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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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待嫁-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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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姚美伶疑惑地瞧着孟军之际,玉拾已撩开了布帘:

    “姨母,孟表哥,从现在起到回孟府的这一段路,应当不会太顺当,连城与你们同坐,负责你们的安全,我去坐另一辆马车,也是连城送柴大夫回来的孟家另一辆马车……”

    听到柴大夫,姚美伶再坐不住,起身便往马车外打望:

    “柴大夫在哪儿?我要亲自问问他环儿的病情!”

    孟军连忙拉回姚美伶,玉拾也适时道:

    “姨母!孟表妹没事的,你回府一看便知道了。”

    孟军帮腔道:“母亲,你忘了汪府请你过府看戏一事了?待会回府恐还有波折,母亲千万要镇定,莫再给玉表弟添什么麻烦!”

    玉拾道:“孟表哥言重了,不过待会回孟府的路上确实不会太平,姨母与孟表哥只需坐在马车里便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出了马车,更不要离开连城的视线之内,连城才好护你们周全。”

    孟军与玉拾一左一右连连解说,姚美伶已然被按坐回马车后座,想了想满面忧心:

    “拾哥儿,你一个人坐到另一辆马车上去可有危险?你所说的不太平是不是冲着我做下的那件错事来的?倘若真是,那姨母万万不能拖累了你!连百户也不必在这马车护着我们,还是让连百户跟在你身边护着你才好!”

    玉拾只求姚美伶能明白个一二,努力不在这个关健时刻拖她后腿,倒是没想到姚美伶居然自已联想到旁的事情上去,虽是千丝万缕都连着,但终归是一件归一件,一码归一码,总是不太相同。

    然姚美伶能这般全心为她着想,倒也不枉费她百般周折,费力与汪府周旋,只求查得其中真相与关健,才好将姚美伶自铜钱知县案中摘离出去。

    即便无法完全摘离,至少得确保姚美伶无性命之忧。

    玉拾心中暖暖,脸上笑得真诚:

    “姨母放心,只要你与孟表哥无事,我便不会分心,凭我的本事,自保自是没问题,哪里需要连城来保我?”

    说着,她向连城使一个眼色。

    连城是当习惯了玉拾的狗腿,随便一接收便晓得玉拾的意思,当下从善如流:

    “可不是么!孟夫人且安心就是,大人身手不差,那些人也不敢真对大人下手,不过是下几个拌子罢了,大人三两下便能轻松解决了!”

    玉拾与连城都这样说,姚美伶还是觉得是他们不想她担心,面上忧虑越显。

    不过玉拾也不再等姚美伶再生什么事端,这会儿也不好再浪费时间在口舌上,一个转眸便对孟军道:

    “刚才我对姨母说的话,孟表哥也听到,只要孟表哥照顾好姨母,其他的,不必担心。”

    孟军虽也有些担心,却是比姚美伶俐落多了,向玉拾点头道:

    “明白。”

    局势已定,姚美伶再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自从两辆孟家马车一前一后行起,她便不安地绞着手中丝帕。

    连城坐在侧座,时刻撩起窗布往外观察着路上动静。

    玉拾独自坐在另一辆马车上,指腹摩挲着绣春刀刀柄上的刻纹。

    希望不要见血才好。

    一旦见了血,那锦衣卫自此就真与南黎汪府杠上了,京中殷国公府也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汪京玉难得是个明白人,她可不想跟这样的明白人对上。

    糊涂人好对付好下手,明白人却是棘手得很。

    玉拾的孟家马车在前,突然停下,后面连城三人坐着的孟家马车也被迫停下来。

    姚美伶心差些跳上喉咙口,见连城已往外向前看去,她忙问:

    “发生什么事了?”

    连城见是冰未,重新放下布帘,含笑坐回原位:

    “没事,是冰未……哦,就是罗指挥使大人身边的亲随,原来在锦衣卫里,也是与我一样的百户。”

    听着来人是友非敌,姚美伶松下了最紧的那根弦,孟军也暗自松了口气。

    玉拾所在孟家马车的车夫是个比后面孟家马车车夫年岁轻些的,也同样被吓了个大跳,后面车夫看到了,暗自庆幸这回不是拦他赶的这辆马车。

    冰未上了孟家马车后,玉拾便让被吓得脸灰白灰白的车夫重新起行,回马车坐好后,不禁瞪了眼冰未:

    “你就不能正常点出现么?你看你,前后吓得两个车夫的脸都白了!”

    冰未不以为杵,连眉都没挑个,只径自禀着去淳绣坊的结果:

    “我到淳绣坊之后,按着千户大人的意思,查探了一番淳绣坊,证明确实如那个孟由所言,君湘子确实擅画虎,且早画了一幅百虎图,那图我没瞧见,但听淳绣坊里的绣娘闲话,画技很是不一般,竟是画得与两百年前文泰公主的百虎图一模一样。”

    玉拾道:“不是一模一样,大概有九成像吧。”

    冰未终于有了表情,疑惑地看着玉拾:

    “千户大人见过了?”

    玉拾点头:“汪府找来君湘子这个擅画虎的画作大家,目的便是为了引我上勾,以我对百虎图的兴趣来达到君湘子拖延我脚步的目的。”

    随后,玉拾将在汪府看戏的前后跟冰未说了一遍。

    冰未听后有点无语:“他们……还真是了解千户大人!”

    听着冰未难得的感叹,玉拾没好气道:

    “我对文泰公主兴趣颇浓,这到底碍着谁了?怎么个个跟偷油的老鼠一样,就只会盯着我这一个小小习惯!”

    小小习惯?

    你这习惯可不小。

    但凡是京中人,谁不知道你这个习惯,谁又会不想利用你这个习惯?

    冰未在心中腹诽,到底没胆量直接说出来。

    玉拾虽只是个千户,但却是整个锦衣卫衙门里出名的胆儿肥。

    一个小小的一所千户,连锦衣卫指挥使都敢呲牙裂嘴地撩,他不过是有着百户武职,又幸在指挥使大人身边跟着的亲随之首,哪里会不长眼地去惹胆儿肥的玉面千户?

    他又不像林冲、江烈那些蠢蛋。

    说起来,连城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能跟在玉拾身边这般久的?

    玉拾看了眼游神太外的冰未,知道冰未不像连城会把心里话尽说出来,指不定这会在心里怎么埋汰她的小习惯呢!

    越想越发没好气,蓦地撩起窗帘子,玉拾往外瞧了眼:

    “再转过一条街,便是赋孝桥,只要过了赋孝桥,我们与连城那辆马车便得分道扬镳,我让连城护送姨母与孟家表哥回去,你则与我闯一闯望乔酒楼。”

    冰未道:“是,千户大人。”

    应完,冰未想起另一事,玉拾也刚好想起来,转过头正想问一问,便见冰未有开口之意,她道:

    “你说。”

    冰未见状,微启的唇瓣反而合上,像是在组织一下语言般想了又想,方道:

    “我听说汪府是想利用君湘子来牵制千户大人,想着千户大人定然也没那般容易被他们所牵制,界时君湘子落在他们手里,定是落个不太好的下场,我又抓着外管事手下的人问了问,嗯……他是个怕死的,没两句便全招了,说君湘子知道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于千户大人而言,是一个很大的诱惑,而这个诱惑一旦被他们所利用,我怕会对千户大人,所以便自做了主张,在离开淳绣坊时,一并将君湘子给带了出来。”

    那件君湘子知道的事情,确实于玉拾而言很是重要。

    因为她很想知道,在她身为应国文泰公主死了两百年后,到底是谁还能将她只画过一回的百虎图画得九成像。

    玉拾问:“那个被你抓了问话的外管事手下,是否就是那几个随时随地跟着我们的探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桥堵() 
冰未点头:“就是那几人中的一个,也就他们几个认得我们一行四人。”

    玉拾停顿了一小会儿:“那你问完话后……”

    冰未明白玉拾的意思,直接比了个杀的手势。

    不见血,总让人有个错觉,以为锦衣卫是好欺负的。

    冰未这般下狠手,无非是想杀鸡儆猴。

    玉拾没说什么,她倒觉得这样也好。

    只要不是她或罗恭,或连城、冰未当场杀人被抓,干净俐落得便是汪府有疑,也抓不到把柄,那便无碍。

    南黎汪府与锦衣卫撕破脸皮是早晚的事情,但由谁先撕破了脸,却是一个关健。

    锦衣卫明面上不能做这个先,暗底里么,总是可以见见血的。

    就像南黎汪府一样,明面上对罗恭与她都是恭恭敬敬,暗下不是也设了一个又一个的套么。

    暗里耍阴招,总要有来有去,才是正经的礼数!

    冰未道:“千户大人放心,没人亲眼见到是我杀的人,即便有猜疑,那也不过是猜疑。”

    玉拾点头:“嗯,那就好。”

    赋孝桥就在前面了,冰未撩开窗布瞧了眼,沉声道:

    “桥上堵了人,看来无法顺利过去了。”

    玉拾闻言也往外瞧了瞧。

    一丈来宽的赋孝桥上满满站了人,就像吵闹的菜肆一般,正七吵八嚷地不知闹腾些什么,桥中央竟然还有四辆马车两两并排相对堵在桥上。

    这两辆并排马车不退,孟家两辆马车横竖是过不去了,玉拾放下窗布道:

    “你去看看。”

    冰未道:“是。”

    孟家马车在赋孝桥停了下来,一前一后两辆。

    冰未很快下了马车,往赋孝桥那边走,上了桥,便听到一阵吵杂的声音,他侧着身努力往桥中心的人群里挤,越过像堵墙的并排马车,到了桥中央听听被夹在四辆马车里的人到底在吵些什么。

    听了一会儿,冰未大概了解了,他便往回走。

    玉拾已下了马车在桥下等着,连城也在后一辆孟家马车旁站着,姚美伶与孟军很听话地仍待在车厢里。

    冰未走近玉拾:“是南黎府素来是死对头的两家商户,同时上了赋孝桥,平日里较劲较得狠,这会也是谁也不肯让谁,两家小姐少爷都坐在马车里,两个各自府里的管事正在桥中间吵吵,两家护院也是剑拔弩张,握着拳头准备随时打起来。”

    玉拾听后好一会儿没作声。

    冰未道:“这会不会是汪府安排的?”

    玉拾道:“即便不是尽然是汪府安排的阻碍,大概也少不得汪府的推波助澜,不然也不会这般赶巧。”

    冰未皱了眉:“看来大人那边已经开始了。”

    玉拾望着日暮后初上的华灯,长约莫六七丈余的赋孝桥仅有八个石灯台,筑建在桥栏上,两边各四个,灯光微弱,只大概能让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不至于分辨不清哪里是桥面,并不光亮。

    但两家商户各掌了许多灯笼,四辆马车上车头的牛皮盏灯也俱亮了起来,一时间倒是将整座赋孝桥照得明亮非常。

    站在桥下往桥中央看,只觉得有如繁星点缀,极其耀眼。

    因着这一互不相让的闹剧已持续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两边桥下都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玉拾从中了解了下,确实如冰未所言,这两家商户是结怨已久,堵到机会便定要分出个胜负来不可。

    上回是两家小姐争一支红宝石珠花,那红宝石是血鸽红,个头大水头足,做成了珠花,精细漂亮。

    但也非一等一的好,却因着意气面子,两家小姐是卯足了劲要定了这一支珠花。

    最后为了这支红宝石珠花,两家护院是打得头破血流,再后来是府衙官差到了,才停了手,最后不了了之。

    因为钱能使鬼推磨,到场的官差还未将聚众闹事的两家护院拘回府衙,便让两家及时赶到的管事各自塞了不少银子,再官场话一说,两家小姐各一挥手,护院们皆乖巧地一分开,就什么事也没了。

    也就是说事还未闹到孟良才这个知府面前去,已然被万能的钱财给解决了。

    大约孟良才也不是全然不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这两家商户在南黎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一家姓梁,一家姓林,都是与南黎汪府西牵东扯的姻亲关系。

    这一点玉拾倒是没想到:“姻亲?什么姻亲?”

    热情又好八卦的大娘平日里就喜欢了解这些,三姑六婆都有她的耳目,一听眼前的俊俏贵公子有兴趣听这些,说得更起劲了:

    “哎哟!这姻亲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汪府六少爷最宠爱的两个姨娘的娘家!可这骆驼瘦死到底也比马大,在汪府再是庶出不受宠,一出汪府那也是汪家的六少爷,汪家二奶奶又素来贤惠,对这些庶子庶女好得跟亲生似的,自是宠着疼着护着,那两个姨娘便越发得意,连带着这梁家与林家在南黎府素来也是仗着汪府的势与自家的家底横行!”

    汪家六少爷汪中庆不是好龙阳么?

    怎么还有姨娘?

    不对,这些不是重点。

    玉拾赶紧将思绪转回重点,让冰未取了银子谢过大娘之后,她与冰未回到孟家马车旁:

    “果真是汪海搞的鬼,待会过桥不必客气,这马车过不去,我们便走过去,过去之后,以你我的轻功快速赶往望乔酒楼应当没什么问题……”

    正与冰未交待着过桥后的事情,一个车夫突然苍白着脸色差点撞到玉拾身上去,冰未连忙一错身挡住:

    “你不是孟家马车上的车夫么?怎么回来了?”

    因着赋孝桥被堵,回孟府的路除了经过赋孝桥之外,还有另一条远些的路。

    玉拾当机立断,让连城护着姚美伶与孟军从另一条路回孟府。

    远些便远些,总比在桥下不知要瞎等到什么时候强。

    连城一得令,很快便让车夫调头。

    车夫是南黎府人,自然知道另一条路是怎么走。

    连城一吩咐调头,车夫便熟练地驾着马车往桥下另一个方向走,很快便消失在街尾拐角。

    车夫脸上无血色,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他早知玉拾才是几人中的头,从被他撞上的冰未身上退后两步,他便冲自冰未身后快速走出的玉拾跪下:

    “大人!我家夫人与少爷出事了!连百户大人让小的来告诉大人,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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