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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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桐和-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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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雪照施针完毕,将那梅花针依旧收好。又等了一会,只听那老妇人冷冷地说道,“手法尚可,只不知效果如何。下次再来吧。”

    雪照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夫人好生歇息,切勿思虑过多。雪照后日再来给您施针。”

    那老妇人也不答话,只点了点头,朝着那名仆妇挥了挥手道,“惠香,替我送送于姑娘吧。”

    那名仆妇答应着,将雪照送出门去。行至角门口,那名仆妇说道,“于姑娘,我们老太太脾气不好,之前好几个大夫都被骂走了。我看老太太对你还算中意,连带着我们也少挨了不少训斥,后日一定再来啊!”

    雪照笑着说,“给夫人看病,雪照必定善始善终,放心吧。”

    那仆妇千叮咛万嘱咐地将雪照送出门去,目送雪照离开了。

第六十二章 南宫钰() 
雪照从南宫府出来,绕到城南的六合堂去买了凤梨酥。第二日一早,她来到内院的书房,那个老者早就等在那里了。

    她笑着走上前去,把一包凤梨酥递给他,说道,“台伯,这是一斤凤梨酥,等这些吃完了,我再去买。”

    那老者接过凤梨酥,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乐得开了花。他刚想拆开,突然觉得不妥,又讪讪地收回手来。

    雪照看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又拿出一包凤梨酥来,笑着说道,“这里还有一包,是给你的!”

    那老者眼前一亮,笑着接过来,说道,“哎呀!太好了太好了!姑娘真是贴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赶忙把纸包拆开,拿起一块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递给雪照一块,嘴里咕哝不清道,“来,姑娘,咱俩一块吃!”

    雪照也不推让,拿过那块凤梨酥便咬了下去。吃完凤梨酥,那老者擦了擦嘴边的残渣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雪照说道,“台伯,叫我雪照就行了。”

    那老者点点头,说道,“雪照,这名字好听。姑娘,咱俩一老一小甚是投缘。现下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肯答应否?”

    雪照说道,“台伯直说便是。”

    那老者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长日在里边院子里待着,不得出门,终日烦闷得很。姑娘下次出门的时候,顺道去集市上帮我寻些有趣的玩意来,我好打发时日,可使得?”

    雪照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这个好说,明日我出门,后日台伯来这里等我吧。还是这个时辰,怎么样?”

    那老者听了喜笑颜开,不住地点头,笑道,“那太好了!老台谢姑娘啦!”说着他竟躬身向雪照做了个揖,雪照吓了一跳,赶紧扶起他来道,“台伯,快起来,折煞雪照啦!”

    第二日,雪照又去南宫府给老夫人针灸。她刚一入角门,上次领路的那个中年仆妇便欢天喜地地迎上来,拉着她的手说道,“于姑娘,太神了!我们老太太的头痛病好多了,这两夜都能睡小半夜的觉了,就只头发还是掉!”

    雪照同她并肩走在院子里,说道,“针灸之法也不能一次便得痊愈,须得慢慢调理。”

    那名仆妇连连点头道,“于姑娘说的是,随我来吧。”

    雪照随着那名仆妇进入内室,见那老夫人正扶着下人的手慢慢地在屋里走着。看见雪照来了,那老夫人立即吩咐下人给雪照看座,自己则慢慢地走回床榻边坐着。

    那老夫人坐定后方说道,“于姑娘果然是桐和堂仁大夫的高徒啊,上次经你妙手诊治,老身这头痛果然缓解不少。年纪轻轻能学到这等医术,姑娘定是聪慧过人啊!”

    雪照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夫人谬赞了。雪照愚钝,仁大夫的医术,只能领悟十中一二。”

    那老夫人说道,“姑娘不必过谦。这便开始针灸吧!”

    雪照依言拿出梅花针,像上次一样叩刺那老夫人后颈处的穴位。正低头忙碌间,忽听身旁响起一声轻唤,“奶奶,身子可好些了?孙儿给您请安了。”

    雪照过于专注,竟完全没留意到有人走近身边。她有些讶异地抬起头,眼前是一个清秀俊雅的少年,一身白衣,青色的袖口,宛如雨后土地里冒出的春笋,稚嫩却充满生机。

    那名少年也在看着她,碰触到她的目光,他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老夫人听到少年的声音,从床榻上转过身来,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和蔼笑容。她拉过他的手说道,“我的钰儿来了,来,快坐到奶奶身边来。”

    那名少年顺势坐在床榻上,手仍旧被老夫人紧紧地握着,他笑容清雅明亮,说道,“奶奶,听我娘说你这两日身子好了不少,可是真的?”

    老夫人笑了笑说道,“是见好了,多亏我孙儿记挂着。”

    那少年又看着雪照问道,“是这位姐姐给你瞧好的吗?”

    老夫人看了看雪照,回头笑着说道,“正是呢。这是桐和堂的于姑娘,医术好得很。快代奶奶谢谢她吧。”

    那少年听了,便敛袖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向着雪照躬身行了个大礼,说道,“钰儿谢过于姐姐!”屋里的众人见他认真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雪照赶紧站起身来,将南宫钰扶起来,自己也轻轻地回了一礼,说道,“小公子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是桐和堂行医的本分。”

    她说完将梅花针收好,对着老夫人说道,“夫人虽见好转,仍不可掉以轻心,切忌忧思多虑,需安心静养为上。雪照后日再来,告辞了。”

    老夫人听到她的叮嘱,面上显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地笑了一下,对那仆妇说道,“惠香,好生送于姑娘。”

    雪照略施一礼,便随着那名仆妇出门去了。

    出了南宫府,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雪照心情便如正午的阳光,格外明媚。她记挂着台伯的嘱托,便来到城南那条热闹的大街上。

    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在了。穿梭于喧闹的人流,漫步在热闹的集市,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店铺,她忽然感觉自己又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四处逃亡,不用躲避追杀,还有一位许诺她白首不相离的至爱。倘若之前经历的种种苦痛都是为了换来今日的琴瑟和鸣,岁月静好,那她便是死也无憾了。

    雪照在集市上挑来选去,最后选了一只小鹦哥。这只鹦哥通体雪白,价格不菲,雪照将身上所有的银两尽皆用光了。提着这只鹦哥,雪照回了凤鸣馆,等着明日一早送给台伯。

    回到凤鸣馆,雪照吩咐闽婆给鹦哥添了食水。时辰尚早,无可释闷,她便将鹦哥挂在屋檐下,教它念自己的名字,无奈教了半天那鹦哥也不张口,雪照气结,又教它念林修远的名字,那鹦鹉仍是不发一言,雪照无奈地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闽婆见状安慰她道,“小姐,这鹦哥学话得慢慢来,你日日对它说,它自然就会了。”

    雪照看着那只难开金口的鹦哥,幽幽地说道,“只盼它别是只不会学话的鹦哥才好。”

    第二日一早,雪照就提着鸟笼往内院书房来了。到了约定的时辰,却不见台伯的人影。雪照等了一会,有些纳闷,又有些担心,便绕到书房后面的拱门处,轻轻地推开门,往未曾踏入过半步的里院走去。

    刚踏入院门,雪照便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第六十三章 林子业() 
这座院子和前面的内院布局完全不同,亦和雪照见过的所有院子都大相径庭。这个院子极为空旷,入眼便是大片的田园,中间盖着几间农舍,内院的流水从墙下面引进来,曲曲折折地穿过这个院落,向远处流去。

    有一座木桥连着大门和农舍前面的空地,木桥两侧伫立着一个高大的木牌坊,上面写着“归心村”三个大字。

    雪照提着鸟笼,轻轻地踏上那座木桥。她用手抚摸着桥边的木栏杆,棕褐色的木质显示出这座木桥年岁已久。她俯身向桥下看了看,有一些散养的鱼儿在里面悠闲地游着,岸边的石头上竟然有一只老龟伸开了四只爪子,旁若无人地晒太阳。

    雪照越发好奇,跨过木桥向前走去,只见农舍前的空地上养着鸡鸭,都闲庭阔步地走着,用不怕人的眼睛瞅着雪照。雪照轻轻地绕过它们,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那老者从西面一间农舍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药碗。

    他一抬头,看到雪照,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哎呀,雪照姑娘!看我这脑子,今日只顾着给老。。。爷熬药,竟忘了去找你了!让你久等了吧,都怪我这老头子记性差!”

    雪照笑了笑说道,“台伯,不妨事。我等了一会没见到你,有些担心,就贸然闯进来了,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

    那老者听了面上堆笑,说道,“我们这里少有人来,冷清得很,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常来,我老头子才高兴呢!”说着他上前几步看着雪照手里的鸟笼,惊喜万分,说道,“这是给我的吗?”

    雪照把鸟笼的提手往他手里一塞,笑着点点头。那老者将鸟笼提起来,激动得左右看个不停,手都有些颤抖了。

    雪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买的时候那人说是会学话的,可是昨日雪照教了半天,它什么也没学会,笨得很。只当给台伯做个伴吧!”

    那老者高兴地直点头,赶紧将那只鸟笼挂在正中间农舍的屋檐下,又开始满屋子找些米粒粮食来喂它,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也顾不上招呼雪照了。

    雪照见他开心,便松了口气,趁他进屋给鹦哥找粮食,便轻轻地退了出去,依旧将大门帮他掩好。

    林修远每日一早都要到他父亲住的里院问安。雪照送来鹦哥的第二日一早,林修远依旧早起过来了。

    他从木桥上走下来,便觉得这里与往日有些不同。他的父亲林子业满面红光,精神饱满,正在给空地上的鸡鸭撒粮食。

    林修远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孩儿给父亲问安。”

    林子业看到他来了,脸上露出笑容,刚要说话,突然看到林修远的目光向他身后的屋檐底下看去。他面色一白,只听林修远已然开口问道,“父亲,谁给你弄了一只鹦哥来?”

    林子业嗯嗯啊啊了几声,说道,“那个。。。老台给我买来的。”

    林修远眉头微皱,说道,“父亲,台伯都病了好几日了。”

    林子业见被戳穿,正想找个别的由头搪塞过去,忽听那只从未开口说话的鹦哥扯着嗓子喊道,“雪照!雪照!”林修远瞪大了眼睛,林子业脸色一青,回头冲着那只鹦哥喊道,“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说,不让你说的时候你憋着坏瞎说!”

    林修远听了低下头,嘴角泯出一丝微笑。林子业回头看了林修远一眼,故作深沉地问道,“修远,这几日为父有个想法,要同你商量。”

    说着他捋了捋胡须,不发一言,看着林修远的反应。

    林修远熟悉他父亲的脾性,见他又故弄玄虚,便问道,“父亲有何事,吩咐孩儿便是。”

    林子业眼睛里闪着光亮,说道,“前边院里新来的那个丫头,叫雪照的,为父瞅着不错。你呢一直没有娶亲,为父做个主,以后让那个丫头专门负责在内院伺候你生活起居,如何?”

    林修远听了扶额不语,半晌才说道,“孩儿不知她会不会同意。下次你见到她时问问她吧。”

    林子业听了眉毛都拧到一处,咋呼道,“这还用问她?我的话谁敢不听?”

    这时忽听那鹦哥又叫了起来,“林大哥!林大哥!”声音竟和雪照一模一样,林子业和林修远大惊,都拿眼瞪着那只鹦哥。

    这时桥头那里传来一声闷响,林修远转过头去,突然看到雪照摔倒在桥头处,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雪照扶起来,眼中全是关切之色,声音低沉,问道,“雪照,你没事吧?怎得摔倒了?”

    雪照扶着林修远的手臂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林大哥,我没事。就是听到那只鹦哥突然开口说话了,吃了一惊,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林修远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去检查她的脚踝,问道,“上次那处伤口,没有再碰到吧?”

    雪照不好意思地把脚收回来,红了脸,轻声说道,“林大哥,已经全好了。”

    林修远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看到他父亲讶异的目光,略觉尴尬,清了清嗓子,拉着雪照上前说道,“来,我带你去见家父。”

    雪照随着林修远走上前来,看着那位老者,未等林修远开口,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台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那老者见雪照张口,立时想要制止她,却已经晚了。林修远诧异地看着雪照,说道,“台伯?雪照,这是家父。台伯这几日身体抱恙,在里屋歇息呢。”

    雪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看了看林修远,又看了看那老者,惊讶了半晌方才改口道,“林。。。伯父。”

    林修远看着她的样子已然明白了八九分,他略有些无奈地看着林子业,说道,“父亲!”

    林子业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好意思地说道,“雪照姑娘,我老头子害怕被你笑话,就让老台背了黑锅,你,你别介意啊!”

    雪照默然不语,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子业又说道,“你这个丫头心地好,又仔细,老头子看着不错。我儿修远身边一直没个仔细的人照料,这样,从今日开始,你就搬到他屋里,专门负责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每日一早都要向我禀报他的状况,不得有失,听到了吗?”他说到最后竟故作严厉地板起脸来,却又拿眼偷偷觑着二人的反应。

    雪照听了又是一惊,抬起头来看着林修远,却见林修远未置可否,把脸别向一边,嘴角似露出一丝得意的偷笑。雪照心里凉了一下,看来指望林修远帮她回绝已是无望了,她微微张着口,看着林子业,点了点头。

第六十四章 同住() 
林修远的小院子里有一间西厢房,紧挨着林修远居住的正室。按照林子业的吩咐,雪照今后就住在这里,专门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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