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之上,众统领点头如捣蒜。就连刚刚说过两人“不智”的统领亦频频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这身手值得一看!”
郑秀彻底放了心,坐的端端正正,且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只看到这里,他也足够交差了。想到皇上私下里的吩咐,不由腹诽皇上太过小心。就这样的心智,这样的身手,还需要特意安排吗?这就是布袋里的锥子,平地里的树苗啊!
两人你来我往,又过了一刻钟。两人都有些气喘。陈崇:“咱们打到什么时候好?”
李征:“打到你趴下。”
陈崇:“不太好吧,人家还要比试呢!”
李征:“去给大统领说说,咱们去一边打,给人家腾地方。”
陈崇:“要不咱俩同归于尽吧,我有点累了。”
李征笑:“早说要让你一把,你偏逞能!”
“现在让吧。我记你的情。他日迎娶我表妹,作为娘家大哥我不难为你。”
“可不能公私不分啊!”
······
两人说着,手底下也没闲着,一直打着。
直到,郑秀站起来,叫了身边人去通知秦淮。
“停!”去而复返的秦淮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两人同时住手看向秦淮。
看台上的郑秀大声道:“就这样吧,算平局!”
也只能这样了。
不少人这样想。这要等他们分出胜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后面还有至少两场比试呢!
两人一同来到看台前,抱拳道:“谢大统领!”
郑秀挥手让他们下去,看一眼秦淮。秦淮会意,大喊:“下一场,南二营对南七营。”
两队上场,开始比试。
南二营长先使人从两边进攻,南七营却从中路大举攻来,不想刚刚跑过中段,南二营已经过去的两队人马又折回来将南七营包了饺子。血战一番后,南二营胜。
这一场也很精彩,奈何众人看过了李征陈崇不要命的打法,再看这样的比试就觉得欠了点什么,提不起那样的热情。
郑秀为难了,按理,下一场就是得胜的两队比一场争第一,输了的跟败给第一的最后这只队伍争第二,排第三。可是北七营和北八营算平局,南二营要和谁比呢?
另外几位统领也动起脑筋,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还没想好,却见南二营长官走到看台前,抱拳大声道:“大统领,属下认输,不想再跟北七营或北八营比试一场,属下愿为第三!”
郑秀大喜,这这确实是个好法子!这南二营长官颇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了也是输,不如不出场丢人,还落个好名声。放下大声道:“你确定放弃最后一场比试?”
南二营长官苦笑:“那两位将军的本事这两天属下看了不少,自认远胜于属下,不必再多此一举了,望大统领成全!”
郑秀便道:“好,那本统领便宣布,此次新军大比,马战比试,北七营,北八营并列第一,南二营第三!”
“赢喽!”
……
下面人群中有人大喊,不用多想,定是北七营和北八营的人,为了喊出这一句,这些天他们吃了多少苦啊!
射箭比试结果也出来了。李征的北七营再次夺魁,以平射,骑射双第一的绝对优势夺得第一。北八营第二。
这边比试刚刚结束,那边便有宫中的公公过来传旨。柳公公拂尘一甩,面容端正严肃:“传皇上口谕,召新军大比头名将领进宫面圣!”
“臣遵旨。”郑秀躬身回答,便领了柳公公走向李征陈崇二人。
皇宫。
年轻的皇帝刘傥兴奋的走来走去,把拳头砸在自己掌心:“朕就知道你们俩一定能赢,太给朕长脸了!也让那些老臣都看看,这天下还是要靠给年轻人的!朕再要给你们加官进爵,看他们还啰里啰嗦拦着!太出气了,你们俩……”皇上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儿来夸了,手指着他们,点了点:“不愧是朕的伴读!”
李征和陈崇互相看着,淡定的看着不淡定的皇上,得胜的是我们好吧,您那么激动干啥啊?
“赏,朕要赏你们,重重的赏!”
“皇上,比试还没结束呢。”李征提醒。
“啊?”皇上猛然想起来,新军大比结束了,但全军大比才刚开始啊。诶呦,朕真多事,搞什么全军大比啊,这万一再出来个什么人夺了魁,那不是给自己兄弟找不痛快吗!
虽然本意就是让两个心腹好友出风头,让老臣们见识到少壮派的力量。但在已经取得如此好的成绩下,再多的比试只会带来更多的变数。
李征猜到皇上的心思,微笑道:“皇上放心,臣等必不让皇上失望!”
皇上看着他平和的眼神,信心大增。李征一贯低调,从来不打妄语。
大梁,锦城。
公主府后院石亭。
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亭子,不知何时,开始飞来一只只鸽子。有鸽子也好,活物总能带来些生气。偏它们来了不仅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还要留下一些没用的……石阶上星星点点的鸟粪看着真刺眼。
柔娘带着几个侍女来找安澜,便看到她以无比舒适无比放松的姿势倚在石亭内的榻上,翘着脚,握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公主。”柔娘屈膝行礼。
“什么事?”安澜站起来,看到她身后几名侍女都端着东西,又道:“做好了?”
柔娘:“做好了几件,先拿来让公主看看,不好的话,还来得及改。”
“拿上来看看。”
柔娘点头,拉起裙摆,小心看着脚底下走进石亭。身后几名侍女依次上来,将端着的托盘小心的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柔娘展开一件,安澜眼前一亮,比图样上的漂亮多了!连她都觉着漂亮,诱惑别的女人应该不难吧。
“太好了!”安澜赞不绝口,“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好!”
柔娘谦虚笑道:“公主给的料子好,才能把这件衣服的感觉都展现出来。”
“料子是死的,全看怎么收拾!你的本事,不必自谦!”
柔娘掩唇轻笑。
安澜又看了另外几件,十分满意,尤其是尺寸,满意的不得了!脸上的笑透着十分明显的促狭意味。
几个女人正热闹着,戚杨翻墙远远过来。柔娘看到了,想带人回避,安澜挥手叫侍女们都下去,却对柔娘道:“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柔娘心里一紧,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戚杨走的不快,就是给安澜留时间打发闲杂人等。进了石亭,先看了柔娘一眼。
安澜道:“这是柔娘,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柔娘,这是戚杨,为我做事的。以后有什么事不好办的,我若不在,找他也一样。”
两人互相点了下头,算认识了。
戚杨带来的是最近的周都的情况。或许是心情好,或许是要让柔娘安心,安澜对戚杨道:“有什么事,都说来听听。”
戚杨拿出一张纸条,看着说道:“新军大比结束,李征和陈崇打成平手,但射箭更胜一筹,所以算是得了本次大比的头名。”
安澜笑着:“这个,不稀奇。还有别的吗?”
戚杨继续念:“周帝执意提拔李征陈崇二人为马军司北大营副统领,兼原本营长官职位。”
安澜:“小皇帝这是要提拔自己的心腹了。”
最后一条,戚杨看了看安澜的脸色,他真不想说,让她自己看了也比从自己嘴里说出去要好。可是,她又表了态视身边那个女人可以放心,所以,还是要读出来,只是,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
“大学士方家的孙女方菲,待全军大比结束后,要和李征定亲了。”
安澜脸上的笑意瞬间无影无踪。(。)
第六十章 绝情忘心()
柔娘看着萧安澜,只看到她眼里冷冽的一道光闪过,转瞬消失。像是眼花了出现了错觉。不过,凭感觉,柔娘不怀疑自己的眼睛。想来这个消息,十分出乎她的意料吧。
戚杨不争气的想笑,叫你自己看,偏要我说出来,这下好了,让人家也看到了吧。
柔娘想走,又怕太突然让安澜面子不好看,僵立一旁。
安澜的失态只有短短的一瞬,再次看向戚杨,狠瞪了他一眼,恢复成平常的语调:“小周帝折腾出全军大比不就是要给抬举他们顺便给说门好亲吗?这么几天他就等不及了?”
戚杨低着头,不想待人承受她狠辣辣的目光,说道:“方家小姐已经十八了,才貌双全在京城很有些美名,据说就是为了等他才耽搁了年华。”
安澜扯着嘴角:“所以为了防止他在大比期间被其他人看上,先下手为强喽?”
戚杨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安澜点头:“好,方家果然出美女!”
在场的两人几乎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柔娘更加局促了,她可没想到这么快就知道这么多秘密。走吧,赶快找借口走吧。
扑棱。一只雪白的信鸽飞进亭子,戚杨忙抓住鸽子,拿下绑在腿上的小桶,把里面的纸条展开给安澜看。
他可不敢再念了。
安澜接过来看了,脸色再变,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喝:“这个笨蛋!”
柔娘不敢再耽搁:“属下还有些事情没吩咐好,这便告退了。”
“你去吧。”安澜终于放她离开。转身后柔娘松了口气,看来这心腹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安澜已经把字条放在桌子上,因为焦躁,站了起来,犹在骂人:“都教给她该怎么做了,为什么不听话!怎么这么蠢,没长脑子就算了,还自作聪明。我看你能嚣张几日!”
戚杨大概猜到她在骂谁,拿起字条细看“斡尔罕南下,已收拢部分苏客哈旧部,北原军与墨索尼部暂未发生冲突。”
“主子,别生气了,毕竟您的苦心,不是谁都能明白的。”
“都去死吧!”安澜气的大叫一声,大步走开了。
“主子,你去哪啊?”戚杨追问。
安澜猛的停步,回头:“你给我走,有多远走多远!”
“是,是,是,属下这就消失。”戚杨沿着来路,翻墙跑了。
眼前再没一个碍眼的人,安澜跺脚大叫:“气死我了!”
不多时,骑了一匹黑马跑出去了。
长公主听到下人来回报,淡淡道:“随她去吧,不痛快了,总得自己想办法舒解。”
同欣嬷嬷关心的朝外看了一眼,什么事啊,小公主久没发过脾气了?
萧安澜一口气出了城,也只有城外树林的寂静能让她暂时平和下来。这里,似乎也有草原上特有的味道。大口的吸几口,排出去胸腔的浊气。
安澜慢慢安定下来,琢磨她刚刚收到的两个消息,都不能算是意外吧。拉勿黎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她教给她的话,可能根本就没听进去,或者眼前有更大的诱惑将她的告诫抛诸脑后,这都很平常。谁又能不在身边就能掌控别人呢?
当初那么对她说,也不过是希望她过的顺遂一些,她最终怎样选择,跟她的大局没有影响。
气也只是一下子。
可是李征,算是意外吗?
算的,对她来说是个意外。
为了纪涵,李征的大小事情她都知道,包括青梅竹马的方菲。
所以,他们走到一起是瓜熟蒂落,她才是意外。
安澜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任脑海里翻云覆雨。任凭一只叫做理智的手,拨开层层情绪的迷雾,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拉到眼前,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许久,久的聪明的马儿都不耐烦了,低头搜寻枯叶间可有能吃一口的。
结果就是李征回到他的正轨上,迎娶苦等他多年的方家小姐。成家立业,加官进爵,这是他原本的人生。
可是,为什么心里如此苦涩?
安澜的眼眶已经干涸多年,却在此时湿润了。
我和他的相识是意外,从来都是。
安澜想着,眼前却闪过一幕幕李征身着军服铠甲,在草原上拼命搏杀的影子。还有最后一面,他从潼城赶来质问她究竟是谁。
他当时的模样,是在乎她吗?因为在乎,才不能容忍欺骗。
可是,他还是很快把这一点点意外的情绪抛掉了。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那些日子的相处,对他,已经没有痕迹了吧。
面前没有人,安澜不用掩藏情绪,她哭不出来也笑不起来,脸僵的像块木板。
又过了许久,马儿早已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漫无目的的在林间溜达,只是走的慢,走的稳,免得安澜掉下来。
林间微风,带走了双眸间的水汽。
安澜仿佛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调转马头,回家。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忘记的。
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跨越的。
相忘于江湖吧……
方家,陈家,窦家。三家长辈一起吃了顿便饭,在卫国公府。李征和陈崇最近出了风头,获准同席。没有外人,一大桌子坐的满满的。方家的方大学士,其子方昭,儿媳赵氏。陈家的陈平,夫人方程,窦家的老太爷和窦放夫妇。一桌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几句话就敲定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按常理,本该定个三两年才能迎娶,奈何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又是自幼相识,且双方家长都和睦,简单些也无妨,暂定于明年春日,具体日期过了年再议。当下赵氏便将方菲的八字给了坐在中间的方程,方程接过递给李氏,李氏乐呵呵的双手接了。带来的一对大雁早送进来让众人看过了,纳彩和问名一次做完了。
陈崇一高兴多喝了几杯,拉着李征非要他叫“表兄”,方程故意板着脸呵斥,李氏赵氏笑着不说话,李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尴尬,沉默不语。众人只当他是羞臊,窦放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家的孩子脸皮薄,大侄子别笑他了!”
宴毕,陈崇摇摇晃晃的回自己房间,看到门外黑漆漆站着一个人影。陈崇酒醒了一半,定睛仔细瞧去,是二弟陈预。
陈崇不满道:“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杵在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