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两老者色变。
倒夜香是个惹人厌的活,从来都是大清早人们还在被窝里时工作,老李确实有可能看到别人没看到的事。
那边捕头已经在问话:“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看见的,详细说来。”
作证的男人答道:“官爷,我叫龙银贵,在南街这边开了个绸缎铺子,今儿个天还没亮就出门准备去进点货,没成想走到这里的时候看见这人推开自家门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我就躲在一旁注意着。”
“看见街上没人,他先是拿了一根草绳进了这小娘子的门,不一会儿就又回来扛了个人过去!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只见他不久又折了回来,我觉得不对劲,就躲着没走。果然天亮后不久他就去推开了小娘子家的门,气势汹汹骂了一顿就跑着去报官了。”
“我忙上前去看,就看到死者吊在小娘家大门口,已气绝多时,我顿时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就帮助小娘子母女俩把死者抬到真凶门前来,希望讨回公道!”
龙银贵连指带比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有始有终,围观的人们看向袁刚的眼神就带着质疑愤恨了。
小娘子抽抽噎噎己哭得花枝乱颤。
小娘子的母亲自然不甘示弱:“官老爷,可不能放过杀人犯,你得为我们作主啊!…”
袁刚的姐姐袁娘子这时也跪了下来:“请官爷明查,请官爷明查,我弟弟不是真凶,不是真凶啊!”
一时间场面无比嘈杂!
程明宇上前两步,沉声道:“官府查案,肃静!喧哗者一并抓入县衙!”
声音沉着有力,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围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有捕头已精明的上前,施礼问道:“请问大人是……”
“定远候府,程明宇。”程明宇简明扼要。
这捕头眼睛一亮,“啊!是世子爷!失敬失敬!卑职见过世子爷!世子爷请放心,我等一定会认真查办此案!”
要是他表现出彩,博了世子爷的好印象,在他上官面前这么随便一提,那他…还愁没机会升迁么?
这个捕头这里心里正偷偷的笑,那边一捕头正大声喝止:“你是什么人?别靠近!”
许懿已经径直上前,在死者面前蹲了下来。
那捕头要伸手去拉,程明宇已冷哼道:“放肆!”
那个捕头抬头,看到程明宇身边的那个捕头一个劲儿对他使眼色,忙恭敬顺从的退立一旁。
许懿已仔细的察看死者的情况,他看得很认真详细,脖颈、眼睑、嘴巴、指甲……
围观的人也静静的没人再说话,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刚才有捕头已经看过了,这个人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世子爷,我们的杵作应该马上就要来了,这种事怎么能劳动这位大人呢?”那捕头舔着脸笑道。
程明宇就似没听到一般。
那捕头自然也不会恼怒,刚好这时有一人从人群中挤进来,他很自然的转了话题:“哎呀陈老头,你可算来了,现在就等你初步判断的结果了,你看大人都等不了亲自上阵了。你快去看看,如果需要,再弄回去仔细检查不迟。”
这陈老头是衙门里的老人了,因年纪最大,人也风趣不讲究,跟大家伙都嘻哈一片,所以大家伙都喜欢陈老头。不过他能得到大伙的爱戴,也跟他丰富的杵作经验有关。
一听有人做了他的活,陈老头有些着急,这要是什么都不懂,搞了破坏就不好了。
定睛一看,还好,这人并没有莽撞,只是蹲在那里盯着死者一寸一寸的看。
而许懿这时已经观察的差不多了,他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他,至少己经死去三至五个时辰了。”
死了这么久了?
从龙银贵这个目击证人说的来看,上吊的时间怎么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的啊。
“他的喉颈部有淤痕,但色淡,并且死者面部并没有肿胀发绀,双手松软并未紧握,也没有双眼充血凸出或吐舌的表现,不太符合因缢而亡的特征。”许懿又说道。
这么说,就不是因为上吊而死咯?
那袁猛是怎么死的?
这时龙银贵又道:“我那时候看他扛人出来的时候,死者就没挣扎反抗,肯定那时候就已经被他害死了!”
他似乎有些着急,大冬天里手里也没放的扇子直直的指向袁刚。
袁刚冷笑:“先不说猛哥是我堂哥,就算是邻居,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他?倒是你,龙大老板,王氏,你们昨夜又在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该不会是妻子不仅偷人还谋杀亲夫吧?
这小王氏母女俩平日里作风作派是有些轻浮,但并没有真听说跟哪个男人暗通渠款,伙同奸夫来杀害自己的丈夫,让围观的街坊邻居们一时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这两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不自在,还是被不少有心人看到了,就连王小娘子娇滴滴的哭声,都突然的停顿了下来。
老王氏一下就撒起泼来:“你个杀千刀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那寡姐不守妇道我还没说呢,倒还编排污蔑起我女儿来了!你问问她看,她肚子里到底怀了谁的种!”
袁刚爆怒:“你胡说什么?小心我你撕烂你的嘴!”
正兀自伤心哭泣的袁娘子也抬起头来,面色苍白,一脸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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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懿王的功劳()
这件人命案以涉案几人的被捕暂时告一段落,只是这案件背后的桃色事件,很快就传遍了庆州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在唾骂王氏母女的同时,也在议论袁刚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袁刚显然不在意这些,他的目的总归是达到了,当看完小王氏和龙银贵关于谁先勾引谁的问题而互撕后,他仰天大笑三声,随着捕头去了衙门。
当然,老王氏是找死都还要拉个垫背的,她激烈抨击袁娘子,要求她交出奸夫来,还要求官府为此立案查办——都是这些事,自然不能有厚此薄彼的结果。
据说官府看在此事懿王过问的缘由上,还真的去查办了一番,只是,好像最终并没有什么结果。
寡妇门前本就是非多,袁娘子从此更是受尽无数的白眼,那些个风言风语差不多都要把她淹灭了,好在她一直坚强面对,挺了过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再当然,这些事件的‘热搜度’,生生被懿王的高调亮相抢走了大半。皇家秘闻老百姓们本来就爱喜闻乐道,何况是有如此传奇故事的懿王。
“…真是没想到,懿王殿下其实一点都不痴傻,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
“…真是没想到,懿王殿下还这么聪慧呢,三言两语就审出了真凶…”
“…真是没想到,雷劈之祸,居然是老天爷给懿王殿下的‘赏赐’!…”
老百姓们是厚道的,你做了好事,大家就记住你。你伸张了正义,大家就传颂你。一时间,懿王风头无俩。
这现象,引起了许懿的思考。
都说谣言的传播是最快的,与其大海捞针的找寻林苏寒,不如弄点大的动静出来,让百姓们口口相传,她明白后自己寻来更有成效。
而在这个时代最能引起她关注的,莫过于跟现代有关的事了。
他的医术倒是最便利简单又能引起轰动的,可惜已经被皇帝‘封杀’了。若他执意如此做,恐怕还没有找到林苏寒,他就被皇帝处罚了。就算是找到了,恐怕也会连累于她。伴君如伴虎,皇权给了他便利,同时也给了他制约。
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既在他的允许范围内,又能引起她的关注,百姓们还能争相传颂呢?
许懿想得头都大了!
这时程明宇来找他:“今天我要去一趟酿酒作坊,殿下要一起去吗?”
程明宇之所以要来请,是因为昨天离开命案现场之后,两个人就去吃了羊肉汤。
席间,许懿再次抱怨酒不好喝。程家老酿酒作坊里有不同口味的酒,就让殿下亲自去挑挑看有没有合适的吧。
不过去程家老作坊之前,他要先去如今在林苏娘名下的作坊一趟。
许懿却听得眼睛一亮!
对啊,酒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可以想办法改良啊!
※※※
李太医这几天可谓是废寝忘食。
此刻,他给程右号完脉,正仔细的观察着的的伤口。
对于许懿的叮嘱,他都是一一执行的,例如净手、消毒、给程右单独安排房间,禁止闲杂人员进入,还煎了药水给房间祛邪除晦……
同时,为了确保程右能够康复,他结合自己的医术经验,不惜成本风险,下了好药猛药,两相齐下,总算是没有白费努力。
“脉象正常,伤口愈合的也很不错!”李太医笑着说道,心神放松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程右忙道:“这些天李太医实在是太辛苦了,快好好歇歇!我身体底子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李太医毕竟有些年纪了,没日没夜的熬下来,还真是有些吃不消,遂笑道:“好。好夫这就去好好睡一觉!”
他转身往外走了两步,突然间回头问程右:“程护卫,你说你能拣回这条命,是因为你身体底子好?”
程右一愣,忙说道:“李太医误会了,程右能活下来,当然是因为李太医的尽心救治!”
李太医摇头:“诶,老夫也只不过是还有救治你的机会而已!”
程右明白了:“程右知道,是懿王殿下出手,才保住我这条命的…”
“不错!”李太医点头笑了,“你本是必死之人,是懿王殿下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动用缝合术,才把你从阎王面前拉回来的,可记住了?”
“程右没齿不敢忘,只不过因为……”看到李太医头也不回的出了屋,程右那句‘因为陛下不许有人再提起此事’的话,就没能说出口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程右皱眉疑惑,这可是陛下的圣谕……
李太医出了门就吩咐道:“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启程回庆州!”
迈步时又说道:“哦,对了,先给我送些酒菜来,老夫心里痛快,忍不住想要小酌一杯,哈哈哈哈……”
三日后,李太医一行顺利抵达候府。
“阿右!你小子还活着!”程左从外面回来,第一时间里就风风火火的赶来探望了。
“命大,死不了!”程右躺在床上咧着嘴笑。果然,还是回家的感觉才是最好啊。
“你们两个臭小子!”程明宇话音落,人才出现在屋门口。
“世子爷!”大家忙行礼,程右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懿从后面跑来快步越过程明宇:“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懿王殿下!”程右已经站了起来,行礼道。
“快躺下,让我检查检查。”许懿说道,一面打开药箱,拿出口罩手套戴了。
程右乖乖躺下,任由许懿一通检查。
“伤口愈合良好,可以拆线了。”许懿声音里带着兴奋,又拿出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表,仔细检查了一番。“生龙活虎的,很好,到底是身体底子不错啊!”
李太医在一旁捋了胡子笑道:“老夫把程护卫全须全尾给送了回来,也算是不负众望了!”
程明宇朝李太医略一颔首:“真是辛苦李太医了!”
许懿也真心感叹:“李太医,你真是太厉害了!”
李太医哈哈笑:“殿下可别给老夫戴高帽,我还想跟殿下学学这拆线呢!”
许懿就吩咐下去:“剪刀镊子拿去煮了,再要些盐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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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想做的事()
李太医不过是说笑罢了,见许懿真的就要行动,忙劝道:“程护卫安顿下来没一会儿,殿下也才刚回来,不如,歇歇再做?”
“没事!”许懿已经在药箱里挑挑拣拣了,“拆个线而已,何况刚才我给他检查过,一切指标正常。”
李太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东西很快就拿了过来。
“有些疼,可要忍住啊!”许懿拿了几根棉签,蘸了碘酒给程右擦拭伤口。
碘酒这瓶唯一的药,也只剩不到三分之一了……这手术,以后是真的不能做了。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心神准备工作。
“殿下尽管治吧!当初要人命的痛都忍过来了,这点疼算什么!”程右笑道。
许懿笑了笑,开始动起手来。
室内就安静下来,除了伤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许懿手上,剪刀镊子在他手里翻舞着,娴熟的剪断线头,抽离,再剪断,抽离……
除了程右偶尔吃痛的咝咝抽气声,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说:“懿王殿下的这双手,真是灵敏啊!”
就连一贯冷脸的程明宇,脸上也露出笑来,眸子里带着欣赏。
“好了,伤口每天继续消毒,千万别碰水,最近也别用力气,以免伤口再裂开。”许懿叮嘱道,又看向李太医:“往后该怎么治,还得有劳李太医了。”
“殿下!”李太医看着许懿认真道:“殿下若把程护卫康复的消息禀报给陛下,陛下必会肯定殿下的医术的!”
许懿摇头:“皇兄肯不肯定已经不重要了,此类手术,我不会再做了!”
“殿下,这是为何?”李太医不免大惊失色。
“程右能够活下来,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一个奇迹,而奇迹,总是不能复制的。”许懿有些苦涩的笑。
“可是殿下……”
“李太医不必再说了。”许懿站起来:“我已经决定了。我现在还要去酒坊,程右就交给你了。”
酒坊?
李太医皱眉。不过才恢复短短几月,懿王难道就被这些不良嗜好给俘虏了吗?这可不是好现象。“殿下,酒喝多了伤身,你身子才好不久呢!”
“李太医,这你就误会了。”程明宇笑道:“殿下是去酒坊酿酒的,不是去喝酒的!”
“酿酒?殿下?”李太医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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