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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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楼-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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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固然被挑出这大毛病来,要说让他低头认错、忍气吞声,却也万万做不到。他可是吃了大亏!

    是以向礼轩一时间也愣在了楼梯上,进退不得不说,还很憋了一口气在胸口,看着都要吐血了。

    这时候,竟然还是蒋玉菡解围,他有些急切的道,“镇国是气急攻心,言语失当了,还请张将军不要计较!”

    一边又忙拉了向礼轩,温言安抚。

    这一次,别说张滦,就是向礼衍也看出不对来了。

    向礼菡忙趁机拉架,打了个哈哈道,“得了得了,本来是郎情妾意的一桩雅事,礼衍是鲁莽冲动了些,可凤举也有失当之处,大家拉平如何?再说了,凤举你是做哥哥的,也该让让做弟弟的不是?”

    向礼菡难得做这种事,大概是绞尽脑汁了,甚至还难得的用字来称呼了向礼轩。短短一番话,居然让他额头见汗。

    但他到底成功的给了向礼轩一个台阶,大抵还有蒋玉菡的作用,向礼轩到底没有闹下去,哼了一声,算是将此事作罢。

    不过,因蒋玉菡的态度,张滦原本的“请求帮忙”。自然也就落了空。

    等到天色渐晚,横波楼开始露出声色犬马之所的本质,离开横波楼后,向礼衍忍不住就向张滦抱怨,“你说让我见义勇为,可好歹也把事情打探清楚。”

    张滦却已经不复之前的茫然。

    对向礼衍的抱怨,他倒是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过了一会儿,他才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道。“……至少求证是成功了。”

    “呃?”向礼衍不解。

    或者是因为这花街柳巷上人来人往的缘故,张滦也不解释。他向寒枫招了招手。寒枫立刻策马到了张滦身边。

    张滦探出了半个身子,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寒枫的神情基本未动,不过他过于灵活的眼眸到底还是泛上了几分诧色。然后,他朝张滦拱拱手,转身又策马去了。

    向礼衍露出两分羡慕之色。

    倒不是羡慕寒枫的存在,而是在和寒枫说话的时候,张滦的动作无疑要难得多。向侧面探出半个身子与人耳语,这期间马匹可一直都在前进。但张滦却始终极为稳当。

    看得出来。张滦的马术相当出色。这就是让向礼衍略为羡慕的地方——他也喜欢马。

    可向礼衍也不是不知道张滦的履历。

    以他的出身,真是很难想象,他为什么会决绝的选择武将之路。为之付出那么大的心血!

    “大约也就是明日了。你明日上午到我的别庄来一趟,怎么样?”

    张滦小声对向礼衍说道。

    向礼衍看出,张滦的心情并不算好。但在同时……他似乎又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向礼衍于是又有些弄不懂了。

    倘若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下,他有什么必要心情不好?

    再说,要真是祭天乐案是向礼轩所为,他今儿将他那么一摔。也算是帮着小小报复了一下?

    &

    次日。

    向礼衍心中好奇,一早就出门骑马出了城。张滦的别庄在京城里还是颇为有名的,而向礼衍这段时间倒也弄明白了京城各处的环境,故此倒是准确无误的到了地方。

    到了那座别庄之后,向礼衍也就更为好奇起来。

    这座别庄却是北方少见的园林。若说占地面积。好歹也能弄个三进的院落。但事实上,这座别庄却只有几间主屋。几间厢房。连裙房都是看不着的,别说院落了。

    而除了房屋之外,又只有那么一两个亭子,两张露天的石桌坐落在花木稍疏之处。

    向礼衍一路走到主屋处,就见了好几处树林密集得完全不像是人造的园林,反而像是深山老林之处的模样。

    就是向礼衍所在的武当,殿宇附近的园林也没有这般模样的。

    不过,走了一阵子以后,向礼衍也就有些明白了。

    ——这个别庄里,住的人实在是太少!

    除了张滦这个主人,最多也就住了七八个人,且一个个都是武功好手,哪里有会打理园林的?

    不过他这会儿也不关注这个。

    对于园林雅趣,他本来也没多少兴趣。前一日里枉做了恶人,他回去想想,也到底有些抑郁。

    等到被侍女引进张滦的书房,他往椅子上一坐,就略有些不耐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到你这儿来说?”

    ——昨天那么多事,不都在乱逛的时候说清楚了吗?

    那还牵扯到他们的“前程”呢。

    张滦的书桌上,瘫了一本书——看来他之前正看书打发时间。不过,他肯定也没用心。只因昨日里向礼衍和他分别时,他脸上的笃定都消失了,竟也有那么两分忐忑的模样。

    而且,他开口时,竟再次牛头不对马嘴了。

    “你今日里出城时,可听见京城里的人讨论昨天横波楼的事?尤其是向礼轩失言的事情。”

    向礼衍怔了怔。

    不过,那事儿事关他自己。倘若路上碰到的人里有提到的,他肯定会知道。于是他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在同时,也若有所悟。

第二百二十七章 真实身份() 
“忠顺王府的觊觎,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了。” 张滦这才开口解释了两句,算是让向礼衍心里的那点猜疑越发的明白起来。

    “可没有铁证,能拿忠顺王府怎样?如今,不过是‘主辱臣死’这四字而已。还是年节未过,气急之言……就算是平常说的,被人挑了出来,你觉得当今能把他怎样?”

    以向礼衍的聪明,说到这个地步是足够了。

    “……所以他昨天的反应,是心虚?恰好是不想被人揪着查的时候?”

    张滦叹道,“你看他对三皇子嫡子的态度,也知道他平日是何等胆大。昨日呢?”

    向礼衍也叹息一声。

    张滦又道,“寒枫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就更明白了……至少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你也肯定看了出来——不管那琪官如今待向礼轩如何,至少开始的时候,是忠顺王府胁迫了他,那时候他的手段,也不可谓不大胆了。”

    向礼轩挑挑眉。

    张滦这番话很好理解,但他总觉得张滦的态度,略有些奇怪之处。不过,他也没有追究,干脆陪着张滦坐着等。

    只是,虽有花梣上了茶,向礼轩却也没端坐喝茶,而是站起来,绕着张滦的书架走了一圈。

    张滦没有阻止。

    向礼衍原本认定,张滦一心走武将之路。结果看了他的书架,倒是有些奇怪。

    书架上大半都是各种史书。

    如《春秋》、《史记》、《资治通鉴》等自然是有的,除此之外。笔记野史也不少。撇开这些,是些奇闻异录。相比之下,兵书反而只占了极少的一部分。

    不过,这么一来,向礼衍倒是明白,为什么张滦能一下子就听出向礼轩言语中的问题了。

    只是还不等他就此发问,他前一日才见过的寒枫就穿着一身黑衣走了进来。

    他十分自若,倒也没有通报等事。

    见了张滦。便自一礼,道,“正如少主所料。”

    向礼衍这才后知后觉的暗暗思忖了一会儿——能听见他们喊“少主”而不是“公子”,这算不算是被认可是朋友的意思?

    张滦道,“你细说说吧。”

    寒枫点点头,看了一眼向礼衍,站直了身子仔细道,“昨日里少主让我跟梢蒋玉菡……”

    蒋玉菡,而不是向礼轩。

    向礼衍略为奇怪。但他没有提起。倒是张滦道,“你先说说你以往查出来的,忠顺王府对那琪官的班子用的手段。”

    寒枫对此依然无异议。

    要说起来。忠顺王府强逼那琪官就犯的手段。倒也称不上罕见——

    那琪官跟着他的班子却是从江南一带来的。京城乃是天下潮流的中心,但凡在京城里得了赞誉的,都能哄传天下。

    可少有人知道,这京城却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藏污纳垢之所。想要在这儿出头,光有实力却是不行。至少是得有个势力在后面撑着的。戏子奉出身体,原也是常见之事。世人皆认作当然。

    琪官所在的戏班,其前辈就有不少以身侍人的。

    但是,戏子中却也绝不是没有那等洁身自好的人。琪官长得温柔妩媚,且天赋极高,生旦皆能。唱腔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原也就被那班子视作台柱培养起来的。自视甚高不说,戏班子也不愿他被人毁了。

    是以一开始向琪官求欢的人,都被挡了。

    偏一次向礼轩出门,却是看上了琪官。他一开始倒也并不显露,只特意请他的班子到忠顺王府唱戏,琪官又被忠顺王看上了。

    琪官先前不从,忠顺王祖孙倒也没有用强。

    只是,原本庇护他们的势力展眼就撒了手,顺天府的吏员、街道的混混等人,都先后开始找他们的麻烦。敲诈勒索、捣乱打人,这倒也罢了。琪官同班的几个戏子,却也被此等人掳走强占。

    琪官无法,又知道无法逃离京城,这才去托人找了忠顺王府求饶,免了自家班子的灾祸。

    然而,这种威逼的手段虽不稀奇,放在京城,还是放在被皇帝一系紧盯着的忠顺王府身上,却显得过于大胆。

    偏这要调查的话,还查不出那些混混、吏员和忠顺王府之间的关系。毕竟实在是太底层了,要说只是在忠顺王府放话后趁火打劫,也能说得过去。

    且此后这琪官或者也就自暴自弃起来。

    在向礼轩不找他的时候,若有人请,他也会去,再不复以往清高的模样。这样一来,那些本就求琪官一夜而不得的人,自然更不会再管闲事……

    说到这个,寒枫补充了一句,“因少主昨日的吩咐,在琪官进了忠顺王府的时间,属下找了花梣,让花梣去问了问,这才知道一件事,琪官并非自幼被戏班收养,而是戏班在来京城的路上买来的,当时约莫有**岁了。”

    张滦不意外的叹息一声,又问,“……琪官昨晚去忠顺王府了?”

    寒枫点头道,“被向礼轩带进去的。”

    张滦沉默小半晌,才继续问道,“后来呢?”

    寒枫露出敬仰之色,“禀少主,他是今日凌晨离开的王府,此后回了戏班,立刻就去见了他们戏班子里的一个盲乐师。那乐师约有五十余岁,是戏班到京城后招募的。因在戏班,我不敢靠近,但我确实听见,那盲乐师赞他做得好,要让向礼轩更信任他!”

    寒枫说了一大堆,但重点只在这最后一句。

    连向礼衍也立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愕然万分,“这个意思是,那个琪官……”

    张滦再叹一口气。接口道,“他应该是另一方的探子……本就是被派出来勾引忠顺王祖孙的。”

    这不算什么稀奇事。

    张滦早知道那三方之间的小手段、暗手不知道有多少。暗地里,成功的、不成功的探子也不知道该死了多少了。

    只是昨日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前生认得的朋友,居然也是其中一员!

    但是,在惊愕之后,他到底还是想到了这个可能——他始终不信。自己的前生完全被骗。且蒋玉菡突如其来的忘情,其实还是略有些奇怪的。至少对他来说如此。

    不过……

    “就是不知道,”张滦近乎喃喃自语的道,“这是皇上那边的探子呢,还是忠烈那边的?”

    名分上也是“忠烈那边的”向礼衍却是完全没在意张滦后面的话,他兀自在那里觉得不可思议,“探子……做娈童的方式?”

    “‘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淫声以惑之’。”张滦指了指向礼衍身后的书架——向礼衍一直站着,忘了坐下。

    “《六韬》传至今日。可见这样的计策只怕是万年不衰的。”

    向礼衍的面容有些扭曲,挣扎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虽然他其实没看过《六韬》。但是……

    “你是想着。琪官是男子,不算美人?”张滦故意提起情绪玩笑道。

    “不是。”向礼衍看了张滦一眼——他自觉自己的感想张滦不会认同,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难想象男子会愿意做那种事。”

    但张滦似乎并没有生气。

    他不过是再再次的叹息了一声,目光也变得幽深,“权势之下。男女又有何差别?”

    向礼衍于是也默然了。

    寒枫禀告完毕,则也保持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向礼衍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暂时算了。就算知道那琪官是探子……他那是抓住了机会?我们却也不好做什么。即如此,那似乎和你答应太孙的没太大关系?”

    张滦没立刻回答。

    他再次想起了前生时蒋玉菡的那个田庄。以色侍人。换取了忠顺王府的秘辛,最终得到的东西。不过只有那么一点……

    当然,他也确实是不知道蒋玉菡到底是谁的棋子。

    在前生的那个时候,忠烈王府也还没有倒下。

    不过,张滦以今生的见闻推断,却还是觉得,蒋玉菡应该是帝党的棋子。因为以向礼荆的为人风格,以及处境、立场,他会选择杀人灭口,而不是赠庄。

    这也算是他至今选择向礼瞻的原因之一。

    尽管现在想来,这个选择已经让他找不到半点欢喜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张滦才道,“也不用那么麻烦了。盯着向礼轩就是。过两天我去问问看,看看太孙殿下希望得到什么结果。”

    如果太孙居然妄想天开的指望他杀人,那他大概也只好另谋出路了。

    令人遗憾的是,太孙显然不会愚蠢道那个地步。

    现在,张滦只是还有一件略微想不通的事情——如果蒋玉菡是帝党或者忠烈的探子,身边还有下命令的人或者同类,当初……他想要逃离忠顺王府的时候,为什么要求到“贾宝玉”的身上?

    难道是为了打消忠顺王府的疑心,让他们觉得他只是因害怕而潜逃?

    即使是现在回想,张滦也无法从前生最后见到的蒋玉菡身上找到“愧疚”、“补偿”这一类的端倪,但他想,这辈子他应该能知道那个答案。

    当然……或者也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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