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她,她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尽管李福来毁了邓楚迪的前程与人生,但恨归恨,她还是懂得在这种公开场合该如何处置自己内心的愤恨与李福来之间的矛盾,——现在得忍,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虽然她听明白了陆绍夫十分痛恨男人勾引女人,但她现还不确定,陆绍夫在关键时刻会不会抽身退走,把一摊子见不得人的事情摞到她身上,毕竟眼前围着一大堆趋之若鹜的媒体人啊!
搞媒体的人喜欢报料,特别关于男人与女人之间那点事儿,他们报道起来乐此不疲,就拿发生东大老师和学生之间发生的那点事情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料,但我们这个社会就是有些人喜欢看这方面的事儿,——有人看,自然就有人喜欢添油加醋的进行报道。
对于这种事情,不但中国媒体如此,国外的媒体亦然,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其实我们只要仔细分析一下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便可察觉到当中的问题——事情的根源其实并不当事人身上,而在以讹传讹的人身上,对于这种以讹传讹的人,我们应该大加责罚,才能真正的堵其嘴,断其讹,还社会一个真实的事件。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一旦事情像发酵一样漫延开去,就有些不好收拾场面了。不过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一点,这就是我惹不起你,难道我还躲不起你么?这是很多当老师挂在嘴边的话。当然,大学老师是敢说不的人。
就像李福来,他压根就没把眼前这些记者瞧进眼里。他们敢报道他的不是,他会在第一个时间找到他们的领导,一般情况下,有些领导要买他的账,但也有领导不买他的账。不过就一般情况而言,还是买账的居多。
不过我们也要看到,同样是教书,如果能当上校长,那怕是中小学的校长,手中的权也可以替你做一些事情。我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这故事说的是有个记者到一乡中学采访,校长不敢拒绝,就答应他采访了。那记者进入校园,自然不会空手而归,他总得找点料报报,没想一下就撞上了有老师在给学生补课,那记者找到校长,就说要报道一下该校给学生补课的问题,校长一听就急了,报纸上不是说严禁中小学补课么?这大记者一报道,他那校长主不当不稳了。为了保住校长的位置,他请那记者私底下吃了一顿饭,还送了他一条中华,才没让补课的事情见报。他才当稳了那个校长。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318。有此事情不好说(下)()
所以李福来见那些记者发问,他一个个看过去,看到那些面孔都是一些熟悉的人,心说你们在道上都混了那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你们以为单凭她邓楚迪说几句话就能坐定某个老师勾引某个女学生了,呸,你们不要这样幼稚好不好?到时,如果这个学校的某位重量级的老师打电话给你们领导,看你们还敢不敢报道。
但想归想,做归做,李福来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陆绍夫的面顶撞邓楚迪,毕竟人家是来捐钱的,又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就算邓楚迪说错了什么,你也得多担待担待啊!
“邓小姐能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吗?”
陆绍夫的脸上持着长者特有的微笑。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叙述一个跟毫无关系的故事一样,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的眼睛,却似不经意的扫了李福来一眼。
有眼尖的记者立刻捕捉到了这一个极其宝贵的镜头,如果邓楚迪再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如果邓楚迪所说的事情恰巧又怀李福来有关,那这个镜头的价值就大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个极其珍贵的镜头。
因为这个镜头,有可能会揭示出一大串男老师勾引漂亮女学生的事情。
没有人敢否定陆绍夫的话,也没有人敢肯定他的话,因为在邓楚迪揭示出那个答案之前,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有记者都迫不及待了。
那可是条具有爆炸性的新闻啊!
一旦邓楚迪亲口说出了东大有老师勾引女学手的事情,那东大立刻就会推到风口浪尖上,包括陆绍夫校长在内,都难以面对社会对东大的质疑。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没什么,因为陆绍夫本来就提倡开门办学,大家有什以问题就摆到桌面上来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因为有很多事情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经过新闻媒体一炒着,一发酵,原本一件好事,就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坏事。
这也是很多单位和部门不愿正面接触新闻媒体的原因。
因为不管是某单位或是某部门,一旦与某新闻媒体接触多了,就会生出这样或那样的是非来。新闻媒体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掌撑新闻媒体的人。特别是,新闻媒体一旦与捕风捉影结成了亲家,那它就像一团快速发酵的臭狗屎,瞬间便上臭遍全世界。所以有人总结说,什么都可以惹,但是千万别惹新闻媒体就行,因为一旦惹上了,那怕你口若悬河,也无法向社会解释清楚了。
但有些事情,却又必须借助新闻媒体才行。
邓楚迪这次捐建东大实验室,陆绍夫把新闻媒体的朋友请来,就是想通过新闻媒体向社会阐明东大的改革不会停,只要他陆绍夫在校长这个职位上一天,他就会毫不动摇地推行改革,将那些在东大无所事事但又占据着重要位置的人召示于天下,看他拿什么给自己遮身。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媒体的朋友对东大的改革却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们唯一感兴趣的便是东大那些老师勾引女学生的事情,这事让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若是他们能从正面进行宣传,那么东大的形象就不会受到影响,如果他们像那些狗仔队那么只管爆猛料,那东大的名声、形象与信誉,就要毁在他们的笔下了。
但这事既然由捐建东大实验室的邓楚迪提出来了,那就得坦然面对才行,不然新闻媒体是不会放过的,如果他们在在其中搬弄一些是非,那东大就真的要毁于一旦了。早知道邓楚迪会突然提东大老师勾引女学生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应该叫新闻媒体来参加这个洽谈会了。唉,都怪自己当时太过一厢情愿,以为邓楚迪真是那么好心,没想到她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猛料,若她所言属实,虽然可以让那些勾引女学生的老师声名狼藉,威风扫地,但同时也给东大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
陆绍夫这样想,并不是怕新闻媒体暴光东大的阴暗面,他怕的是影响东大的形象,继而在来年影响东大的生源质量。这几年越来越严峻的抬生大战,已经让东大受了不小伤,东大再伤不起了,——就拿上一年来说,东大所招收的学生,单是分数线就比一年低了将近二十分,更不要说学生的综合素质了,那是无法估量的事情。
319。偷拍与报复(上)()
也就是说,东大再也经不住折腾了。
准确说,最好是不要折腾。
凡是希望东大发展的人,都不希望东大再折腾了,东大再折腾下去,就要掉级了,不掉都不行,因为素质越来越差的学生,并不能保住东大的形象与信誉。
东大要想打个翻身仗,就必须进行全面的改革。这也是他临危受命时上面的意思,他来到东大后也根据实情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但他知道,就目前的改革而言,还根本没有触及到东大最核心的东西,那就是人的改革。
东大最大的问题,就是人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老师的问题。
东大的老师,拖拉懒散一应俱全,搞学术更是造假成分,评上教授的一个都不愿走进课堂,个个都想承担国家级课题,但没有几个能真正的把课题拿得下来,结果总是课题争来了,却没几个能做结题,追问原因,回答竟然如出一辙——经费不足。
真的是经费不足吗?
骗鬼连鬼都不信。
有不能拿到课题也评不上职称的老师和同等大学做了个横行比较,同等条件下,东大同等课题的经费是其他大学的1。8部,其他大学的课题都结了题,而东大却都没有结题。
据此,上级主管部门也派人深入到东大查过,但最后却都是不了了之。
产生这种怪象,没人能做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
包括陆绍夫在东大当校长将近三年了,仍然没有摸清问题存在的深层次根源。但有一点他是看明白了的,那就是人的问题。
东大所有的问题归结到一点上,都是人的问题。
人的问题不解决,东大所有的问师都不能解决。
要解决人的问题,那就得下猛药。
要想下猛药,那就得拿其中一两个典型来开刀。
但拿谁来开刀呢?陆绍夫的目光最后落在邓楚迪身上,也许,她就是打开东大解决人的问题的那把钥匙,所以他才说出了“邓小姐能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吗”这句话来。
当李福来听到陆绍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额头上不禁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天啦,他果然要从男老师勾引女学生这事来开刀了!
李福来想着想着就不禁把目光瞟向了邓楚迪——他妈的,这婆娘实在是太美了,想当年,真该把她推倒,那怕为此坐十年八年的牢,也是划算的啊!
“其实我这次想给东大捐建一个实验室,就与这东大的这种让人寒心的教风有关。”
教风不好,她还捐钱给东大?那几个新闻媒体的记者瞪大了眼睛看着邓楚迪,仿佛地球人看火星人。别人捐钱,都是选择名声好的,她倒好,却选择自己认为名声不好的,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陆绍夫也听到一愣,不知邓楚迪为什以要这么说话。
这种话要是通过新闻媒体记者的口传到社会上去,那东大就没有面子可言了,而东大的老师走在大街上,都要被人戮背脊骨了。
但他并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只是不动不声的看着邓楚迪。
也许她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在她把话说明白之前,都不能把话岔开。一个能如同战场一般的商场上从零起步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下,自有她独特的一面的。她之所以这样说,也许就是当中的某一位在当年曾经伤害过她吧!
“邓小姐,你能具体的说下东大的教风有什么问题么?”忽然开口说话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单看他的长相,场中诸人没人敢与他叫板,“如果邓小姐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投资人,不重事实,就胡乱的指责东大有什么问题,只怕东大的老师不会答应你啊!东大,并不缺你那点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他就是东大的一员。
邓楚迪瞟了他一眼,但没有反驳他。不过,她把话停住了,同时拿眼望向了冯子青和赵敏,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个能帮她,其他人包括陆绍夫在内,都不会与她站在同一个起点上。
赵敏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无关人员,莫要插话,听别人说话,本身就是一种礼貌。如果你觉得听烦了,你可以闪人,没人会留你。”她的话说得不重,但人人都听得出,那个记者是个局外人,你的任务是采访,还没轮到你说话,你插什么话啊?你有资格插话吗?再插话,小心赶你滚出去。
319。偷拍与报复(下)()
那个大汉轮了赵敏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起身朝洗手间去了。冯子青递了眼色给赵敏,也就跟了过去。
这洗手间装修得甚是讲究,男左女右,冯子青左右看看没人,暗自一笑,就闪身进入了男洗手间,那个大汉在3号蹲位,冯子青拿过洗手池旁边的垃圾篓,装了半篓水,然后轻轻跳将起来,将那半篓水连同里面的垃圾一同进了3号蹲位里面。
“是那个杂种害我?”应着骂声,冯子青叫就闪身走人了。
从开始到那个大汉被淋了一身臭哄哄的脏物,前后还不到三十秒。
等他扎好裤子冲出洗手间,冯子青早又坐回到了她的座位上,一脸的镇定,没人能看出她刚才恶作剧了那个壮汉一回。
“刚才,是那杂碎害的我?”那个大汉状若河东狮吼。
众人齐整整的侧头看着那个壮汉,没有一个人说话,但脸上都写满了惊诧。
这是谁整的啊?
他的头上脸上身上,粘满了碎纸片,看上去要多脏有多脏,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
冯子青也把头侧了过去。
她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这是谁整的啊?”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眼角都没有瞧那个壮汉一下。他就像头呆驴站在会议室门口,傻不拉叽,一幅挨打相。
但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再加上他的问话没有一个人应答,更使得觉得脸上无光,不由咆哮道:“妈的东大果然是个藏污纳圬之所,连上个洗手间都要遭到人暗算,这事老子不报光就不是人×屙的种!”说完,气咻咻走了。
冯子青轮他背影一眼,心说你他妈的还是记者,心胸却只有针尖那大,哼,你敢报光,我现在就暴打你,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东大。想罢,她咬了赵敏的耳朵一下,就出会议室去了。由于她只是个小护士,所以也没有人管她去哪里,只觉得她想听不想听就不听,也没人具体问她需要什么或是要去哪里干什么。
这样一来,就给整治那个壮汉提供了空间。
那个壮汉并没有离开,他正朝他的新闻采访车走过去。
显然,他是准备过去换衣服的。
既然是换衣服的,那就等你把衣服换好了再整你。
于是她就钻进了旁边的树荫里。
春天已经来了,小草从土里钻了出来,树叶儿也冒出了头,嫩嫩的,绿绿的,极是可爱。顺着眼前这条道,可以直接去东大的后门,但必须绕过前面的假山才行。那假山是挖土垒成的,二十多米高,上面裁满了紫荆花,早顶上有座八角亭,叫望月亭,据说到了每月农历十五日,都可以在这里望到那轮圆月从外边的山头上爬起来。
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冯子青没有验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