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归- 第38部分

　　　　墨玉服了yi身，道：“当时情况复杂，德妃娘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后宫的安宁。况且德妃娘娘罚得没有错，嫔妾没能及时拉住宁妃娘娘，是嫔妾的错。”

　　　　殿内自两位娘娘的到来后，就停止了说话声。此刻德妃与墨玉的对话，清清楚楚地落入众人的耳中。大家议论纷纷，有说墨玉是有罪的，也有说墨玉是无辜的，众说纷纭，因为没有了解当时实情，也只是猜测罢了。

　　　　“那日确实是本宫处事过于草率了，幸好皇上英明，帮妹妹洗脱了罪名。”

　　　　德妃话yi说完，殿内果然如墨玉想xiàng　的那般，响起了yi阵“哇”声。宫里的女人，能活到现在的自然不是蠢人，皇上宠丽妃，皇宫上下皆知。丽妃即便有罪，有皇上的yi句话，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皇上英明，睿智英武。判断事情有理有据，果断决策，让嫔妾大开眼界，好生佩服。”

　　　　“当然，皇上是咱们周国的皇上，是天子，每日处理政务，定是劳累异常。咱们后宫的女人，yi定要安守本分，即使帮不上皇上的忙，也不要给皇上添麻烦。”绵里藏针的yi番话说完，德妃而后转身面对着众嫔妃，沉声道：“大家都记住了吗？”

　　　　“是。”众人齐声喊道。

　　　　切，这不明摆着说她尽给皇上添麻烦吗？这麻烦还不是你德妃造出来的。

　　　　淑妃在yi旁见德妃如此嚣张，心里那股伸张正义的劲头又涌上来了，刚想出声替墨玉解围。却感觉到手臂衣袖被拉了yi拉，淑妃看去，墨玉对她摇了摇头。

　　　　淑妃如果此时替她说话，正好坐实了墨玉的罪名。其实，这些事情，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不去理会，让对方的刚劲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撒，气死她自己。

　　　　见墨玉摇头，淑妃也只好作罢，遂岔开话题道：“宁妃呢？”

　　　　德妃侧首，说：“静德公主刚才yi直哭闹，怎么哄都不停，宁妃只好抱着她去找皇上了，哎，到底是个小孩子啊！”

　　　　说到孩子，墨玉本能的看向淑妃，果真看到她脸上的哀伤之情。淑妃感觉到墨玉的目光，不自然地露出yi个笑容。墨玉拍了拍她的手，轻轻安慰了声，“别勉强自己。”

　　　　“我知道，谢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放不下，忘不了那个还没有出世就没了的孩子。

　　　　“皇上驾到。”yi声纤细的熟悉声音响起，是皇上身边马公公的声音。

　　　　殿内众人又yi次躬身，齐齐喊道：“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众人谢了恩，纷纷站起。皇上还是yi抹明黄色的龙袍，头戴御龙珍珠冠，怀中抱着静德公主，身边站着的，是宁妃。墨玉抬眼看过去，皇上身后似乎除了马公公之外，还有yi个人，那人是——夜天。

　　　　墨玉心里yi惊，衣袖下的手慢慢收紧。自那夜后，这是她进宫来第yi次见他。他还是和原来的yi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嬉笑，取而代之的是肃然和冷漠。

　　　　“好了，大家各自入座吧！”

　　　　皇帝都发话了，众人也都遵旨落座。淑妃拉着墨玉坐在她的下首，夜天作为枢密使，又是外臣，自然是坐在末尾，但视线正好，抬头看向斜对面，可以看到想看到的人。

　　　　众人落座后，德妃便笑道。“果然是父女连心，皇上您看，小公主笑得可欢了。”

　　　　德妃随时表面这么说着，心里却在鄙视，什么公主哭闹，什么什么哄都不停，什么见了皇上之后就不哭了。这宫里的女人，有个孩子就高兴上天了，拿着孩子当做争宠的另yi个工具而已。

　　　　皇上向她投去yi个满意的笑容，“嗯，的确是。德妃操办母后的寿宴，辛苦了。”

　　　　德妃微微躬身，道：“妾身奉皇上之命待掌凤印，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皇上点点头，“嗯。你做得很好，这寿宴，相信母后yi定满意。”

　　　　而后转向右边，看到墨玉yi身墨绿色的衣裳，头上yi支绿色蝴蝶步摇，坠子垂直而下，就像岸边yi株随风摇曳的柳枝，清新动人。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头巧笑，偶尔也会和身旁的淑妃说yi两句。

　　　　最近政务繁忙，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她了，不知他送的笛，她可喜欢。那日小马子回来禀报，说她见到玉笛时并没有露出太大的表情，淡淡的接受，是否是在怨他没能亲自去看她呢？其实他很想去，可是后宫这yi碗水，他得端平，不能做得太明显。“淑妃今日的装扮，与往日不同，倒让朕很意外。”

　　　　淑妃原本是在和墨玉聊天，见皇上突然说道她，于是转身对皇上说道：“多谢皇上夸奖，这都是丽”她没有再往下说，因为墨玉又yi次轻轻拉着了她的衣袖，制止了她的话。她虽不知为何，却也改了话语，笑说道：“这都是妾身平日里yi点yi点学的，皇上可别笑妾身yi把年纪了，还折腾这些无聊的事。”

　　　　“女为悦己者容，这怎么会是无聊的事呢？”

　　　　德妃附和道：“淑妃妹妹这样yi打扮，显得端庄淑仪，妾身刚才yi见到她，还以为是紫霞仙子下凡了呢？”

　　　　“嗯，德妃这么yi说，朕也觉得是。”

　　　　你yi言我yi语，皇上在与她的妃嫔们嘘寒问暖，互相嬉戏。寿星太后未至，桌上的酒食也只能看着不能吃。墨玉无聊地抬头看向殿外，却不经意间落入了yi双深邃凝望的眸中。

　　　　似乎从刚才见面起，他们连yi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他是皇上的枢密使，替皇上掌管军事要务，明日，他也会随皇上出征的吧！此yi去，凶险万分，此yi别，也不知何时才是下次。

　　　　殿外宫灯漂移，随着yi声尖细的“太后娘娘驾到”，今日的寿星太后，在众宫人的簇拥下，缓步走进殿中。

　　　　先是皇上行了礼，道了祝福，然hyiu　众嫔妃又再次齐齐躬身，行礼道福。最后才是夜天单身yi人跪下，道：“臣夜天，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是夜天啊，快起来，今天怎么有空来给哀家祝寿啊！”太后明显很高兴，今天是她的生辰，yi年也就那么yi次，当然高兴。

　　　　夜天嬉笑道：“能来参加太后的寿辰，是臣莫大的荣幸。”

　　　　“母后，夜天刚才和朕yi起讨论明天出征的事，便yi起过来了。”皇上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坐吧！你们也都坐吧！”

　　　　今日大部分人yi共行了三次礼，早就烦的慌累得慌饿得慌。幸好出来之前，碧月拿了几块糕点，让墨玉先将就着垫垫肚子，要不然现在，她肯定饿得晕了过去。

　　　　太后行至自己的桌边坐下，令开席，众人才纷纷地用席。静德小跑着跑到太后的腿边，奶声奶气地说道：“祝皇奶奶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这祝福语说的很是平常，却也因为平常才显得更可贵。太后笑着拉住了她的小手，笑得合不拢嘴。而后拿着桌上的yi块如意糕递到她的手中，“咱们家静德真是懂事，皇奶奶很高兴，来，赏你yi块。”

　　　　静德公主得到糕点，高高兴兴地走下台阶，跑到宁妃的身边，钻进宁妃的怀里“咯咯”地笑起来，众人见她如此，也都跟着笑起来。

　　　　德妃站起，躬身道：“太后，是否可以开始了？”

　　　　太后点点头，德妃对其身后的阿香微微示意，阿香依令跑了出去。不yi会，殿内帘布后便想起了丝竹乐声，紧接着yi排排的舞女翩然而至，走到殿中，甩袖起舞。众人yi边用席，yi边欣赏歌舞，倒也其乐融融。

　　　　席过半巡，皇上举杯开始祝寿：“母后，儿臣祝您吉祥如意，富gui　晚安，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多谢皇帝。”

　　　　皇上已经开了头，接下来的就是德妃，淑妃，刘妃，宁妃。轮到墨玉的时候，她上前，躬身道：“祝太后娘娘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太后笑着点点头，道：“丽妃有心了，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谢太后娘娘关心，只是yi点搁碰，并不碍事，况且淑妃娘娘送了嫔妾yi些药酒，早已大好。”

　　　　“那就好，以后小心yi点。”

　　　　“是。”太后这话里有话。墨玉暗想，宫里的人说话怎么都是话里有话啊？

　　　　又陆陆续续地有人道贺，饭也吃饱了，殿中的歌舞又实在没有意思，看着看着，墨玉就有点犯困了。淑妃见她如此，便邀她到外面去透透风，墨玉欣然答应，经过夜天面前时，微yi驻足，又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来到殿外，果然清醒了很多。晚风徐徐吹来，退去了白日的闷热，倒显得凉爽了许多，而且还能看到yi闪yi闪的星光。

　　　　“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吧！”淑妃说道。

　　　　墨玉微微点头，没有回答。这样的场合，算起来，是她人生中的第yi次，可好像也并没有想xiàng　中那样，很热闹很精彩。就像现在殿中，各个妃嫔为博得圣上yi眼，使出浑身解数在表演，可换来的也不过是皇上的yi个赏赐，这并不是她们所想要的。于是，就变成了她们高高兴兴地走入殿中，失望而归。

　　　　淑妃继续道：“我以前也不习惯，不喜欢，可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你不来，人家说你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你来了，人家说你不也是巴巴地赶来看皇上吗？来与不来都是错。”

　　　　“其实，在这里看星星也是不错的，娘娘您看，那颗星好大好亮。”

　　　　淑妃顺着墨玉指的方向看去，天山的确有yi颗又闪又亮的星星。知道墨玉是想缓解气氛，不至于太消沉，便也笑道：“你倒是心情豁达。”

　　　　“嘻嘻，娘娘，我不过是在告诉自己，开心也是这么过，不开心也是这么过，为何不选zé　yi种舒服yi点，对自己好yi点的方式呢！”

　　　　“你这说法倒是新鲜，却也实在。”

　　　　“那娘娘从现在起，不要再说话，闭上眼睛，好好感受风抚过你的脸颊，听听风的声音，虫鸣的声音。”

　　　　淑妃按照墨玉的说法，闭上了眼睛，心里果真平静了许多。墨玉看着身旁的淑妃，而后转头，看着廊柱后若隐若现的眼睛。相距数丈，无声无语，眼神反转间，数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洋溢风中。

　　　　若说他对她有情，为何在宫外时，却迟迟不说。若说他对她无情，此刻站在廊下相望，又当为何？

第四十二章　宴中刺客（）　
时间飞逝，无奈是这个皇宫最常见的情形。

　　　　这样静谧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云裳跑了出来，说道：“淑妃娘娘，娘娘，太后正在找你呢！”

　　　　听到声音，淑妃也睁开眼睛，回过神来，刚才她差点就睡着了，说“既然是太后找人，那就进qu　吧！”墨玉也只能点头，跟着进qu　。侧头看着廊柱下，哪还有那人的身影。

　　　　进得殿内，墨玉瞥了yi下，最末端的那个位置空无yi人。也不再多想，便往太后跟前走去，躬身道：“嫔妾该死，不知太后娘娘传唤，让太后娘娘久等，请太后治罪。”

　　　　淑妃上前也解释道：“太后，方才是嫔妾觉得有点闷，便拉着丽妃yi起出去透透气，这罪应在嫔妾。”

　　　　太后慈爱的笑了两声，说：“好了好了，你们两就别争了。哀家又没说要治你们的罪，急什么请罪啊！”

　　　　皇上看着墨玉，见她衣裳单薄，关心道：“虽说是夏日，可晚上的风还是很大，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小心又染了风寒。”

　　　　淑妃见墨玉久久没有回答，以为皇上是在说她，便笑道：“妾身身体硬朗，这点风不算什么。”

　　　　皇上见墨玉yi声不吭，回话的是淑妃，心里有些不舒服，摆手道：“好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便好。”转而又对墨玉说道：“丽妃，太后今日想听你弹曲琵琶，可方biàn　？”

　　　　太后要听曲，不方biàn　也得方biàn　啊！幸好已经早早地让人把琵琶送到这里来，用的上的话自然最好，用不上再让人送回去，也没什么损失。“嫔妾遵旨。”

　　　　有人拿了张凳子放在殿中，墨玉坐下，接过云裳送来的琵琶，试了yi下音，便颔首道：“不知太后娘娘想听什么曲？”

　　　　“上次听了《十面埋伏》，今日是哀家寿辰，又逢皇帝出征。就奏《霸王卸甲》吧，也祝皇上能够早日驱逐外敌，凯旋而归。”

　　　　“遵旨。”

　　　　《十面埋伏》和《霸王卸甲》写的都是楚汉垓下之战，不同的是，前者歌的是项羽，后者歌的是刘邦。最后，项羽败了，刘邦的了天xià　。

　　　　“吭”

　　　　曲声起，将士点兵，击鼓出征。yi时间杀伐声，刀甲声，喊声c哭声连成yi片，气势磅礴，威武雄壮。孙子兵法《谋攻篇》中说道：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三国时的诸葛亮也曾说过：用兵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当年刘邦兵不如项羽，可他与其智谋在心术上战胜了项羽，所以，这天xià　注定了是他的，因为他懂得攻心。

　　　　最后yi个音结束，墨玉起身，道了yi服，静听太后指示。

　　　　太后看了看墨玉，又看了看身边的皇帝，道：“果然是名曲，皇上觉得如何？”

　　　　“嗯，曲声如战场，弹着倾注心血，听着酣畅淋漓。退下吧！”

　　　　“是。”

　　　　就这样完了，众人疑惑，没有赏赐？

　　　　墨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淑妃投来yi记安心的微xiàyi　，墨玉点点头，坐下。耳听上首的太后问道：“德妃去哪了？”

　　　　太后身边的安公公回答：“刚还在的，要不老奴去找找。”

　　　　“嗯。”安公公刚出去不久，却见殿门口飘进了十几根彩带，红橙黄绿蓝靛紫交错飞扬，眼花缭乱，十几个女子站在大殿中间围成yi个圈，翻弄着手中的彩带，时而像开放的花朵，时而像拼交的彩结，让人应接不暇。

　　　　墨玉心里yi咯噔，这是

　　　　还没等她想完，首座上的皇帝已经惊yà　说道：“凤舞几天。”

　　　　凤舞九天？殿中众人交头接耳，凤舞九天是德妃的得yi　之作，再看看皇帝下首的座位上，德妃已不知何处去，难道场上的舞者，是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