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大手一落,一张大王,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洛凡凡瞬间整个人跟上了发条一样地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傻子!”
“你是不是蠢啊!”柳优优指着死攥在左良手里的牌,气势汹汹,“这张,这张,还有这张!哪张不能打,你非要大王,你脑子有坑是不是!”
“我说柳优优!”左良把牌又捂了起来,心里不爽,“我们大老爷们打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说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柳优优气急败坏地瞄见了刚下楼的靳鹿,“小鹿,你过来,你来看看,这牌有这么打的吗?!还不让我看!”
靳鹿其实早就站在一旁观战了,她默默观察着这一群人在大王出现后的表情,很显然,小王在池野手里,而左良的这一手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不过,她发现池野嘴边的弧度在大王出现后又上弯了些,这倒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她眼带笑意地走到了池野的背后,看着他把那张小王抽了出来。
“你看看,你看看!”柳优优一个栗子爆头,画得细致的眉毛扭在了一起,“我说什么来着,小王在池野手里!你就是不信!”
左良的声势明显弱了下来,平时凶狠的卷眉此时竟有些委屈的滑稽,“那,那我又不是神算子,还能算牌了?”
“我。。。。。。。。。”
柳优优卒
“谁输谁赢倒也说不准。”
靳鹿那天穿了件天蓝色的棒球服,双手叠在胸前,语气颇有几分狡黠。
池野的眼睛盯着夏轶,里面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你说得对,舍不着孩子套不了大尾巴狼。”
洛凡凡大感不妙,转头看着表情严肃的夏轶,“不会吧,你还有2?”
夏轶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地把黑桃2放在了桌上。
“这。。。。。”洛凡凡跳了起来,“你把炸弹拆了?!!!”
池野指尖夹着张a,笑得颇有几分得意。
“阿凡,认输吧。”
“这,”左良的表情由悲化喜,“这么说,我们还赢了?!”
靳鹿看了眼左良瞬间士气大振像个凯旋将军般盯着柳优优的表情,眨眨眼,拐去了凉亭。
听优优说这房子是池野祖上留下来的,民国又好像是清朝,这栋房子就存在了,虽说不大,但拾掇拾掇也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出了大厅门的后院,居然还留着个凉亭,漆着朱红色的油漆,仔细一看已经有很多地方露出了木头原本的颜色,反倒添了几分复古的韵味。
凉亭边上就是一口老井,那老井口子边还长了些青苔,上面装了个红色的铁机器,靳鹿认得它,叫什么名字说不上来,只知道是专门用来压井水的。
她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着奶奶去打水,奶奶提大桶,她就提小桶,有一次她为了少跑一趟,把桶里的水盛得快要溢出来,结果因为太重又没看路,脚下一滑,把踝关节给扭伤了,整整过了两周才好。
那时候她躺在床上不能走路,全靠奶奶照顾。她记得有一次奶奶坐在床边和她聊天,聊着聊着,眼眶就红了。
“丫头,怪我,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奶奶每次一难过都会说这样的话,她那时候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等她明白的时候,奶奶已经去世了。
靳鹿其实也恨过她,可只要一想起她和奶奶相依为命的那几年,她就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她蹲在地上,伸手去拿把手,用力一压,水就从井里到了出口边,然后便听到桶里咕噜噜地蓄满了水。那时候她觉得这个机器真的很神奇,可以源源不断地变出水来,好像永远不会枯竭,就像,她以为她的妈妈和奶奶永远不会离开她一样。
“你在这做什么?”
靳鹿听到声音,顿了一下,转身便看见倚在亭子边,幽幽看着她的男人。
“没什么。”
她微低着头,快速地从池野身边掠过,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脚步,“小风性格很内向,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当他的老师,我随时可以走。”
池野把烟头在柱子上摁了摁,燃着的光就一秒熄灭了。
“嗯,我会问他意见的。”
那天靳鹿走了后,池野在凉亭里站了好一会儿,他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画面。
她转身看他的时候,眼眶红红的,故作镇定的表情像一头立在森林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的鹿。
第二十一章 红颜祸水()
靳鹿今天来得不巧,牧鱼不在家,牧彦南又一直在书房不出来。
听张妈说,先生在书房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打扰的,她撇撇嘴心里自然是万般无奈,低着头喝了口茶,忽觉得耳目一新。
“这茶是从云峰带回来的。”
“云峰?”靳鹿有些意外,“是平安的那个云峰?”
“嗯,”张妈擦着桌子,眼角观察着靳鹿的神色,“靳小姐也知道平安?”
靳鹿显然不想多谈,答非所问,“这是牧先生自己去摘的吗?”
“少爷平常喜欢攀岩,昨儿个跟程先生他们一起去的云峰。”张妈今天倒是比平时话多了不少,她看向靳鹿,“这茶树是老爷在世的时候就种了的,当年老爷执意要投产在云峰,遭到了很多人非议。”
“也是,”靳鹿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只觉一股清香缓缓从齿间涌入了大脑,顿觉神清气爽,“平安本就海拔不低,更别说四大高峰的云峰,想必很多人都认为高处不胜寒,茶活不过冬。”
“丫头要是喜欢,可以拿点回去。”
靳鹿闻声,便看见牧彦南走了进来。
“丫头?”靳鹿在心底一惊,眼睛直直地盯着牧彦南就那样走过来,堪堪坐在了她的面前,长腿一叠,世家公子的气派显露无疑。
也对,牧彦南是牧鱼的哥哥,比她大了整整七岁,只是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丫头”听着,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哦,”靳鹿缓过神来,“那个,我是来拿书的。”
“嗯,”牧彦南伸出一只手给靳鹿添了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在我书房。”
靳鹿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男人都会莫名地坐立不安,此刻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空气里的尴尬没有了牧鱼的叽叽喳喳就更明显了。
“额。。。。。”靳鹿见牧彦南也不说给她拿书,便心想着要不要说自己去拿。
“你对唐泽雪穗怎么看?”
“嗯?”
靳鹿有些惊讶地看向正在品茶的男人。
牧彦南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唇边弧度微起,靳鹿第一次发现他还有酒窝。
浅浅的,靳鹿想,没想到这个冰山脸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她,”靳鹿转了转眸,“她,我讨厌不起来。”
“你可怜她?”
靳鹿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眼神平静又深邃,“我有的时候会想,亮司最后死的时候,雪穗就那样面无表情地走了,你说,在东野圭吾的心里,雪穗会躲在哪里难过吗?”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牧彦南的手微微握紧,低着眼帘,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如果她会难过,你会原谅她吗?”
靳鹿抬眸,正好撞上牧彦南的视线,幽深,耐人寻味,像要活活把她吸进去。
她突然笑了,“如果我是亮司,我也希望她好好活着。”
很多年后,靳鹿也还是清晰地记得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下午,她坐在二楼的太妃椅上,两只脚直直地摊在上面,周围是花藤缠绕的阳台,抬眸,便是正对她的冬日暖阳。
她心里莫名地像被人撕开一道口,原来,那时候的牧彦南就在祈求着她的原谅了。
那一刻,她突然发现,
最令人悲伤的心情,就是云淡风轻。
**
靳鹿有了苏铭安的指导,游泳的技术可谓突飞猛进。今天是周六,眼看着期末就来了,她一早便去了泳池,换上泳衣,坐在池边等苏铭安。
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着,一群人就叽叽喳喳地进了门。
靳鹿听到声音转身,正好对上楚明嘉的眼睛。
魏菲菲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哟,这么巧啊,某人也在。”
靳鹿没什么心思搭理,一直盯着走在最后唯唯诺诺的秦小萱,秦小萱根本不看她,路过她的时候都有意避开。
看到这样的秦小萱,她很生气,她不知道楚明嘉私底下跟她又说了些什么,总之肯定是在威胁,秦小萱的妥协令她觉得自己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把脚放进水里,使劲晃出水花,溅得四处都是。
“你又在撒什么气?”
苏铭安单肩背着个黑色的背包走了进来。
靳鹿侧身抬头望着他,眼珠子死死瞪着,吐出四个字,“红颜祸水。”
“嗯?”
苏铭安猜不透一大早就朝他撒气的靳鹿是为了什么,抬眸间看到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几个人,唇不自觉抿紧。
“我去换衣服。”
“思思,你看她,这肉叠在一起,好恶心哦。”
魏菲菲戳着秦小萱肚子上的肉,转头冲着林思思笑。
林思思瞥了眼穿着一身黑色连体泳衣站在旁边的秦小萱,眸子里满是故作的惊恐,“菲菲,这么恶心你还去碰,好可怕啊。”
靳鹿的双手抓着白色的瓷砖,指甲紧紧地扣在上面,不愿再去看秦小萱委曲求全的模样,秦小萱的事她一开始就不该管,如果当初选择了无视,也许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
“把手给我。”
苏铭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水,盯着发呆的靳鹿,面无表情。
靳鹿皱着眉,注视着眼前的面庞,心底的不理解逐渐长成了厌恶。
她准备起身,“我今天不想练了。”
“由不得你。”
苏铭安大手一拉,靳鹿顺势落了下来,溅起的水从鼻腔直往里窜,难受得她直咳嗽。
“马上就要考试了,以你现在的水平,不出意外才能勉强及格。”苏铭安瞥了眼正对面一脸怔忪的楚明嘉,“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明嘉!”魏菲菲不服气,“你看他们,都快贴在一起了!”
“就是,”林思思看向秦小萱,“都是你,你让我们来就是为了让明嘉不开心的吗?!”
秦小萱从进门就没说过话,听到林思思的话,神情紧张地看向远处正埋头在水里憋气的靳鹿,“我。。。。。。我只是说他们在这里。”
楚明嘉那天穿了件鹅黄色的两件式泳衣,胸部和下体间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身体,泳池有不少同龄人在练习,男的女的都无法忽略她姣好的模样,只是原本青涩的五官上浓妆艳抹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单纯来游泳的。
她坐在池边,瞳孔里全是苏铭安和靳鹿的身影,那天她落水,回家后被爸爸大骂了一顿,那是她第一次挨骂,尽管爸爸还是打了电话给市长,但言语间根本不是在为她讨公道。虽说新上任的市长需要爸爸的支持,但人家好歹是市长,爸爸哪敢招惹,只能不轻不重地以小孩子玩闹带过,委婉地让严市长明白这是他家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惹的祸,顺带还能套套近乎。
楚明嘉知道那是官场上的一贯手段,从小,她就耳濡目染。只是,她漂亮的眼眸死死盯着他们,她哪点不如那个连身份都难以启齿的女人。
她以前也不会游泳,为什么苏铭安就一直不肯教她。
楚明嘉越想越生气,她侧身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女孩,胸前的弧线愈发明显,“你过来。”
第二十二章 流星花园()
我曾经听朋友说过一句话,她说,到死前不必回忆过去。这句话按照我和她当时的语境,说的是不要年纪轻轻地就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因为当你是真正遇到了,才会明白世事无常这样的情况于人生而言,
是家常便饭的存在。
然而,当眼前的一幕出现在靳鹿面前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秦小萱被魏菲菲摁在水里,透不过气。
“哈哈哈哈哈,我跟你们说,别看这胖子一身肥肉,游泳和憋气的功夫好着呢。”
楚明嘉笑,笑不及眼底,她挑衅地盯着正直直对着她的靳鹿,“那就好,让她多待会儿,提供了这么好的情报,得好好赏。”
林思思本就聪慧,又是旁观,这个中门道看得最是清楚,“明嘉赏罚分明得很,你呀,”她一脚把秦小萱企图伸出来的头摁进水里,“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鹬蚌相争,借刀杀人,”楚明嘉眼角阴冷,“秦小萱,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城府的。”
靳鹿隔着噪杂的人群,眼眸像是聚了火,看着秦小萱的头不断地浮出水面又不断地被摁在水里,她哪还有心思练习,她心知这是楚明嘉故意做给她看的。
也是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分明,是她害了秦小萱。
她知道她去了只能是火上浇油,忍着心底的愤怒,看向身后的苏铭安。
苏铭安清楚她在想什么,声音没有温度,“我不能去。”
靳鹿转身要游过去,被他按住肩膀,“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不会结束,你和我,都只会让她的日子更难过!”
“那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呢?”靳鹿眸里有些湿润,“你真的以为周围有谁会去解围吗?!”
“苏铭安,”靳鹿对他很失望,“明明是因你而起,可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苏铭安握着靳鹿肩膀的手一松,看着靳鹿不顾一切地游向了楚明嘉,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
原来,在她心里,他是那样的人。
据说,那天靳鹿为了结束这场无休止的闹剧,和楚明嘉打了个赌。
期末体测,如果靳鹿赢了,还秦小萱自由。
于是,在某个晴朗无风的下午。
“什么?!”牧鱼两眼圆睁,“你跟楚明嘉比游泳?!”
“嗯,”靳鹿半眯着眼,往嘴里放了块绿豆糕。
牧鱼颇为嫌弃地瞟了她一眼,“楚明嘉从六年级开始就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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