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家夫人与少爷出事了!连百户大人让小的来告诉大人,求大人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与少爷啊!”
另一条路也有埋伏?
玉拾意识到自已这个问题时,她懊恼道:
“我早该想到汪海不会只堵一边,他自始至终都是在利用姨母拖我的脚步!我居然还让姨母他们往另一条路走!我真是笨死了!”
冰未道:“千户大人……”
冰未刚叫唤了一声,玉拾已然让车夫起来,转而令道:
“冰未,你现在就跟着车夫速去,汪海布在另一条路上的人大概都是有身手的,人数应当也不少,连城一个人又要护着姨母与孟家表哥,又要对付这些人,肯定吃力顶不住,你速去帮忙!”
车夫闻言道:“是是是!那些人个个蒙着面,打起来刀子都不长眼,连百户大人为了不让他们伤着我家夫人,好像都受伤了……”
玉拾听到连城受伤,没有待车夫说完,她已握紧了拳头:
“快去!大人那边由我去,你放心,我总不会真让大人出什么事情!”
冰未知道事态紧张,心里虽担心着自家指挥使大人。
但罗恭的本事,他也是最清楚的。
所以当罗恭要他速到玉拾身边,护玉拾周全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的犹豫。
他对罗恭有信心,如同连城对玉拾有十足的信任一般。
再没有犹豫,冰未问清楚车夫出事地点在哪个方向,车夫答后,他便一个夹带起车夫,施以轻功迅速赶往出事的地方。
玉拾转身对愣在孟家马车旁的另一个车夫问道:“另一条路你可晓得?”
车夫点头:“晓得!”
玉拾又问:“可记得我们来时经过的前一条街那里的一家车马行?”
车夫再点头:“记得!”
玉拾道:“那好,这马车你先赶到那家车马行,你将马车抵给车马行换成马儿,骑上马也赶往另一条回孟府的路,途中碰到打斗的地方,你小心绕过去,不要上前让那些人发觉,你只要直接赶回孟府就行,这会姨父早该下差归府,你将事情简略与姨父说一说,让姨父快些安排好对策,最好是能带人去接应姨母他们!”
车夫听得愣愣的。
玉拾蹙起了眉,轻喝道:
“可听明白记清楚了?”
车夫被玉拾喝得回了神,连忙点头:
“听明白记清楚了!”
玉拾道:“快去!”
车夫连滚带爬地上了车驾,中间还滑下来一回,都是吓的,心说当了多年孟家车夫,都没这一日来的惊险刺激。
先前被冰未吓了一通,车夫便有些脚软,这会见这阵仗,他全身都软了,但他还有任务,可不能这般没用!
车夫深吸了好几口大气,一个轻叱挥鞭,赶着马车调头,很快也自赋孝桥下消失。
玉拾看着最后一辆孟家马车顺利转回前一条街的拐角,收回视线,往赋孝桥下河面看去。
河面很宽,长更是看不到尽头,没船,也没什么触脚点,可供轻功中间以力借力飞跃过河的。
五六丈余宽的河面,玉拾打量了再打量,最终下了个大概只能游水过河的结论。
可问题在于——她不会水。
玉拾有点儿郁闷地往赋孝桥走去。
早知道有今日,她就不该跟罗恭犟,该乖乖去学凫水的。
赋孝桥上仍吵得热火朝天,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斗得好不热闹。
终归是闲人多,桥上被堵得只余被四辆马车围下的桥中央尚有空地,其他桥上地方毕站满了人。
这些人也不怕被无辜牵连,居然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玉拾挤了又挤,毕竟身形没冰未高大,力气也没冰未大,不像冰未两三下便挤了进去,又都是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不过爱看个热闹挡个路,她也总不能出手伤人。
憋着气挤了好半会儿,才终于快要挤到桥中央的空地上去。
她暗松了口气,心说真是挤死她了。
玉拾终于挤到前头,再往前迈一步穿过梁家护院围成的人墙,她便能穿过桥中央,再依样画葫芦挤过另一边的人墙挤下桥去,她便能过了这赋孝桥。
可就在人墙在望之际,玉拾刚迈出去的脚步还没落地,便被身后一支手给拽了回去。
愣了有两息,玉拾即刻反应过来,出手便想给敢把她往后拽的人一拳。
岂料拳头过来,被身后一手包住,再一腿过去,被轻易挡了化了,再认真定睛一看,玉拾咬牙的神色一松:
“孟……大哥?”
其实是想喊孟由的,但一想连名带姓喊人好像不大好,她半道硬生生给转成了礼貌的叫法。
孟由很不想松手,只觉得被他一掌包住的拳头嫩滑得很,手感极好,但又怕吓着玉拾,很是不舍地松子手道:
“玉兄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一日里两回偶遇,我们还真是有缘!”
玉拾不知做什么反应,反正在孟由身侧的年子抑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天底下有特意守株待兔的偶遇么?还两回!
不敢年子不敢作声,只在心里澎湃,连带忍不住又暗瞧了眼他早闻其名的玉面千户。
这是年子第二回瞄玉拾,模样是不错,但他觉得自家爷的模样更不错,可自家爷怎么就栽在这么一个小白脸的手里了呢?
年子有点想不通,到最后索性也不想,反正自家爷说过,他被爷看中带到南黎府来,一是因为他有着精堪的易容术,二是因为知道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所以这点不多话,他得保持住了。
憋死了,绝不能多话!
玉拾不是不知道年子瞄她一眼后,便一副很是不明白的模样,其实她也不明白啊,不明白这南黎府其实也蛮大的,怎么就总能遇到这个莫名奇妙的孟由呢?
听着孟由说两人有缘,玉拾也真想翻几个白眼给孟由看看,可到底人家帮过她。(。)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房()
不管孟由是含着什么目的,他帮了她的大忙终归是事实。
倘若不是孟由先透露了淳绣坊的事情给她知道,那她便不会派冰未去探一探,冰未不去探,那她必然得让汪府利用君湘子来牵制她,而不是冰未先发制人,反客为主。
玉拾呵笑两声:“是啊,有缘……孟大哥,我还有急事,改日再与孟大哥好好聚聚!”
孟由也知玉拾急着去办什么事,可罗恭那家伙,他早盼着能出点什么事了,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再次拉住玉拾的胳膊,阻止她欲穿过人墙的举动,孟由笑意吟吟:
“玉兄弟想过桥,我也想过桥,不如一起?”
玉拾有点想磨牙的冲动:“好啊!孟大哥先放手!”
孟由松手,玉拾没好气地揉了揉胳膊,背过身转了几转眼珠子。
这个孟由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喜欢凑她的热闹,以前认得她?
不对,倘若是她重生的这两年,她不可能不记得,那是之前的原主认识的?
玉拾正努力挤过梁家人墙,不想孟由已快她一步,先行将人墙拆了个七零八落,她很轻松便走了过去。
眸落在孟由那张并不十分出众的俊脸上,玉拾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易容。
倘若孟由这张给她看的脸是假的,那么便足以说明她是认识他的,且他并不想让她认出他来。
通常的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
一种是他欠她钱没还,但他应该躲她远远的才对;一种是她欠他钱没还,所以他想找机会阴她。
这两种情况,她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第一种情况,孟由不仅没躲她,反而总找机会靠上来,第二种情况,孟由也没阴她,倒是帮了她个大忙。
奇怪,这人怎么那么奇怪?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
只是就目前情况而言,孟由的目的,她还没能瞧出来。
行,那她就顺水推舟,一起玩玩!
孟由不用亲自出手,亲自出手的部分也就在玉拾面前开路这一点,其他被围成好几层的人墙很快让在最前头开路的年子给劈出一个洞来。
钻到桥中央空地上,玉拾特意望了望梁、林两家管事,本来正吵得脖子粗脸红的,被年子这么一打扰,两个管事皆恶神恶煞地瞪向突然穿过人墙冒到桥中央来的三人。
孟由无所谓,玉拾也无所谓,年子就很有所谓了。
跟着自家爷在哪儿,哪儿不是敬着,头一回遇到敢这般明目张胆瞪他家爷的眼珠子,戳了!
虽然很想这么干,但年子怎么也不能坏了孟由的事。
他且先记着,帐总会算的!
玉拾瞧了眼忍火忍得脸有点儿变色的年子,再瞧了眼孟由,不想正好与他对上:
“你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孟由怎么可能真让玉拾先走,一个眼神示意,年子便了出手。
这个惊喜来得太快,年子没想到帐这会就能算了,两个管事是他最先的目标,很快取了两人的眼珠子,在两人的惨叫声中,很快拉开混战序幕。
玉拾想退出混战圈,退到外围去下桥,却让孟由第三次拽住了胳膊,她心焦罗恭的情况,这一刻火一下子蹭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孟由大概没有想到玉拾会这么快沉不住气,这么快便出声质问他,他还想着可能得等到明日一早,罗恭被算计成功这后,玉拾才会想到质问他今晚突然出现同样拖延她时间一举:
“我是孟由啊,不是早说过了?”
玉拾不再问,狠瞪了不肯说实话的孟由一眼,突然出手。
孟由反应很快,并没让玉拾偷袭成功,两人很快也打了起来。
你一拳我一腿的,打得难舍难分。
但玉拾知道,孟由并没有出全力,他多半只守不攻,还小心着梁林两家护院在混战中不要伤到她。
这个认知让玉拾慢慢缓下了攻势,孟由自然也是一样:
“怎么?不打了?”
玉拾彻底收回拳脚,浑身冷意: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你最好别拦我,我现在必须走!”
年子边打边瞧见孟由与玉拾打起来,本没半点担心,但见孟由多番让着玉拾,他不由又提起了心,随之很快那边两人大大出手,他这边下手也是越来越狠,几乎一招就打得人趴下,没再站起身的机会。
梁林两家不是头一回聚众打斗,可这样被突然出现的第三方打得损失惨重却还是头一回,四辆马车里的小姐少爷们早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杵在桥栏边沿,被各自的几个护院紧紧护在中间,丫寰小厮更早被血腥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在玉拾对孟由下最后通碟的时候,年子这边已然打得差不多,冷眼扫了被两家仅存的几个护院各护在桥栏边沿一角的梁林两家小姐少爷们,他没有再下死手,慢慢走到孟由身侧。
玉拾也扫了眼桥中央空地上躺得密密麻麻的尸体,最后落在年子手中那把刀上,那把刀还在血淋淋地滴着血:
“倘若我非走不可,是不是连我也要杀?”
桥上桥下看热闹的小老百姓早在年子动真格的时候,便一溜烟跑了个干干净净。
孟由心狠,年子手辣,但总算没泯灭人性到滥杀无辜。
孟由示意年子收起刀,很是闲情意致,颇还带了点得意:
“即便我现在放你下桥,以你的轻功从这里到望乔酒楼也得两刻多钟……这个时辰,早在这个时辰之前,罗恭早就中招了,你现在赶过去大概也晚了。”
这会已是戌时三刻,玉拾想了想孟由的话:
“你知道望乔酒楼的事情,知道汪海的套,帮我淳绣坊的事,这会却帮着汪海在拖我的脚步……为什么,我现在没空听,倘若你还想拦我,那你就痛快地动手,不用对我手下留情,倘若你的目的不在杀我,那你就别再拦我!”
孟由伸起手想摸上玉拾的脸,却让她用力打开,还瞪了他一眼,他看了眼被她狠狠打开的手掌,她是下了大力气的,有点微红:
“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伤你分毫,不过……”
不过他会杀了罗恭,杀了那个到这会了还让她念念不忘的锦衣卫指挥使!
不想再听孟由废话,玉拾转身便走。
孟由只是看了眼,没有拦。
年子请示:“爷?”
孟由摇头:“不必拦了,让她亲眼看看罗恭是怎么不干净的,她也就没心思了。”
年子没听明白,什么罗恭不干净,什么玉拾没心思,他可没瞧出来玉拾对罗恭有什么心思,难道还真是断袖不成?
再看了眼孟由,年子觉得自家爷的前路真是堪忧——自家爷好像也开始好龙阳了!
她与他同音,年子没听出孟由话中的“她”是她,他不过以为“她”是他,男子对男子产生好感,可不就是好龙阳么。
孟由没理会年子那一个别有异样的眼神儿,反正只要他知道她是个假凤真凰便好。
当然,倘若罗恭能死,那这世上大概也就没人会跟他抢她了。
这世上大概除了他,也就罗恭知道玉拾其实并没有开窍。
但不管有没有开窍,玉拾对不干净的男子极其厌恶。
至于为什么,无论是他还是罗恭,都不知道其缘由。
玉拾施着轻功疯狂地掠过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商铺下偶尔还点着的灯笼照着她眼里发冷。
今夜的月亮不是很圆,打落在街道上的银辉快速闪过她不停掠过,不停转角越巷的黑影。
她想到汪淑惠,想到那个温婉可人的美人儿,想到了汪海的计谋,汪大夫人特意请姚美伶过府看戏拖她的脚步,想到冰未说,罗恭让冰未来护她周全……明明他该知道他自已的处境,可他还是将她摆在了第一位!
冰未是他身边的第一猛将,倘若冰未在他身边,汪海再设套,也躲不过冰未的防守,可他却将这个防守派到她的身边!
东厢小院的厢房里,罗恭在净房的浴桶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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