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不可思议呢。”袁瑜喃喃道，总觉得不太真实。
“你真的是体术初学者？”艾洛亚不可置信地问道。
袁瑜点点头：“不到四个月，如假包换。”
艾洛亚脸色不断变换，继而摇了摇头：“我不信，再来！”
袁瑜没有反对，反正她只想找陪练而已，既然对方要求继续那自然再好不过。何况她也觉得刚才大概是艾洛亚大意了才会导致这种意外出现。
艾洛亚认真起来以后自然没有袁瑜什么事了，堪堪闪过两招后就被击倒在地。
“……”
这个反差还真是神奇啊……
艾洛亚瞪着慢慢站起身的袁瑜：“你不是故意的吧？”
“没有。”袁瑜神色坦然，“都说了没学多久的。”
艾洛亚咬着牙，他本就不是什么善于思考的人，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形自然越发摸不着头脑。
“还要继续吗？”袁瑜也不知道这孩子还肯不肯当自己的陪练了。
“继续！”今天非要找出原因不可！
吸取教训的艾洛亚示意袁瑜出招，而他自己则收敛了攻势，只小心防御袁瑜进招，想从招式中摸清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如果此时有不明所以的人观战，大概会觉得这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有声有色的，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什么胜负。
然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艾洛亚却惊讶的发现，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好对付。
进招的速度越来越快，或者应该说，是招式越来越连贯了。
袁瑜这些日子看过的招式不少，有能力模拟的自然也不会放过。但学过、会用并不代表在实战中也能使出来，什么时机用什么招式、一招之后再接哪一招都是需要袁瑜自己去摸索的。
而艾洛亚在阴差阳错之下正好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
意识到在这么下去恐怕又要阴沟里翻船，艾洛亚立即寻了个机会借助反作用力出拳将袁瑜震退三步。
“你这进步速度……还真是惊人啊。”艾洛亚虽然对袁瑜的初学者身份仍然半信半疑，不过这句夸奖却出自真心实意。
见艾洛亚收了架势，袁瑜心里不免有些疑问，不过既然对方主动开口，那显然接下来就是交流时间了。
“不过，以你的潜力不该这么晚才开始体术训练吧？”
这无疑是艾洛亚心中最大的不解之处。
一般来说，一个孩子在六岁时就会由父母确定将来的主要培养方向，或者精神力，或者体术，贫困家庭甚至会获得一些补助金来帮助潜力等级高的平民孩子获得更好的教育，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资源浪费。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从她的反应速度来说，体质恐怕已经达到了b级，怎么看都不像是初学者。又不是中央星域那群非a级潜力看不上眼的老古板，文罗星域的军校生门槛都放宽到c了，没有哪个家长会放着这么一个宝不管而暴殄天物吧？哪怕和军部签两百年服役期也行啊！
实在是想不明白。
“实际上……”袁瑜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始回答艾洛亚的问题，“因为在现实生活里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才会现在才开始接触体术。”
这也是大实话。如果袁瑜没有穿越过来，恐怕原主还在一门心思往药剂大师努力吧。
而听了这话的艾洛亚，立马脑补了几百万字的故事情节，什么小时候卧病在床直到现在才治好，没想到居然有成为体术高手的潜质，可惜过了最佳年龄，身边没人能指导，于是只能在星网上挑战别人，如此种种……
“原来是这样。”自认为已经了解真相的艾洛亚顿时同情心泛滥，有心想给袁瑜一些帮助，却又怕对方不接受，于是颇为委婉地开口铺垫：“刚接触体术就那么厉害，美女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艾洛亚盯着袁瑜的眼睛，见她对客套话没什么反应，咬了咬牙道：“要不加个好友，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切磋？”
希望对方别把自己当成心机叵测的人才好，用那谁的话来讲，自己现在是不是很像借口搭讪的登徒子？
全然不知道艾洛亚的联想能力已经突破天际的袁瑜只觉得眼前一亮，这少年看着虽然有点像不靠谱的逗比，但他的提议对袁瑜而言却是正中下怀，自己现在最缺的不就是陪练吗？而眼前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免费陪练若是错过岂不是太可惜了？
于是双方都很满意地交换了虚拟名片。
而与袁瑜相比，艾洛亚更是多了一层不可说的心思。自己发现了这么一个有潜力的苗子，明天可要好好和人说道说道，以这小姑娘的年纪，过几年拐到自己学校来也不错。
和艾洛亚约好了下次切磋的时间，袁瑜便走出了“以武会友”，只不过没想到，在大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有时间借一步说话吗？”
袁瑜看着这几个月来已经很熟悉的脸，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同意。
第011章 茶馆（）
拦住袁瑜去路的男人对她而言并不是陌生人，因为这几个月来，袁瑜看？13？？他不少比赛，而且还偷学了不少招式。
没错，这人正是之前输给雷霆的五月游。
袁瑜虽然心里清楚，从理论上来讲五月游肯定不认识自己，但乍一见到被自己偷师最多的人出现在眼前，还说要“借一步说话”，难免会有点尴尬。
“是这样的，”见袁瑜不答话，五月游干脆地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刚才无意中看到了你和你朋友的对战，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所以才会想到来打个招呼。”
许是意识到这么说有自卖自夸的嫌疑，说到最后五月游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袁瑜心下了然，在刚才的对战室里，不管是她还是艾洛亚都没有设置密码，因此如果有人误入也并不奇怪。
知道了对方的来意后，袁瑜却并未放松下来，反而觉得越发窘迫，被偷师对象现场抓包后表示“我们来谈谈”的感觉真是无比的酸爽。
心里虽有些不好意思，袁瑜却依旧维持着淡定的表情，反正学都学了，五月游也不可能跨过星网来追杀自己，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找了一间虚拟茶馆坐下来好好聊聊。
对战平台的休闲区内容很丰富，世上总少不了战斗过后想轻松一下的人，再加上虚拟世界的消费并不贵，完全可以体验一下现实生活中没有的东西。
茶馆是五月游选的，环境很安静，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袁瑜对休闲区不熟，她买了虚拟舱不是为了体验生活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休闲区。
五月游和茶馆老板显然很熟，只说了句“老规矩”，就转向了袁瑜问道：“喝什么？”
“龙井吧。”上辈子喝习惯的茶，来了未来世界后还没找过哪里有卖，如今突然想起袁瑜倒真有点怀念了。
五月游眼神微闪，茶馆老板也不由看了袁瑜一眼却不曾说什么，转身吩咐了一个人工智能服务生去准备。
袁瑜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总不能是世上已经没有龙井了吧？
茶很快就上了桌，袁瑜看着在杯中沉浮的茶叶，耐心等待对方开口。
“虽然这么做可能没什么必要，不过出于礼节还是该做个自我介绍，”把玩着茶杯的男子笑的温润，“我是五月游。”
虚拟平台与现实最大的不同就是自我介绍可以只报一个名字，反正都是假的，只要有一个称呼的方式就可以了。袁瑜对此也没什么意外，就像她自己也是个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人。
“叫我鱼丸就好。”
不出三秒，袁瑜就收到了“五月游申请与你成为好友”的提示信息，心情微妙地点了通过，随即抿了一口茶，这个男人……完全看不出他在和人对战时的凌厉和果断。
她觉得有点不妙。
本来以为五月游是兴师问罪而来，却没料到对方不仅迟迟没进入正题，而且态度友好得让人意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袁瑜心中一闪而过，毕竟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图谋的，现实中的她除了儿子一无所有，而在虚拟平台更是菜鸟中的菜鸟。
五月游对袁瑜的心思全然不知，依旧努力释放着善意：“你很喜欢母星的饮食文化？”
母星，指的自然是地球。
袁瑜在初来乍到的时候就查过关于地球的信息，那里数百年前就已经无人定居，被联邦当做文化遗迹彻底保护起来，虽然开放了旅游观光业务，但每年能够通过身份审核进入地球的只有寥寥数十人，而且最长一个月时间也必须离开。
据说地球在经历过末世时代后环境就越发不适宜生存，如今虽然有所改善却是联邦多年努力的结果。
在知道了这一点后，袁瑜就暂时歇了回地球看看的心思，但心中却始终不曾死心。
如今被人勾起了回忆，袁瑜脸色淡淡的，既没有惊喜，也没有失落。
袁瑜的心思虽然飘得有点远，但却并不能阻止五月游的话：“当今能够分辨出绿茶种类的人并不多，而龙井，虽然从母星上进行了移栽，但培养数量并不理想，每年只能勉强供应中央星域享用而已。”
“至于鱼丸……”五月游思索着，“在末世时代就已经没有人吃这么费工夫的菜了，现今的变异鱼种骨刺极多，肉质坚硬，想要做出古书上的口感没有任何可能，虽然在虚拟平台有这种模拟食物，但却只是模拟，试过的人并不觉得有多美味。”
“所以我想，鱼丸小姐一定出身名门。”五月游做出了自己的最终推论。
袁瑜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会拿食物当名字本来就是想让人随便称呼的，偏偏这人为了表示礼貌而在后面加了敬语，让人觉得极其微妙。
当然，最让袁瑜觉得荒谬的却是——原身虽然出身中央星域不假，但推断出自己身份的人却并不是通过调查原身的情况，而是因为自己对地球食物的了解？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却正在袁瑜的眼前上演，让她有种难以招架之感。
这个男人却是不好对付。
袁瑜确认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没进入正题就被对方把握住了节奏，这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但当了多年律师的袁瑜也是掌握着不少谈判技巧的，在五月游的目光中，袁瑜微微垂下了眼皮，语气轻松：“你继续说。”
只四个字就将五月游制造的言语优势打破，仿若他们真的只是闲话家常而已。
五月游觉得自己已经对这个小姑娘足够看重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在他的预想中，袁瑜被点破了身份，怎么也该有一些惊慌失措的反应，然而事实上，她却冷静得好像自己只是说了一个笑话。
五月游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鱼丸”的形象，看着像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眼神在茶汤氤氲雾气中看不真切，周身的气质却应和了茶馆的安静。
矛盾而又融洽。
第012章 共识（）
五月游猛地意识到，恐怕自己还是小看了她。
在对战室里就隐约13猜测过她的真实年纪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小，但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沉得住气。
不动声色地丢出一句轻飘飘的“你继续说”，就将话语权转移了位置，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人都那么难缠吗？
意识到失策的五月游没有急着开口，只握着茶杯却不喝，不知在想些什么。袁瑜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自己可以再留给他二十分钟。
一时间，气氛安静得仿佛两人真是来喝茶的一般。
五月游到底还是没让袁瑜等太久，而且也没再用夹杂着试探的言语让袁瑜不快。
“你接触体术的时间并不长。”
五月游的语气极为肯定，袁瑜对此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神色坦然地点了点头。
“虽说对招式的应用并不成熟，但出招的力度却并不小，我想，你在现实中的体质等级应该在a级以上。”
袁瑜保持着沉默，没有说五月游的判断是对是错，于是五月游立即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不想回答的意思了。
而实际上，作为一个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人，只要五月游不提太过分的要求，袁瑜都可以答应，可惜架不住对方挂着一脸温和的微笑咄咄逼人地揣摩别人的隐私，这么一来，袁瑜自然就不能忍了。
虚拟平台的自己可以无所畏惧，但在现实中，她还要为袁易闵考虑。因此，只要是涉及现实的问题，袁瑜觉得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如果五月游知道这么难缠的对谈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大概一定会后悔莫及。
“你会选择我的招式作为参考，可见也是缘分，不过我想，如果有人指导，你的进步会更快。”
袁瑜忽地一笑：“五月先生说的那个‘有人’……该不会指的是你自己吧？”
“你以为呢？”五月游语带骄傲，“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自己的招式。”
“五月先生之前说……我对母星的饮食很了解。”袁瑜没有立即回答五月游的话，转而说起了其他，“但事实上，不仅如此。”
“哦？”
“母星有一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所以，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获得五月先生的指导呢？”
对于五月游提议，袁瑜不是不心动，但在对他有所了解后，袁瑜不得不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五月游摇了摇头：“不需要代价。”
“嗯？”这一回轮到袁瑜惊讶了。
“也许你以后就会知道，接受我的指导，本就需要承担不小的风险。而这风险是什么我并不能告诉你。”意识到袁瑜或许更喜欢直接的谈话方式，五月游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掀开了底牌，“如何？”
“来自现实的风险吗？”袁瑜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
茶汤已有些凉了，杯子握在掌中不再带有热气，反而刺激着袁瑜去冷静思考。
半晌之后，袁瑜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我是不该跟着你来喝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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