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点点头,口中说道:“好,姨娘,来,你先坐下,奴婢这就去。”刘嬷嬷怕没有自己扶着,钱玉宁摔了,于是先将她扶着坐下了,这才出去唤冬雪。
钱玉宁把自己右手上的两只玉镯子并一只金镶玉手镯一起扒拉下来,放在桌子上,岳珍娘一一捡起来查看,半响后说道,没看出什么异样,待我拿回去叫我夫君看看,看他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钱玉宁点点头,岳珍娘拿出一块白绸布来将三只镯子一只一只捡进去包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处处可疑()
不一会儿,冬雪端了一个盘子来,盘子里装了两样餐菜饼一盘糕点,进来就对钱玉宁说道:“姨娘,这是昨儿剩下的糕点和两样菜,因向嬷嬷没来收,奴婢就没管它,今儿一看,有些味儿了呢!”冬雪脸色有些白,怕钱玉宁责骂,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面色。
是有一股味儿,钱玉宁皱了皱眉,摆了摆手道:“放桌上就行了,你出去。”
冬雪顿首,将手里的托盘轻轻放在桌上,施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岳珍娘上前去查看那盘糕点和菜肴,钱玉宁一直紧张的看着她在哪里用银针戳来戳去,又用手将糕点捏碎,不停的闻来闻去。
看她停下了动作来,钱玉宁凑上前去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岳大夫,有毒吗?”
岳珍娘放下手中的糕点,拿出手绢儿来擦手,对她摇了摇头,道:“没有。姨娘,你再想想,你平日里还吃了些什么,用了些什么?”
钱玉宁努力的想了想,可是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她见刘嬷嬷进来,像遇见救星一样,忙问道:“嬷嬷,我平日里还要吃些什么呢?怎么我这会儿道想不起来了。”她的脸色越加苍白了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刘嬷嬷想了想,说道:“姨娘每日里除了一天三餐的饭食,就是用些糕点,果脯,茶水,午后会用银耳羹,有时会用燕窝。”刘嬷嬷还在冥思苦想还有什么时,钱玉宁说道:“对对对,还有果脯和燕窝银耳和茶,茶是我每日里必喝的。”
岳珍娘说道:“那都拿来查看一番。”
钱玉宁点点头,吩咐刘嬷嬷道:“嬷嬷,你去叫小满跑一趟,吩咐大厨房,叫她们给我做一份银耳羹来,就说今儿天气实在太热,我想吃得很。”刘嬷嬷点点头,去了。
钱玉宁又朝屋子外面喊道:“冬雪,将我的果脯匣子拿来,还有,将我装茶叶的匣子一并拿来。”侍立在屋外的冬雪应了一声,不大一会儿,冬雪和小满一人抱了个匣子进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姨娘,都拿来了,放桌上吗?”
钱玉宁点点头:“嗯,放下出去在门外候着!”冬雪和小满将手上的匣子放在桌子上,行了个礼,出去了。
钱玉宁将两个匣子都打开,其中一个匣子里分了八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样干果,另一个匣子里则是放的茶叶,有三种,每一种都用一个精美的陶瓷罐子装着。
钱玉宁将三个陶瓷罐子一个一个拿出来放在岳珍娘面前说道:“岳大夫,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她又将装满了干果的匣子推到岳珍娘面前道:“还有这个,也一并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问题。”
岳珍娘点了点头,开始一个一个查看起来,当检查到其中一罐茶叶时,她面色凝重起来,抬起头来看着钱玉宁说道:“姨娘,可否让你的丫鬟去打一壶热水来,将这几罐茶叶泡开。”
钱玉宁点点头,唤了冬雪进来,吩咐她去打水来泡茶,冬雪和小满一起打来热水,拿了三只茶杯来,一样茶叶泡了一杯,半刻钟后,茶叶基本上都泡开了。岳珍娘开始用银针检查,一杯茶里插了一根银针,突然,其中有两杯茶里的银针都变成了蓝色,只有一杯茶水里的银针颜色仍是正常的。
刘嬷嬷凑上前去看了看,叫到:“哎呀,姨娘你快看,怎么这针的颜色变了!”她惊呼着转过身去看钱玉宁,却看见她面色铁青。
钱玉宁也看见了,那杯银针没有变色的茉莉香片儿是她娘家人从永州来京城时给她捎来的,另外两种茶叶则是府里常例中每月发下来的,一种叫蒙顶春芽,另一种叫峨眉雪尖,这三种茶叶里,她平日最爱喝峨眉雪尖,微苦之中回味有一丝清甜,她现在是每日必喝的,没想到,没想到啊,这里面竞是有毒的。难道,钱玉宁灵光一闪,对苏珍娘说道:“苏大夫,快,将那三只镯子拿出来,用水泡了,试水。”
岳珍娘点点头,说道:“我也正想说拿出来试试呢!”于是,当即拿出来叫冬雪打三盆水来一个镯子一盆水泡着,算着时辰,约莫泡了有两刻钟的样子,苏珍娘开始试针,一个盆里扔了一根银针进去,几个人就在三只水盆边上守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看。
慢慢的,只看见泡着金镶玉镯子的水里银针变了颜色,岳珍娘将它捞了起来拿到屋外太阳光下一照,进来说道:“不错,就是这种毒了,这金镶玉镯子原是有毒的。”她皱起眉,自言自语道:“原来这毒竞是藏在镯子里的,任谁也想不到,若不是用水泡,无论怎么检查也是检查不出来的。我方才看了看,这镯子的玉没有什么问题,而且玉里也不大可能会藏毒,最有可能是这玉上包裹着的纯金炼化的花朵有毒,但这若是用毒水浸泡,日子久了会令金饰变色,很容易便让人察觉出来。我想,这人一定是将这金子融化后加了毒粉进去和匀了后再塑造成金饰的,果然好灵巧好歹毒的心思。”
钱玉宁面无表情的盯着那金镶玉镯子看,心想,这是刚进府时,少夫人赏赐下来的,看来,那时候自己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而茶叶,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是少夫人,朱蓉,或者是侯爷夫人?她不敢再想下去,想了想,她突然想起去年过年时少夫人赏下来给孩子们的吉祥如意金锁来,马上又吩咐刘嬷嬷:“嬷嬷,你去将年前少夫人赏下来给两个孩子的金锁拿出来。”
刘嬷嬷点点头,走到屋子里的多宝阁上将第二排的第二个匣子拿下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绣着精细花朵的红色荷包来。刘嬷嬷拿到荷包后,走过来,将荷包递给钱玉宁。
钱玉宁接过荷包,打开,从里面倒出两个金锁和一根金钗来,指着桌上的三件物事对苏珍娘说道:“岳大夫,你看看这几样东西,有没有问题。”
岳珍娘点点头,对冬雪和小满说道:“二位姑娘,劳烦再去端三盆清水来,冬雪客气的说道:“苏大夫客气,只管吩咐就是,奴婢这就去取水来。”说完向岳珍娘行了一个蹲礼,小满在一旁也跟着行了一个蹲礼后一起去了。
冬雪和小满又打了三盆水来,岳珍娘将三件物事放进去,约莫两刻钟后,用银针试水,这一次,除了金钗那个盆里的银针没有变色,放着两个金锁的水盆里,银针俱都变成了黑色。
钱玉宁这下子坐不住了,一叠声儿的叫着刘嬷嬷道:,嬷嬷,快,去请小侯爷来,快去!”
刘嬷嬷慌忙去了,钱玉宁坐在桌子旁,一只手肘撑在桌子上,气的面色发红,心中恨意滔天,这侯府里的人真是阴毒,暗算的伎俩层出不穷,对付在她身上也就算了,现在连两个孩子也不放过。她只觉得现在心里不只是怕那么简单了,而是由怕里生出了许多恨意来。想要她钱玉宁死,她是可以理解,但现在却连小孩子也算计上了,他们才一岁,又懂什么呢?若不是今日发现了,是不是没过多久或是一两年后自己和孩子莫名其妙的死了,看见的人只会说一句命薄,谁又能知道自己和孩子们是被陷害的呢?
钱玉宁越想越恨,恨不得立马拿把刀子冲到史慧云跟前去一刀了结了她,还有朱蓉,这里面一定有她的手脚,想起她现在还怀了孕,钱玉宁只觉得自己蠢笨,还以为自己安守本分,安分守己,不去惹她们,平日里也不出碧翠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没想到她们早就算计上自己了,算计得自己身重中毒物,还好当时史慧云那毒妇赏下来两个金锁时,自己嫌弃打了几个眼子,泄了福气,这才没有给孩子们,戴上,若是当时自己给他们戴在了脖子上日夜相伴,恐怕现在已经中毒了。
想了想,钱玉宁还是有些不放心,叫冬雪过去吩咐孙嬷嬷和立春将两个孩子抱过来岳珍娘也好好儿检查一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伤心欲绝()
一会儿功夫,孙嬷嬷和立春就将凤哥儿和月姐儿抱了过来,钱玉宁站起来抱过凤哥儿走到苏珍娘面前道:“岳大夫给两个孩子也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事儿?”
岳珍娘点点头,开始给两个孩子检查起来,恰在这时,小侯爷来了。
崔书言进到屋子里,见地上摆了六个水盆,桌上摆了一桌子物事,人都在,连岳大夫也在,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将我叫来。”
钱玉宁一转身看见小侯爷,鼻子一酸,当即掉下眼泪来,哭着叫了一声:“小侯爷,妾身……。便再也下不下去话来了,只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直把他的心都要看化了。
崔书言见她模样哭得委屈,赶忙上前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问道:“玉宁,你到底是怎么了,莫哭莫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
钱玉宁将手上的孩子递到他的手上,悲泣着说道:“小侯爷,你将这两个孩子抱走吧,妾身是养不活了。抱得远远儿的,去送了人,做一个平头百姓也好,做一个乡野村夫也好,至少还能活得好好儿的,也比在这侯府里遭人毒死了强。”她说着这话,泪水已是泛滥成河了,一双眼睛望着他,里面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崔书言一下子懵了,一看屋里,也就岳大夫和刘嬷嬷看着像是明白人,于是问道:“岳大夫,这是怎么了?你今儿怎么进府里来了?谁不舒服吗?”
岳珍娘看了看他,行了一个蹲礼,然后说道:“慈仁堂苏岳氏见过小侯爷,小侯爷容禀,小人是来给贵府钱姨娘请平安脉的,昨儿,贵府钱姨娘叫木管家来慈仁堂请我,说她身子不太舒服,我跟着便来了,因昨儿是晚间来的,恐怕气息已乱,脉象不稳,故此今儿一早又来了一趟,这一回便察觉出姨娘脉象有异,用银针一探之下,果然发现端倪。小侯爷,据小人看银针泛金光乃是中了一种叫丹砂的毒,此毒若是长期服用,可至妇人不孕。还有另一种蓝色的毒,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大乌头毒,这种毒小剂量短期服用可至人不晕和精神疲惫,若是小剂量长期服用会让人慢慢衰竭而亡,若是大剂量服用,一次可毙命。还有这金锁里面的毒物,是西域奇花曼陀罗,若是大人沾上了它的新鲜汁液,可至皮肤迅速干燥皱缩,精神狂躁,面红耳赤,会伤人或是自残,见到血便会很兴奋,不过数天过后,体内血脉尽断而死。若是小孩子沾上了它的粉末,因为粉末毒性小一些,则会慢慢损害精神,变成痴呆,一两年以后,体内血脉寸断而亡。”
崔书言听完,面色大变,焦急的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身边钱玉宁眼泪流不停的样子,最后看着岳珍娘沉声问道:“敢问岳大夫,我这孩儿…”
岳珍娘笑了笑,说道:“小侯爷,这个你不用担心,令公子与姑娘无碍,道是钱姨娘,损伤了身子,也不知道日后是否还能有孕。”
崔书言皱着眉头问道:“那现在可有解救之法。”
岳珍娘说:“那还得开些药化解了她体内的两种毒才行,还好,时日尚浅,钱姨娘进府也才一年,若是三年以上,肯定是没法子了。”
“哦”崔书言松下一口气来,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了,岳大夫。”
岳珍娘点点头,口中说道:“小侯爷客气。”
正说着,大厨房的向嬷嬷来了,刘嬷嬷将人领了进来,说是来送银耳羹的。向嬷嬷一进来就看见小侯爷也在,慌忙行礼:“奴婢见过小侯爷,小侯爷吉祥!”她因为手上端着羹汤,怕撒了出来,样子颇为滑稽。
行完礼,向嬷嬷也感觉到了屋子里的低气压,有些忐忑的看着还在哭泣的钱玉宁,口中说道:“奴婢请姨娘安,姨娘,这银耳羹送来了。”
钱玉宁没开口,只听得小侯爷说道:“放下吧,你可以走了。”
向嬷嬷连连顿首,将汤放在桌子上就要转身走。
钱玉宁喊道:“慢,向嬷嬷留下,岳大夫,你检查一下这羹汤,是否有问题。”向嬷嬷听了这话,又只得留下来,尽量站在靠门边的位置上,来碧翠园送饭这么久,她是第一次见到碧翠园这种气氛,心里有些害怕,拿不准。
岳珍娘尝了一小口羹汤,用白水漱了口,用银针试了试,发现羹汤也变黑了,看来是和钱姨娘舌头上取下来的血里的毒是一样的,毫无疑问,这毒就是吃出来的,因为所食之物都要经过舌头,所以食物中有毒,最先就会残留在舌头上,久而久之,渗入了血脉之中。
岳珍娘确认过后,抬起头来对崔书言说道:“小侯爷,这羹汤里果然有毒,和茶叶中的毒是一摸一样的,可以确认同为大乌头毒。”
一听说有毒,还没有等小侯爷发话,向嬷嬷双脚一软,就跪下了,这时,崔书言杀人的眼光刚好看过来,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在羹汤中下毒。”
向嬷嬷要吓得晕过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着头哭诉道:“小侯爷饶命啊!不是奴婢,奴婢不知大啊!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又毒啊!饶了我吧!”向嬷嬷哭得凄惨,像一座小山一样的肥胖身子抖了起来,身上的肥膘波纹阵阵,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怜。
钱玉宁在一旁幽幽的说道:“小侯爷,你就打死向嬷嬷吧那下毒之人给我下毒,干脆一次性多下些,好一下子解决了我,也免得你在这儿辛苦的替她开脱了。”
崔书言转过头,有些恼怒的说道:“钱氏,你闭嘴。”听见小侯爷吼钱姨娘,钱姨娘没什么反应,倒是向嬷嬷,一身的肥肉抖得更凶了。
吼完钱玉宁后,崔书言转过头来问向嬷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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