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了个口型,可是那口型很明显,墨玉很容易就看了出来,是“对不起”三个字。也就yi下子明白,柳辰轩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个案子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漏洞百出。可是他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太后想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他也想过刚直不阿,也想做个光明正大的人,可是他不能不管他亲人的死活。
丽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她是真的无罪,自能自圆其说。于是道:“太后,皇上,本朝有规定,在定罪之前,嫌疑人还是有为自己辩驳的机hui ,好让她心服口服。”
太后可不想让墨玉再多说什么话,直接抓紧天牢永无翻身更好,可是柳辰轩身为周国有名的断案高手,自然熟读刑律,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驳得太过明显。“既然如此,丽妃,你还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墨玉点点头,朝柳辰轩说了声“谢谢”,她的确有疑问,还有很多疑问呢!“多谢太后,那嫔妾得罪了。请问阿贵,你说是我让你去买的曼陀罗,那我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让你去买的,身边可有什么人作证?”
“就是初九那日,大概是在申时两刻时,在花园东北角的yi处假山之后,您让小的去买曼陀罗的,当时只有我们两人,身边并没有什么人。”
“你确定是我和你见面而不是我身边的丫头?”
“确实是娘娘您,小的还是认识娘娘的。”
墨玉嘴角yi阵冷笑,“很好,在此之前,我和你有过交流吗?也就是说,咱两认识吗?”
“并不认识。”
“笑话,我要是买毒药杀人,不派自己的亲信去买,反倒找你yi个认都不认识的人去买。还有,你所说的每yi句话,简直yi派胡言,当日午时到申时,我yi直都在墨兰轩里,和王家的二小姐王贞儿,赵家小姐赵丹岫,林家小姐林晨晚叙旧,yi步也没有离开过墨兰轩,太后如果不相信可以传他们三人作证。我再问你yi遍,当时和你见面的是我还是我身边的丫头?”
说到最后,墨玉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阿贵看着自家的主人纪刚杨,却见他面无表情,心里yi哆嗦,开口道:“是,是娘娘身边的想容。”
“阿贵,你可真是厉害,我和想容又不是姐妹,难道长得yi样吗?既然你说和你见面的是想容,那你可记得,她那日穿什么衣服?”
“小的,小的,小的不记得了?”
“那她是那只手递给你那十两银子的?”
“右手。”普通人都是习惯用右手的,阿贵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笑话,想容是左撇子,怎么可能用右手。我再问你yi遍,你想好了再回答,哪只手?”
“左手。”
“哼,想容不是什么左撇子,她yi直用的是右手。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
阿贵被问得稀里糊涂,脑袋转晕,yi个字都不敢多说,直接跪了下去,喊道:“小的不记得了。”
“作伪证,改证词,yi问三不知,你该不是临时找来的冒牌人证吧?我朝律令,作伪证者,是要全家发配的,你想好了再说话。当然我也不想再问你任何问题,只会浪èi 时间,是非对错大家心中已经了然。”
墨玉走到何晟面前,笑道:“我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太后和皇上迷àn 前,你最好老老实实说话,否则,就地正法。”
“丽妃,不得恐xià 证人。”太后沉声道,事情发展到这里,恐怕yi时半会是不可能定她罪了。
墨玉微颔首,问:“你们两都识字吗?”
何晟点点头,坐堂太夫肯定识字,可是阿贵确是不识字的。墨玉吩咐道:“给他拿纸笔来。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们都不要说话,何晟写出来,等我看过答案之后,阿贵再说出来。既然你指正是阿贵去买的曼陀罗,那你可还记得他那日穿什么衣服?”
何晟拿笔的手抖了yi抖,本想看yi眼身边的阿贵,却不想墨玉已经站在他们中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于是只好颤颤巍巍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墨玉拿起来yi看,笑了笑,而后对阿贵道:“阿贵,你说说看,你那日穿了什么衣服?”
阿贵怯怯诺诺地答道:“藏,藏蓝色。”
墨玉举起何晟手中的字,让众人能够看清楚。显然的,两个答案不yi样,纸上写的,是灰麻布。墨玉笑道:“何大夫想必是经常到大户人家里看诊,知道yi般府里的下人穿的都是灰色的麻布衣。可是你错了,初九那日,对纪府来说,是个大日子,不仅摆年宴,而且有两位皇妃回府省亲,所以那yi日,纪府上下所有的小厮穿的,都是崭新的藏蓝色衣服。我说的对吗,纪大人。”
纪刚杨脸色铁青,道:“娘娘记性不错,此人定是做了假证。太后娘娘,这样的人,不如直接交给刑部,关到大牢里去,关个yi年半载的。”
太后肯定是收到了纪府那yi夜发生的事的消息,和纪刚杨串通好了,利用这yi次机hui ,想除掉墨玉,yi来沅氏可以呆在纪府里,二来他们本来就是要杀了她。其实话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有没有何晟已经无关紧要了。
太后点点头,道:“带下去吧!柳大人,你看此案如何定论?”
柳辰轩道:“虽然这些证物是在丽妃娘娘的寝宫中搜到的,但是这证物的来源却无法确定,而这些人证更是无法证明丽妃娘娘就是真凶。”
“既然如此,今日就到此吧!待取得证据之后,再审。”
墨玉可不想以后的日子还要折腾这件事,正好看到夜天和云统领进来。嘴角不由得yi笑,看来,事成了。
大家本想散了,不想夜天上前来,禀报道:“太后娘娘,皇上。刚才云统领带人搜查玉仙宫的时候,这个人yi进门,其他地方看都不看yi下,直奔娘娘的卧榻之下,继而搜出了所谓的茶杯茶壶。臣觉得奇怪,这茶杯茶壶不是平常用的吗,不是应该洗干净了放桌上吗?臣觉得奇怪,就暗中跟着这个人,结果他在花园后面,从袖子里掏出yi个瓶子来,埋进土里,不yi会又自己喊找到了找到了,侍卫们围上去yi看,找到的东西就是这个人埋下去的那个瓶子。”
云常风继而躬身道:“夜大人跟臣禀报了此事,因此人是羽林军侍卫,所以臣立即搜查了他的房间,并搜到了这些东西。”
有侍卫端着yi个托盘上来,上迷àn 放着yi些金银珠宝,珠钗首饰。那侍卫拿着东西转了yi圈,走到墨玉面前时,有意地停留了yi下。墨玉翻看了yi下这些珠钗,拿起其中yi只看了看,道:“这好像,是宁妃的东西吧!”
太后听到墨玉的话,不禁眉头紧锁。从yi开始就没有说话的淑妃终于开口,道:“那支钗是宁妃的东西,是去年宁妃生辰的时候,皇上赏的,宁妃可是高兴的戴了好几日呢!除夕夜那晚,嫔妾还见宁妃戴过。”
皇上疑惑道:“宁妃的东西怎么会在yi个侍卫的房间里出现?”
宫中最忌讳嫔妃与侍卫私通,有些嫔妃yi年到头也见不到皇上几回,寂寞难耐下找个侍卫私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历朝历代都有,只是这关乎皇家颜面,大家都是私下了了。当然,这个私下了了的结果,肯定是死。
相较于墨玉是凶手,似乎宁妃和侍卫的私通这件事情更让太后生qi ,当下喝道:“大胆,竟敢引诱后宫妃嫔,罪不可赦,来人,拖出去就地正法。”
那侍卫吓坏了,双腿软趴在地上,嘴里喊道:“奴才冤枉,太后恕罪,奴才冤枉。”
墨玉转身,走上前道:“太后娘娘,可否容嫔妾说几句话?”
“你又有什么妖蛾子,说。”
这话极难听,就连在座的人都眉头yi皱,疑惑太后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yi个皇妃,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墨玉只是嘴角yi笑,说道:“太后娘娘,您恐怕是误会了。这个侍卫与宁妃娘娘并无关xi 。”
“宁妃的私物都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你说他们没有关xi ,有什么证据?”
墨玉举起手中的yi块圆形玉环,道:“这块玉环就是证据。这块玉环,通体莹润,是上层的好玉,嫔妾之所以说这个侍卫和宁妃并无关xi ,是因为这块玉环上,有yi个凡字,请太后娘娘过目。”
有人呈上那块玉环,太后上下看了yi遍,果然有yi个小小的“凡”字。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墨玉转身看着柳辰轩,道:“柳大人,想必你已经将长德殿所有宫人的名zi 都看了yi遍,可有名zi 带凡的人?”
“有,便是阿凡姑娘。”
“我想,与这位侍卫有关xi 的人,应该是这位阿凡姑娘。只有两情相悦,女子才会将带有字迹的东西送与男子,作为信物。至于这些金银珠宝,应该是从宁妃娘娘的遗物中偷来的,我说得对吧,阿凡姑娘。”
阿凡全身发抖,跪下道:“丽妃娘娘,无凭无据的,您可不能冤枉了奴婢,这些东西,奴婢从未见过,就连奴婢的祖传玉佩,也是前两日刚丢了的。”
墨玉笑了笑,走到她的面前,道:“这块玉环yi看就是上品,不可能是你家祖传的,你家要是那么富有,怎么可能让你进宫来伺候别人。这块玉环应该是主子赏你的吧!宫中像这样的东西,定是记录在册,只要yi查就能查到。所以,你不用狡辩。”
“就算这块玉环不是奴婢祖传的,可是它丢了是确确实实的事。”
“阿凡姑娘不愧是宫里的老人,智慧果然要比临时找来的证人强得多。你说这是你前两日丢的,在哪丢的?宁妃娘娘故后,长德殿内所有人都不得外出,这玉环是怎么丢出去的,又怎么丢到这位侍卫的房间去的?要不然我帮你编yi个,你的玉环不知道怎么的就丢了,然hyiu 那个侍卫捡到了,就占为己有,对吗?”
“我也记不太清楚它是什么时候丢的,只是前两天奴婢才发现它不见了。”
阿凡的确聪明,没有往她的话套里钻。“阿凡姑娘,人yi旦说谎,他就得说yi百个谎,来圆了他的谎言。姑娘是聪明人,如果你配合,或许你还有yi线生机。当然,你可以不承认。”
第八十一章 真相大白()
在宫里待久了的人,即使只是yi个小小的宫女,也能变得圆滑。聪明的人不会为了所谓的天长地久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在层层禁锢的宫廷之中,活命才是最重要的目标。只是可惜了,这个阿凡并没有意识到这yi点。
爱情的世界里,有的是我为你死,你为我亡。
看着周围yi群人的眼神,墨玉沉声道:“我猜想,你背后应该有个更大的主谋,是这个主谋指使你做这yi系列的事情。因为就杀人动机而言,这yi点在你身上并不成立。你自小跟着宁妃,很了解自己的主子。宁妃带你也不薄,就连这样上品的玉环都能赏给你,足见她对你的信任。可是有yi天,你的事情被主谋发现了,也就是你和侍卫的事情被发现了,被别人抓住了把柄,而这个人以这个把柄要挟你,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你和那个侍卫,将会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我没有证据。”
墨玉走到那yi堆的金银珠宝面前,边拨弄边道:“你原本是想等事情结束之后,和那个侍卫远走高飞,不想那个侍卫贪图钱财,让你回来偷宁妃的遗物,无奈之下你也只能如此,只是这样就浪èi 了时间,柳大人封了长德殿,你出不去,所以,就yi直留到现在。”
淑妃插话道:“丽妃的意思是说,杀宁妃的凶手,是这个叫阿凡的宫女?”
“没错,整个案情,都是阿凡背后的这个主谋策划的。她利用阿凡和侍卫的关xi ,侍卫负责通风报信,在宫门口看到我回来,于是急急地去禀报了阿凡,所以,丽妃的死,是在我之后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回宫的时间和宁妃被杀的时间几乎是yi致的。”
“那阿凡的毒又是哪里来的呢?”
“自然是这个主谋早就准备好了的,宁妃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她最信任的宫女,竟然时时刻刻想要她的命。”
“那既然毒药早已在手里,为何又迟迟不动手呢?”
恐怕是在等她吧,这个凶手的目的,是想嫁祸给她。墨玉道:“因为要等到yi个合适的时机,也就是找yi个替死鬼。那我就说yi说阿凡是怎样杀害宁妃吧!宁妃之所以半夜会主dying 起来喝了那杯毒水,这是阿凡算计好了的。”
德妃疑惑,道:“这宁妃晚上喝不喝水,难道她也能预测到?丽妃,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墨玉微颔首,道:“能,因为她在宁妃梳妆台的烛火里,放了华山参粉末,这种药平时没什么,yi旦用火烧之,散发在空气中,人吸了之后立即口干舌燥,就想喝水。所以那yi晚宁妃才会口干难受,起来时连鞋子也顾不得穿,急急地跑向桌上的茶水,yi倒就饮。”
yi旁的柳辰轩补充道:“禀太后,在宁妃的卧榻之下,的确发现了yi双鞋子,当时宁妃脚上也的确没有穿鞋。”
德妃又问道:“你如何知道烛火里放了华山参的粉末?”
“烛火中混杂了华山参,所燃烧的气体熏到了梳妆台上的窗棱,蚂蚁爬到了那里,因承shyiu不了其药性,所以就死在了窗棱上。这yi点,刚才柳大人也见过了,太后也可以着御医再去验证yi遍。”
太后冷声道:“你继续说。”
“宁妃的梳妆台对着花园里的yi片空地,从花园的yi处陡坡看过去,可以将房中的yi切看得清清楚楚,阿凡就是透过那扇窗,看到宁妃喝了那晚毒水之后,于是又回到宁妃房中,假借关窗之名撤走了烛火和茶杯茶壶,然hyiu 让这个侍卫将茶杯茶壶和装有毒药的瓶子,寻找时机放到我的房中,yi出栽赃嫁祸的杀人案就可以圆满完成。整个案情,就是这样。”
太后猛地yi排椅子,站了起来,怒声道:“大胆奴才,竟敢谋害主子,简直可恶,来人,把他们带出去,就地正法。”
阿凡和那个侍卫哀声求救,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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