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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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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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蓑衣宣泄着他的愤怒不甘:“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机深沉,故意惹你和二师弟闹矛盾?

可是你不知道,究竟是谁,明知师父已将你许给了我,却还不要脸地硬挤进来,夺人妻室?你满心只觉得他好,耿直真诚,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钟唯唯想为重华说几句,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插不上嘴,因此只能默默听着。

何蓑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气喘,他的愤怒却没有因此少半点:“你以为他刚开始接近你时是好意么?

真的是被你这个又黄又瘦,一身褴褛的丫头所吸引?他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你不知道?”

“爷,不要说了。”

夏栀惊慌失措去拉何蓑衣:“您是这些天熬得太厉害了,所以上火了,说什么都不知道,快走,快走。”

小棠也去拦阻:“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要说了!”

何蓑衣挥手将夏栀和小棠赶开,冷冷地注视着钟唯唯:“你要不要去问问他?他从一开始,是怀着什么目的去接近你的?

是因为你比别人美?还是因为你的茶技果真实在太出色?”

“不,都不是!他从进山那天起,就与我互相看不顺眼。之所以故意接近你,给你机会,和你套近乎,对你好,不过是因为听见师父把你许给了我!你怪我故意害他,怎么就看不到我全身窟窿,流了一半的血?”

钟唯唯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何蓑衣,低声说道:“我不管你们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但我,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不是师父说,把我许配给谁,我就是谁的。

他为什么接近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对我是真心的。

你对我好,我知道,我欠你的,永远也还不清,你若是想要,哪怕就是我的命,你也可以拿走。”

“拿走你的命?”何蓑衣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轻笑着后退:“阿唯啊,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

钟唯唯心说,我明白的,都明白的,若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会一直守在一旁做了那么多。

只是她后悔,没有早些狠下心跟何蓑衣说清楚,妄想不让他难堪,妄想保留那份难得的兄妹情分。

可是越往后面,她越发现,恐怕只是痴心妄想,什么都留不住。

她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建好西京,献身于郦国的茶道;

但是何蓑衣这一辈子还很长,不该困守在这里,他应该有独属于他的精彩和甜美。

钟唯唯直视着何蓑衣的眼睛,坚定地道:“我不明白。师兄明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却还是这样一直逼我,难道不是想拿走我的命吗?除此之外,我还能给你什么呢?钱,你不稀罕,权力,我没有,名望,我给不了你。”

那些东西,若是他想要,什么都会有,他想要的,不过是她的心意和陪伴而已。

何蓑衣看了钟唯唯半晌,突地大笑出声,利落一个转身,衣袂飘飘往外走:“我知道了。”

☆、538。第538章 不然不还你的腿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哪怕就是到了这个地步,分明是要与重华两绝了,却仍然不肯要我。

即便是这样,隔着无数的墙和人群,只是同住在一个城镇,共同看着一片相同的天空。

吹着同一个方向吹来的风,喝着同一条涧水里流淌的水,吃同一个地方长出来的茶叶。

你也不肯。

九君镇上那么多人,你可以容忍和他们同在一个地方,笑脸相见,呼声相闻,唯独忍不得我,在这里独占一个小小的院落。

何蓑衣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语气中多有讽刺:“既然如此,你已痊愈,不用再*日*日*服用什么新鲜的龙须草,尽可以入京去寻他,常伴他身侧。

看他终日为了你的缘故,被人为难,再为子嗣的缘故,愁得白了发。还有,皇长子的身份,纸是包不住火的,终有一日爆发出来,他将如何自处?”

钟唯唯神色淡漠:“多谢师兄提醒。”

“愿你心想事成。”何蓑衣大笑而去,惊动了许多人。

夏栀白着脸,狠狠瞪了钟唯唯一眼,撒开腿追上去。

小棠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要追上去劝何蓑衣,说钟唯唯都是为了他好,却又放不下钟唯唯这里,因为钟唯唯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她跺脚怪钟唯唯:“姑娘何必在这种时候和他说这些?自己又是病重才醒,大家都累了,心情脾气都很暴躁的,一言不合就起争执,何必呢?”

钟唯唯摇摇头:“我恨自己说得太迟了。”

当初何蓑衣伤重,她没能说出口,不忍心赶他走。

后来何蓑衣养伤,去了简五那里做账房,又是刻意躲着她,她没理由跑去赶人走。

再后来何蓑衣主动离开,又突然回来,就是东岭人以药换婚之事爆发之际。

一直都忙,忙到现在,李药师死去,她病重,梦见重华,一梦醒来,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拖下去才是害人。

小棠眼睛瞪得溜圆:“可是何爷的样子好可怕。”

简五叹一口气,道:“我去看看。”

钟唯唯道:“拜托姐姐。”

“放心吧。”简五跑出去,正好陈少明埋着头过来,两人撞在一起。

陈少明被撞了个趔趄,下意识地反手抓住她,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滚成一团。

陈少明原本很生气,看清楚是简五,眼里的怒气便缓了,伸手拉她起来:“这样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么?”

简五不耐烦和他多说:“别挡我的道,我有急事。”

陈少明一下子火了:“你撞到了我,连句致歉的话都不说,反倒如此有理,这不对吧?”

简五牙尖嘴利:“谁叫你走路埋着头,不看路的?走开走开,我有急事。”

陈少明抓住她不放:“你不给我赔礼,我不饶你。”

简五气得笑了:“你讲不讲理?大司茶家的明公子?”

陈少明反唇相讥:“究竟是谁不讲理呢?就算是女侯爷也是要讲理的。”

简五抬脚去踹他:“把你的手拿开。”

陈少明抓住她踢过来的脚,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本正经地道:“除非你给我道歉,不然不还你的腿。”

不然不还你的腿?

简五还没反应过来,钱姑姑等人已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不还腿,难道还能卸了扛回家去么?

苗姑姑好心劝简五:“姑娘何必和他计较?钟馆主早说过的,明公子有些呆。”

简五脸红得滴血,恶狠狠地瞪着陈少明:“登徒子!你放不放手?信不信我手撕了你?”

陈少明突然反应过来,匆忙扔了她的腿,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简五猝不及防,狼狈摔倒在地。

陈少明忙不迭地去扶她,满怀歉意:“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一直都如此,我就忘了你其实是个女子……把你当男人看了……”

他越说,简五越气,什么叫做她一直都如此,他忘了她是个女子,把她当成男人看了?

她虽然穿着男装,做着男人做的事情,但她本来就是个女子好吧?

陈少明见简五脸色阴沉,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便重重打了自己的嘴两下:“看我这嘴笨的,我不会说话,这样吧,简姑娘你有什么急事,我去帮你做!”

他那两下打得极重,原本白净的脸瞬间就起了两个红印子。

简五瞧着就消了气,语气仍然是不好的:“我急着去找何爷,他和钟馆主吵了几句,生气了。我怕他想不开。”

陈少明心里觉得怪怪的:“你担心他么?”

简五奇怪地道:“我不担心他,去追他干嘛?难不成我吃多了啊?”

陈少明板着脸道:“你站这儿,我去看看。”

简五道:“你凭什么让我站这儿?要你对我指手画脚。”

陈少明不耐烦:“男人间的事,男人才懂,你一个女人在中间掺和什么?你去了不过让他更尴尬而已。”

简五不服气:“女人怎么了?哪里不如男人?难道我比不过你?”

陈少明傲慢地道:“比起斗茶,你的确是比不过我的。”

见简五要翻脸,又立即加上一句:“当然,比起经商,我又是远远不如你的。”

这还差不多。

简五拂去袍子上的灰,要往前去追何蓑衣。

陈少明却抢先一步跑出去了:“男人难过就爱借酒浇愁,若是需要人陪着喝酒,还是得我上,不然你一个女人喝醉了,难道还和他抵足而眠么?不方便的。”

“哪里不方便?方便得很!谁要承你的情!”

简五气死了,这个陈痴呆,口口声声总是提醒她是女人,就好像生怕她会忘记自己是女人一样。

什么喝醉了,和人抵足而眠的事,她才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的。

何蓑衣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钱姑姑目睹这一切,不由得微微笑,和苗姑姑交换一下眼色,都不点破,只道:“简五姑娘饶了陈公子罢,他就是这样的性子,真没有坏心的。”

简五气了一会儿,莫名又不气了,摇着头叹息一回,想要回去陪伴钟唯唯,却被告知钟唯唯已经又睡了。

☆、539。第539章 无梦

简五因此知道钟唯唯心情不好,不想要人陪,就又去找何蓑衣。

何蓑衣没见着,却在半道上遇到了陈少明,本是不想理的,陈少明却打马紧紧跟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何兄已经走了,屋子里的东西什么都没要,只带着夏栀一个人。我问了看守城门的,说是骑马走的,估计不会回来了。”

陈少明清秀的脸上还带着灰痕,就连睫毛上也有灰,神色却颇为认真:“不是我说你,你虽然很能干,但终究是个女人,不该逞强的时候还是别逞强的好,不然老了有得你受的……”

“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

简五看着陈少明的样子,心里莫名一动,慌乱地转开眼神不敢再看,恶狠狠地威胁道:“下次见到本姑娘离远些,不然有你好看!”

不等陈少明开口,猛地抽了一鞭,纵马狂奔而去。

陈少明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和小厮说道:“你别看她凶,其实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

见小厮眼神古怪,就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真是个呆公子……

小厮一笑,道:“公子,您的脸上全是灰,姑娘们不会喜欢您会这样的,会觉得您很呆。”

陈少明扬起马鞭作势欲抽:“皮子痒痒了,想找揍是吧?”

他又不喜欢简五,只不过,刚开始觉得她嚣张讨厌,后来又觉得一个女人这样拼,家里的人好像也不怎么管,也没个人嘘寒问暖的,很可怜。

小厮并不怎么怕他,求了饶,道:“公子您也不小了,上次老爷走时曾有交待,您若是看上谁家的姑娘,只要身家清白,不论门第,都是可以的。”

“滚!”陈少明真的抽了小厮一鞭,急急忙忙赶回去找小棠回话。

他虽然不怎么知道钟唯唯跟何蓑衣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想来钟唯唯是很挂念何蓑衣这个大师兄的。

天已经黑尽了,钟唯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总是忍不住去猜测何蓑衣的去向问题。

小棠走进来,摸一摸她的额头,柔声道:“听说是什么都没要,只带着夏栀走了,骑马走的。你也别太担心了,他既然还带着夏栀,就说明是清醒的,他自来冷静,不会有大碍。”

钟唯唯摇头:“他若是冷静,就不会做出那种设计陛下,当着我的面杀他的事。”

有些事仔细回想起来,何蓑衣温暖包容的笑容后面,隐藏的并不止是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那么简单。

胭脂有些迟疑地开了口:“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经过这么些日子,钟唯唯也算是比较相信胭脂了:“你说罢。”

胭脂道:“以奴婢看来,何爷不会出什么事的,至少悄悄跑去寻死,或是跑去京城找陛下麻烦这种事他不会做。顶多也就是跑到其他地方,再不见馆主就是了。”

钟唯唯仔细想了许久,觉得真是这么个理,遂将心放下了一半。

次日,许翰来看她,提起何蓑衣,道:“这也是好事。你不必担忧,他自有去处。我知道他打马出了城,曾派高手跟上,被他甩了……何爷的身份,恐怕比你以为的还要复杂。”

钟唯唯不明白:“怎么说?”

许翰道:“有些事情不用老夫多说,小钟你从头想起,令师兄若真的只是一个翩翩书生,或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士,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陛下都找不到的药方和人,只有他能找到。陛下都不知道的药,他却知道在哪里,并且知道该怎么找,就算是李药师,也不是普通人,你仔细想想吧。”

许翰告辞而去,钟唯唯整天整夜地想,不敢也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

小棠显然也想到了某些事,带着些不确定和后怕,轻声问她:“您觉得何爷会害您么?这个毒……”

小棠是想说,既然何蓑衣对这种毒这样清楚,是不是他也参与了某些事情,毕竟只有这样,钟唯唯才会和重华分开。

钟唯唯喝止了小棠,她很认真地对小棠说道:“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他会给我下毒,就像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他会因为我赶他走而恼羞成怒,对钟袤下手一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至于谁真心对她好,谁虚情假意都弄不清楚。

她不后悔赶何蓑衣走,却是真的希望他能渐渐淡忘这件事,找到适合他的那个人,过得幸福美满,哪怕远隔天涯,从此再不相见。

这一年的大年夜,九君镇过得特别热闹有意思。

简五在长街之上摆了流水席,带着手底下的商人和工匠,发动全镇的人一起做饭做菜。

钟唯唯重病未愈,却也裹在厚厚的狐裘里,带着芳茗馆的茶师和孩子们去了。

许翰把自己铺在明面上的兵都带了去,藏在暗处的那些兵则留在军营里热闹,廖县令带着一家老小和属官衙役们一起前去。

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物出物,不分高低贵贱,全都坐在长街之上喝酒吃肉放鞭炮,过得非常开心。

钟唯唯被安排坐在正中,她的胃口不怎么好,药要忌荤腥,酒更是不能喝,只能喝一些肉汤,吃一点为她特制的清粥小菜。

可是看着挂满了红灯笼、清秀整齐的小镇,看到满脸是笑、依次过来给她敬酒的人们,她的心里特别高兴,这是一种什么都不能替代的愉悦和满足感。

她想,若是重华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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