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男子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没听完就转身就屋去了,一会就跟着出来数十个和他一样装扮的男子。
“走吧。”
蒙面男子一开口,把紫晴吓了一跳!
犹如磨木头的声音,粗哑的像是从胸腔发出来的。
紫晴呆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她冲着不远处等待信号的人使了个手势,那群人立刻跟在蒙面男子身后,长腿一跨,没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紫晴立在原地很久,这才转身进了屋子。
没得到杀了红笺的消息,她肯定是不能回宫的,凭借她的体力又跟不上这群练家子,只得在这里等消息。
她在这里百无聊赖,干脆抓了把瓜子嗑起来,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已经在偷偷接近了
等到她听到盔甲撞击在门上的声音时,已经迟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四面八方将她包围的侍卫,紫晴吓得双腿都在抖:“这,这是”没等声音落下,在看见从侍卫外走进的人时,已经彻底汗毛直立,摔跪在地上!
“皇,皇上!奴婢见过皇上!”
她说话都结巴了,浑身就像是被水淋湿了一样,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宫外看见当今圣上!
萧揽诀低眸看着她:“你是禧妃的贴身丫鬟,紫晴?”
“奴婢正是紫晴。”
“这些人都是你派来追杀红笺的?”
紫晴身子抖得像是随时会晕过去:“奴,奴婢是想为禧妃娘娘找到害她的真凶,这才擅作主张,请皇上恕罪!”
“擅作主张?”
萧揽诀的语气听不清喜怒:“照这么说,朕还应该感谢你,为朕和禧妃如此担忧?”
“奴,奴婢不敢”
“你是不敢!”
萧揽诀的声音凌厉的可怕,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袭来,紫晴面色骤然间煞白!
她的头几乎垂到了地上,根本不敢看那些被侍卫牢牢抓住的杀手。
真是奇了怪,这些杀手都是精心培养的,一个个都以一敌百,怎么这么轻易就落在了侍卫的手上?
紫晴吓得哆嗦的不停,跪在地上仿佛被一种强势的空气压着,连头也没办法抬起来。萧揽诀的气势惊人的可怕,紫晴只觉得还不如这时给她一把刀,直接了结了更痛快。
“皇上恕罪啊,这件事是奴婢一人所做,跟禧妃娘娘没有一点关系!”紫晴用力的在地上磕起头来,“奴婢看禧妃娘娘失去龙种以后每日以泪洗面,于心不忍,于是才干下这般事,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只可惜护错了人。
萧揽诀看着瑟瑟发抖的紫晴,眼里寒光更盛:“将人带回去!”
紫晴被硬生生的从地上拖起来,这些铁血的侍卫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香梅的手因为擦过地面而落下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感几乎让她哭出声来。
巨大的恐惧包裹着她,她如一条死狗般被拖着往前走,脚步虚浮,若不是两旁有人架着,怕是早已摔坐在地上了。
一路被从宫外带到宫内。
紫晴直接就被甩在了景仪宫的地上,禧妃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萧揽诀的目光瞬间心就凉了大半。
萧揽诀看着禧妃脸色煞白,已经断定这件事绝对跟禧妃有关。
“皇上突然驾临,是因为何事?”禧妃都没有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抖,仍旧是强装着镇定,看着地上抖的不行的紫晴,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
“禧妃不知道朕怎么会突然来看你么?”萧揽诀冷笑一声,踢了一脚地上的紫晴,“朕发现了你的丫鬟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不知道爱妃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禧妃干笑着,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怒气冲冲的带着臣妾的丫鬟进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最好,朕难得有这个耐心来跟你说说你丫鬟干了些什么。”萧揽诀直接就坐在了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眼光仿佛寒的有根刺,直射过去,“她说了,你派她出宫,去追杀婉妃的丫鬟红笺,可有此事?”
禧妃眼神惊慌,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紫晴。
紫晴的嘴早在进宫前就已经被堵住了,只能从嗓子眼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冲着禧妃拼命摇头。
禧妃猛地跪了下来,眼泪缓缓的从脸颊上流下,看上去可怜柔弱:“皇上明察啊,这件事跟臣妾无关。臣妾刚没了孩子,又怎么可能会算计这么多去派人追杀红笺!”
“皇上这件事跟娘娘没有任何关系,是奴婢一个人干的!奴婢看不惯红笺明明就害死了禧妃娘娘的龙种却还能逍遥法外,是奴婢自作主张要去干这件事的,跟娘娘无关!皇上!”紫晴不知何时吐出了口中的布条,拼了命的喊道。
禧妃狠狠的瞪了一眼紫晴,心中却松了口气:“你这贱婢,背着本宫做这种事情,居然还来陷害本宫。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是这种蛇蝎心肠!”说罢又转向了皇上,哭的梨花带雨,“皇上,您也听见了,这件事真的跟臣妾没有一点关系,是这贱婢陷害臣妾的”
她自持是书香大家,甚少用这种尖锐的语气说话,此番也是着急了,才口不择言,把所有的责任一股脑的往紫晴身上推。也亏得紫晴自小跟着禧妃,虽是没想到禧妃会说出这番话来,但仍是把头低着一言不发,看来是已经做好了当替罪羔羊的打算。
萧揽诀眼角冷意更盛,只不过这么轻轻一诈,就让她们自己慌了阵脚,刚才还只是怀疑,现在萧揽诀已经可以确定禧妃绝对有问题。
“太后驾到!”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喊叫声,太后大步走了进来,看见泪眼婆娑的禧妃和不住磕头的紫晴,眉头又皱了起来。
第419章 423后怕()
禧妃慌忙抬起头。
怎么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太后这个时候来?然而下一秒,太后的话就给了她解释。
“皇上这么急叫哀家过来,又有何事?”太后不动声色,坐在皇上旁边,反问道,“这禧妃不是才流产么,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她这么跪着?”
“母后,儿臣是觉得,这件事不能让儿臣一个人看戏,所以把您从延禧宫给请来了,以免您说儿臣有失偏颇。”萧揽诀态度恭敬,仿佛上次的不欢而散是另一个人干的事。
太后威严的恩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心里想的都是上次萧揽诀来找自己要求把宋婉婷从大理寺带出去的事。现在弄禧妃这么一出,估计也是跟牢里的那个祸水有关。
“朕今天接到密报,找到了被人挟持的红笺的住处,原本想去将人带回来等候发落,但是朕却在那里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萧揽诀的眼神撇向了地上的紫晴,“禧妃的贴身丫鬟竟然带着一大帮杀手出现在了那里,若不是心里有鬼,又何必去杀人灭口?”
太后并没有对萧揽诀的话发表任何评论,而是看向了哭的梨花带雨的禧妃:“禧妃,哀家想听听你的解释。”其实若是私心想着,太后倒宁愿红笺和宋婉婷一起死在外面。
禧妃听见了太后肯听她说话,仿佛揪住了一把救命的稻草,感激的看向了太后,然后急急的说了起来:“太后圣明,红笺被婉妃指使给臣妾下了附子之毒让臣妾没了龙种,臣妾一心等着太后和皇上给臣妾一个公道,又怎么敢对红笺下手,臣妾连红笺为什么会在宫外都不清楚,又哪来去追杀她一说!”
禧妃说的声泪俱下,决口不提紫晴去找人追杀之事,只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你说的也是好笑,你都不知道红笺的藏身之地,为什么你的贴身丫鬟会知道的一清二楚?”萧揽诀继续反问,随便几句话就让禧妃哑口无言,“更何况她还带着一帮人去追杀她,甚至想做到不留一个活口?”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禧妃的声音小了下来,想到刚才紫晴说的话,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是这个贱婢背着臣妾做下的事,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皇上明察!”
她说话的声音颤抖的都听不清楚,显然是没有底气,连眼睛都不敢和萧揽诀对视。
太后摇了摇头,明显觉得禧妃的这个解释太过牵强。分明就给了她机会辩解,可是她还是没能抓住这个时机。
“朕派人去太医院查了附子的记录,的确只有永生殿的人到过太医院。”萧揽诀继续道,“但是那个量的确是太医开的婉妃的药方中的那个量,所以断不可能会有多余的附子用来谋害皇子,红笺是拿来的附子用来谋害皇嗣的?”
“宫里不行,难道宫外还不行么?婉妃病了这些天,要出宫去买些药不是正常的很么?”太后讥诮一笑,终究是绕到这里来了,还不是为了那个小贱人来翻盘的,“那照皇上所说,那附子又究竟是哪里来的?”
听到太后这么说,禧妃的底气又壮了几分:“这宫里只有永生殿一个地方可能会出现附子,难不成臣妾会自己用附子来陷害婉妃不成,皇上大可搜了臣妾这景仪宫,看有何蛛丝马迹,以还臣妾清白!”
她是笃定了景仪殿不会有这样的东西,才会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话来。
“看来朕为了爱妃的清白,不得不帮爱妃检查下这屋里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了。”萧揽诀声音愈发的冷冽,“来人啊,好好检查下景仪宫,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一群侍卫鱼贯而入,从萧揽诀和太后的眼皮底下分散而去,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的极其细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年轻的侍卫就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启禀皇上,属下在禧妃娘娘的寝殿发现了这个包裹。”
禧妃看着那个包裹有些眼生,直觉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莫名其妙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呈上来。”萧揽诀没想到真的还能搜出点东西来,毕竟若是真的有事,禧妃那般谨慎到连红笺都不肯放过的人,竟然会把这种东西留到现在,简直有些不可置信,“正好母后也在这儿,做个见证,朕可没打算冤枉你。”
禧妃心慌的感觉越来越深,随着萧揽诀拆包裹的行为心跳越来越快险些要蹦了出来。
里面东西很简单,两件出宫用的便服,一瓶药,一张纸。萧揽诀修长的手指捻起那张纸,看完后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递给了太后。太后看后也是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哀家竟然没有想到,禧妃你居然不惜流掉皇嗣!”太后拽紧了手中的帕子,将那瓶药重重的摔在了禧妃的身边,里面的东西滚落了一地,果然是附子。
禧妃这才是真的惊讶,这东西自己几乎可以肯定,景仪宫之前绝对没有的!
她根本就没有怀上过孩子,所以只是让吴太医从宋婉婷的药里偷出一点点来,待到红笺来的时候放在饮食里,给检验的太医一个证据,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附子在那个瓶子里?
“附子药效活血化瘀,有身孕之人最好敬而远之。你宫里为何会出现这个?”萧揽诀看上去也是颇为怒气难忍,“难不成是你不想生下朕的孩儿,还特地去宫外买这些活血化瘀的药想要打掉那个孩子?上官倩月,没想到你也是这般狠心之人!”
“皇上,臣妾怎么可能会不愿意留下龙种!”禧妃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又是一阵的鬼哭神嚎,一步步挪近萧揽诀的地方,“臣妾不知道为什么寝宫里会出现这个,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是清白的!”
“那这个你又如何解释?”萧揽诀手里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沉声念出了里面写的那个药方,“这服药里一半都是附子,便装分明就是出宫时用的。你为了陷害婉妃竟不惜用这种方式,真是令朕失望!”
他没有给禧妃任何一个辩解的机会。
禧妃犹如落网之鱼垂死挣扎:“这东西一定是有人想故意陷害臣妾,才会放在屋中的。皇上,太后,若此事是我做的,我又怎会大喇喇的将证据放在自己房中?”
她这话也有道理。
太后犹豫了一下:“皇上,禧妃说的也有些道理,不如”
“母后,您先闻一下这衣服上的气味,再做决定。”
太后愣了愣,抬手接过衣服,放在鼻间轻轻一嗅,顿时面色一变!
这衣服上的气味,分明和这景仪宫中常年的牡丹香一模一样。倘若是寻常人,可以说是巧合,但这牡丹香十分特殊,是上官家世代相传的,禧妃自小便用这香粉香片,还特意托上官阳从宫外带来,绝不是外人可以模仿的。
这只能证明一点,这衣服确实是禧妃穿过的。
禧妃显然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她身子一瘫,几乎摔坐在地上:“臣妾没有”然而她的解释,在这决定性的“证据”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禧妃的声音小了下去,低声的哭泣看上去颇为可怜。这个包裹绝对不是景仪宫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被皇上拿出来当个把柄,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以往,她定然可以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可她此刻脑袋纷繁混乱,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其中的端倪。
“母后,现在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萧揽诀的声音沉重,语气也是愈加的急躁。不能再拖了,婉儿在大理寺的情形不太乐观,若是不能尽快将此事定案,她在牢里只会越来越难过。
“是如烟公主!”禧妃突然大声的喊道,“是如烟公主让臣妾这么做的。”
她还不算太笨,总算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一点。
在这件事上,最想要她死的人,不是皇帝,不是池湘君,而是唯一知晓内情的宋如烟,只有宋如烟,才会想除掉她以绝后患!
极大的恐惧后便是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冷静。现在明显皇上为了救宋婉婷那个贱人会死咬住这一点,她上官倩月陷害皇妃,毒害皇嗣,哪一条都不是好玩的。
这是她宋如烟当初想的法子,现在出事了想要置身事外,哪有这么简单!
禧妃的眼里闪过不顾一切的疯狂。
哪怕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