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般表现?”
花梣摇头解说道,“我姐妹二人并不常在公子身边,倒也走了不少地方,却从不曾见过鬼怪。据我所知,这世上鬼怪反而是极少见的,比邪术要少得多。便是生前怨气极大的人,也未必就能成了鬼怪。而若是成了鬼怪,哪怕是曾经滞留之所,只要才离开不久,常人待着也不会心安的。灵玉更不会只有这样的反应。”
黛玉点了点头。
这番话,她不知道旁人相信不相信,但她觉得,她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元春虽在问那个粗使嬷嬷具体的情形,其实也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只是,她却不敢将花梣的话当做是事实。毕竟花梣也不过是个侍女。不过,花梣的话还是挺合她的意的。
毕竟若真说成了鬼怪附身,不说别的,只怕今儿晚上剩下的短短时间里,就能有三分之二以上的闺秀来告辞!
至于接下来……难道还能把这些闺秀们再请来一次?
是以,她很快就对花梣道,“花梣姑娘,若宋姑娘真是中了邪术,不知道你们那两块灵玉,能有什么反应?”
花梣再行一礼,平静的道,“若是如此,将我手中灵玉交与宋姑娘佩戴,想来能有和之前一般的反应。”
元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如此,便随我一起去看看宋姑娘吧。”
黛玉又何尝不是分心听了一两耳朵?
按照那来报信的嬷嬷所说,这次那宋清涟又晕了过去。但和下午的情况不同,这一次,这个宋清涟先是惊呼,拉着身边的侍女问情况,之后还对那鬼影质问了几句,这才似乎又见到了什么更恐怖的东西,晕倒了。
看来经过一次之后,这位宋姑娘的心志也坚强了不少。
元春也不知道吴才人和明淑郡主那边有什么反应。一边差人将花梣的判断去说给明淑郡主和吴才人听,一边领了人前往宋清涟的屋子。
之前跟在后面的姑娘们自然又是一阵忙乱。
况且,跟着过来看这“查邪祟”的事情当然没有问题,若还跟着去宋清涟所在的院子,那可就有幸灾乐祸的嫌疑了。
因此,在忙乱过后,大部分的姑娘们都散了开来,绕路回房。在元春的身后,除了黛玉几个,加上三个终于靠近的吴家姑娘,就只剩下了七人。
元春的目光在这七人身上扫了一圈。不动声色的点头道,“也罢,你们也该跟着我去看看。”
黛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探春。
也亏得这附近的灯笼挂得实在是多,探春竟注意到了,再次凑到黛玉的耳边耳语道,“这几个,都是有嫌疑的。”
黛玉其实已经猜到了这点,却还是一时无语。
探春却是仗着年幼矮小,灯笼的光亮又终究不如真正的日光,旁人不大容易注意到她的小小不妥之举。倒是兴致勃勃的继续在黛玉耳边嘀咕。将这几人都介绍了一番。
其实。这七人中还有一个乃是黛玉认识的,虽说一晃眼之间她并没有认出来——因为印象不深——这便是东安郡王家接进门养着的宗女,唤作穆如芷的。
据说也弹得一手好琴,因防着“同行相忌”。倒是恰好与擅诗擅字的宋清涟分在了一起,也可说是七人里与宋清涟干系最小的。
剩下六人,两个是宋清涟的表亲,一个叫做宫萱,一个叫做辛静宁,且也都与宋清涟一个院子。
另外四人,则都是宋清涟往日里走得比较近的官宦人家的女儿。
她们显然也知道,花梣的那些话将她们给推到了什么位置。加上宋清涟的情形也确实是有些糟糕的模样,故此。这七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忧虑之色。
不过,在快步前往宋清涟的屋子时,唯有那宫萱抢步上前,到了元春的身后。问道,“才人。若表姐真是为人所害,中了邪术,那恶毒之人自然是要彻查不可。可表姐身上的邪术,可该怎么解呢?”
之前花梣就已经说过了,她们顶多就是帮助查一查,本身却是没有对付邪祟的能力。
是以,元春也不由得头痛。
见元春一时不能回应,宫萱就又问花梣,“花梣姑娘,你们手上的灵玉,可能找到使用邪术之人?”
这个问题,或者是大家都真正更为关切的。
然而,在或明或暗的注视目光中,花梣却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而这个回应,让元春都心中失望。虽然她不觉得花梣多么可信,但只要她出手,她相信,不管是辨别真假,还是辨别罪魁祸首,都并不困难。可惜……
难道真要让忠烈亲王府去请什么和尚道士?
元春一路都抿着唇,尝试在那些自己只知道个大概的东西里,找出自己可用的地方来。
可是,等到到了宋清涟的屋子,面对宋清涟泪水涟涟的侍女和奶嬷嬷,让花梣将那块白色的灵玉放到了宋清涟的额头,眼睁睁的看着那灵玉在她的额头朦胧发光……
元春不得不承认,这事儿只怕真是彻底脱离了她原本预想的轨迹。
——不过,往好处想,只要宋清涟是为人所害,那么,就能将这儿的所有姑娘,都暂时留下!
至于那个害人者……
元春到底是元春,她盯着宋清涟看了好一阵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管这害人的用的是什么手段,动机却终归只有那么几种。
只要确认了这邪术的施法方式……
元春正渐渐有了头绪。这时,一直都跟在她身边的黛玉忽然再次开口了,“看来宋姑娘真是为人所害。”
黛玉依然有几分稚气,却直接而又坦然的声音颇有些突兀的传遍了有些拥挤的屋子。
“之前宫姑娘说得没错,如何及时救下宋姑娘才是当务之急。既如此,为何不请那位‘清源妙道真君转世’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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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悲催,不知道为毛网页忽然打不开,360也修不好,折腾了大半天……
第一百八十五章 “道理”不同()
黛玉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就是灵魂来自后世的迎春都不可置信。
以至于在一段时间内,黛玉原以为会第一时间出现的斥责声或者“卫道声”或者别的什么更激烈的反应都没出现,反而又是一片死寂。
虽这次死寂的范围比之前要小得多,但因为局限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的缘故,反而更显得沉闷。
目睹这一幕,黛玉没有一点儿一鸣惊人的喜悦。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很不喜欢这样。或者说……可悲?
在一片寂静中,宋清涟的大丫鬟首先反应过来。
眼睛都哭红了的这个丫鬟惊喘一声,飞快的挡到了宋清涟的床前。倒像是跟在元春身后,身材小小的黛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这个举动惊醒了不少人。
如迎春和宝钗,都有些欲言又止,却又终究什么都没说。
还是元春先皱了皱眉,说道,“黛玉,虽你心善,却也切记,不可因善心而乱了分寸。女儿家的名节要紧,哪能轻易见外男?就是紧急时分,也要想着名节事大。虽有事急从权的说头,终究也不到这般紧急的地步……你年纪还小,日后却要学会分辨这些。”
元春做了结语,旁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黛玉这番话能不能实施姑且不谈,只要传出去,是她的闺誉要先一步受损!
黛玉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她明白,元春这番带着斥责意味的话,其实正是在维护她的名誉。
虽说这并不是出自纯粹的善心,黛玉也有几分感念。不过……
‘抱歉了。’
黛玉在心中说了一句,却是丝毫也没有被元春斥退。反而再次看着元春开口道,“可是才人,若是有人用邪术害了宋姑娘,这用邪术的。是男子还是女子呢? ”
元春有些奇怪的看着黛玉。
大概是从挺身而出说要随行起,这姑娘就在一点点的改变她在她心底的印象。她本来以为,林家的大姑娘是个有着合香才能(林家的后人,这很正常)但终究年纪还小,稚气犹存的大家闺秀,但现在,她却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和她受过一样教养的姑姑。
或者还有些不同之处,但在灯光下,小姑娘的眼神再看不出半点稚气,反而有着洞察世事的睿智!
现在她问出来的问题。连她都还没来得及仔细考虑。不过……
迎春在一边已经开口了。“既然邪术是在温泉那边使用的。又害了宋姑娘,下手的人定然是女子无疑。是了,如果这样假定,那么。邪术又是从什么地方传进深宅大院的?前些时候,宁府那边就出了一桩事,如今也不怕丢丑,只好说出来了——正是一个姨娘,勾连了一个道婆,以邪术谋害正室。而那道婆,以往也常出入其他深宅大院,不曾露出真面目之前,都听说是好的。”
迎春看黛玉的目光也有些异样。“所以林大妹妹的意思是,若想要解救宋姑娘,只怕如今道姑等人都不可靠了。不过,林大妹妹年纪到底还是小些,只想得到近处的人。宋姑娘的事。自然还是请些年高有德的高僧来做法才好。”
迎春也和元春一般,在为黛玉开脱。
然而,黛玉却还是没有领情。她冲着迎春古怪的抿唇一笑。笑得连迎春这样的人,不知为何心里都有些毛毛的。
果然,黛玉接下来就道,“才不是我年纪小,只想得到近处的人,是才人并二姐姐都矫情了才对。但才人和二姐姐倒是没有必要特意提醒我,这世人都相信‘年少必无德’的。我那么说,只是不想别人认为我无德,我便自己也当自己品性不佳罢了。至于宋姑娘的事,又没有我来做主的道理。”
这满屋子里的人,除了少数的侍女,绝大部分都是聪明人。
故此,她们再一次差点就被黛玉这番“貌似离经叛道”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张滦是外男,王太医是不是?当然也是。
那么,同样是外男,为什么不能请张滦来呢?不是因为他没本事。相反的,几乎人人都觉得,在这方面,张滦的本事肯定比那些出名的和尚道士强。
不请他,仅仅是因为他太年轻。
可年轻男女见了面,就一定会私相授受吗?
自然不是。
只不过,在世人的眼里,似乎见了一面,就有男女私情了。而世人这么认为,则当然可以解读为,世人将年少的男女都当做了“无德”的贼来防范。
然而,有些事情,却是做得说不得的。
年轻的姑娘们,自然是不乐意认为自己品性不佳,可又有谁愿意明说自己畏惧人言?
而年长的嬷嬷,乃至于妇人,又有谁好说,自己是将年轻儿女当做无德之贼来防范的?
黛玉把话挑明了,并不能为她博得任何好感。而这话只要传出去,首先会被败坏的,依然是她自己的闺誉。
哪怕她说得话都是事实,都有道理。
也是以,能想明白这些东西的迎春探春并宝钗三个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黛玉。旁人或者还可以觉得,这是黛玉本身的性子——过于直率、言辞肆无忌惮。
她们却知道,黛玉一定明白说出这番话的后果,她是明知道后果而依然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
这是黛玉在故意败坏自己的闺誉?
简直不可信!
宝钗等人却又想不出别的理由。
最终,在一片不可置信,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人群中,花梣最先开口,“才人,这灵玉并无庇护、治疗之效。不知道是不是该请太医来看看如今宋姑娘?邪术都是伤身伤神的。”
元春轻叹一口气,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头痛异常。
虽她有心维护,但黛玉那番话,却让她圆都不知道怎么圆起来。说得太直接太明白了!
“请王太医来吧。”最终,元春第一次发现。她竟然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当黛玉没说任何话。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虽晚了些,如今也顾不得了。这一日里宋姑娘已经遭了两次罪,只怕不只是受了惊吓。我们在这里守着就是。”
黛玉没再吭声。
如宫萱那样的姑娘,也一样没吭声。她们能说什么呢?在她们对黛玉最开始的提议做出反应之前,相关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难道她们能附和说,把那个张清源请进来吗?
不过,之前始终沉默的宝钗还是将黛玉和探春都拉出了屋子,一边笑道,“这儿已经够挤了。宋姑娘如今的情形。还是别闷着她的好。”
而等到将黛玉拉出屋子。到了廊下,见得四下没了外人,宝钗忍不住就皱眉小声道,“林大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探春这也才恍然惊醒,也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黛玉。
黛玉笑着反问道,“我说得没有道理么?”
宝钗的双眉却半点没有松开,“‘人言可畏’也是一种道理。”
黛玉依然笑问道,“哪种道理大些?”
宝钗一时无言。还是探春道,“不管大小,哪有为了一种道理,不管另一种道理的道理?”她到底也有些着急,措辞都顾不上了。
黛玉却是点头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她太过理直气壮,倒叫探春再次无言可答了。毕竟,虽然都是“道理”,她们两人也并非不知,哪种“理直”。哪种“理屈”。
于是,千万种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感慨最终又变回了同一句话。
宝钗摇头,再次问道,“林妹妹,为什么?”
这次的问题,已是单纯的疑惑超过了质疑。
黛玉依然笑道,“二姐姐为何要去从商?当初为何要从净居寺离开?”
宝钗的双眉皱得更深了些,脸上却多出了两分了然之色。
黛玉道,“看,宝姐姐你也是明白的。我倒要再问,是那个吓退千户的二姐姐讨喜些,还是之前的二姐姐讨喜些?”
宝钗依然无言。
探春却道,“林姐姐,你那样可是不会讨喜的。”
黛玉点头道,“道理却是一样的。”
是的,到了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