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少女细微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百里轩忍着手尖钻心的疼痛,低声回应道:“对。我会带你回家。”虽然秦小一是昏迷不醒的在说胡话,但男人却像看见了希望,断断续续的无话找话道:“你等着,爬出了枯井,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我。”
“我会带你到阳逻城,看看我们的新家。”
“当时在湘南城外,你也是这样背着我走的吧?这算不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还有兰酒,等你醒了我一定让你喝个够”
深有二三十米的枯井,百里轩就这样一步步背着秦小一爬了上来。爬出枯井时,那双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也顾不上手伤,连忙通知暗卫过来接应。
秦小一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此刻不仅难受极了,身上还忽冷忽热的难受得要命。但又像有一个暖炉在自己身前,她只要紧紧抱着就会觉得浑身舒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暖炉太吵了,总是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唯有那一句回家,让她安心极了。不知不觉间,连那点点难受也渐渐远去了,仿佛只剩下舒服的温热在包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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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展接到他家王爷的信号时,便兴冲冲的带着侍卫寻了过去,刚一打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一向爱洁,高高在上惯了的端亲王爷,怎么可能如此狼狈?尤其是他上前定晴一看,王爷居然还背着秦小一那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时,他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来。
但他一向自诩为端亲王府中最察言观色,喜怒不露的优秀管家,怎么可能在王爷面前露出这种破坏他稳重形象的表情,连忙掐了把大腿回神。阿展淡定自若的让手下人上前,接过王爷身后的那只脏团子。他默默的半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但五脏六腑都要好奇的打结了。秦小一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王爷如此失常啊,他真的好想知道啊!
即使心里再挠心挠肺,可阿展也不敢在百里轩面前放肆。只好埋下着份好奇,带秦小一回府治疗罢。
百里轩见暗卫伸出手来,他愣了一息,示意暗卫扶好昏迷的少女,他才小心翼翼的解开紧绑两人的腰带。阿展看得眼角一抽,暗呼大叫不对劲!
一系列动作下来,秦小一还是毫无知觉,男子不由得皱起剑眉,他翻身上马,暗卫本想弯腰抱起秦小一离开,但眼光督见王爷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心上一怕手上一抖,差点扶不住人,暗卫心道,他刚才没做错什么事吧?。
“连个人也扶不好,本王亲自来。”说罢,便示意暗卫放手,自己直接把少女抱上了马,怀里的小丫头晕得昏沉,但一靠近他便自发的贴了上去,察觉到小丫头潜意识中的亲近信任。百里轩舒开紧皱的剑眉,抿起的薄唇亦扬起小许弧度,好看得很。
“王爷,你的手”阿展注意到主子的心情似乎平和了许多,但瞄见他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时,担忧的开口道。
男子紧紧抱住少女,毫不介意道:“无碍,先回府要紧。”
昏迷()
娇媚的女婢手提食盒;快步穿过曲折的画廊;贴身的锦缎丝绸布料;裙摆下锈满活灵活现的柔美绢花;飞蝶隐隐在花丛中戏舞;更显身影婀娜娉婷。
如云的鬓发悉数挽成;更加凸显其精致娇美的脸庞;当真是朱唇翠眉映明矑。
不说在这人丁单薄,全是男子的府中显得尤为突兀,甚至放眼雁东满城;女婢亦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有名美人儿。
只见娇媚女婢面上挂着温婉和善的浅笑,步伐轻盈的走向府中主子的卧间。她督见卧室前还站着两名侍卫,她眼中一暗;很快又恢复如常;巧笑嫣然上前道:“侍卫大哥,奴家浅碧;是新来府中伺候王爷的女婢;请问王爷在里头吗?”
高大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盯着女子;冷冷道:“王爷如有需要;会命人前来伺候;姑娘莫要在府中乱闯;请回!”
即使面对这柔弱的女子,侍卫的右手也一直放在腰间的挂刀上,冷漠不卑;仿佛对方一直纠缠;便会毫不犹豫的给上一刀。
浅碧显然没见过这种架势,向来自持貌美如花、颜如珠玉的她,一直被人好生宠幸,吹捧着。
这还是第一次被名侍卫当下人打发,难免心头火起。加之被侍卫的态度仿佛当她是低贱下人一般驱赶,浅碧脸上一红,更觉难堪。
但转念又想,连手下侍卫都能克己慎行,想来这主上的心性更不会差到那里去,她已经被人送到此处,连卖身契也签了,断找不到下家,只能想着法子往上爬。
尤其是她与端亲王爷有一面之缘,对方相貌俊美无俦,是她从前的家主不能比拟的!
压下心头点点的不满,她巧笑回答道:“是浅碧打扰了”本来还想再说上几句好话,挽回面子。但侍卫显然不想再理会,手上一紧便抽刀而出。
利剑出鞘的声音吓得浅碧腿上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兀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吸引了侍卫的注意,浅碧才堪堪回过神来,捧着食盒佯装镇定的转头望去。
霎时间,一风尘仆仆、身形清癯的男子便这样映入眼帘,锦缎华服俊美非常,手上还横抱着一名衣着怪异,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半大孩子。男子俊雅的眉目不时担忧不已的看向怀中人,目光缱绻,仿佛那脏兮兮的半大孩子,就是男子珍视至极的宝物。
浅碧收起眼底的惊讶,低头恭敬的福身行礼,眉目半敛眼波流转,娇滴滴的喊到:“浅碧参见王爷”那酥麻的嗓音一说出口,竟比蜜糖还要甜腻。
但一行人活像没看见女子的矫揉行礼一般,百里轩更是抱着少女直径跨门而入,连余光也没分出一星半点给浅碧。
浅碧捏紧手中的食盒,柔情似水的美目哀怨的睹着男子,不禁微微埋怨起对方,竟然如此落她的脸面
心底虽然不满,但浅碧还是好奇的跟着众人进了去。除去这一副好皮囊,她的心性还是很坚定的,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难堪,不妨碍她接近相貌俊美,身份尊贵的端亲王爷。
只要能在王爷面前多多露面,肯定能让他发现自己的好。
见男子小心翼翼的把怀中人放置床上,轻缓的动作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意味,但语气却是极为冷静从容,丝毫不乱的吩咐着展管家去找大夫,并准备好热水汤药,为怀中人清洗。
浅碧眼波微潋,额为不解,王爷明明为怀中人担忧不已,但单看那神情语气又不像是同一回事这是不是表示,王爷对眼前人也并不特别看重?
越是好奇,浅碧就越要探个究竟,她借着众人身形的阻挡,细细的挪动着位置,本想把那不露脸的孩子看个究竟。但男子仿佛有所感一般,一抬头,锐利的目光便直直扫视过来,正好瞧见浅碧好奇的张望。
迎着男子锐利得宛如看穿人心的视线,浅碧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阿展顺着王爷的视线望去,便见一名瑟瑟发抖的女婢躲在人后,这不就是前两天别府里调送来的下人吗?睹见秦小一满身污迹,他突然灵光一动。道:“王爷,秦小一身上脏兮兮的,染了不少血污泥尘,还是让下人给她稍作清理,等大夫来了也正好把脉上药。”
浅碧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虽有心想上位,但男人的态度阴晴不定,充满审视的目光锐利如箭。
那一瞬间,她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要不是展管家的提议,她还想不起这个由头来,浅碧连忙跪下行礼认错,默默听候对方发落。
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她才听见对方低沉说道:“你们出去,让她留下帮小一更衣。”
浅碧闻言,一口闷气终于舒了出来,见众人鱼贯而出,男子仍在一旁,她就知道自己留下来是对的!
浅碧行过礼后,小心翼翼的捧着木盆过来为病人清洗。待一走进,她不禁微微一怔。那个衣着古怪的小个子,居然是名女孩儿。
她模样十分稚嫩,约摸才十四五岁左右。要不是她像男子一般把头发悉数束起,又被人用一件大大的外衣遮盖,她不近看都不知道对方是女孩儿!
见王爷手上还拿着帕子轻柔的为少女擦脸。温柔凝视的目光,与刚才审视她的锐利眼神简直判若两人,截然不同!
浅碧不服的看着躺在锦被里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再看看自己精心打扮过的柔美妆容,终于忍不住妒忌起来,她居然还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
努力压下嫉妒,浅碧不动声色的唤道:“王爷身份贵重,还是让浅碧代为效劳吧?”
百里轩缓缓擦净秦小一脸上的污迹后,才侧开身让女婢上去。
见女婢手上的动作还算轻缓熟练,他才满意下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后。男人便转身退出了外间,外间不过是用屏风阻挡,稍微发出一点声响男人便能听见。
浅碧捏紧手帕,恶狠狠的剜着床上的脏丫头一眼。不满的暗忖,自己的魅力居然还比不上眼前的丫头片子,当真是同人不同命。
但不满归不满,浅碧还是不敢抗令,便依王爷吩咐把少女的衣裳脱了下来。当解开衣侧的扣子,脱下单薄的裹衣后,浅碧被那浓重的血腥味吓了一跳,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百里轩本来就立在屏风之外,听见女婢尖叫,还以为秦小一出了什么事。条件反射的越过屏风进了房间,一眼扫去,百里轩便怔住了。
床上的景致,说是活色生香让人热血喷张也不为过。
只见秦小一的脸颊已经试擦赶紧,白皙的小脸上因为疼痛,脸色驼红,不断冒出的汗水把如墨的发鬓染湿,濡湿散乱的黑发下,小脸上眉头轻颦,杏目紧闭。唇瓣不时半开半合,似是被疼痛折磨得不轻,在无声嘤咛。
由于衣杉尽开,露出少女修长的颈脖,小巧精致的锁骨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而微微隆起的胸前被衣带紧紧的束着,惹人侧目。视线蜿蜒而下,平坦的小腹隐隐藏在锦被之下,更是引人遐思。
而让浅碧惊呼出声的,是少女稚嫩莹白的锁骨上,居然布满斑斑点点的明显咬痕,好几处甚至被咬出血印来。半脱开来的衣衫下,还可以明显看出少女的左手手臂胡乱包扎的布条,布条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看着十分慘人。
吓得浅碧惊呼出声,连忙后退。
百里轩督见少女身上恐怖的伤口,莹莹点点的咬痕,清俊的眉目瞬息变得阴沉不已。
浅碧睹见王爷神色从开始怔忡到怒极,禁不住猜测道,这痕迹,一看就是和人欢好过,看来王爷是毫不知情的啊!
她心头暗喜,脸上却一副吓呆了的表情,瑟瑟发抖的低埋着头。
感觉到男子一步步的走近,她兀得想起自己从前的家主,也是翟阳城里的一大管事,本想自己入了他的府邸,不是安享富贵也不至于要劳碌半生,偏偏正室污蔑她的清白,自己也被家主发落转卖,送入别府当下贱女婢的难堪处境。
但目下,她分明是否极泰来!竟能被人送至端亲王爷府邸下当女婢!
记得当初王爷尚未到这阳逻城时包管事还讥笑道,又一个得罪皇家的纨绔弟子发配到他这里来了!
在浅碧看来,王爷绝对不是什么纨绔弟子,相反,包管事与王爷相比,前者简直是地下泥,后者才是天上云!
她要是能攀上这颗大树,还怕包管事与他的正室做甚先前见王爷十分着紧床上的少女,还道自己只能另作打算,不想眼下老天爷又送来一个大好机会。王爷该是狠狠的责问少女,还是把少女赶出府邸的吧?反正这府里女子是越少越好,日子一长,不怕自己入不了王爷青眼。
浅碧思如电转,百里轩已经走到床前,一阵轻轻缓缓的试擦声在静极的室内响起。没有浅碧预想中的暴怒,或者殴打责问。
她悄悄抬头用余光偷望,儒雅俊美的清癯男子握着她扔下的湿巾,像是在继续着她未完成的工作。动作轻慢温柔的为少女试擦,从清秀稚嫩的脸庞,小巧细致的锁骨,再到圆润白皙的肩部。
湿巾划过少女身上每一寸的皮肤,当褪去脏衣,试去了所有污痕。少女白皙皮肤透着莹莹水光,半遮半裸的让人遐思万分,与衣裳整齐的俊雅男子形成强烈反差,整个画面显得十分暧昧。
雾霭()
浅碧呆怔的看着她的新主子;对方正温柔而细致的为少女拭擦着手腕;清俊的脸上甚至丝毫不见勉强;比起专职伺候的下人做得还要体贴入微。但男人的目光一扫到少女手上狰狞的伤口时;又会流露出一股阴郁到可怖的眼神;直吓得浅碧瑟瑟发抖;不敢细看。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阿展已经把大夫请了回来,正在外头等侯了。王爷闻言,挥手让浅碧出去开门。浅碧这时才敢起身;跪得发麻的双腿直打着哆嗦。
阿展虽在门外等了很久,但到底没有多想。直接领着大夫直奔进屋。留下浅碧木讷的跟在后头,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小碎步般挪了进去。昏迷的少女已经的换好了中衣;并仔细的盖上锦被,要不是膝盖还在发麻;她都要怀疑刚刚那满室的旖旎暧昧不过是她的错觉。
待大夫检查过后;明确表示只要适当用药;妥善休养数天后;少女便再无大碍。浅碧心里不由得感到不快;她一直偷偷的注视着男子;见他听了大夫的话后,才堪堪舒开了紧皱的眉头,满心满眼都是关切这床上少女的安危。
浅碧捏紧袖口;只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机会了;卖身契还被夫人拿捏在手上,要是搭不上王爷这艘大船,那她不是要永远被包家夫人拽在手上,一直当一名身份低微卑贱的婢女
浅碧浑浑噩噩的跟着大夫出了屋。不想一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七天也过去了
那个叫秦小一的丫头还是没有醒来。浅碧每天都被人传唤过去为少女擦身清洗,盯着少女清减不少的尖细下巴,她暗暗的猜想,这丫头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呢?
胡乱的为少女擦了几把,她就直接系好秦小一的衣杉扣子,准备出去。一个回头,端王爷已经捧着浓稠的墨色药汁推门而入。浅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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