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美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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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美人志-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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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饭。不仅如此,风惜年竟然还拿回来了几瓶敷外伤的金创药。

    风惜瑶吃惊地看着他拿回来的东西。

    他怎么能拿到这些?要知道,这些温热的小菜与白白的米饭,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已算得上是绝对奢侈了,更何况还有对他们而言极奢侈的外伤药。

    风惜年说是仪王的侍卫蒋志给他的,风惜瑶瞬间便明白了。原来是靳世晨的一片好心……

    靳世晨……

    风惜瑶从床边脱了漆的破木柜里拿出一个方形木盒,木盒已然很久了,勉强看得出上面的玉兰雕花纹,打开木盒,里面垫着一层薄薄的浅黄色丝绸,丝绸上放着一块镂雕龙纹玉佩,触而生温,通体晶莹剔透,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瑕疵,玉的雕工精细之极,龙亦雕得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风惜瑶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拿出来,看着那块玉,一时之间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与回忆……

    她和靳世晨确实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他们也并非深交。

    他们第一次见面,大概是五年前吧……

    那还是五年前里一个春和景明的日子,刚刚度过严冬,草木生芽,万木复苏。那是她和惜年都刚刚从塞外来到中原,才到陈府不到半年。中原果然如父亲与母亲说的那样,有着蓝如宝石的天空,白如积雪的云,也有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与靡靡。

    那时骠骑大将军陈靖尚在,风惜瑶姐妹在陈府地位与府里少爷小姐无异,陈靖甚至想将风惜瑶收为养女,将风惜年收为养子,只是老夫人不答应。陈靖不想忤逆老夫人,也就没有坚持了。但陈靖仍然将他们当自己的亲生儿女对待,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女还好。

    将军府自然喜欢去打猎或练骑射,何况是那般的好天气。那次陈靖去郊外岳林春闱打猎,这是毓朝贵族每年春天都会举行的一次闱猎。许多贵族公子小姐都会去凑热闹,倒不是一定要去打猎,有的就是去骑骑马,散散心。公子哥还好,贵族小姐尤其喜欢这样的活动,毕竟小姐们难得有机会出门。那时陈靖带了风惜瑶和风惜年,以及陈元志、陈思雪、陈思梅一起去岳林。也就是那天,风惜瑶才认识靳世晨。

    那时的风惜瑶才十一岁,惜年才六岁。他们都穿着陈靖特意命下人为他们制做的衣裳,面料是上等的丝绸,丝滑柔软,穿着身上特别舒服。

    当年,她穿着一件水绿色的衣裳,长长的头发已被下人小心梳理整齐,因为年纪小,没未带钗环,仅用两根绿色丝带束发。惜年则穿着红色衣裳,六岁的他粉雕玉琢,十分可爱。他们都有个特点——眼睛特别清澈明亮,年龄虽小,可那双眼睛确能让人只看一眼,便深深记住。

    那一年来岳林的人特别多,也有许多的皇亲贵族。风惜瑶被陈府下人小心翼翼地从马车车厢里扶下来,她小心地站稳了身子,抬头,就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少年。

    他站在一株杏花树下,穿着一身白色如意纹锦衣,腰悬一块龙纹玉佩,站在杏花树下与几个少爷谈笑风生,微风拂来,黑发如墨随风而起,洒落点点杏花雨,衬得他益显英俊迷人。

    风惜瑶记得白衣少年,周围站着许多同年纪的贵族少爷公子,也有许多英俊少爷,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的眼睛就好像被吸住了般,久久地看着那边的白衣少年。也说不上是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当时的风惜瑶觉得有些意外,那些日子陈靖请了教书先生教风惜瑶姐弟读书识字,恰好学了一首词:“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先生教的这句词,大概就是描写这样的景色,这样的少年吧。

    其实盯着靳世晨看的,不只是风惜瑶一人,陈思雪和陈思梅以及其他贵族小姐,也都被那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所吸引。风惜瑶隐约听到身边的陈思雪兴奋地凑到他的妹妹陈思梅耳边,轻笑着说:“思梅,你瞧见那带着龙纹玉佩的白衣少年了没有?那就是京城里有名儿的三皇子靳世晨,不仅仪表堂堂,更是才华横溢,京城里官家小姐都希望能嫁给他呢!”

    风惜瑶方知,那穿着白色锦衣的大哥哥名叫靳世晨,京中有名的三皇子殿下。

    风惜瑶正看得入神之时,身边的惜年轻轻地扯了个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惜年睁着他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说想去玩。风惜瑶温柔地笑了笑,转身弯下腰温柔地哄着惜年。

    也恰好是那时,靳世晨目光无意中向这边一扫,恰好落到了风惜瑶身上,十一岁的风惜瑶个子矮矮的,皮肤洁白如雪,脸小小的,眼睛宛如清泉般明澈美丽,原本就是小孩子的她,那时正蹲下身子,温柔地帮六岁的风惜年整理衣裳,她的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含着微笑,那双眼睛温柔得仿若冰雪里的阳光。

    靳世晨有些儿惊讶,仿佛没有料到,那样温柔的目光,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脸上露出。

    那一年的风吹得很大,岳林有一处地方宽阔而平坦,京城里的富家子弟常在郊游时,在这宽敞的平地上放风筝。风惜瑶也带了一只新自己做的蝴蝶风筝。她与四五个同龄的少爷小姐同去放风筝,包括陈思雪和陈思梅。那日她的风筝放得最高,当然惹来了陈思雪和陈思梅的不服气。

    陈思雪的风筝被挂在一棵大杏花树上,下人恰好不在身边,陈思雪气得小脸涨红,又看到风惜瑶的蝴蝶风筝高高地在天空飞舞,一个念头突然在陈思雪心头生产……

    “惜瑶,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你去给我取下来。”陈思雪用手指着树上的风筝,趾高气扬地说道。

    风惜瑶愣了愣,抬头一看,果然杏花繁茂处,一只漂亮的燕子风筝正挂在技头。她又看了看身边正高兴地扯着风筝线的风惜年,嘱咐了风惜年几句,便自己去树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攀爬到树枝高处,树枝摇动处,洒下一片绢花似的杏花雨。

    见风惜瑶已爬得很高了,陈思雪忽然冷笑一声,突然惊叫一声,冲风惜瑶大喊:“有蛇!”

    正在爬树的风惜瑶听到这声惊叫,信以为真,吓了一大跳,心中一慌,脚下一滑,身子突然失去了支撑,向杏花树下摔去。树剧烈一摇,晃下一大片的杏花飞扬。

    “啊——”

    风惜瑶吓得惊叫一声,吓得心跳几乎停止。

    我不会摔死吧?!那,惜年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风惜瑶心中恐惧之极,突然,身子停止下坠,一双极其有力的手伸来,牢牢地接住了她小小的身子。她在惊讶与慌乱中抬头,漫天的杏花纷飞下,看到一张俊雅不凡的面容,以及感受到一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

    时间仿佛停滞到了那一秒,他看着被吓呆了的风惜瑶,嘴角弯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一缕黑色发丝坠下来,拂在她的脸上,痒酥酥的。

第七章 足风流() 
“没事了。”他的声音与他的人一样温润轻柔,听到耳朵里,特别的舒服,仿佛有一种谜一样的感染力。

    风惜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被这比女人还美的少年横抱着,也正因如此,她才没有摔到。见风惜瑶神色渐渐恢复正常,他才将风惜瑶放下来。

    这一年风惜瑶还是十一岁的小女孩,而他是十八岁的翩翩美少年。还是一个孩子的风惜瑶站在他身边,身高勉强及他的腰。他弯下腰来,看着风惜瑶的那双特别的清澈幽美的眼睛,似觉得她的眼睛清亮美丽得不寻常,仿佛是一颗黑宝玉浸在水中般美丽迷人。他弯下腰来,微笑着伸出他白皙而修长的手,轻轻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关心道:“没有伤着吧?”

    风惜瑶知是他救了自己,心里感激,便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些稚嫩,说道:“我没事,谢谢大哥哥。”

    靳世晨微微一笑,又望了一眼树上的风筝,忽地身形一展,很轻松地便跃到树枝上,将杏花枝头的风筝取下,又轻轻一跳,便稳稳当当地踏上了坚实的地面上,整个取风筝的过程一气呵成,毫不费力,可见其身手矫健敏捷。

    他弯下腰,将风筝递给风惜瑶,微笑着说道:“下次当心些,不要去爬那么高的地方玩。”

    风惜瑶接过陈思雪的燕子风筝,再次道了谢。靳世晨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这里。风惜年也才回过神来,见姐姐差点摔死,小小的身子跑过来扑到风惜瑶怀里,哇哇哇地大哭了起来。风惜瑶轻拍着风惜年小小的身子,温和地说道:“惜年不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不管什么男儿女儿,我只要姐姐在我身边。”风惜年抽泣着、带着哭音说道。

    风惜瑶安慰着风惜年,忽又回头看去,他已渐渐走远,白色背影里,透着那股温雅不凡,又看了看怀里正在哭鼻子的惜年,她心想着,惜年长大后,会不会也像靳世晨一样,高贵而气质非凡?一想到这里,风惜瑶不禁微微一笑。

    我们家的惜年长大后,一定会比靳世晨更英俊帅气,更有魅力。

    第二次见靳世晨,是在那次岳林效游的二年后了。

    将风惜瑶姐弟视为己出的陈靖因病逝世。

    早在陈靖生病,不无管理家中事物之时,陈府的夫人小姐们就已变相欺负风惜瑶姐弟了,陈靖一走,风惜瑶姐弟更是瞬间沦为府里卑贱下人,处处与他们为难。

    陈靖真心待风惜瑶与风惜年,他们又岂会不知?陈靖的去世让风惜瑶姐弟悲痛不已,同时,他的离开,风惜瑶更感觉到她与惜年无依无靠,如若一旦被赶走,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那一日,整个陈府都挂着白色灯笼,四处的白色帷幕将陈府的悲伤渲染得更加深刻。棺材停放在灵堂里,里面哭声一片。风惜瑶和风惜年身披孝服,也想去灵堂看陈靖最后一眼,陈靖将军对他们姐弟的恩情,她一定会铭记于心。无奈陈府主子不准让风惜瑶姐弟跨入灵堂一步,风惜瑶和风惜年便远远地跪在门外。

    泪水一颗一颗地从她的脸上坠下,打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风惜年看到被泪水打湿的地板,抬眼便看到风惜瑶正在落眼的脸。

    “姐姐……”风惜年担心地、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风惜瑶低头看到风惜年的脸,陈靖死后,他们更是命贱如草芥,他们的未来,该如何去面对?风惜瑶忍不住紧紧地将风惜年拥入怀里。

    惜年,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好好保护你。

    连跪了几个时辰,灵堂里大部分人都已去休息,风惜瑶也让风惜年先去休息。她想继续跪在这里,陪陪陈将军。

    那一日天气微凉,风吹在身上仍感觉到那阴阴冷冷的寒意。地板坚硬而冰凉,她一面为陈将军的去逝而伤心,一面又为他们的将来而担心,内心有种难言的伤感。

    惜瑶正在感伤,忽然一个声音在她的头上响起,仿佛如春天里的微风般温柔。

    “惜瑶?”

    这个声音浑厚而富有磁性,风惜瑶以前都觉得所有人的声音都应是差不多的,只是为了表达各自的思想而存在,但听到这个声音,风惜瑶才相信,原来真的有人,只是声音便已以足迷人,足够有魅力了。

    这个声音有些儿熟悉。

    惜瑶轻轻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孔——靳世晨。他今日亦一身白衣,漆黑如墨的长发以紫金冠整齐高束,一丝不乱,温润清雅又而绝美的面容一如既往,只是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他看着惜瑶,脸上似有惊讶之色。

    惜瑶亦微微一愣,一是惊讶靳世晨会突然出现在此地,二是惊讶于,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靳世晨第一次见到她后,出于好奇,便问了陈靖,那日岳林里的绿衣女孩是谁。陈靖道是好友之子,友人已故,托他照顾那两个遗孤。后陈靖担任皇子的老师,陈靖去世前,因与靳世晨关系颇好,便向靳世晨提过一两句:“我若不幸离世,倘若,日后惜瑶与惜年有难,还请三殿下能看在我的面上,照顾他们一二。”

    于是,靳世晨便记住了风惜瑶。

    也记住了陈靖的请求。

    风惜瑶一见是他,愣了片刻后,微微躬腰,用她这两年在中原学习的礼数向靳世晨行了个礼,道:“惜瑶见过王爷。”

    如今靳世晨年已弱冠,皇上赐封为仪亲王,同时也已许婚,他娶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的玩伴连琴,现已搬出皇宫,现住在皇上所赐的宅子仪王府里。关于他的事迹,惜瑶也是听陈思雪与陈思梅姐妹谈及的。

    靳世晨仔细端详了一下风惜瑶,小女孩果然长得很快,她显然比两年前大许多了,仍然是清灵灵的女孩,只是……明显的,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苍白憔悴许多。可能是因为陈靖的去逝吧。只是,她在府里,可算得上是陈靖的义女,她为何会跪在灵堂外面的台阶下?而不是直接跪在灵堂里?

    “惜瑶,你为何会跪在这里?”他的声音里有透着关心。

    惜瑶抬头看着靳世晨,心中思绪万千,回忆两年前她还在心里暗暗猜测,她的惜年长大后是不是也会如靳世晨那般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如今看来,命运似乎一再地与他们开玩笑。

    她心中一痛。

    风惜瑶低下头来,不再去看靳世晨,只轻轻淡淡地说道:“惜瑶身份卑微,能跪在这里,已是难得了。”

    靳世晨微微一怔,定定地看着惜瑶,却也不言语。

    四周静得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气氛有些儿尴尬。

    靳世晨忽问道:“你在这里,是否有人为难你?”

    他仍然记得恩师陈靖曾请求于他的事情,倘若惜瑶姐弟有难,希望能帮她一二。

    风惜瑶并没有马上回答。心里默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的飘泊多年,终于找到了依靠,却又失去的。这种浮萍般的飘泊,她又该怎么去诉说?靳世晨生来高贵,又怎么会明白她和惜年自小飘泊的苦楚?她曾希望惜年将来能成为靳世晨那般的人物,可惜,他们的身份,注定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如今她不再要求太多,只要惜年好好活下来,能安然长大,便足够了。

    “谢谢王爷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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