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把近来在倾欢宫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沈青阳,然而隐去了他和楚宴相处的事情。
沈青阳听罢,抓起桌上的灵茶抿了一口,企图压下他此刻的烦躁。
“你是说,林清寒已经能在晚上恢复容颜了?”
江淮点了点头:“师叔吃了一次碧落草,没想到碧落草的功效这么厉害。”
沈青阳的脸色更加难看:“江淮,我三番四次派出分/身,就是为了救你回去。现在我已经到了极限,若没有碧落草,真不知该怎么办。”
江淮连忙凑了上去,眼底满是关心:“青阳,你不用再这么担心我了,下次也别再分裂神识。”
沈青阳看向了他,将身体的力气都搭在江淮身上。
“怎么了?”江淮满是不适应。
沈青阳眼底发狠,江淮已经金丹了,他却还是个金丹。
修为停滞了那么久,他早已经沦为云仙宗的笑话。甚至还有人说他前脚搭上了个天才林清寒,后脚又搭上了个天才江淮。他们说他是靠双修道侣才在云仙宗有现在的地位。
沈青阳眼底发狠:“真想早些同你举行双修大典。”
江淮的身体僵硬,有些无措。
若是以前他听到这些话该十分开心的。
可现在,他心里很是复杂。
“青阳,你我双修,是不是也能治好你的伤?”
沈青阳的确是这么打算,江淮体质特殊,第一次双修会反哺过来的灵气极多。
沈青阳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的确是这样,但我和你双修,只是因为我喜爱你。”
江淮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青阳,你真的不会骗我?”
“当然了。”
江淮看着他,终于问出了萦绕在自己心头的话:“那为何当年你对师叔那么好,却可以一夕之间将他打下凛冰崖?”
沈青阳脸色沉了下去:“当然是因为他自甘堕落,为了修炼魔宫屠杀无辜村民,还企图背叛云仙宗?”
“即使师叔做了错事,可那不是你一直恋慕的人吗?”
“江淮,你是怎么了?若不是我当年及时发现,云仙宗就要遭大劫了!”
江淮脸色发冷:“那万一有朝一日我也背叛云仙宗你会不会杀了我?”
“你怎么会背叛云仙宗?别乱想了。”
江淮的心越发冷了,发现自己这八十年来,完全不了解沈青阳。
仔细想想那件事情的确很奇怪,两个一直恩爱的双修道侣,就算其中一人做错了事情,沈青阳也不该如此绝情。
青阳真的喜欢过师叔、喜欢过他吗?
江淮越发不敢深想下去。
沈青阳又说:“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丹田的伤就需要吃一次碧落草就行了。江淮,帮我把林清寒的碧落草夺过来好不好?”
江淮嘴唇动了两下,仿佛有一只大手把他的心脏狠狠揉捏。
“我不能”
“阿淮,别忘了当年是谁救下的你,又是谁把你带回云仙宗,给了你容身之所。”沈青阳的低语犹如鬼魅,使得江淮的脸色越发苍白。
“还有半个月就是我们的双修大典了,我修复好了丹田才能好好保护你啊。”
江淮半退了一步:“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沈青阳皱紧了眉头:“江淮,你也想学着夏轩那样忘恩负义?”
江淮痛苦万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青阳,你的伤真的只能碧落草才能治吗?”
“当然,难道我还会骗你?”
许久之后,江淮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是他的双修道侣,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该相信他的,切记不可再将心思偏移到师叔那边去了。
“好,我帮你。”江淮闭上了眼,明明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可为何此刻的心情如此的沉重?
江淮更加不想看见沈青阳,催促着他:“你快走吧,我怕你待得太久会打草惊蛇。”
沈青阳露出笑容,在江淮脸颊上亲了一下:“乖。”
他的身影逐渐离去,江淮却狠狠的拿着袖子擦着自己的脸,仿佛那对于他来说无比的恶心。
好奇怪之前分明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竟然觉得青阳落下的吻恶心?
尝到了真正被人关心的滋味,对比沈青阳的关心,他只觉得虚伪和廉价。
楚宴说出会护住他的时候,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徒儿,便要倾心相护。
而沈青阳说的保护,却是加了代价,非要让他为他做些什么,才会有半点的回馈补偿。
真心和虚情,原来竟然是那么明显的差别。
江淮站在雨里,脸上只剩下失魂落魄的表情。
他仰起头,任由那些雨丝低落在自己身上。
似乎这样,能掩盖住心里的那些愧疚那般。
“对不起师叔”
而早在一旁的楚宴却勾起了嘴角:'沈青阳开始着急了,反而失了江淮的心。'
系统也深以为然。
'江淮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两个受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哎,我又不喜欢动。'楚宴虚情假意的叹息了两声。
系统黑线:'演,你就继续演!'
楚宴干笑了两声:'别了,这么晚了,咱们还是早点睡吧,好吗?'
'你是修真者,怎么这么喜欢睡觉?'
'我做凡人做惯了!你让我突然不睡觉我好不习惯啊!'
系统:''
楚宴回到了倾欢宫,此时万籁俱寂,外面下着蒙蒙小雨。
“这场对弈,胜负已定。”
'你真的要跑去沈青阳和江淮的双修大典抢亲?'
'抢啊,我抢江淮。'
第十章()
第十章
果不出楚宴所料;他回倾欢宫很久,江淮都没有回来。
看样子不用再继续等下去了。
楚宴打了个呵欠,原本打算去睡了的,没想到正一转过头,就和他那真徒儿对上了眼。
'哟,终于醒了。看来蓝莲火一天天的和他融合得更紧密了。'
到底笼子里的才是他收下的真徒儿,楚宴选择装瞎无视他,心里还是十分愧疚的。
他站起身,走到了傅云萧身边。
“被人关在笼子的滋味如何?”
傅云萧眼底满是痛苦,因为被下了禁言咒,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楚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看样子;他在师尊眼底真的是那个江淮了。
凭什么?
他要承担江淮该承担的恨意?
然而,此刻楚宴心里想的却是——
'我徒儿越看越乖啊'
系统忍不住吐槽:'你是跟谁学的宠徒弟不要命?'
楚宴笑嘻嘻:'我可爱的师尊大大'
系统:''要是大魔头苏墨垣知道自己在楚宴心里被称为可爱的师尊大大,估计得暴走吧。
不不不,系统忽然脑补了一下在苏墨垣面前露出本性的楚宴。
一定会被苏墨垣坏笑的压在身下;勾起下巴;掏出大叽叽;然后比一比谁更可爱。
系统崩溃的叫出了声:'我的演算不是用来做这些的啊!'
楚宴:???
他的系统似乎很绝望,楚宴却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傅云萧身上。
因为他发现傅云萧快要哭了。
他面对江淮的时候不是很凶狠吗?怎么在自己面前这么软
楚宴想起自己戏称过傅云萧是小狼狗,现在看着还真像。
他是否凶狠的态度都是要看人的。
再这么下去,自己要心软了。
楚宴连忙正色:“你还委屈上了不成?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个阶下囚呵。”
傅云萧浑身都散发着颓然;整个脑袋都搭怂下去了;要是有尾巴,一准也是朝下搭着的。
楚宴:“”
不行,不能被萌住!要坚强!
“知道自己身份就好,沈青阳欠我的,我总该朝你收点利息。”
傅云萧微愣,这不是楚宴第一次提起沈青阳这个名字了。
他急切的想告诉楚宴外面的人不是他,而是江淮,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傅云萧觉得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楚宴。
正在此时,倾欢宫外走进来一人。
外面惊雷闪过,下半夜的时候雨竟然下得大了些。
楚宴连忙朝那边望了过去,才发现进来的人是江淮。
他全身都湿透了,一直低垂着头,看上去失魂落魄。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这样滴落而下,也将倾欢宫的白玉石板给弄湿。
楚宴走了过去,才忽然之间想起江淮和傅云萧是仇人见面啊!
他僵硬的回过头去,身后的傅云萧没了刚才的软萌和可怜,凶狠的望向了江淮,整一个要咬死他的样子。
事实上,傅云萧是真的恨不得把江淮撕裂成一块块的,以泄他心头只恨。
楚宴满脸沉重的扶额。
整一个修罗场。
“师尊。”江淮叫出了这句话,身后的傅云萧开始狠狠撞击笼子。
楚宴笑得僵硬,手心全是冷汗:“怎么了徒儿?”
江淮抬起头看向楚宴,满是脆弱,身体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似的:“师尊,我很害怕”
楚宴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取出须臾芥子中的衣衫,披在江淮身上。
“外面那么大的雨,也不见你用灵气护一护自己,都筑基了,还被雨给淋湿,传出去不是笑话?”
江淮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要是楚宴知道他不是筑基是金丹期,是不是还要笑话他蠢?
只是他轻声的念叨,虽然里面并无太多的情绪起伏,还是让江淮感受到了温暖。
“我一时之间忘了用灵气隔绝雨丝,竟然淋成这样,让师尊笑话了。”
楚宴叹了口气:“站着别动。”
他朝江淮伸出了手,手指一点江淮身体,灵气萦绕在江淮四周,他身上的湿衣服顿时就被烘干。
江淮看向了楚宴,笑得温柔:“多谢师尊。”
这句话,更惹得背后的某个人嫉妒咬牙。
江淮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傅云萧。
他同傅云萧互相对视,看到了傅云萧眼底的杀意。
江淮眼神闪烁,下意识的抓紧了楚宴宽大的衣袖。
而这个动作,却让楚宴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云萧,你是害怕明日下午傅家主的事吗?”
江淮一愣,本想放开楚宴的衣袖,可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太好,他忍不住沉溺。
越是留在这里,他心里就越是把沈青阳和楚宴两个人做了对比。
一个外热内冷,一个外冷内热。
谁好谁坏,答案一目了然。
江淮低下了头:“我害怕的是,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全是虚假的。”
“那就去找出真相。”
江淮呼吸微乱,楚宴只一句话,就让他慌乱的心镇定下来。
刚才来这里的时候,耳边还不断出现嘈杂的声音,那些心底的声音一直在指责他为何还不动手,再想到沈青阳,他整个人都十分难受。但只要到师叔的身边,他的心就完全静了。
那是种安心感,让人觉得幸福。
“师尊,我能抱抱你吗?”江淮希冀的说出了这句话。
楚宴完全没觉得什么不妥,他的师徒观早就被苏墨垣给扭曲了,看见徒弟心境不稳,反而主动开导,让后主动抱住江淮。
这个动作,让江淮脸色微红。
“我还以为师尊会训斥我不顾尊卑。”
“徒儿,别忘了我们是魔修。”楚宴理所应当的说。
魔修?
以前对这个词深痛恶觉的江淮,此刻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江淮看向了笼子那边,朝傅云萧做着口型——抱歉了,你的师尊还要借给我几天。
傅云萧胸口狠狠起伏,手一直紧紧的捏着笼子,回以江淮口型——混蛋,谁要把师尊借给你!
只是江淮却朝楚宴这边缩了缩,眼神闪烁没有再回话。
傅云萧的手心终于钻出了一缕蓝色的火焰,只可惜这火焰细小得让人看不见。
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傅云萧只觉得放在师尊腰间的那只手是这样刺眼,很不可思议的是,他此刻的心情倒是十分平静,只是脑海里却不断联想着怎么对江淮下手,如何烧掉他的灵骨,将他的神识一寸寸的碾压。
江淮,我一定要杀了你。
在这之前,他已经受够了自己的弱小。
—
第二天一大早,楚宴便去了落沉宫。
落沉宫位于三十六宫的最高处,在云层之中,堪比仙宫。
魔宫许多外门弟子已经对苏墨垣这个爱好吐槽了好多次,以前哪个魔尊不是把魔宫弄得血煞满天,尸骨纵横,一看就非常有唬人的气势。
而现在他们魔宫比那些正宗的修仙门派还要有仙气儿,这就让人非常不能接受了。
所以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届的魔尊不行啊。
当然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谁都不敢真的说出口。毕竟苏墨垣的实力强悍,为人更是喜怒无常,要是他一个不高兴,小命都要没了,谁还担心审美啊。
等楚宴御剑登上落沉宫的时候,月冥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楚宴一身淡蓝色衣衫,御剑而来的时候不像是个魔修,反倒像个正派似的。
她心底十分嫉妒,自己在尊上身边待了那么久,却还不如一个外人。
“师尊呢?”
“已经在里面等候您多时了。”
楚宴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径直的朝着里面走去。
月冥捏紧了手,想起近来苏墨垣对自己的态度,她越发的难以接受。她仰慕苏墨垣,就算是当一个鼎炉也无所谓,可为什么尊上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以前苏墨垣对楚宴的态度她尚且能忍受,她能明白那对于苏墨垣来说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可现在的苏墨垣对楚宴的态度却越来越让她不能接受。
“碧落草只要偷出最后的碧落草,不让他的脸恢复,尊上是不是会恢复成以前”月冥喃喃自语。
“不若我们合作?”
“谁!”月冥如梦初醒,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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