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草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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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草萋萋-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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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脂粉味,还有女的!”

    安澜暴喝:“你够了没!”

    “没有。”高岸瑟缩着脖子委屈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哄哄你还不行吗?”

    安澜冷笑:“是,我心情不好!因为想做的事做不了,还总遇见不想见的人!那又怎样,你能让我心情变好吗!”

    “这不是正在努力吗。”高岸委屈道。

    安澜愣怔片刻,他算是除了自幼熟识的人以外,第一个接受她坏脾气的人吗?

    高岸接着道:“都说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既然大家都这样,就没什么好埋怨的了。”说完走近安澜身边,突然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闭上眼睛迅速说道:“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

    他做好被安澜一脚踢出或被侍卫们拎起来扔出去的准备,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心头大喜。看来母亲说过的,再强势的女人也会拜倒在更强势的男人怀中是对的!

    安澜之前被侍卫们保护时也曾紧紧贴在一起并肩战斗,可那时的情形和现在自然不同。高岸比她高了近一个头,她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陌生的男性气息。

    “陪我喝一杯吧。”安澜出声。

    “还喝,借酒浇愁也该有个度,喝多了给我机会吗?”

    “我身边跟着十个侍卫,你若是有本事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我是正人君子。”

    “那还不放开我!”

    高岸后退两步,嘻嘻笑着,刚刚,她算是开始接受他了吗?

    安澜住处不远有间小厅,叫人准备了几个小菜,两人对坐。安澜刚要倒酒,高岸拦下她:“你刚刚喝过,这样吧,我喝一杯你喝半杯。”

    安澜瞪他一眼:“啰嗦,我喝一杯,你喝两杯。”

    “这不一样吗!”

    “不一样。”安澜说着已一杯下肚,高岸灌了两杯,一看她又倒满忙拉住她手腕道:“就这么干喝啊?不说点什么?”

    “我没拦着你说话啊。”

    “你也要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安澜拽回胳膊支着头,微笑道:“说吧,我听着。”

    难得她有愿意听他说话的时候,高岸一时真想不起来要说什么,看着她的笑靥在面前宛若春花绽放,更忘了个干净。

    或许这种眼神,她曾经希望出现在某人眼中。现在或许会有,却不是对着她的。

    “我母亲不喜欢你,是因为令尊。”安澜见他不出声,自己说道。

    高岸回过神,丝毫不觉的尴尬,跟着说道:“我父亲亦曾自责,年轻时不够勇猛。”

    “我给你支个招儿。”

    “请讲。”

    “去北疆魏大将军手底下待一年,如果他肯说你个好,比你围着我转一年管用。”

    高岸刚想点头答应,又狐疑起来:“你不会是故意支开我吧?”

    安澜无所谓道:“你可以不去。”

    “去,当然要去,我进东北军本来就是要上战场的。”高岸顿时豪气冲天,“如果你愿意等我,我愿拿战功做聘礼!”

    安澜笑着,这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听着确实有趣。“哈哈哈……”

    “我是认真的!”高岸气馁道。

    “我也很认真的在笑啊,”安澜笑着说,“这是夸你呢,这话说的真好听!”

    “你爱听,我多说几句。”高岸受到鼓舞更来劲了。“我爹在外名声虽不怎么好,却有一点是大家都承认的,那就是爱重夫人。我敢说,我母亲是一众公侯夫人中过的最舒坦的,我爹半个侍妾都没有!我大哥那里也一样,事事唯大嫂马首是瞻。这是家风,我也是一样的。”

    “哈哈哈……”安澜笑的趴在桌子上。

    “等我在军中站稳了脚,你愿意的话,随时来军中小住,还可以指导指导。”

    “我不会去的。”安澜又往嘴里倒了两杯,嘀咕着:“不去了,够了。”

    高岸亦道:“不去也好,在锦城过的更舒坦。哎你别喝了……”劈手夺过她手里的酒壶。

    安澜懒洋洋站起来:“不喝就不喝,我走了。”转身转的潇洒,没走两步脚下就是一趔趄。高岸忙上前扶住她:“我送你回房。”

    “不去了,北疆,太冷……”

    “好,不去了,锦城暖和。你在锦城待着吧。”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是公主。”

    “对,你是公主,金枝玉叶。”

    “我要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怎么舒坦怎么来……”

    “好,你随意。”

    走到安澜的房间,将她平放在床上,她一躺下就闭上眼睛迷糊起来。高岸给她盖上被子,想着她刚刚说过的“她有十个侍卫”的话,老老实实退出去,关好房门。

    封妃大礼定于二月初十,却由于二月初皇上接连的动作,让人们不得不多想了。

    二月初一,封皇后所出刘迎为景亲王。二岁封王在大周几百年的国史上不多见,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其中除了两个早夭的,余者后来皆为太子。

    二月初二,晋封皇后生母朱氏一品诰命,赏赐财帛无数。为示荣宠,这一支赏赐队伍从皇宫出发,绕城一周才抬进虞府。次日,朱氏进宫谢恩,得太后赐宴。一对亲家相谈甚欢。

    一件事情人们还要思量一番,两件凑在一起,那就明白的很了。

    安乐公主骄横,但是不傻。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啊!你要宠儿子,哄媳妇儿,早干嘛去了,非等着我来了再做?早知皇上和皇后夫妻轻重,她也没想着一来就横插一脚。反正有大梁这坚固的靠山在后面,皇上总不能亏待她的。来日方长,徐徐图之,不怕熬不出头来。可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打她的脸还是看不起背后的大梁!

    还有太后,原本态度十分亲近,话里话外的还有扶持她的意思。这几天都不召她过去作陪。她主动求见,太后也常以身体疲惫为由,坐不多一会儿就赶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故!

    安乐公主使人细细打听,终于得到一点线索,太后曾经单独见过萧安澜。

    她初来乍到,还不可能得到更多消息,但只这一点已足够。萧安澜,我还没出手,你倒是先下手为强了!安乐公主咬碎了银牙,恨不得生啖其肉。还当你识得大体,心念大梁,熟料你为了不让我出头,竟连大梁的利益都不顾了,枉父王拿你放在心尖上,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等着!

    使馆中的安澜收到方菲使人送来的香料,这丫头实在,这一大包足有二斤多,又分装进几十个小布包,另有几个做工精美的荷包。方菲附书一封,说时间紧,绣不出太多荷包,但做好的荷包都是有口的,香味淡了,很容易拿出来替换。

    真是个贴心的丫头。安澜拿起一个放在鼻子下嗅着,心里美滋滋的。可怜她长这么大,一个相好的朋友都没有。不禁再一次感叹,如果没有那些旧事,她或许没有公主之尊,却父母双全,身边有一群相好的兄弟姐妹。那样平凡和乐的生活,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柔娘呢,辛苦她一阵吧。遣了两个侍卫送柔娘去了方府。说来奇怪,这方府诗书传家,出了方若,方菲这样德才兼备的水样的女子很正常,可是又怎么出来方程这样霸道的悍妇呢,安澜想不明白。

    日子过得很快,二月初十转瞬即到。封妃大典没安澜什么事,自有皇宫的人和袁解等人忙碌,她只要参加晚上的晚宴即可。自那日分别后,安澜与李征几人都没在见过,今晚他们也会以宾客身份出席,见面是免不了的,但皇宫那么大,躲着些总能避免尴尬。只可惜高岸是偷着来的,不然带上他也好啊。

    安澜的床上放着侍女一早准备好的衣服,柔娘准备的。这小妇人太小题大做,又不是她的好日子,把衣服做的这么夺目,这是要招人恨呐!安澜无可奈何的苦笑,穿还是不穿?但见这一身粉糯的裙装,裙摆后面稍稍拽地,全身缝着细碎的无色亮片水晶,越到下面水晶越多,白天看着都晃眼,到了晚上,灯火辉煌的时候,恐怕更是要闪闪发光了。(。)

第七十七章 安澜舞剑() 
最后,安澜决定还是不要辜负柔娘的好意,只不过在外面罩了件薄外衫。在高岸惊艳的目光中登上马车。不忘吩咐一声:“有工夫收拾收拾东西,一两天咱们就该回大梁了。”

    “还用你说,我早归心似箭了。周将军已经同意,回去就安排我去北疆!”

    安澜笑着放下车帘。

    作为皇上的心腹,曾经的太子伴读,李征与陈崇自是一整天跟在皇上身侧。虽封妃比封后差不少,但毕竟是贵妃,对方又是大梁的公主,为了两国的关系,繁琐的礼节也少不了。一天下来,两人也头大了。陈崇忍不住抱怨:“不就娶个媳妇,比打仗还累!”皇上笑道:“这算什么,娶皇后那一场花样更多,不过朕心里高兴的很,就不觉累了。”李征:‘晚上我可要好好喝一顿,谁也别拦我!’皇上:“就怕你不喝!”

    晚宴在乐馨殿举行,距离皇上和皇后的寝宫都不远。此时时辰未到,但有资格赴宴的宾客已来的不少。安澜随梁使袁解,周越一同进殿,男女有别,她单独一席。做好后,在大殿里巡视一圈,只认识方菲一个人,她坐在远处的一圈人中间,对她点头笑了笑,再无别的动作。安澜完全理解,她身边的应该是方家人吧,方家人不理她就对了。没看到方程,原来盛传的卫国公畏妻是假的,这不是她随意一闹,他就把她禁足了。安澜忍不住又是一笑,这就是男人吗?没事的时候装孙子自娱自乐,有事时,翻脸比翻书还快!

    纪涵很晚才来,许多人明里暗里关注着他,想看看当着方家人的面他要怎样面对远来的女儿。没想到他只是对着安澜的方向点头一笑,便坐到他的位置,让等着看方家人发作的人大失所望,感叹着卫国公夫人不在,果然便没了热闹可看!

    申酉之交,夜色正浓。皇上携皇后景亲王,带着贵妃到场,众人行过一轮大礼后各自入座,晚宴这才开始。一队身着霓裳羽衣的舞女袅袅进殿,丝竹奏起,翩然入耳,舞姿曼妙,夺人眼球,君臣和乐,济济一堂,周梁和睦,宾主尽欢。

    李征和陈崇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陈崇在卫国公下手,旁边还有陈预。李征舅父窦放官位稍低,再后面一些,李征坐在他身边。安澜身为梁使,又是贵妃的姐姐,自然坐在前排比较瞩目的位置。果然如她所料,这件闪闪泛光的衣服吸引了不少目光,虽然被外衫当了大半,但衣摆处露出的部分更容易让人联想,这件衣服的全貌该有多么耀眼。

    安乐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看的清楚,看到安澜衣服出彩,心想:“你想出风头,就先让你出个够!”待舞乐告一段落,安乐柔声对皇上说道:“皇上,这舞娘舞姿虽美,却不及安乐的姐姐安澜公主,不如请她出场,为皇上皇后献上一舞如何?”

    皇上当然点头:“果真,那可要好好看看。朕竟不知,安澜还有这等才艺!”对着下面的安澜说道:“安澜公主,贵妃说你舞跳得惊为天人,不可藏私,快舞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惊为天人?皇上你可真会贴金!

    被皇上点名,安澜黑着脸,磨磨蹭蹭站了起来。这就是她不喜欢宫廷生活的原因之一,动不动有人强人所难,偏还不能翻脸,翻脸就被人说气量小。她想说她不会跳舞,不过看安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就算她说不会她也不会答应。低头看这一身穿着,啰里啰嗦一堆,倒像舞衣。便道:“惊为天人不敢当,略知一二而已。不过既然贵妃妹妹提议,安澜免不了献丑一回。只是安澜许久不跳,动作难免生疏,诸位莫笑。”

    陈崇睁大了眼睛,还真跳啊,会吗?虽然这衣服看着像个女人了,里面的瓤儿可没换啊!

    李征亦是,见惯了她着男装,骑马,杀人,还真不敢想她舞跳成什么样,不禁期待起来。

    皇上道:“今日高兴,随意即可,又不是才艺比试。”

    安澜:“那就请皇上赐剑,安澜给皇上和各位大人献上一曲剑舞。”

    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啊!陈崇恍然大悟。

    皇上看向一旁隐在暗处的侍卫秦明,秦明将自己腰间佩剑双手奉上,不忘叮嘱一声:“这剑有分量,公主拿好了。”

    安澜刚接在手中,一旁席位上便有人出声道:“皇上,此举不妥!”

    皇上看过去,乃是方大学士之子方昭。他一出声,不只是皇上,许多人都想到了。这可是御前,岂可手持利刃,更何况安澜不是周人,若有何不轨之心,不是想杀谁杀谁!

    可皇上话已出口,再收回即显得皇上胆小,又让梁人感觉被排斥。不少人想着,果然是方家人,一有机会就给梁人找茬。

    却听一柔缓女生道:“这剑如此沉重,公主一弱质女流舞动起来必然不美,方才看到殿外梅花开的不错,不若折一段梅枝代剑而舞,必然更加赏心悦目,公主也好省些力气。”方菲站起来进言。

    皇上大喜:“这个法子好,快去折梅!”

    “是。”秦明应着拿回自己的剑便出去了。安澜看向方菲点了点头。方菲一笑坐下,方昭却是重重哼了一声,没想到是自己女儿给对手解了围,让他意外又无奈。

    秦明很快带回来一段梅枝,约二尺长,还有三四支侧枝,上面果然带着十几朵开的正好的红梅。安澜脱下外面罩的薄衫,稍稍扯起裙裾走到大殿中央。这裙子,漂亮是漂亮,委实繁琐,恐怕一不小心就绊倒了,一定要留心。

    见安澜准备好,乐师们便开始演奏,这是一支宫中盛行的小调,曲调清越悠扬,配舞容易些。

    舞乐起,安澜侧耳倾听了一小段,抬手一个起手式,将梅枝当剑举起横在身前。然后,随着乐曲走势,时急时缓。她一身柔和的粉糯和这悠扬的小调竟十分合拍,梅枝在她手中,时而若傲迎寒霜,时而若喜迎朝阳,竟更灵动了起来。曲调急,她的动作也快起来,挥动的花瓣飞舞,点点飘然落下,将她拢在其中。

    这画面,怎一个美字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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