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颜色愈发黯淡,几乎快要淡成透明,而且光罩上的裂痕如同洪水泛滥,倾刻延伸很远,让人感觉这阵法随时都会破裂!
缘风卿顾不得多想,匆匆转身进了厅内,对正和月啸漫不经心品着茶水的血画说,“你能不能将凌云城的大阵改良一下,暂时能够多撑一些时日,直到仙门同道来的更多一些?”
闻言,血画端茶的手指微微一顿,神色淡淡的转头看着她,半晌才问,“你莫非忘了,我们并不会在此地多留?”
缘风卿一愣,恍然记起魔修罗还在他的星盘之中,若不能尽快将那只怪物送到仙域的绝地之中,令它自生自灭,只怕它很快会冲出星盘的束缚,成为魔族大军的先驱部队,彻底颠覆人族的江山,把所有的人族当成食物吃掉。
可她虽然清楚这件事情,却无法做到对凌云城这场灾难视若无睹,因为她已经看出,如果血画这个阵道高手不肯帮忙的话,凌云城的护城大阵最多只能支撑三天,届时阵破城亡,这里的所有人无一幸免,都会被魔族吞噬殒尽,她又怎么忍心呢?
所以,她压了压烦燥情绪,坐回他身旁柔声劝道,“你看,我们将魔修罗暂时收入你的星盘之中,也是为了阻止它残杀人类,可若我们就此离去,凌云城的护城阵法必定坚持不了几日,就算关城主一直以自身灵力去修补大阵,最多也只能坚持一个月的时间,到了那时,凌云城的所有百姓都会被魔族吞噬,尸骨无存,那我们捉拿魔修罗的初衷又有何意义呢?不如你先帮一帮关城主,将护城大阵加固一段时日,到时候仙门同道陆续而来,共同联手,总有办法抵挡魔族进攻,转危为安的。”
闻言,血画的神色有些冷漠道,“你真觉得,人族所有仙门同道会放下往日私怨,一同赶来凌云城支援?”
从他的话中,缘风卿听出对所有人族的怀疑和讽刺,心中虽有些难过,但还是坚持道,“不会的,他们只是暂时还有事情处理,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们定会赶来支援的。”
血画看着她,明眸清澈,信念坚定,终究缓缓起身,叹道,“你这般爱管闲事的性格几时才能改变呢?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惹祸上身吗?”
见他肯帮忙,缘风卿心中大喜,哪里还会计较他故意刺激自己的话?笑着朝月啸眨了眨眼睛,后者依旧端坐在桌旁品茶,表示对修补大阵这种事情没有兴趣,她也只能转身跟上血画的脚步,如飞朝东城的城门方向赶去。
一路上,倒是见到不少百姓,全是拖儿带女,背着包袱想要逃亡的,也有不少官兵在阻拦他们,拼命劝说让他们留在城中,出去了反而更不安全,魔族凶残成性,会将他们都当成食物之类。
可百姓们很少见到真正的魔族,却听说了前面七座城池无一幸免的坏消息,当然不肯留在此处等死,完全不顾官兵的劝阻,都急着要出城去,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缘风卿也顾不得理会这些百姓,和血画驭风而去,化成两道残影飞快到达东城的城门上方,还未落地,便被城外的情景震撼到无以复加,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只见城门前方的五百米处,黑压压的魔族大军一眼望不到尽头,在他们上空,魔气腾腾,如同翻滚的黑潮,随时都会淹没整个凌云城。魔军的正前方,数十面黑色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中间的一面黑色大鼓旁边,四名魔军正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鼓棒,咚咚咚的鼓声震耳欲聋,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只教人双膝发软,心惊胆战。
缘风卿心中难以言喻的震憾,虽然在大晁帝都的时候就听说魔族集结了百万大军进攻人族的消息,但开始总觉得这“百万”二字定是融入了不少夸张的成分,今日一见方知百万大军不是空话,更是惊讶无比。
441、被逼()
面对魔族百万大军,缘风卿心中发虚也不算正常,毕竟旁人未必了解魔族,他们之前却在魔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缘风卿深知魔族的禀性是以武力为尊,残忍暴虐,生死无依。试想连生命都得不到保障的一个种族,又怎会齐心协力,共同对敌呢?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魔族大军前方中部的一辆黑色马车上。
这马车十分宽阔,几乎可以容纳数十人,拉车的却不是骏马,而是一只黑**龙,龙身全是漆黑的鳞甲,看起来非常坚硬,一双赤目中精光暴射,充满魔性,偏偏乖顺无比的半伏在地面,颈上套着一个漆黑如墨的精铁圆环,被粗重的铁链束缚,而铁链分成两条,分别系在马车的两只扶手上,着实令人奇怪。
更奇怪的是,那马车是中空的,并不像普通的马车内有车厢,它的四面都被黑纱笼罩,尽管风起云涌,黑纱飞舞的厉害,却丝毫瞧不清楚马车里究竟坐着什么样的人物,不但能够统率魔族百万大军,还可以让这么一只罕见的魔龙为其拉车,颇让人羡慕。
马车里坐的人会是谁呢?
缘风卿不由猜测起来,虽然她只见过魔族的五位长老和凌波,但楚之狂死在血画手中,听说凌波也被卷土重来的魔君重云夺了肉身和元神,和殒命也没有两样,那么魔族如今剩下的重要人物,除了魔君重云和太常、百央、迷心、冷夏之外,还有空有少主之名却无实权的紫彦,再就是除了北涯之外另外四座魔城的城主,可能当得起这么大架势的,她觉得除了魔君重云之外再无别人。
目光微紧,正欲释放灵识去感应一下那黑色马车中的气息究竟是谁时,就听关焦急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皇上真的这么说吗?他怎么可以白白放走百霜呢?如今没有她来修补大阵,我们这护城阵法恐怕撑不了多久啊!”
思绪被拉了回来,缘风卿和血画缓缓走过去,只见城门正上方围着一群人,除了关、莫天齐和方才坐在厅里的几位将军之外,还有那个姓关的女将军。
关手中捏着一张灵信,看来是刚刚才收到的传书,听闻百霜和逆臣晁离不知去向后,又气又急,苍白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关回过头,看见缘风卿和血画并肩而来,勉强压了压焦燥的情绪,与他们客气了两句便要转头继续研究军情时,忽听那女将军道,“父亲,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之前还谎称有我们大晁皇帝的诏令呢,你可曾见到?”
闻言,不止关一愣,就连缘风卿也怔住了。
此时倒是心中暗暗叫苦,因为之前月啸胡编乱造,使她没有机会拿出诏令,如今反而不好交待,正思忖如何应对时,就听血画冷哼道,“魔族大军都已经围困了凌云城,踏平中原指日可待,人族之间不但没有互相援助,反而各自猜忌,互不相信,可笑!”说完,也不看缘风卿一眼,居然转身就走,唰地化成虚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缘风卿深知血画的脾气,但也不会真的不顾大局,眼下见他真的动怒,竟是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抬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心知都在等她解释“诏令”一事,若是她再隐瞒下去,反而引起众人的猜忌,多生枝节。只好暗自叹了口气,伸手一化,掌心金光闪过后,那道金色诏令如飞而起悬在半空,在她的驱使之下,诏令缓缓开启,金色符文耀眼刺目,倒是照亮了极长的一道城墙。
看过诏令,众人再无怀疑,毕竟上面的金色龙气和仙门正道的灵气是魔族无法复制的,由关带头纷纷跪倒,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缘风卿无奈的目光扫过唯一站着的莫天齐和不得不跪在地上,却用不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将领,伸手召回诏令,一边扶起关一边凝声道,“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我奉晁帝之命带着诏令赶赴凌云城前线,也是为了召集天下仙门同道,共同联手抗敌,护我人族江山,赶走魔族,保护天下苍生。但滋事体大,我兄妹三人也不得不慎重行事,这才暂时隐瞒了诏令一事,还请诸位见谅。”
她这番话合情合理,诏令自然不能随便开启,何况之前在城主府中,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遭遇了魔族攻城的变故,加上方才血画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讽刺之语,颇让关等人惭愧,闻言忙道,“风姑娘太客气了,是小女胡言乱语,冲撞了姑娘,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果然是他的女儿!缘风卿不由看了那女将领一眼,她却依旧瞪着自己,神色不善,让人颇为无语。
谁知,关又道,“风姑娘,既然晁帝将令委托给你了,那这召集天下仙门正道,联手对抗魔族之事,便得劳烦姑娘您多多费心了。”
缘风卿一愣,什么叫“劳烦姑娘您多多费心”?他这是要让自己主持抗魔大事,由她来召集天下仙门同道吗?怎么可能?急忙摆手拒绝,“关城主,你误会了,我只是受晁帝之托,带领他的诏令赶来凌云城援助,至于召集仙门同道联手抗敌一事,自然还需关城主出面,由你带领才是。”
闻言,关突然跪倒在她面前,惊得她连退两步,伸手想要扶起他时,却见他身后的所有将军再次跟随跪倒,面前顿时全是人头,而关如同洪钟大吕的洪厚声音在耳边响起,“风姑娘,你兄长说得不错,大敌当前,若我们人族同胞还不能团结一心,摒弃杂念,联手抗敌的话,只会落得国破家亡,身死道消,江山倾覆,尸横遍野的下场。我虽为凌云城的城主,却没有资格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召集所有仙门同道,更没有足够的力量带领所有人族共同对抗魔族,将百万魔军赶出中原,还我大好河山。反而姑娘手中持有我大晁皇帝的亲手诏令,名自言顺,自当义不容辞啊!”
话未说完,早已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引得身后十多位将军想起之前被魔族攻陷的七座城池中连尸骨都不曾看见的数十万性命,也是泪眼朦胧,喉结发哽,现场气氛顿时变得沉重无比,如同即将降下暴雨的阴沉,让缘风卿久久不知如何反应。
442、冷静()
轰隆巨响,半空的护城大阵再次被金色巨锤敲击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大地为之震颤,这次震颤的动静非常大,竟连缘风卿都险些没有站稳。
抬头看着夜空中越来越明亮的金色巨锤,还有那越来越透明的蓝色光罩,她心知情况危急,再推辞下去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不如先应承下来,来日再寻机会辞掉便是。
缘风卿正想开口时,却听关矅的女儿叫了一声,“父亲,你怎么能将人族联盟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呢,她也不知。”
可惜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关矅厉声打断,“住口!”
那女子一愣,脸色有些发白,大大的眼睛里滚动着豆大的泪珠,倒也楚楚可怜。
缘风卿对这女子无甚好感,自然也不想为她说话,上前一步扶起关矅道,“城主说的对,我们人族本该齐心协力,共同对抗魔族才是,不应该区分太多。诸位快请起吧,联合仙门同道之事我本义不容辞,只是恐怕久不出世,又没什么威望,心中忐忑而已。”
“风姑娘放心,你既在晁帝的诏令,我等自然奉你为人族盟主,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关矅同几位将军共同起身后,转身看向莫天齐,后者立刻肃手道,“城主不必看我,我等仙门同道既然来此援助,自然一切听从你们的吩咐。”
关矅满意的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城楼前方五米处的百万魔族大军,沉声分析,“风姑娘,如今的形势十分危急,我这护城大阵虽然之前是请霜妃娘娘亲自布置的八品守护阵法,这半月来也阻挡了魔族的数次强攻,可三日之前,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这柄金灵锤,众人皆知,金属性的攻击力最强,在它的不断撞击之下,我这大阵险些崩溃过一次,这几日全凭我用灵力维系,否则。”
“我明白。”缘风卿也仰头看了一眼淡的几乎成了透明色的护城光罩,目光转向凌云城前方的魔族大军,问道,“城主可知那魔族带兵之人是谁吗?”
关矅回过头,看了魔族大军前的黑色马车一眼,摇头表示不知。
莫天齐道,“风姑娘,我之前过来的时候,曾释放过灵识想要探查那马车中人的气息,可没想到险些被魔气反噬,那人应该非常厉害。但我抽回灵识的时候,也感觉到那魔气中带着阴柔之气,仿佛是个女子。”
“女子?”缘风卿心中一沉,难道真是如今借居在凌波体内的魔君重云亲自带兵攻击人族?如果是其他城主或者几位长老,之前交过手还有些底气,若真是重云,他如此狡诈,身边定然还有许多的难缠之人,只怕这仗不好打了。
见她沉吟不语,关矅叹道,“原本我也将此事以灵信传给晁帝,希望能派霜妃不,不是,是百花霜过来将阵法修补后重新加固,可没想到宫内发生异变,那百花霜早已不知去向。如今放眼这天下,恐怕并没有七品以上的阵法大师,一旦本城的阵法破碎,只怕魔族瞬间便可攻入城中,我们再无任何倚仗了。”
缘风卿不由想起血画方才说的话,和他无端发的脾气,心里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虽然她一惯知晓血画的脾气古怪,但如今到了人族生死攸关的时刻,血画仍然不肯顾全大局,想到这点心里还是无法容忍,心想还是各自冷静一下为好。
虽然血画是阵道和器道的宗师,但月啸对阵道也小有研究,既然血画不肯出手,她便问问月啸的意思也好。毕竟月啸的性格比较随和,或许肯出手帮忙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朝关矅说道,“城主也别太忧心,我二哥对阵法倒是有些研究,不如让我二哥去看看,或许能够修补或者加固也说不定。”
闻言,关矅大喜过望,“真的?那就劳烦风姑娘了。”
“客气。”缘风卿又寒喧了两句便告辞离开,一路上回想,总觉得血画最近有些反常,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却不肯告知,自己一个人承受吗?
越想心情越糟糕,脚步不自主加快,可等她回到城主府,却感觉不到血画的气息时,心中一沉,急步循着月啸的气息奔向最后面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