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离开的陆啸成身后,帝王酒吧里,韩无双嗜血的双眼里全是泪水,他自责,自己亲手把珤珤抱进了这无法逃脱的泥潭中,他宁愿自己的姐姐,姐夫,卫妈妈,真的虐待毒打了珤珤,也好过这样说不出的窒息感。
陆啸成回到住处,推开门,白千树坐在沙发上,向他一招手:“呦,回来啦?谈的怎么样?珤珤原谅你了没?”
陆啸成毫无反应的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千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神情非常不对,想了想,从冰箱拎了几罐啤酒,跟了进去,伸手递过去一罐。
陆啸成下意识的接过,打开,慢慢喝着。
白千树把剩下几罐排好在他手边,自己却没有打开,“没成功?看你的样子,怎么好像更加糟糕了?”
陆啸成掏出手机递过去,千树翻了翻短信,“啥!席晚秋把你家太上都请来啦?兄弟,我觉得你这样下去,是在劫难逃啊!你明天真要去接火车?”
陆啸成迷茫的抬头,看着白千树。
“别看我,我在问你,这谁也不能替你做决定。”
“有什么决定好做,能不去么,席晚秋可以不管,我能把我父母扔在车站不管么?”陆啸成终于自嘲的开口,声音竟是完全的沙哑了,像是尖锐的利刃刮在玻璃上一般刺耳。
白千树吓了一跳:“你这样,明天还能出门?”
“你知道珤珤过去的事么?”陆啸成置若罔闻的问道。
“知道一些,我去帝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听说是离家出走的,好像在家里闹得很大,被人欺负了,还被迫休学了。”白千树想了想,“说起来,应该是真的,我在帝王也有大半年了,都没有见过他父母来看过他,你知道他父母就是老板的姐姐姐夫,我们也不好说他们什么不好,但是谁不在心里嘀咕,多不正常啊!”
陆啸成悲凉的笑笑,“是啊,你们这样做员工的,都看出来珤珤不对劲。我和他交往半年,却什么也没问过,休学?呵呵,我今天还跟他们说,让珤珤回学校”
白千树同情的看着他:“你真倒霉,居然踩到老板的地雷了。之前有个服务生,就调笑着问了珤珤一句,怎么不上学啊,就被干脆利落的炒鱿鱼了,而且走之前还差点被老板打死。”千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居然没伤没痛的就安全回来了,珤珤对你还真是真爱啊!”
“真爱?他现在大约应该恨死我了。”
“他不爱你,现在又怎么会恨你。”白千树摇摇头,“明天你去车站,记得叫我。”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没事的。”
“别自作多情了,快过年了,我就不用去车站,坐车回老家么?!”白千树心里暗道:干得漂亮,我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次日,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白千树非常的不适应,“南方真是太奇怪了,大冬天的居然下雨,冷死了!”
“走吧,没下冰雹就算不错了。”陆啸成径自撑着伞走出了楼道。
“等等我,我可没伞哎!”白千树小跑着挤进伞里,伸手搭上陆啸成的肩膀。身后路过的两个看似中学女生,眼里满满的冒着红心:太配了!太有爱了!(知道实情的我们表示:呵呵!)
火车站里,白千树扬了扬手中的票,“我的车要先来了,不陪你去经历一会的修罗场啦,你自己保重啊!”
陆啸成冲他摆摆手,话很少。
白千树进站前,突然低声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薛明明么?”
“记得。女同,家暴,被迫怀孕。”陆啸成言简意赅,显然不明白这时候千树为什么要提起他的青梅竹马,难道是因为要回老家,要再相见的原因?
白千树重重的吸了口气:“如果我告诉你,明明那个禽兽不如的丈夫,就是我。你会不会好过一点?毕竟,大概我下车之后要面对的场面,更加惨烈!”
陆啸成是真的惊愕了!他甚至暂时的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席晚秋,“你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白千树笑得很难看:“真的是我。我在明明被检查出怀孕后,懦弱的逃走了,逃到这里。如果她能留下孩子的话,我的孩子,大概都有好几个月了。我走了。”
陆啸成看着他的背影,短短的一段路,愣是被他走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氛。以至于席晚秋到站的时候,陆啸成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一会猜测和自己一般的薛明明会怎样对待那个意外而来的孩子,一会猜测珤珤现在被韩无双送去了哪里。
席晚秋看到站台外,明显走神的陆啸成,露出满意的神色,不管他在想什么,在想谁,至少人在这里不是么?妥协了第一步,第二步还远么?这样想着,语气越发欢快的对陆爸陆妈说:“叔叔阿姨,你们看,啸成在那呢!”说着高声道:“啸成,我们在这里,快过来!行李可多啦!”
不明就里的路人一定以为,这是回家省亲的小媳妇归来,丈夫来接的美好画面。
阔别家乡整整10个月的白千树,走下火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重回这片故乡的土地,他第一个见到的熟人,会是她。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猜你大约会回家过年,所以最近几天我都在火车站等你。”女人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白千树突然觉得很失败,很沮丧,这无疑是个聪慧且有毅力的女人,腼腆和羞涩也许都只是她的保护色,也许她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难怪,难怪明明会喜欢她!千树一直知道,看似是大义豪爽的薛明明在保护她,但事实上,薛明明才是依靠她,才能活着的,长不大的小女孩。
她也许是他一生也无法战胜的情敌,如果不是爱着薛明明,他甚至不能入她的眼。
“你要在这里站多久?”女人平静的问。
“明明她,她还好么?余雨,明明她还好么?”白千树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哀求。
余雨依旧面无表情:“你看到她就知道了。”大约是白千树的表情太过慌张,余雨补充了一句,“我想你最好买点玩具给你女儿,否则,我不知道明明会怎么对你,但是你师父一定会活撕了你。”
“女女儿”白千树瞬间觉得听到花开的声音,也许一切还不是那么的糟糕,毕竟明明还是愿意生下,这个来历不怎么美好的孩子的,不是么?
第13章 惊蛰()
白千树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如果他不是因为长得过于清秀,或者说柔弱,那也许将一直普通下去。可是,就算脾气再好的老好人,每天看到自己儿子回家,不是脸上多一块青,就是胳膊上多一个牙印,书包衣服文具什么的缺胳膊断腿都算是状况比较好的时候了,也一定会奋起改变的。
白千树的父亲选择奋起的方式,就是送自己的儿子去练武。在这个城市,尚武算是比较普遍的。他选择的武馆,也是他的老战友开的。这个战友就是薛哲,薛明明的父亲。
薛哲对于老友的儿子,从一开始就是看重的,更何况,白千树只是性格有些胆小,身体柔韧度很好,力量进行针对训练后增长的也很快,反应也很灵活,通俗的讲,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8岁的白千树认识了7岁的薛明明,看着两小无猜的一对小儿女,薛哲从一开始就是乐见其成的,自己不打算再娶,明明就是他唯一的女儿了,徒弟变女婿半子,继承武馆的人也有了,明明的终身幸福也有了。
对于千树来说,豪气万丈的薛明明,无疑是让当时无比胆小的他所向往的。他喜欢和她走在一起,尽管最初大约是因为,有安全感。两人同进同出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余雨。
余雨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没有爸爸,不是去世,据说是她爸爸“不学好”,所以她妈妈离婚了。后来千树知道,这个“不学好”指的是赌博,她爸爸差点把她和她妈妈一起卖给了人贩子,只为了还赌债。
之前说过这个城市是尚武的,民风略彪悍,余雨幸运的是有几个武力值爆表的大小舅舅,不幸运的是为了远离前夫,她妈妈带着她搬到了城市的另一头,舅舅们则在原地,半看押半监视着这个前夫。
每天余雨放学后都无处可去,后来就跟着薛明明来武馆,3个小孩一起写作业,顺便等余雨妈妈下班后来接她。
某一天放学后,在千树看来只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放学后日常。所以当好几个人高马大的高年级女生拦住他们三人的时候,千树吓呆了,此时他刚开始学武,尚未有小成,那几个满脸横肉(当然,其实只是胖了一点)的女生,和以前欺负他的那些坏孩子,并无二致。
白千树微微发抖,躲在薛明明身后,余雨低着头站在明明身后另一边。7岁的薛明明一马当先:“你们想干什么?快让开!”
“听说今年新入学的小屁孩里,有个特别嚣张的,就是你啊!果然人如其名!”领头的女生双手抱怀道。
“你说什么!轮不到你们来管,反正我可不会像你们一样欺负弱小!”
“切!知道什么叫弱小么?能被我们拿来欺负的就是弱小!”“别跟他们废话!零花钱交出来!”
“想得美!有本事就试试看,小心我揍你们!”
“哎呦!你想一个打我们一群啊,你看你身后跟着的两个跟班,吓得都变成鹌鹑了!”
白千树只敢在心里腹议:你才是鹌鹑,你全家都是鹌鹑!
薛明明却生气了!书包一甩,飞身上前,冲着领头的那人鼻子就是一拳。薛明明虽然后来武力进步几乎停滞,但却胜在从小练起,和一帮6,7岁才开始跑步,蹲马步,熬炼基础的小鬼比,显然还是厉害的。
领头的那个女生,只挨了这一拳,鼻血就流了下来。千树吓得更傻了,这就见血了?!他傻人家可不傻,非但不傻,而且几乎要暴走。
“你竟敢打我!”那女生口不择言,“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
完了,千树甚至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这一片的小孩谁不知道薛明明薛女侠的逆鳞!压根就不能提到她去世的妈妈。
薛明明眼睛瞬间就红了,然而还不等她再次冲过去,一道身影后发先至,从她身边卷起一阵风,就冲到了对方面前。
只见一直在后面低着头的余雨,像疯了一样跳起来,死死扒在那女生身上,双手掐住她的脖子,脚一个劲的朝她身上踢去。
那女生被掐的眼白都翻出来,双手胡乱挥舞着,往余雨身上打去,余雨看准了来势,张嘴就咬。后面跟着小跟班们,表现连白千树都不如,居然哭了起来,一下子逃得干干净净。
薛明明显然也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小跟班招来的大人赶来,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时,千树才发现,那个可怜的姑娘,手上被活生生咬下了一块肉,脖子上的青紫,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孩子掐出来的。
好不容易平息了纠纷,各回各家后,三个小孩的家长才发现,余雨整个牙床都松动了,手上抽筋到已经肿成馒头,手指维持着掐人的姿势,推拿了半天才掰回来。
从此之后,余雨仍旧是那个腼腆的小姑娘,大人们都觉得她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失了魂。可是白千树却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因为大概只有他知道,没有失魂,没有惊吓,只有当时站在余雨身边的自己,看见了,余雨冲出去时,是多么的冷静。
于是,之后3个小伙伴看似和以前一样,结伴放学的路上,白千树更加不自觉的往薛明明身上靠近,寻找安全感。
直到后来渐渐长大,白千树武力日涨,渐渐变成了保护薛明明的存在,可是心理上的改变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少年的心,就这样沦陷在薛明明的身上,目光再也不能离开。
然而,18岁的白千树在自己终于成年的这天,决定向明明表白,他觉得这标志着他长大了,可以和成年人一样负起责任了。于是他忐忑而激动的去武馆找他心爱的姑娘。
看到的却是吻在一起的余雨和薛明明,两人衣衫不整,彼此纠缠在一起,滚在薛明明房间的单人床上。
白千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关上门,退出武馆,回到家的。过去不久,换过一身衣服的薛明明就赶到了白家,“你刚刚都看到了?”
白千树无意识的点头。“你不准告诉我爸!谁都不准说!要不然我揍你!”薛明明不知是气愤还是激动,满脸通红的威胁到。
“好。”
又是5年时光过去,当年的小孩子,都纷纷从大学毕业了。白千树用了5年时间,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对薛明明和余雨,提出了那个让他悔恨不已的承诺。
仅仅是婚后的第二天,白千树花了5年时间做好的心理建设,全线崩溃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她是我的合法妻子!为什么我要把她让给别人!为什么我不能碰她!他从心开始,从里到外,处处都疼着!不能控制!
终于在半年后第一次醉酒后,爆发了!第一次,第二次一直到被薛哲发现,一共不知道多少次!“明明她怀着你的孩子!你居然还对她动手!”薛哲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一脚将白千树踹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不论是千树,还是薛哲,嘴角都鲜血淋漓。、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薛哲更加惊愕不已。随后急匆匆赶来的余雨,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不住的亲吻着她的额头,脸颊,低声说:“没事了,没事了,乖,睡一觉就好了”好不容易哄睡了薛明明后,余雨居然一把拽起还瘫软在地上的白千树,就这么拖着他的衣领,把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拖出了住院大楼。
当薛哲回过神,追出去,只见大楼前的空地上,余雨跪坐在白千树身上,死死压住他,左右开弓,不停地扇着巴掌。千树满头满脸的血,像死了一样,毫不还手。
余雨在骂:“你这个混蛋!胆小鬼!没种的家伙!我说最近半年明明怎么老是出差!都是被你打的吧!她不敢让我看见!就说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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