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芯不由得缩回了手,连忙继续求饶着,祁王微微一笑,眼底的寒意却不减,“既然你不说,那本王就替你换了这双不听话的手。”
祁王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伴随着彩芯凄惨的叫声,两道血注顺着她的手腕流下,一双手耷拉着,竟然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挑了手筋后就要好好改过了,不然本王会再帮你换一双听话的脚。”那声音温润,如玉石之声,说得又十分风轻云淡。
在场的官员见此场景,不由得慌张起来,谁都没有看见方才站在祁王身后的侍卫手中的剑是如何出鞘的,只是见一道寒光闪过,彩芯的手筋就被挑断了。
晚上的宴席原本是为顾氏的生辰而举办的,如今来了这么一出,顾氏的脸上开始挂不住,可是对方是祁王,即使再借她几个胆,她也不敢与之对抗,只得吩咐几个小厮将彩芯拽了下去。
“对了,本王还有一事,”祁王看着顾氏一行人,又看了看倚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谦霜,柔声道:“霜儿已是本王的侍妾,方才听彩芯唤霜儿为大小姐,显然是没有将祁王府放在眼里,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趁早赶出墨府吧。”随后,他笑眯眯地看着顾氏,“我想墨夫人不会有意见吧?”
此话一出,顾氏难以置信地看着谦霜,原本对于谦霜的突然出现,,她就感到疑惑,墨谦霜这个死丫头不是一直关在清河城大牢之中,什么时候被人捞出的?
再一想起陷害谦霜一事,顾氏始终觉得此事天衣无缝,她与葛侍郎的夫人交情甚好,也知道葛夫人早就想除掉葛府侍妾所生的傻儿子,而自己也想除掉墨谦霜,二人的想法一拍即合,只要葛府不追究,只要把罪名都推到谦霜的身上,这个计划就能一石二鸟,可是为什么突然间谦霜就成了王府的侍妾。
顾氏还在疑惑,一旁的彩芯忍着疼痛,挪到她的身旁,哭着喊着,“夫人救我!”
旁人也就算了,顾氏大可以不必理会,任由祁王发落,偏偏是彩芯。彩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小丫鬟,说起来也是她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顾氏生性多疑,身边有个娘家人也总好过身旁尽是些面生的小丫鬟强,用几年的时间去试探身边人对自己是否真心,这样耗时间耗精力的事,顾氏可不想做。
“王爷,”许久未曾开口的顾氏突然说道,“彩芯也是紧张霜儿,情急之下才会以下犯上,且彩芯在府中侍奉时间最长,一直尽心尽力,还请王爷让妾身将彩芯带回,好好管教!如今霜儿侍奉王爷,妾身十分欢喜,若霜儿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王爷海涵,都是妾身管教不严。”
顾氏一番话将一个当家主母该有的胸怀以及身为母亲的担忧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谁知祁王手一挥,身后的侍卫便冲了上来,推开了彩芯身旁的小厮,钳住彩芯的胳膊,将她摁在地上。
“彩芯尽心?是尽心欺凌霜儿吗?”祁王继续说道,“不劳夫人费心了,霜儿对本王极好,”说着,他宠溺地看了谦霜一眼,随后在她红润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霜儿,你说是吗?”
谦霜白了他一眼,是个鬼啊,你别折腾我就好了,还指望我对你好?做梦!你口才这么好,怎么不飞到天上去?她也不言语,只是用袖子拼命擦着方才祁王吻过的地方。
听到祁王的话,顾氏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是挺直了腰板跪着,而一旁跪着的官员和女眷皆大气不敢出。
谦霜只感觉自己烧得厉害,不由得扭动了身子,可谁知祁王将她禁锢得紧,她一扭动身子,好似在献媚似的,一想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她最想的还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身旁的人叹气,而方才她又在自己的身上蹭了两下,祁王感觉身上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再低头一看,见谦霜脸颊绯红,双唇红润,一双如水的眼眸好似氤氲着雾气,此刻正在迷离地望着他。
祁王不是个克制不住的人,然而此刻却有些微微发愣。
众人见祁王不言语,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跪着。却在这时,墨毅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自墨府走了出来。
年逾不惑的墨尘一身家常便装,面色严肃,两鬓已有些发白,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然而双目却不减当年的睿智,只见他匆匆赶来,见府门口这般场景,不由得皱着眉头,又一见祁王立在石墙旁,急忙上前,恭敬道:“臣墨尘拜见祁王!”
面前匆匆赶来的父亲,谦霜有些心慌,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挣脱祁王的怀抱,却发现他将自己搂得更紧,手上的力道也更加的用劲,好似要把她的腰掐断似的。
祁王收起方才温柔的目光,冷冷地望着前来的墨尘,冷笑道:“墨大人现在才赶来,可见从墨府院落至府门口的路有多长。”
第十一章 狠心的爹()
此话一出,墨尘的表情有些尴尬,但好在他低着头,叫人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谦霜看着匆忙赶来的父亲,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开口唤他一声,却也只是张张嘴,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祁王揽着谦霜的腰,手上力道仍在,没有半点要松开她的意思,“墨大人,今夜的宴席排场不小啊?”
祁王语气之中所包含的嘲弄令在场的人为之一振,一行官员原本是高高兴兴地来参加宴席,却不曾想遇到了祁王,遇见了也就罢了,怎的他说话这样不客气。
“禀王爷,今天是内子的生辰,故微臣邀请了几位同僚携家眷前来赴宴,府中只是小宴,并未大肆铺张浪费。”墨尘行着礼,语气恭顺地说道。
祁王微微一笑,指了指一个官员女眷的身后,“呵,确定并未铺张浪费?可本王看那侍女手中拿着的寿礼却是价值连城。”
墨尘顺着祁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侍女手中端着一方锦盒,而单单这个锦盒就是华贵异常,其上镶嵌着的夜明珠更是在夜色之中散发出柔和的亮光。
“东海夜明珠,这可不是珍宝阁中随便就能买到的,连装礼物的盒子都这么华贵,那么其中的礼物呢?”祁王的语气愈加冰冷,“本王只想奉劝几位大人一句,为官者清廉,若是为了蝇头小利,败了自己的名声,丢了自己的乌纱帽,那本王可真是要为各位大人可惜啊。”
几位官员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墨尘的眼眸之中亦晃过一丝慌张,可事到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强辩,他也只好行着礼,不敢有任何动作。
而在一旁的顾氏却是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今夜的宴席说是邀请几位与墨尘交往甚好的大臣,但排场却是十分奢华,因着顾氏的性子本就喜好奢华之物,可若是被祁王发现了,恐怕不仅是老爷的乌纱帽保不住,估计连他们的性命都十分堪忧。
祁王清澈的目光将众人的神态一一收入眼底,然而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低吟,他转过头去,一阵清香钻入鼻腔之中,柔软的青丝拂过他的脸庞,谦霜也实在是烧得太严重了,若不是他扶着,恐怕她连站都站不住。
可令祁王感到疑惑的是,墨尘身为太医,如今见女儿病得如此严重,竟然没有半点牵挂,反而是在暗中拍了怕顾氏的手,示意她安心。
“回府!”祁王突然开口吩咐道,身后的侍卫一点头,走向停在一旁的马车,随后掀开车上的帷幔,祁王刚要将谦霜扶到车上,却听见谦霜低声说道:“爹……我要回家……”
话语虽轻,却令身旁的几人都听得十分真切,祁王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仍是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墨尘的反应,谁知他始终恭敬地行着礼,没有任何表示。
祁王微微一愣,随即皱着眉,大力一推,将谦霜推进马车内,随即自己也跃上了马车,王府侍卫正要驾车而去,却见祁王突然一伸手,示意他将手中的鞭子放下。
“墨大人,”祁王望着自始至终一脸平静的墨尘,说道:“好自为之!”
说罢,他大手一挥,令侍卫驾车回府。
马车扬起了尘土,顾氏一脸嫌弃地用袖子挡住了脸,见马车越行越远,急忙扶起了身旁的彩芯,替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彩芯耷拉着没有知觉的双手,哭得像个泪人,双膝屈着,又要再次跪下,“夫人啊,你要为彩芯做主啊!”
对方可是祁王,她要怎么做主?顾氏能有什么法子,只是叹了叹气,随后令几个丫鬟前来扶着彩芯前去医馆诊治。
而见祁王离去,一众官员也站了起来,掸了掸衣上的尘土,其中户部侍郎胡和硕一脸不快地走到了墨尘的身旁,作了一个揖,道:“墨大人,天色已晚,下官患有夜盲症,天黑看不清道路,就先告辞了。”
墨尘赔笑道:“胡大人,今夜之事实在是对不住,您看这宴席还未开始,府中已备有薄酒小菜,不如进府小酌几杯?”
胡和硕皮笑肉不笑道:“这墨府门口的尘土也是极美味的,下官跪着那么长时间也吃了不少,现在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还是先告辞了!”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墨尘也不好再挽留,便只好吩咐墨毅差人护送胡和硕一行人回府。
其他人见胡和硕离开,也纷纷走上前来,对墨尘一作揖,便也告辞了。
见众人离开,顾氏脸色越来越难看,捏紧了彩月扶着她的手,恶狠狠道:“墨谦霜,这次又是她坏了我的好事,现如今嫁入祁王府又如何,不过是个侍妾,这笔账我一定要她加倍偿还!”
顾氏说着,不由得增加了手上的力道,彩月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却也只是皱皱眉头,不敢多说什么。
“你这次大意了,”一旁的墨尘沉默地望着一众官员离去的背影,说道,“做事要不留痕迹,为夫当年就是太大意了,才会给人留下把柄,以后做事切记,铲草除根!”
顾氏一愣,呆呆地望着墨尘,只见他平静的脸上第一次起了不小的波澜,她从十八岁进入墨府,如今已经过了十六个年头,令她感到疑惑的是,墨尘对于谦霜的态度始终是冷冷淡淡的,她曾一度怀疑谦霜并非他的亲生女儿,而今夜见墨尘话中之意如此明显,虽带着疑惑,却仍是温顺地说道:“是,老爷,妾身记住了!”
因为墨尘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若是他狠起来,不论是多亲近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第十二章 随他回府()
马车颠簸着,谦霜斜靠在车厢内,迷迷糊糊之中见坐在对面的祁王冷漠地望着自己,猛地想起了方才彩芯撕裂了自己的外衣,急忙转过身去,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却未曾想自己的身上原来系着一袭披风。
“怎么?不装病了?又活过来了?”谦霜正发着呆,却听见祁王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爷明鉴,妾身并未装病!”谦霜拢了拢披风,将自己裹好,尽量紧挨着车厢的一侧坐着。
“躲什么?”祁王用玩味般的眼神看着她,“你的身子,本王早就看过了,身无四两肉,本王不屑看。”
谦霜在心中臭骂了一句,想起方才的事,仍是一脸平静地说道:“多谢王爷!”
“谢我什么?”车厢本就小,祁王身形高大,车子颠簸的时候,他不自觉地便往谦霜的身上靠,为了克制住自己不往那边倾斜,他皱着皱眉,极力坐得端正。
“谢王爷方才替妾身处置了恶奴。”谦霜低着头,轻声说道,彩芯欺负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在墨府的时候,经常带着一众丫鬟暗地里陷害她,不是给她饭菜里下巴豆,就是将脏水泼到她刚洗好的衣裳,甚至于设计将她丢到了小厮的澡堂里,好在墨毅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今夜,居然是祁王替她出了这口恶气,再一想自己的父亲,顾氏虐待她的事他知道,彩芯陷害她的事他也知道,可是从来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见他护过自己,也从未见过他管过自己。
“本王帮你是为了不丢王府的脸,”祁王懒懒地说道,“谁知道你那么没用,尽被人欺凌,你也算是本王的侍妾,左右本王也是闲着,举手之劳而已,就当做帮助了阿猫阿狗吧。”
自从与祁王见了第一面,谦霜就不指望他能够说出什么好话来,所以仍是低垂着头,轻声道了谢,便靠在车厢旁不再言语。
祁王侧过头去,见她不言不语,脸颊红润,看样子是高烧还没有退,一双清澈的眼眸呆呆地望着前方,如瀑的青丝挽成一个简约的发髻,并未佩戴什么名贵的首饰,只是斜斜地插着一支银簪。
她怎么打扮得这么……素净?王府这么亏待她吗?一想到这里,祁王脸色一沉,厉声吩咐着驾车的侍卫,“承影,快马加鞭!”
驾车的承影微微有些一愣,却立即用力挥动了手中的鞭子,驾着马车朝着王府跑去。
马车突然加速,谦霜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要被甩出车外,情急之下抓住了祁王的手,只是那么一瞬,一股温热之感自掌心传来,她有些迟疑,然而下一刻,祁王却一脸嫌弃地甩开了她的手。
谦霜红着脸,也不知道怎么说,方才抓了他的手,并非她有意为之,再一见他厌恶的表情,她只好继续沉默着。
马车跑得飞快,眼见着祁王府就在眼前,而王府守门的小厮早已眼尖地发现了祁王的马车,立即前去禀报了陶静姝。
寒夜之中,朝晖阁中却是温暖如春,陶静姝邀了秦氏两姐妹与穆氏前来阁中聊天,几人正谈着,却见雪梅走了进来,便纷纷转过头去疑惑地看着她。
雪梅行了礼,禀报道:“王妃,王爷回府了。”
陶静姝还未开口,穆夏涵便抢先一步说道:“王爷回府了,那快去准备晚膳啊。”
雪梅看了她一眼,恭敬地行了礼,继续说道:“王爷是带着霜夫人一起回来的。”
“墨谦霜?”穆夏涵难以置信地看了王妃一眼,“她不是在冷苑跟张婶学规矩吗,怎么会和王爷一路回来呢?”
陶静姝温婉一笑,“许是王爷原谅了霜妹妹,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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