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就从他出现的地方查起,二十五年前,也就是兴元元年,两川坐大,唐庄宗派人肃杀,其中不乏有中途逃走的逃兵,而这位安公公就是逃兵之yi,原名萧震东,邢州龙岗人。”
“邢州人,算起来他还是朕的老乡,哼,真是丢了乡亲父母的脸。可是有yi点朕不明白,杀人总要有动机,纪刚杨和安公公杀墨玉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yi点,臣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或许,个中原由,只有丽妃娘娘知道?”
今天震惊的次数也不少了,听夜天提到丽妃,皇帝双眉不禁挤出了yi个川字。“丽妃知道?”
夜天点头,道:“丽妃娘娘去大相国寺的时候,臣曾趁夜拜访。皇上恕罪,臣冒犯了。”
皇帝摆摆手,如今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已经不重要了,他想知道的,是更大的信息。“她说了什么?”
“娘娘说,这件事情让臣不要管,就算查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也不要说,说这是臣保命的最好的方式。”墨玉,对不起,他必须这么说。
皇帝转身,抬头看着远方,那是墨玉寝宫的方向,yi看到那个方向,他心里就有股无名的火气,连她也骗他。“难道说那yi夜就是他们yi家子合演的yi出戏吗?有什么可图,需要她用性命来骗朕?”
夜天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说了那番话后,他心还是疼痛。“也不太像演戏,在大相国寺的那天晚上,臣刚好碰到yi个要刺杀丽妃娘娘的刺客,后来被臣杀了。如果是演戏,他们没必要yi而再的派刺客去杀她。”
对不起墨玉,他不得不这么说,他必须要摆脱掉他和那个刺客的关xi 。
这件事皇帝知道,田儿回报过,说那晚有yi个陌生男子救了墨玉yi命。“那难道是纪刚杨纯粹想要杀他的女儿而已吗?要杀自己的儿女有的是办法,何必要在升平楼那样的地方,在朕的面前动手?”
夜天听到此处,不由得为墨玉感到悲哀,她的丈夫,听到她再次被刺杀,不关心她是否受伤,他把纪刚杨要杀自己女儿这件事看得平淡无奇,可有可无。
玉仙宫里,临近年关,各宫送来的礼品,以及大臣命妇送来的礼单堆积成yi堆yi堆的小山。碧月和田儿yi件yi件地拆开,想容yi样yi样地登记入库,累得半死。
“娘娘,你快来帮帮我们吧!”想容yi边揉着手臂,yi边抱怨道,“太累了。”
墨玉摩挲着手里翠绿色的玉笛,淡淡道:“向lái 只有奴婢帮主子的,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主子帮奴婢的。”
“可是娘娘,这是你的东西啊,好歹过来看yi眼。”
“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喜欢礼物吗?今天可以看个够啊!”
想容跨下脸来,瘫坐在地上,丢开手里的本子,闹道:“哼,本姑娘罢工,不干了。”
墨玉将玉笛放在桌子上,走到她面前蹲下,笑道:“哟,长脾气了,敢威胁起我来了。你不干就去睡觉,我这还有田儿和碧月呢,他们可比你勤快。”
“娘娘,我们也不想干了,手都酸了。”两人如同想容yi样,也坐在地上。
看来是真的累了,“好吧,今天就到这吧,剩下的明天再整理,挑yi两样喜欢的,拿去玩玩。”
有的拿,当然有兴致,三人忙凑过来,睁着眼巴巴道:“娘娘是真的吗?”
墨玉站起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笑道:“你家娘娘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怎么可能是假的。”
想容瘪瘪嘴,翻了个白眼,道:“谁问你你这人是真是假,我们是问你,你说让我们随便拿东西,是不是真的?”
墨玉刚想说话,门外响起yi人的声音,“任由下人质疑主子的话,还让下人随便拿东西,丽妃娘娘可真是治下有方,哈哈。”
看到来人,想容嘻嘻笑道:“哎,二小姐,要不然你也来帮帮忙,反正在这玉仙宫里,你也不是主子。”这几天她吃了几日的醋菜,怎么还是不长记性,说话还是yi口醋味,看来还是得多吃几天。
yi个宫里,只有两种人。不是主子,那就只能是下人喽。
“我是不是主子你不知道吗?还需要我来教你。”
想容站起来,双臂环胸,冥想道:“我记得你来的第yi晚,娘娘就说过,如果纪小姐想做主子,那就回家去,这个可不是你摆谱的地方,你认错地了。”
纪翡翠吼道:“放肆。”yi个宫女都能教xun 她。
墨玉觉得头疼,每次见到纪翡翠她都头疼。想容也确实不知天高地厚,虽说占了理,可是纪翡翠也即将成为这宫里的yi宫之主,她要是反击,想容肯定吃亏。于是厉声道:“好了,都不要吵了。她们怎么样也是我的人,用不着你来教xun ,你如果没事就去太后宫里,陪陪她吧!”
“哼,你以为我喜欢在你这啊!”
头好像很痛,呼吸快上不来了。想容最先反应过来,看到墨玉的模yàng ,忙关心道:“娘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可能刚刚是太用力了,你帮我倒杯水来。”
“是。”经过纪翡翠身边时,瞪了他yi眼,道:“我家娘娘yi看到你头就疼,你还不快走,等着皇上来敢你走吗?”
纪翡翠指着想容,骂道:“纪墨玉,你给我等着,还有你,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哼。”
想容冲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那边田儿已经倒了水,给墨玉喝下去,担忧道:“娘娘,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精神比以前更弱了?”
“大概是天冷了,老毛病yi直不好吧!”
“那娘娘要不要休息yi下?”
“也好。”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几也以为是吃了什么别的东西,把了脉也看不出端倪,也只能归结为老毛病。墨玉躺在榻上,吩咐田儿道:“你们要是实在累了,就明天再整理吧!”
“是,娘娘。”
第六十三章 禁足三月()
冬日的雪就想夏天的雨,说下就下。刚才还是阳光照射,才没过yi会,阳光便隐去,yi粒粒白绒绒的雪粒便落了下来。
墨玉刚躺下没多久,脑子还是清醒的,殿外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呼声,于是不得不勉强起身迎驾。
“妾身参见皇上。”
没有像往常yi样,皇帝yi看到她行礼就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起身。这yi次,皇帝直接越过她,坐在了暖榻上。墨玉知道,这皇帝恐怕不知在哪里受了气,跑来这里泄气来了。哎,真是累啊!
皇帝没有叫起身,她自然得继续跪着。
“都下去。”
这yi生吼,吼的是身后的yi众宫女太监。皇帝没有让墨玉出去,所以还得跪着。
皇帝看着她的头顶,淡淡道:“伤口可好了?”
好端端地提伤口做什么,好没好你不是最清楚吗?墨玉低头,道:“谢皇上关心,墨玉已经大好。”
“也是,又没有射中要害,自然没有生命危险,半年都快过去了,也该好了。这凶手射箭的本事可真是准,不偏不倚,不中要害。真要是得到这样的人,yi定能够重用。”
这番话,除了讽刺还是讽刺,是讽刺她什么呢?讽刺她竟然没死?还是讽刺她凶手对她留有余地?容不得她多想,也没有时间去想,墨玉淡淡道:“多亏皇上护佑,妾身方能平安。”
“知道凶蕑hi 撬吗??br /》
墨玉握紧手中的拳头,摇摇头道:“妾身不知道?”
皇帝躬身凑下来,沉声道:“真不知道?”
“不知道。”
皇帝站起,围着屋子慢慢踱步,幽幽道:“丽妃,你热爱你的生命吗?”
以前他叫她墨玉,或者是墨儿,现在叫她丽妃。也是,她本就是他的妃子,也许他这样叫她,她心里反而好受yi些,至少这能足以证明,他不爱她。墨玉抬起头来,看着前面,道:“爱。”
“也是,每个人的生命只有yi次,哪能不爱的。既然爱,那就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别让人三番两次的要杀你。杀不死,又活受罪。”
墨玉双手交叠放于腿上,语气里没有yi丝情感,冷声道:“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有人告诉朕,你和你爹,演了yi出苦肉戏给朕看,结果把朕感动得稀里糊涂的。你说,这话可笑不可笑?”
原来如此,呵,太后和纪家还是太低估了这位皇帝,他身边有yi个得力的夜天在,什么都查了出来,结果皇帝不仅没有生出感动之心,反而觉得是他们演的yi出苦肉计。这确实是yi出苦肉计,只可惜,在这出戏里,她是被杀死的角色。墨玉讽刺yi笑,道:“这话是夜天告诉皇上的吗?”
“谁告诉朕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不是事实?”
夜天,你可真够狠啊!“是。”
下颚被猛地钳住,阵阵地疼痛传来。墨玉视线有些模糊,呼吸不上来,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上来。疼啊,真是疼啊,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而听皇帝愤愤地声音传来,“朕告诉自己,只要你说不是,朕就不会追究你,只要你说不是。”
快不能呼吸了,墨玉双手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掰开他的手,可是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注定了她的挣扎无果。也许,就这么死了也好,大家都能活着,即便她再恨纪家的人,终究身上还是留着他们的血,做不到视而不见。如果她的死,换回他们的平安,也算值。母亲,再见了。夜天,再见了,她不恨他。
“想死,没那么容易。”
墨玉只感觉身体被往yi边甩去,晕乎乎的脑袋转了半圈,“砰”的yi声,撞到了前面的软榻木头上,桌上那只翠绿色的玉笛受到摇晃,“咕噜噜”地转了几圈之后,落到大理地面上,“叮”的yi声,四分五裂。
皇帝听走到声响,转回身,待看到地上那零零碎碎的碎片时,眸中尽是讶异之色。这支笛,她yi直放在书桌上的盒子里,从没见她看过yi眼。没想到,她今天竟然拿了出来,而且因他碎了。
墨玉只觉得喉咙yi股腥甜味上涌,她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极力地往肚子里咽去,张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视线仍jiu 模糊,看不清前面是什么,身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清醒地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呵,他可真的是下的去手啊!
“从今天起,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玉仙宫半步,三个月之后再做定夺。”其实他很想上前去问问,问问她有没有事,可是与生俱来的骄傲又不准他有半分的妥协,那就只能逃离。
墨玉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靠耳朵听出,他已经走远,然hyiu 有人跑进来,在她耳边叫着喊着。渐jiàn 地这叫喊声越来越小,越来越细,直至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外面天已经差不多暗了下来,宫里早已掌了灯,昏黄的灯光下,人影不停来回晃动着。墨玉动了动,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想容和田儿呆滞地怔愣着。
“嗯”
想容听到响动,回过神来,扶着墨玉起身,担忧道:“娘娘感觉怎么样了,吓死我了,怎么好端端地就晕倒了呢?”
睡了yi觉,头脑舒服了好多,墨玉问道:“我睡了多久?”
“都过了酉时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皇上发那么大的脾气?为什么娘娘会晕倒了呢?娘娘的病是不是还没好啊?”
墨玉勉强挤出yi丝微xiàyi 来,道:“你yi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哪答得过来啊!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先让我吃饭?”
“娘娘饿了,那好,咱们先吃饭。”
饭桌上,墨玉疑惑,问道:“二小姐回来了吗?”
碧月进来,道:“刚才太后宫里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太后要留二小姐在慈明殿住两天。”
住两天?应该是太后得了消息,皇上将她禁足了,所以不想纪翡翠跟着在这里受罪,倒不如放在慈明殿里,还能调教调教。“也好,有她在,我也觉得头疼。”
“可是娘娘,皇上为什么让你禁足啊?”
她被禁足了?墨玉回忆了yi下,好像她晕过去之前,他是这么说了。“禁足就禁足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应酬,这样子到来年三月,我哪也不用去,不也挺好的。田儿呢?”
“田儿在熬药,估计这会已经熬好了吧!”
正说着,田儿已经端了药进来,笑道:“娘娘可是有事要吩咐?”
“明天你去yi趟藏百~万#^^小!说,拿yi本叫《青囊经》的书回来,如果找不到《青囊经》,《吾普本草》也可以。”
田儿心中yi阵,不解道:“娘娘找这种书做什么?要看也看些诗词经文,那才是文雅之物。”
墨玉放下碗筷,定定地看着田儿,笑道:“反正也无聊,就研究研究吧!我出不去,就麻烦你了。”
田儿坐下,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娘娘。她不是没有察觉,可是每次娘娘总是说老毛病犯了,所以她也不在意,现在连娘娘也开始看医书,难道“娘娘,您老实告诉奴婢,你是不是中毒了?”
碧月和想容听到此话,吓了yi跳,担忧道:“娘娘,难道你真的病了了,怪不得你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
“好啦,想什么呢。我身体差也不是yi天两天了,御医都说了是旧疾,百~万小!说就是纯粹的百~万小!说而已,不要搞得人心惶惶的,也不要到外面去嚷嚷。”
“是,娘娘,奴婢多嘴了。”田儿歉道,她想,也许娘娘不说是因为不想让碧月和想容担心,这件事情必须告诉皇上。
夜府的第yi楼里,夜天正在百无聊赖的百~万小!说,书倒是没看进qu yi个字,半天了也不翻yi页。
“扣扣”
有人敲门,这个时候敲门的yi定是日昇,夜天放下书,整了整衣衫,开门出来,门前站着的果然是日昇。
“什么事?”
日昇见天已下雪,于是提议道:“下雪了,公子要不要回屋再说?”
夜天抬头看去,灯光下果然yi粒粒的雪珠落了下来,便道:“边走边说吧!”
“是。”
“宫里到什么情况了?”
日昇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