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故意找茬,那么她无论说什么,也无补于事,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省点口水。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看不惯你那傲慢的样子,楠姐儿不会教奴婢,我就替楠姐儿教训一下罢了。”
结香咬着牙关说道,在这国丈府后院,王氏才是主母,她是王氏身边最得宠的贴身丫环,所有一切的光环都是她的才对。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蠢丫头,整天傲慢着一副嘴脸,不好好教训一下,还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结香姑姑怕是误会了,我只是一个奴婢,哪有傲慢的资格?”
说是会这么说,但是清芷淡漠的神情,无所谓的语气,浑身都散发着傲慢的气息。
这也把结香激怒了。
她把橙色的纸糊灯笼搁在一旁,上前两三步,举起手就往清芷的脸上掴下去。
“啪!”
清脆的一声,不用深究,也知道她下了多大力气。
清芷的脸稍微侧了一下,然后慢慢回正,嘴角抿起笑意。
“清芷这是做了什么事,让结香姑姑生气到要动手打人?”
原以为教训一下,会让这个傲慢的丫头听话,但是清芷这番举动不仅更加傲慢,还让人感到轻蔑。
结香气得攥紧拳头,然后又举起手,还没落下来,手腕就被清芷抓住。
“结香姑姑,我如今在姑娘身边当差,明天一早姑娘要是见了我的异样,难保不会过问。你我毕竟伺候不同的主子,到时候问责起来,夫人未必会全然护着你。”
清芷的话,重在道理。
其实结香原本只是打算警告她一下,让她低调一点,但是清芷刚才的话,却激恼了她,才会导致她动手打人。
如今再一说,她就没有继续打人的理由了。
若是真的问责起来,王氏这么疼爱陈紫楠,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摘给她。
如果清芷在陈紫楠面前游说了什么,倒是陈紫楠在王氏面前告状,她就算是王氏最得宠的贴身丫环,恐怕日子也要难过好长一段时间。
031 谁威胁谁()
“你,你敢威胁我?”
结香用力甩来清芷的手,退后两步,才刚的气势,也被清芷这番话打得烟消云散。
“结香姑姑想多了,在府上,你是我的前辈,怎么敢威胁你呢。”
清芷眯起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被打过的脸颊,四指红印,微微肿了起来。
“你这话还不是威胁吗?”
结香硬撑着架势,她才不愿意承认,被一个丫头吓唬到。
“结香姑姑若是这么想,就当我是威胁吧。”
清芷微微笑了起来,摸了一下被打的脸颊,然后正色说道:“明天要是姑娘问起,结香姑姑想让我怎么回答呢,正如你所说的,我那么傲慢,那么添油加醋的事我也会不少;你应该不想在夫人面前,留下喜欢针对她闺女院子的人的印象吧。”
结香的脸色变得很差,昏黄的灯光映衬的她的脸,更加难看。
敢情那一巴掌,清芷本来可以躲开,只不过是故意受下来罢了。
为了有威胁的筹码,不惜挨一巴掌。
结香第一次有了畏惧清芷的念头,这样的人,如果有一天,为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恐怕杀人也不会犹豫一下。
“你就不怕我倒戈一把,先到夫人那里告你一状吗?”
虽然心底有些害怕,但是结香依旧不愿意承认,她被一个小丫头制服。
“结香姑姑的确可以到夫人那里告状,但是在这之前,不知道你是打算自己甩自己一巴掌,还是让我动手呢,毕竟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不够强啊。”
能威胁她的人,这世上也许有,不过结香还没有这个资格。
果然,结香在心底权衡了一下利弊,抓起地上的纸皮灯笼,恶狠狠的刮了清芷一眼,然后转身大踏步转身离开。
她没有勇气朝自己脸上狠狠掴一巴掌,也不想在这里继续自取其辱,但是她很清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不会再去惹清芷,谁知道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呢。
“真痛啊。”
清芷摸着脸颊,小声说着。
怎么女人打架,都习惯掌掴脸呢,大抵上是顺手,又有些优越感吧。
“不过,怎么会让你轻易的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清芷自言自语的说着,嘴角抿起凉凉的笑意,她拿着六角羊皮灯笼,往一旁的小甬道走去。
陈紫楠给的珠钗,是上等货色,镶嵌的珍珠,比鱼眼还大,用来当玻璃珠子,的确有些可惜;好在她也不缺一颗珍珠,就当做是给那些不懂事的人,一个教训罢了。
第二天早饭还没吃,幼翠“蹬蹬蹬”的小跑过来,脸上写着大大两个八卦,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对大家说道:“你们知道吗,昨天结香姑姑摔断腿了。”
“怎么摔的?”
“在哪摔的?”
其他丫环纷纷抬起头,颇为意外。
结香是桔园的人,在府上也颇有威信,所以她出事,大家还是挺好奇和意外的。
“听说是昨夜结香姑姑准备回家的时候,在台阶那里摔下去,也不知道踩到什么,夜深人静的,她叫唤了好久,才被发现,找人扛了回去。”
幼翠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她就在现场看到似的。
倒座这里都是丫环,平日除了伺候主子们,一点别的娱乐都没有,所以八卦特别盛行。
清芷不动声色的喝完最后一口番茄蛋花汤,然后把碗放下,往外走去,虽然说她也有八卦的心态,但是对于一些知道始末的事,她没兴趣再去细探一遍。
她今天依旧很忙。
昨天在榕园那里转了一圈,让老夫人派梅姑姑到各个院子通了气,她若是马上就去说事,难免会遭人猜忌是不是故意的。
所以她特地拖到今天,哪怕一个院子停留一刻钟,加上来回的路程,也要花费整个上午。
先是去了娄氏的竹园,娄氏是国丈爷的偏房,也是陈家胜的生母。
得知这次主持中秋宴的是自己的儿媳,娄氏在清芷的美言下,当即点头答应,生怕搞不好砸了儿子的脸面,特地让丫环在房里又拿出二十两白银,塞在清芷的手里,不住的说道:“该花的地方要花,千万可别省着,别让人以为,诗沩主持的中秋宴显得小家子气。”
“三夫人心灵手巧,一切都很是妥当,娄夫人挂心了。”
清芷笑着收下,专捡娄氏喜欢的话说。
“那胜儿可有帮忙?”
娄氏又问道,她身为陈家胜的娘,时常小半个月都看不到自己的儿子。
“这么大的喜宴,三老爷怎么会错过呢,那****才看到三老爷和三夫人在商量着当晚的食谱呢。”
“是吗?”
娄氏放心的说着,其实这都只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反正娄氏也不会去深究,只不过求一个心安罢了。
“那么,清芷,下回你再看到胜儿的时候,让他来看看我呗,入秋了,我做了几件新衣裳,想拿给他。”
娄氏的口吻中,甚至带了一丝期冀。
这让清芷感到很难过,只不过是想要见自己的孩子,最平常不过的想法,都成为了一种祈求。
陈家胜的心里一直都怨,怨恨着娄氏,为什么只是一个妾,倒是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是庶子,不能继承家族的爵位,还要处处受兄长的压制;就算是在外面,庶子的身份,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会伴随着他。
既然无论如何,都只不过是一个庶子,家族里面所有的一切,说白了只要国丈爷不给,他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反正他是庶子,挣面子的事情,交给兄长就够了。
“我知道了。”
清芷点了点头,能做的也不过是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老人罢了。
接下来本来去张氏那里,但是清芷想到有可能会碰到陈家齐,想了一下,还是跳过算了。
张氏是国丈爷的第二偏房,也是陈家齐的生母,谁知道那不定性的五少爷,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延后吧。
当她走进萼园,看到赵遐瑜半倚在贵妃椅上,很是闲适。
整个国丈府主子中,赵遐瑜最没有架子,无论待谁,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因此清芷也最愿意和她来往。
赵遐瑜看见清芷,笑着想要坐起来,一旁的丫环花楹连忙扶着她。
“你怎么有闲情逸致看我了?”
赵遐瑜说着,笑得眉眼弯弯。
032 温婉人儿()
“自然是有事,才来找你的。”
清芷也跟着笑,笑意暖暖的,特别好看。
“那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赵遐瑜坐正以后,对一旁的花楹说道:“行了,我想和清芷唠嗑一阵,你忙去吧。”
“可是”
花楹有些迟疑,不敢离开。
皆因陈家鼎早就对萼园里面所有的伺候丫环们下了死命令,小心伺候着赵遐瑜,若是有一丝的差池,她们就得跟着陪葬了。
“有清芷在,你害怕什么?”
赵遐瑜觉得一阵可笑,府上最能干的丫环就是清芷,如果连她都不可信,还有谁信得过。
花楹这才点头,小声说道:“奴婢这去端点果盘上来。”
等花楹走远了,赵遐瑜这才扭了一下身子,嘟着嘴小埋怨般的说道:“也不知道家鼎对她们说了什么,现在她们把我当成了瓷娃娃,是动弹一下都不行。”
“四老爷这是把你放在心尖上,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啊。”
清芷嗔了一句,羞得赵遐瑜低下头。
“怀了身子,难受吗?”
对于一个情窦都还没有初开的丫头,要她去体会什么叫做怀了身子,其实清芷一点都不明白,不过是听院子的嬷嬷们说起,才顺着问一句。
“除了偶尔害喜,想吃酸的东西以外,和寻常无异。”
赵遐瑜笑着说,这是她头胎,所以也不懂,好在陈家鼎早早做了准备,让年长的嬷嬷住进萼园,在衣食住行上包揽了一切。
“害喜岂不是整天都难受?”
清芷皱了一下眉头,她偶尔中暑一次,胸闷作呕都觉得狠难受,这要是时不时的就来一次作呕,那还得了。
看着清芷这样子,赵遐瑜笑了起来,伸手点着她的脸颊说道:“可是一想到孩子会出生,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于这浑然天成的母性光辉,清芷显然还没全懂,十月怀胎,又是害喜又是水肿,一朝痛苦分娩,生出一个整宿啼哭的混世小魔王,对她来说,真不是值得期待的事。
看着清芷一脸懵懂的样子,赵遐瑜笑着摇头,看着她说道:“你还小,不懂。”
“我哪里小了。”
清芷嘟着嘴,凡是见过她的人,都会觉得她少年老成,处事手法不管怎么看,都和年纪不相符。
如今到了赵遐瑜这里,倒成了“还小”。
虽然嘟着嘴,但是清芷心底某处却软化了,六岁以后,她就成了孤儿,为了活下去,她不可能像陈紫楠那样任性娇惯,也没有老夫人王氏等亲人,把她宠成蜜糖。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撒娇和讨好,不是活下去的资本。
“是是,你也不小了,别老是围着楠姐儿转,该为你自己做打算了。”
赵遐瑜初初嫁到国丈府,并不受重视,因为娘家官职低,所以她在国丈府的地位也跟着低;不过是陈家鼎的喜欢,一意孤行定要娶她回来。
那时候的赵遐瑜是孤独的,进门以后,好几年都无所出,除了陈家鼎,一无所有。
适时出现的清芷,像可爱的小妹妹,让赵遐瑜觉得,在国丈府的日子,也许不会太难过。
如今赵遐瑜怀了身子,对于人丁稀少的国丈府来说,是头等的大喜事。
“我的事,不急。”
清芷垂下眼帘,瞬间便恢复了内敛沉着的姿态。
风花雪月的事,她哪有这门心思。
正说着,院子石拱门外出现一抹绀青身影,她和赵遐瑜同时抬起头,发现是陈家鼎,他大踏步的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自从家中娇妻怀有身子以后,他便经常翘了尚书郎的班,偷溜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遐瑜佯装生气,嚷着问道。
陈家鼎眉眼里都是笑意,怕娇妻生气,赔着小声说道:“我到尚书台签了到,发觉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留在那里也是白留,不如回来。”
“要是让公公知道,他非打你一顿不可。”
赵遐瑜依旧虎着脸,国丈爷陈匡有四个儿子,无奈都没什么出息。大儿子陈家坤承了国舅爷的爵位,平日闲适在家里,或者去铺里收收租,又或者到佃农那里耍泼装大爷,三儿子陈家胜终日流连烟花之地,没惹是生非就已经偷笑了,五儿子陈家齐还小,连家都还没成,不过也是游手好闲。
只有他,还稍微争点气,在尚书台告了官。
如果因为频繁翘班而被辞退的话,国丈爷真的有可能打死他。
“能看到娘子,就算被爹打,也无所谓啊。”
陈家鼎依旧好脾气的说着,然后看到清芷也坐在一旁。
“清芷来了,孕妇脾气不好,你多点来,陪遐瑜解闷。”
“见过鼎少爷。”
清芷起身道了一声万福,神态轻松,在萼园这里,她可是说是最放松的。
因为赵遐瑜和陈家鼎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不会端着架子的主子。
“清芷哪有空,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随便翘班不成?”
赵遐瑜白了他一眼,看来还在生气。
“怎么有空来了,楠儿没给你添乱子?”
陈家鼎拿起花楹端上来的果盘里的水果,顺手丢到嘴里。
“中秋晚宴的事,想过来问一下,四夫人有什么是不吃的,总该忌讳一下。”
毕竟怀了身子,要是吃错东西的话,那很麻烦;虽然不像宫里那样,怀了子嗣不敢说,一直到呱呱落地才敢遣人通报皇上,这种事,其实在宫里不少见。
“忌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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