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才裹好了布,外面就有人喊她,她慌张地穿好衣服开门出去,一看竟然是水红,甘霖咧开嘴笑道:“水红姐,您叫我。”
“是啊,”水红说着把一床簇新的被褥递给甘霖,“就要走了,这个送给你做个念想。”
甘霖鼻子一酸,伸手接过被褥,“水红姐!”
“我在这里连个端茶递水的丫头都不如了,除了你还肯叫我一声姐,留下干什么。”水红眼眶有些湿润,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地方,这里有她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可惜时过境迁了。
甘霖一抹泪,“水红姐,你做不成红牌了,就在后院干活儿啊!”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我一定会东山再起。”水红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了,她曾经是那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忍受他人呼来喝去。
甘霖叹了一口气,“水红姐,你还要做,算了吧。”
水红苦笑了笑,对甘霖道:“我何尝不想平平淡淡啊,京都谁不认识我水红,没人会娶我,干活?我养尊处优惯了,也吃不得苦,除了老本行我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不说了,妈妈都跟我谈好赎身的价钱了,我走了。”
“水红姐慢走。”甘霖摆了摆手,又一个熟人走了。
甘霖望了望湛蓝的天,是啊,什么都变了。
甘霖一想到这里就暗自庆幸,幸好她第一次就遇到严戎铮那样的客人,不然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起严戎铮,甘霖是无不崇拜的,为的就是那一次严戎铮没有让她死,因为有了严戎铮对她的刮目相看,每次严戎铮来,老鸨都让甘霖去伺候。
甘霖伤感的情绪还没过,小玉就匆匆忙忙来找她了,说是桃春要求她一件事儿。
“什么,不不不,不行,”甘霖想都不想地拒绝桃春道:“妈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可不敢。”甘霖没来由的浑身冒冷汗,这桃春想的也太美了,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让她扮女人伺候客人。
桃春见甘霖不肯,咚一声跪下,哀求道:“小甘,我知道你心地好,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好好的,干什么要我假扮女人啊。”甘霖摇了摇头,她一直都在扮男人,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突然让她扮女人,她还真是别扭,再说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桃春让小玉把门关上,这才实话相告道:“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了身孕了,苏公子说过要来娶我,甘霖,我有孕不能喝酒,你若是不帮我。。。。。。”
“小甘,你就帮帮姑娘吧,”小玉也跪着求甘霖,“大家都是苦命人,难得姑娘有机会跳出火坑,苏公子就是因为姑娘有了身孕才答应娶她的。”
“那客人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吧。”甘霖其实不是不想帮她们,而是害怕被人发现她的真身。
桃春保证道:“你放心,那人是外地的,不知道我长什么样,而且这几个月都一直在服侍苏公子,妈妈断不敢让我伺候别人,最多饮酒一番。”
“你确定?”甘霖也不想断了人家的前路,入了这一行还有人娶也实属不易,难得那个苏公子有情有义,“小玉代替你不行吗?”
桃春跺了跺脚,“能行还找你,这些人里,我也只信任你,你虽是男儿身,可是长的比我还好看,客人一定相信。”
甘霖见桃春这么信誓旦旦,也只得点头答应了,“那行吧,你别坑我,要是客人对我动手,我一定跟妈妈说你怀孕的事。”
桃春两个无不答应,甘霖硬着着头皮换了衣服,桃春又给甘霖梳妆了一番,忍不住赞起来,“你要是个女子,我这头牌都得让给你。”
“谁稀罕啊。”甘霖往铜镜里瞄了一眼,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镜中的人是她,她转了一圈,指了指胸前,“好像这里太平了。”说着让小玉找了两个馒头塞了进去。
客人来了,甘霖也尽量耐心地伺候着,她在心里嫌烦,这客人长的不怎么样,而且话又多,最讨厌的就是动手动脚,几次都想扒甘霖的衣服,甘霖不断提醒她是头牌,不是那么随便,最后客人才悻悻而归。
“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甘霖换回自己的衣服,洗净脸上的铅华,把那两个被捏扁的馒头往桃春桌上一放,“我一个大男人被人家占便宜。”
桃春和小玉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千恩万谢,又将桌上的点心给了甘霖,甘霖这才罢休。
第八章 再遇严戎铮()
甘霖和桃春关系最好,撒了气,自然也就没什么了,她又暗自庆幸,幸好她不用整天去陪客人,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看着都觉得倒胃,如果真的要服侍,那最好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人,比如说严戎铮那样的。
甘霖躺在她的柴房里,美美地享受着平时根本吃不到的糕点,当她拿起一块桂花糕的时候,她却再也咽不下去了,记得几年前,她把小甘蔗送给刘老爷的时候,吃的糕点就是这个味道,“小甘蔗,你过得好吗?”
小甘蔗是甘霖的痛处,以前他们只求片瓦遮头,一顿饱饭都不能如愿,她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漆黑一片,刘老爷有没有为小甘蔗留一盏灯?反正没有人为她留灯。
甘霖一直打杂,除了背清倌人、倒茶,她什么都干过了,老鸨似乎用得很趁手,甘霖还自请想跟着账房先生识字,可是老鸨不答应。
涉水兰亭阁的买办病了,甘霖临时顶了上去,她一有机会出门,一准把阁里所有的姑娘都问一遍,有需要让她买什么东西的就给捎上,这些姑娘老鸨一般不会让她们出门,就算是出去了,要么是去陪客人,要么也有妈子龟奴跟着。
大家都称赞甘霖古道热肠,可是她们哪里知道,她主动帮她们买东西,也不过是想从中抠下一个两个,甘霖一。门。心思地攒钱,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跟小甘蔗团聚,当然她也不是昧良心坑她们的钱,她总能卖到物美价廉的好货。
桃春见甘霖忙完了,把她叫到房间里,从妆枢里取出几百钱来,交给她,“我还求你一件事儿,你帮我抓几付安胎药。”
“什么,”甘霖一听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你敢在阁里喝安胎药?”
桃春让小玉捂住甘霖的嘴,小声道:“你要嚷的大家都知道?我已经跟妈妈说了,说我最近嗓子痛,让你帮我抓两付药。”
甘霖这才放心,接过桃春的钱,“被发现了可不关我的事哦。”
“你放心好了。”桃春点了点头,指着那几百钱道:“里面有多余的,就当我谢你。”
甘霖一听突然脸红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桃春笑着把钱给甘霖塞到褡裢里,“我是看小玉的份上。”
“你的苏公子什么时候来接你啊,”甘霖还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要赎你的身恐怕需要一大笔钱啊。”
桃春抿了抿嘴,“再有半个月就来了。”
甘霖嗯了一声,“也好,出去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万一以后有缘碰见了我也会装着不认识你的,走了。”在甘霖的心里,还是很欣赏苏公子的,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真是少有啊。
难得出门一趟,甘霖也会去犒劳一下自己,用公家的钱买点儿好吃的,又去代写家书的地方写信,她已经写了很多封信了,可是一点回信都没有。
就当甘霖买好所有的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几个侍卫在前面开路,甘霖伸着脖子羡慕地看着,问身边的人里面坐的是谁,这么大的架势!
路人说里面坐的是慎王妃,甘霖一听,心里生出一丝妒意,慎王妃,那不就是严戎铮的王妃么?甘霖想到这里心情没来由地低落了,看来慎王妃一定深得严戎铮的宠爱,因为她已经快半年没有见到严戎铮了。
一阵风袭来,马车上的纱帘被撩开,甘霖终于看到了真佛,装扮就不必说了,只说长相,樱桃小口,冰肌玉肤,带着和严戎铮一样特有的高冷,总得来说是个美人,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王爷和王妃十分般配。
甘霖在心里否认着,有那么般配吗?明明这个王妃也就那样,还没有桃春漂亮,桃春也说过,她比桃春更漂亮,这样一推算,她也比王妃漂亮,可怜了她在这里吃飞醋,严戎铮恐怕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入夜,甘霖还在煮手巾,小玉就来了,她用手捅了捅甘霖的肩膀,“客人要热手巾呢!指明了要你去呢。”
甘霖不高兴地哦了一声,开始绞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送热手巾,小玉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给你的。”
甘霖见了接过叼在嘴里,心里有些烦躁,小玉对她这么好,总是偷偷给她吃的,看来是对她有意思了,绞完手巾,甘霖道:“走吧,桃春又有客?”
“是呢。”小玉点了点头,不过她们这行也有个规矩,比方说一个姑娘长期被一个人包着,她就不用服侍其他的人,实在抵不住的,也只是弹唱助兴而已。
今日倒是奇怪了,伺候的客人不在花楼,而是在衔接花楼的别院中,到底是谁这么有来头啊!小玉开了房门,里面竟然有严戎铮,本来萎靡不振的甘霖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刚刚小玉说客人指明了要她伺候,会不会是严戎铮的意思?她有些想入非非了。
坐在上首的严戎铮今天不同于往日,他脸上洋溢着潇洒的笑容,招呼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一些姑娘们都热络地招呼着他们,那些人大概是从未见过女人,眼睛都看直了,也不喝酒也不吃菜。
严戎铮和陆邪对视了一眼,笑道:“本王今日能多得尔等人才,真是本王的幸事,只要尔等忠心为我,本王必不会亏待各位。”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拍着胸脯道:“我们既然决定跟随王爷,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岂能朝秦暮楚,王爷,在下敬您一杯。”
严戎铮和陆邪都举了举杯一饮而尽,陆邪嘴角带着邪魅的笑,“王爷体谅各位辛苦,今日特地备了美酒佳人,后边尽是厢房,若是累的,大可让姑娘们伺候着休息一番。”
几个人一听有这好事,都踌躇地摩拳擦掌,几番扭捏之后带着姑娘们去厢房快活了,只剩下那个络腮胡的男子不为之所动。
陆邪很是好奇,问:“不知是哪里招呼不周?”
络腮胡有些尴尬地咳了咳,也不说话,一道视线幽幽地飘到了甘霖身上。
第九章 识破女儿身()
甘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严戎铮,又哪里知道有人在看她,严戎铮顺着络腮胡的视线移到甘霖身上,心里恍然大悟,原来他另有癖好。
陆邪也忍不住一阵寒意,成天在扎在男人堆里,不想女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对男人感兴趣,他看了甘霖一眼,觉得络腮胡的眼光倒是不错,他又眼含深意地朝严戎铮点了点头,难怪严戎铮点明要这个人来伺候,原来早有准备啊。
严戎铮自然明白陆邪的意思,不着痕迹地瞪了陆邪一眼,他根本就不知道络腮男有特殊癖好,只是他头一次来这里伺候的小子就是甘霖,所以就习惯性地要同一个人伺候而已。
络腮胡几乎都要流出口水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小兄弟,给条手巾。”
“哦。”甘霖并没发现什么不对,麻溜地往络腮胡身边一站,略弯着腰,把热手巾送上,络腮胡不接手巾,反而一把抓住甘霖的手不放。
甘霖被络腮胡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用力地抽了抽手,“您的手巾。”
络腮胡一把扔了甘霖手里的手巾,笑眯眯地对甘霖道:“什么手巾啊,王爷,在下可否失陪一会儿。”
严戎铮点了点头,让桃春和小玉不用在这里候着,他反正是不需要人伺候的,留在跟前反而不方便说话。
甘霖多想随着桃春们一块儿走,可是她又舍不得严戎铮,络腮胡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后面拉,她心里十分的反感,可是她又敌不过,只得被强拽着去了。
大家都去快活了,严戎铮和陆邪两个说着话,陆邪问:“玢婷现在如何?你们的关系好些了吗?”
“我成天和你在一起,关系如何你不知道?”严戎铮白了陆邪一眼,自从玢婷大病一场之后性格就变了。
陆邪一笑,“我怎么知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一个王爷,竟然连王妃都管不了,还真是。”陆邪有些戏谑,说出来还真是没人相信。
严戎铮倒是无所谓,只要她不红杏出墙,爱怎么就怎么吧,反正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正事上,也没有什么空暇去顾及其他,“喝酒。”
陆邪看了看有些苦闷的严戎铮,满含深意地一笑,“要不,咱们也去快活一下?”
“本王没那个兴致。”严戎铮将手里的酒杯一放,他今天是干什么来的他很清楚,再说了,他还没有饥渴到这样的地步。
陆邪说着又把话题转移到络腮胡的身上,“真是难以想象啊!”
甘霖被络腮胡拉到一个房间,门一关就开始除身上的衣服,甘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又说不上来,因为她是‘男的’,男的和男的之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
可是当络腮胡拉扯着要扯甘霖的衣服的时候,天真的甘霖这才害怕,她不停地挣扎着,求救着,她希望严戎铮听到她的声音赶快来救她。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当络腮胡扯掉她的衣服的时候,她停止了挣扎,泪水从她的眼眶流出。
“啊!”就在甘霖以为难逃一劫的时候,络腮男嚎叫了一声,仓皇地跑了出去。
甘霖这才爬起来,蹲在地上护着裹了白布的胸口,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她受到了侵犯,为什么逃跑的反而是络腮男。
厢房里传来的叫喊声让严戎铮和陆邪脸红心跳,还没等他们脸红完,络腮胡便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喘着粗气对他们道:“他,他、他。。。。。。”
严戎铮等了半天不见络腮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决定亲自去看一看,他让陆邪在这里缓和络腮男的情绪,他一边走一边想,看来那小子不好征服啊。
当严戎铮走进那扇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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