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有精卫队?”
夜非池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坐直了身体,他的直觉是没错的。
这个女人,不简单,就算刻意隐藏了自己,那股睿智也抵挡不住。
清芷也不慌乱,换上一副笑容道:“四殿下忘了吗,上回在行宫,我说过我爹爹是一个小官,耳濡目染下,也知道一些皇家的制度。”
“小官也有资格知道这些?”
“就算不知道,也猜得出来,殿下万金之躯,不可能连一个保护自己的人都没有吧。”
想抓她马脚,没那么容易。
夜非池觉得也有道理,便点点头表示认可;但是他有精卫队的事,很有可能问竹林边的那些闺阁大小姐们,说不定十个人之中,都没有一半人知道。
“那么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打败白晋。”
这是夜非池一直想要做的事,就算穷其一生,他也要完成。
“四殿下太高估我了吧,打败白晋?”
若不是夜非池的神情非常严肃,清芷还真的差点就笑了起来。她只是比一般人聪明一丁点儿罢了,可不是老天爷,随便决定着每个人的生死和成败。
“也对,你没这个能力。”
夜非池根本没打算从一个小丫环身上得到答案,刚才这样问,只不过是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罢了。
本来被人不屑,就让清芷感到不满,现在又被轻视,让她更加不满了。
“虽然想要白晋是绝对不可能,但是和平共处,还是有可能的。”
洗脸整个国土只有白晋的三分之一,因为地处北方,山石嶙峋,人口只有十分之一,不管是国力还是人力都相差甚远,想要打败除非白晋自己不想赢。
“和平共处?你有这能耐?”
夜非池依旧是不屑的眼神,其实他从来没把清芷当一回事,和她讲话已经是一种恩赐,问她问题也没想过她能做出完美的回答。
或者是因为身边的谋臣大多都是男子,忽然间看见一个聪慧的女子,然后觉得有趣而已。
比起后院那些只会图胭脂擦香水的女人来说,是有些与众不同,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他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四殿下可别忘了,还有质子。”
饶了一大轮,总算是回到了她当初想要说的话。
如今质子是她唯一能回到大白,而且还是可以接近昝天庆的方法。
不能错过。
就算将来,陈紫楠不会嫁给质子,以她现在和几个皇子之间不好也不坏的交情,请求着一起前往,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这么一来,陈紫楠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
“说说。”
夜非池也想过质子的作用,可是质子是什么意思,就是人质罢了;弱国派去的人质,哪有商量的余地,恐怕连活下去,都成为问题。
“虽然质子是人质,但是比起西梁的所有人,乃至当今国君,都更加有用处,因为他是可以站在昝天庆面前,提出任何建议的人。”
“但是谁能保证,白晋皇帝能听建议,说不定一刀杀了呢?”
“这就要看质子的本事了。”
清芷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别以为派过去的质子就是弃子,哪个儿子没用就派哪个儿子去,这是一场用生命作为代价的赌注,派最优秀的过去,也许赢,也许死,谁也说不准,就连清芷,也不敢保证一二。
夜非池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一点,难得的对清芷点点头,这个女人,还是有点见解,要是能纳为己用,那就太好了。
“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从一开始,你就直呼白晋皇帝的名字,似乎有着某种深仇大恨似的。”
清芷不愿承认现在的国号,依旧坚持自己是大晋人,又直呼昝天庆的名字,实在是奇怪。
对此,清芷早有说辞。
“上次我就说了,我爹爹是歅丹的一个小官,因为昝天庆的谋朝篡位,导致我家破人亡,更让我流浪于此成为贱籍丫环,这样的仇人,直呼名字已经是很有修养了。”
对于身份,她一早就做了准备,夜非池就算怀疑,也总不可能派人去歅丹去查吧。
夜非池看了看她,并不在意她过去的身份,而是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屏风说道:“现在,你总算是听出了一点头目吧,质子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当的,下回父皇问起,你就推选我吧。”
原来屏风后面还有人。
清芷抬起头,这是她自进来以后,第一次抬起头。
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个玄色银线勾勒的人影,这样的穿着,除了夜锦容,倒也没有第二个了。
这让清芷都搞不清,刚才夜非池问的那些话,到底是他自己想知道,还是想借自己的口,让夜锦容知道。
“九殿下。”
疑虑再多,她也还是要行礼。
(。)
183 惹他生气()
夜锦容似乎对他躲在屏风后面有些歉意,朝着清芷笑着点点头。
而清芷却有种被糊弄的感觉,把头撇到一边去。
她刚才还在担心,说的话会不会导致夜锦容被责备,如今看来,还真的是想多了。
敢情人家一直都躲在背后,看着她的笑话。
想到这里,清芷捏紧了拳头。
是她显得太简单,人家是兄弟,又是皇子,见得世面比她多多了,她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自以为很厉害,说不定在这些人眼里,通通都是些笑话罢了。
“九弟,坐吧。”
夜非池自然不会去顾及一个丫环的心里好不好受,而是对夜锦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继续看着清芷问道:“那你说说,如何利用质子,让两国和平?”
“清芷只是一个丫环,这种国家大事,四殿下不去问谋臣和门客,却来问我,是高估我了,还是低估了四殿下身边的能人异士呢?”
她不是没脾气的人,也许比起趾高气扬的朗夫人,脾气更高傲,只不过她看清了如今的形势,比起那点儿脾气,活命更加重要。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她可以任人去玩弄。
“嗯哼?”
夜非池挑了一下眼眉,比起那些好说话的皇子,他简直就是蛮不讲理的暴君。
只见他站起来,朝着清芷走过去,好不怜惜的托起她的下巴,然后重重的往一边甩过去。
论起任何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力气,清芷都没有任何胜算,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看到夜锦容站起来,因为高度差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也是嘲笑吧。
她这样的身份,还不知量力的说着这种话。
只是摔倒在地上,没有被杀死,就是夜非池的开恩了。
“你以为,我允许你在这里多说了几句话,就真的把自己当上宾看待了吗?”
夜非池居高临下般的睥睨着她,他不仅喜欢聪慧的女子,还喜欢听话的女子,很可惜清芷并不符合条件。
也许面对有野性的女子,很具有挑战性,但是夜非池不需要,他的挑战性都用在了别的地方,对于女人,只要听话,让他舒心就够了。
“四哥。”
夜锦容走了过来,挡在夜非池的面前,不过也没有伸手把清芷扶起来。
她这样的身份,还需要皇子扶起来,那就是折煞了。
而且夜锦容也很清楚,如果他伸手把清芷扶起来,其中代表的意味,已经不需要说明了。让夜非池知道,他不会让清芷好过的。
大家都疼爱的九弟,他该有一个很好的前程,而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清芷趴在地上,用手紧紧抓着胸襟前的衣领,弯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
果然,她还是是太高估了自己。
一个贱籍丫环,就应该要有贱籍丫环的觉悟才行。
还妄想成为闺阁大小姐,受万人宠爱吗,真是太可笑了。
清芷,你只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
“四殿下切莫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就太不值得了。”
清芷伸手抹了一下下巴,缓缓的站起来。
既然夜非池一开始不杀她,到后面也不会杀她,顶多就是折磨一下而已;这世上最可怕的折磨她早就见识过了,就看看夜非池有什么手段,能让她屈服吧。
“有人以为,标新立异能吸引注意力,可是在本王这里,标新立异却很讨厌,特别的人,有本王一个就足够了。”
夜非池看这点教训,还不足以让她胆怯,于是上前两步,想要给她更重的教训。
只需要问什么答什么就够了。
其余的废话,咽到肚子里就好。
“四哥,你真打算和一个女人动手吗?”
夜锦容可不会让他再来一次,挡在清芷面前,如果真的动手起来,他未必会败下阵来。
“九弟,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四哥都给你找,现在让开。”
因为女人而反目成仇,实在是太蠢了,夜非池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九弟会护着这个女人,看来真如于熠所说的,大有不寻常。
他承认清芷是很漂亮,不过皮囊这种东西,只要有权有势,想要找到相似乃至于更好的,都不是难事。
“四哥,你现在的举动,若是让人知道了,会为人不齿。”
夜锦容把清芷护在身后,刚才还谈的好好的,就因为清芷一番讽刺的话,就闹成这样。
“你不说出去,就没人会知道。”
夜非池还是不以为然,清芷的见解和本事是有,但是那又怎么样,纵使这世上没了清芷,再也没有善于权谋的女人,但是还有一群谋士,根本耽误不了任何事情。
“四殿下想听质子计划吗?”
清芷站稳以后,咬了咬嘴唇,再怎么有傲骨,人死了,一切都化为灰烬。
“怎么,现在想通了,不让我去找谋士和门客了?”
夜非池轻蔑一笑,女人就是女人,稍微吓唬一下,就什么都说了。
“因为清芷觉得,那些谋臣和门客,似乎没有我有用。”
虽然说认识了,一切都化为灰烬,可是现在,她还没死啊,那一身的傲骨,可不能随便丢弃。
“你”
“四哥!”
夜锦容连忙转过身,站在清芷面前,挡住夜非池,小声说道:“你非得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才罢休吧。”
“先动手的,可不是我啊,九殿下。”
清芷很感谢夜锦容能挺身出来,但是她并不认为,夜锦容能为了她,和夜非池对着干。
“主动找四哥的,可是你;刚才四哥遣了身边的随从让我躲在屏风后面,我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我想,你若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而不会想着去找四哥,既然来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何必要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
不以武力解决问题,向来都是夜锦容的主张,所以几兄弟聚在一起,挤兑夜锦容的时候,除了打趣他王府里雄性太多意外,还会打趣他文绉绉的,什么事情都妄想用道理去解决。
其实夜锦容只不过觉得,有麻烦了,用最简答的方法解决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人力物力,让自己受累。(。)
184 罗帐门客()
夜锦容的话不无道理,她不过是在任性而已。
赌着全世界的人都不敢杀。
维护着那点可怜到几乎没有的自尊。
“殿下可曾想过,为什么昝天庆需要质子?”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是想了好久,才发现端倪。
比起这里的任何人,她都有优势,因为她见过昝天庆,和他相处过,也知道他的为人;善于洞察人心的清芷,哪怕是再微小的蛛丝马迹,只要给她时间,都能找出来。
“质子就是人质,用来要挟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夜非池不以为然,这点道理谁不懂,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质子这个身份就会落在他的身上,毕竟他这些年来,得罪了皇后不少,届时皇后以及国丈爷那边也会在皇上面前大力建议,因此他沦为弃子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四殿下觉得,白晋这样的国力,害怕你们西梁轻举妄动,还需要一个质子来维护吗?”
清芷笑着轻轻摇头,如果只是这样想,就太简单了。
“就算西梁国君贤明,你们几兄弟互助友爱,但是再重要也比不过一个社稷吧,如果西梁真的有攻打的心思,直接放弃这个弃子就行了;这么说来,昝天庆大费周折的想要得到一个质子,有什么用呢?”
一番话,让夜锦容和夜非池都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们也不是没想过。
但是白晋是那么强大的国家,说到谋臣谋士肯定也不少,他们能想到的事情,不可能在白晋连一个想到的人都没有。
为什么要做这样做呢,他们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于是便默认了对方需要一个质子,用来相互牵制。
“那你是怎么看?”
夜锦容看着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虽然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管,没有夜非池那么执着于朝事,也没有夜于熠那么玩世不恭,更没有夜誉之的凛然大义,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好像很平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外人对他的评价,更多是集中在他的容颜上,此外似乎没有任何的建树。
但是这也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如果他真的很平淡,那么醉心于朝事的夜非池,又怎么可能和他走的那么近呢。
“昝天庆现在说握着的朝政,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可是却还是要给人一种很强盛的感觉,要挟质子出使,便是给你们这样的错觉。”
清芷说着,便放缓了语速。
这些年来,她几乎从来都不曾说起昝天庆这三个字,仿佛封尘一样,几乎都不存在了。今天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真是恶心的在胃里翻涌。
“空壳?”
夜非池毫不客气的当着她的面笑了起来。
如果白晋是一个空壳,那么西梁是什么,灰烬?
清芷知道她的话,不可能让他们马上相信,实际上这也只不过是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