参考资料,走过来打招呼:“许,你的论文进展如何?”

    “老师提了一些意见,”许霜降抬头笑道,“数据和分析没问题了,剩下几处书写格式和语句表达需要修改。”

    “我也是。都只是一些版面工作,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我的论文在读之前就美轮美奂,吸引眼球。”阿尔贝托喜气洋洋道,“周末怎么过?”

    “现在只是星期四。”许霜降好笑地提醒道。

    “春天来了,我们的论文快要完成了。”阿尔贝托满脸兴奋,“我明天和我女朋友骑行去泽兰。”

    “我明天也出去玩。”许霜降牵起嘴角。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好季节,包括大家埋藏了一冬的对自然的渴望,用阿尔贝托的话说,每个细胞都在叫嚣,走出去,走出去,让阳光从头洒到脚。

    两人相视而笑,阿尔贝托也在一旁找了几本书,他翻着翻着,忽然说道:“许,问你个问题。”

    “好啊。”许霜降不以为意地拿起茶杯喝水。

    “你们女孩子,哦……”阿尔贝托似乎挺困惑,一句话想了很久,才完整地问出来,“是不是女孩子说不的时候,其实就是是?”

    许霜降含着一口茶,鼓出眼睛望向阿尔贝托,很努力地才将茶水安全地咽下喉咙。

    “嗨,我是认真的。”阿尔贝托非常窘,也很努力地端正表情,试图把气氛弄得像学业讨论那样一本正经。

    许霜降拼命忍着笑,解释道:“我刚刚正在想你这个问题。”她果真思忖了一会儿,虚咳了一声,非常诚恳地答道,“我不知道其他女孩,但是基于我个人的经验,我恐怕……你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

    阿尔贝托惊讶地扬起眉,脱口问道:“为什么?”他看起来真地挺苦恼,“为什么你们女孩子不说实话?”

    许霜降目瞪口呆。阿尔贝托是个很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也曾和许霜降同过组,双方合作很愉快,他待人友好,十分守时,分派任务会尊重许霜降的意见。许霜降再也想不到经常爱笑的阿尔贝托竟然也有少年般的烦恼,这种事该找个兄弟去吐槽啊。

    她瞅着阿尔贝托,辩解道:“这个和诚实无关,有时候可能因为害羞,有时候可能因为不确定,有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因为她自己的经验也不多,许霜降一歪脖子,无奈地说道,“没有理由,或许只是想多和你几句话。”

    阿尔贝托盯着许霜降,样子像在消化她的话,半晌吐气摇头:“我不能理解你们女孩。”

    许霜降只有讪笑。

    “我女朋友经常说不,比如我问她,出去玩吗?不。去酒吧看球吗?不。那么就不吧,但事实上,她并不高兴。她令我非常的困惑。”阿尔贝托挠着头。

    阿尔贝托有个舍友是葡萄牙人,他女友也是葡萄牙人,去他舍友那里玩时,一来二去就和阿尔贝托互生了好感。这是大部分同学都知道的阿尔贝托的罗曼史。前些日子,系里有同学生日,自己烘了一个巧克力蛋糕和一个香蕉蛋糕,下午带给同学分享当午茶,阿尔贝托还带着他女友一起过来,让许霜降有机会近看了一回。他女友长得美,气质偏雅静,但不内向,没几句就能和大家有说有笑。

    会吗?会吗?这样的美女把阿尔贝托整得这么苦恼?

    许霜降只有继续讪笑,她可不是情感专家。

    “每个女孩都会这样吗?”阿尔贝托追问道。

    许霜降哭笑不得,她今天被阿尔贝托当成女孩的代表了,她想了想,正襟危坐地给了个诚实的答案:“对不起,我回答不了。”不过,她实在觉得很好笑,安慰似地跟了一句,“或许是,只不过发生频次不一样。”

    阿尔贝托满腹疑惑地离开,许霜降也满目不解。

    她一直听说外国孩子年满十八,就要从家里独立出去。在她的公寓里,确实也有几个本土学生,毕业了都不回家住,还继续在公寓里独自租住。许霜降可想不通了,据她所知,他们的家就算在别个城市,但也远不了多少,怎么就不回家呢,家里样样都方便。

    其中有一个本土毕业生,他每天坐火车上班,正在轮候政府的公租房,没排上之前,他打算一直租在这里。

    许霜降据此推断,外国青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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