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当你不去了。”
“恩，本来我也没想再掺和这件事。”文宇回答道。
“预料到了……不过我还想再提醒你一件事情。”
“你说。”
“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总该懂得吧？”
文宇沉默，随后点了点头。
“懂是懂……不过……”
“你想说这事儿放你身上，你也没什么办法对么？”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文宇一点不介意展露出自己的无能为力——魔殿现在甚至需要靠主宰出手，方能短暂续命，情况都这样了，文宇根本没有接手这个烂摊子的能力。
他不是不想做什么，他也明白自己被魔主看重，文宇与魔主，严格意义上讲，要比主宰、魔灵之流亲近的多。
魔主情况好了，文宇本人也能借着点儿光。
但某些时候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的态度，而在于你的能力，有些问题不是你想解决，就能解决的。
“也对。”
白说到这儿，也是叹息一声。
随后，他将啤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同时，一道细微的精神波动传递到文宇耳中。
“主宰这段时间跟三号守护者频繁接触，我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些什么，但我觉得，主宰的态度可能有变。”
“你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隐秘的说完这件事情，白撕开空间，瞬间消失无踪。
只剩下文宇出身的望着远方，右手渐渐用力，将手中的易拉罐捏了个粉碎。
……
魔殿第997层。
巨人又一次动了起来。
黑色的手臂贯穿天空，随后便是撕扯，捕捞。
空间之河内部，两个狭小的次空间紧贴在一起，在那只巨大的捕网面前瑟瑟发抖。
直到黑色的大手“捞”到了他的目标。
就像是孩童攥住了玻璃珠一般。
大手五指张开，随后用力一捏！
如果像往常那般，这两个次空间便会像是鱼儿一样，被大手拽向魔殿997层，随后被魔灵用暴力硬生生粘合在一起。
然而这一次与往常并不相同。
大手刚一接触到魔殿998层的外壁，立刻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来，下一秒，朦胧的白光自两个次空间外壁上泛起，看似平平常常，就像是一层薄纱，然而亲自与之接触的魔灵，却突兀皱眉。
从三号守护者口中，他已经知道主宰在此次事情当中横插一手。
然而，主宰出手，并不能成为魔灵主动放弃的理由！
既然做出了选择，必然就要承担相应的结果。他既然敢对魔殿出手，自然也就不怕魔主甚至主宰的反扑！
他又一试探。
这一次，大手攥紧拳头，瞬间轰击到白光之上，然而白光纹丝不动，反观魔灵化身的大手，却突然发出脆响。
就像是风化了一般，魔灵浑身的手臂外层突兀剥离、粉碎，伴随着黑色化成尘埃，洒落在空间之河当中，短短时间内，那条纯黑色的手臂竟然融化了近三分之一！
这不是一个层次的较量……
“这样啊。”
似是感慨的声音，从魔灵口中发出，他短暂思忖，便干净利索的收回了手臂。
很明显，在主宰做出的防御屏障面前，魔灵丝毫不得放肆！
……
黑色巨人突然坍缩，就像是缩水了一般，一圈一圈的向内部挤压而去。
原本横跨近十层的庞然大物一点点缩小，直到化做了两米高的魔灵的模样。
擎天巨人突然的变化，自然惊扰到了此世间的一切，漂浮在半空中的魔灵只是沉默，直到一道光影从远方飞来，最后落到了魔灵面前。
“大人，您这是？”
两米长短，看上去萌萌可爱的奥加开口问道。
“上面两层上不去了。”
奥加不明所以，只当是似乎隐身了的魔主出了手，阻断了魔灵的攻势。
第二百八十五章 隐秘（上）（）
而魔灵，却也难得对奥加解释了一句。
“是主宰的手笔。”
“主宰？”
主宰之名，反而让奥加有些迷糊——魔灵分身的性质，与文宇的八岐有极大的不同，金甲和三号守护者，与主宰间的py，奥加一概不知。
魔灵只是冷哼一声。
“无外乎就是第三者插足，引起了原本身在最巅峰的两者的反扑，没什么大不了的。”
表面上，魔灵对此事毫不在意，然而从其愤怒的眼眸中，奥加也能感觉到魔灵隐藏在心底的不甘。
眼看离目标就差临门一脚，却被外来力量所阻挡，这事儿放在谁身上也好受不了。
不过魔灵的心理素质的确不俗，或者说他对魔主和主宰的py早有预料。
回答完奥加的问题之后，魔灵抬起头，看着头顶那满是空间乱流的巨大空洞，隔着空洞，魔灵似乎看到了空间长河当中，那被白光笼罩的两层小世界。
孤单，渺小。
宛如母胎中蜷缩在一起的双胞胎。
“真是可悲。”
魔灵嘴角挑起一丝满带嘲讽的笑容，奥加不明所以，魔灵短暂感慨过后却快速转移了话题。
“战争的后续工作，你们处理的怎么样了？”
所谓战争的后续工作，无外乎就是战利品之类的东西——对于这些，地表魔族绝对是最专业的。
“战前您想要的资料，设备，实验室，科技人员已经被集中送回了地表，俘虏也抓了不少，负522层，负412层……等等的城市群也保留了大半，简单休整之后，应该就与原来没什么差别了。”
“除此之外，根据您的命令，地表魔族已经开始人员的迁徙，不用多长时间，大量的地表魔界居民就会搬进这里，再十年，就能将魔殿同化成我们的一部分。”
这些都是此战之前就安排好的，魔灵的意思也再简单不过。
不仅仅是人员，土地他也想要。
只要送那些魔殿的人员去死，再将地表魔族的居民迁过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会化作地表魔族的一部分。
曾经魔殿与地表魔界的互不相干，将彻底成为历史。
听到这里，魔灵简单点头，说了句“不错”，随后，他眼神飘忽，片刻之后，方才似乎想到了什么，魔灵略一迟疑，还是对奥加招了招手。
“你跟我来。”
……
奥加跟在魔灵身后，两人一路向下。
一开始，奥加还不知道魔灵想要带自己去往何地，但没用多长时间，奥加却反应了过来。
向下……
除了整个魔殿第二神秘的负999层，魔灵还能去哪儿？
很快，奥加便随着魔灵走入了魔殿负998层通往负999层的入口。
伴随着朦胧感传来，当奥加再次睁开双眼之时，便来到了曾经来过的地方。
以前，魔灵每一次制造分身之时，都需要前往魔殿负999层“偷取”本源之力，奥加身为魔灵的一号狗腿子，自然也跟着魔灵做过这件事情。
他对魔殿负999层很熟悉。
但显然，魔灵对魔殿负999层更熟悉。
站在宽敞的圆台上，远方一条笔直的道路直通天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但看似道路，实则管道——这一情报，上次文宇来此，就看得明明白白，魔灵来此地早就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对此地比文宇更熟悉。
而奥加，也明显了解过这里的布局。
三首魔龙晃悠着脑袋，下肢轻轻踩踏了两下地面，伴随着轻微的能量波动闪过，微不可察的反馈力反馈到奥加的脑海当中。
他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好像，这里的能量循环出了问题……”
“你看到了什么问题？”
魔灵反问一句，但从其略带笑意的眼神当中，奥加能看得出来，这并非是真正的询问，这只是一次考验。
魔灵理所当然的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从动手之前，魔灵就已经将一切考虑周全了。
奥加短暂沉吟，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断，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看”到的现象。
“三股能量，造物能量显著增多，非常多的那种，魔气好像也多了不少，还有本源之力，本源之力的浓度虽然并没有减少，但我能感觉得到，这里的本源之力流通产生了故障，就好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一样。”
听完奥加的描述，魔灵默默点头，他迈开腿，一边以不快的速度向前方走去，一边开口解释道。
“魔殿，乃是魔主出手制作的小世界集群，或者也可以说是简陋版世界之心，这个技术，这种成果，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祂做到了世界意志都做不到的事情。”
魔灵语气中充满了对对手的夸耀——这无关于双方的关系，只在于魔主曾经为利尔达做出的贡献，或者说魔主所拥有的力量。
但很快，魔灵话锋一转。
“但上面的层级——类似于998层，555层之类的，你也能看得出来，它们跟世界之心可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奥加轻轻点头，认可了魔灵的说法。
在奥加眼里，除了此地，上面的层级……
更像是零散的聚集点。
“其实这个简陋版世界之心的主体，只在于最上层和最下层，也就是魔殿999层和魔殿负999层，其他的层级，从设计之初，便是聚集地和居住点，它们并不……不，应该说很少参与到魔殿和魔界的能量循环当中。”
“再给你解释一下这里的能量循环问题。”
进入此地之后，魔灵的话题明显变多，他只是慢悠悠地向前走着，与奥加的对话，更像是一种感慨和自我情绪的宣泄。
“这里的造物能量，来源于魔殿居民的生老病死，每一头魔物的死亡，其灵魂都会被魔殿的阵法吸收，转化，转为造物能量，大战之中，魔殿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这也是造物能量显著增多的根本原因。”
“至于魔气，这种东西的来源，你了解过么？”
听到这句话，奥加顿时茫然摇头。
他并非是从利尔达时代活下来的老怪物，对于这些隐秘往事，奥加真心不清楚。
ps：
请记住本书：。co
第二百八十六章 隐秘（下）（）
“这是一种附带产物。”
短暂沉吟之后，魔灵做出了解答。
“魔气是天赐之石，或者说是职业者体系的附带产物。”
魔灵这般说着，而奥加眼中的茫然更甚一筹。
他有点儿不太理解魔气与天赐之石，或者说是兑换石柱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吧，能量守恒的道理你清楚的，对吧？”
这一点没问题，哪怕奥加没经历过什么义务教育之类的，但能量守恒这种东西，奥加也在漫长的生命当中总结了出来。
“职业者吸收魔晶，魔族吞噬血肉、从中汲取能量，这就是一种能量守恒，也是职业者体系之下的生命变强的原因。而总有一些生命，在死亡之后无人发现，其魔晶，肉体缓慢腐化，其曾经吸收的能量亦是缓慢逸散，重新变成了魔气。”
“不过这只是职业者体系成型之后，所产生的自发能量循环，利尔达时代，天赐之石刚刚被人从外太空带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魔灵平淡解释着，但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利尔达。
但短暂的回忆一晃而过，魔灵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第一轮魔气爆发，就是出自兑换石柱，它改变了包括主宰、魔主在内的第一批利尔达人的生命本质，以此为种子，最终感染了全世界。”
“就像是一种病毒一样。”
“不过这些不重要了。”
魔灵没详细解释曾经发生的事情，他只是说明了魔气的来源，乃是兑换石柱，也解释了一下为什么管道中的魔气含量会略微增加。
其实关于魔气与天赐之石的关系，魔灵也不怎么清楚这个问题，也许只有现在的天赐之石拥有者，方才能给出一个清晰全面的解答。
奥加也识趣的没有追根问底，他只是倾听着，直到魔灵短暂沉吟，再次开口。
“至于这里的本源之力，则是最有意思的东西了。”
说完，魔灵用脚尖轻轻点了点下方的管道，伴随着轻微的反震力传回，魔灵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本源之池你也来过，那么你就应该知道，维系魔殿、甚至地表魔界存在的根基，就是本源之池当中，被我们掠夺的其他世界的本源之力。”
奥加点头，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事实上对于奥加这种魔族高层而言，魔族不断侵略其他世界究竟是有何目的，这并非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虽然没人明说过，但活了这么久，猜也能猜得出来。
“但是，世界之心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玩意……将一大堆不同世界的本源之力堆积在一起，这可不是世界之心的运行逻辑。”
“你之所以感觉到管道中的本源之力出现了问题，是因为这里现在少了最关键的一环。”
“来自魔主的调和。”
魔灵这么一说，奥加顿时恍然。
“要不然，你以为魔主为什么常年坐镇魔殿999层，轻易不会露头呢？”
“他本人，方才是魔殿本源之力循环当中，最关键的一环。”
“魔主动用自身的力量，不断调动本源之力流向魔殿，流向魔殿，以支撑这两个世界的生死存续，虽然我和祂存在着敌对关系，但关于维系魔界存在这方面，魔主绝对是深明大义，毫无私心的。”
纵然是敌人，但听完魔灵说出这样一番话，奥加也禁不住对魔主升起了一丝钦佩之心。
为了这个世界，魔主不停损耗自身的力量，承受永生永世的孤寂。这种钦佩无关于敌我，只在于魔主的贡献。
虽然从根本上讲，利尔达的崩溃乃是源于魔主，但最起码魔主在事发之后，用自己的余生奋力拟补，最终变向的恢复了利尔达的荣光。
而主宰和魔灵呢？
一个一心只想要完整的天赐之石，成就自己的无上伟力。一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