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说着说着,又开始惦记孬蛋的人气,一双暗红色的鬼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暗青色的鬼脸狰狞扭曲,呲牙咧嘴的嘎嘎怪笑;
“不管你们怎么折腾,你小子的人气,老子是吸定了!嘎嘎嘎。。。”
孬蛋见得老人点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静等着老人接下来的话语,老人眼见于此,也毫不耽搁的开口直言;
“好!现在,咱爷儿俩来说道说道,这最后一件事情,就像俺老梆子说的那样儿,既然这丑娃子落在你家猪圈,几经周折又被俺收养,这就说明这丑娃子,跟咱爷儿俩有缘啊!嘿嘿。。。”
孬蛋闻言,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毫无征兆的突如其来,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迷迷糊糊之中,仿佛本就该如此一样他有些犯晕,暗自警惕不已;
“大爷!咱这九十九拜都拜完了,不差这最后一个了,您有什么条件,您就痛快点儿说吧!”
老人闻言,呵呵的贼笑着,直把孬蛋给笑的心里发毛,有一种转身逃走的冲动,这才悠然开口;
“俺这最后一个条件就是,若是你媳妇儿将来,要是生了个男的,就让他跟这丑娃子拜把子,将来长大了,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若是个女的嘛,就由咱爷儿俩做主,给他们订个娃娃亲!咋样儿?”
老人说完,后退两步,与孬蛋离开距离,摆明了你不答应,俺就不接这丑娃子,你看着办吧!
“这。。。”
孬蛋听闻此言,一脸不情愿的表情,犹犹豫豫的皱眉深思,良久之后方才一咬牙,一跺脚,狠了狠心开口答应;
“好!这事儿俺应下了!将来就按您说的办,这下您放心了吧?”
老人听闻此言,先是朴实善良的微微一笑,继而神色黯然的悲声开口;
“孬蛋啊!大爷家里的事情,你多少也知道点儿,你那个大哥进城之后便一去不回,留下我一个糟老头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如今我年事已高,他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丑娃子你可不能不管啊!”
孬蛋听闻此言,顿时心里一阵泛酸,双眼一阵湿润,他小时候曾听家里老人说起过,老人一生未娶,他那个大哥是老人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想到老人如今的凄苦处境,他对那个大哥也有了几分怨恨;
“大爷!这一点儿您尽管放心,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孬蛋儿我替那个不孝顺的大哥,给您老儿送终,至于这个丑娃娃,到时候就依照您的话,我养活他,只要俺家娃子饿不着,他就有吃的!”
孬蛋一脸诚恳的说着,看着老人那满脸褶皱的苍老面容,想到自己刚才那种作为,顿时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一脸歉意的看着老人,眼前浮现出小时候跟他那大哥玩儿的好,去老人家蹭饭的糗事儿;
“好!好!好!”
老人听闻此言,连道三声好,继而话音一转;
“话虽如此,可是刚才你小子就打俺老梆子的注意,还想坑俺,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俺老梆子现在,可是不能轻易相信你,你说是吧?嘿嘿。。。”
老人一言至此,颤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两步,一脸坏笑的开口;
“要不,你再发个誓吧!”
孬蛋心里正想着,回家咋跟他媳妇儿交代呢,冷不丁的又被老人给摆了一道,当下无奈的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赌咒发誓,待他站起身来以后,看着老人伸过来的枯瘦手掌,顿时又傻乐得找不着北了;
“来吧!你个丑娃子!跟爷爷走喽!”
老人接过丑娃子,步履蹒跚的绕过孬蛋儿,姿态潇洒从容的飘然而去,淡然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小孬蛋儿!你可千万别忘了,你个信球孩子,应承俺的那三件事儿!否则,嘿嘿。。。”
孬蛋听闻此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看着老人的背影,缓缓消失在矿灯的亮光处,心有不忍的高声呼喊;
“大爷!您老儿慢点儿,看好路!”
老人闻言嘿嘿笑着也不答话,借着朦胧的月光缓步而行,小黑狗张嘴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跟着,老人看着怀里的丑娃子,语气慈祥和蔼的嘀咕着;
“你个丑娃娃,碰上老梆子俺,算你娃娃运气好,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现在家也有了,亲人也有了,再过几年,说不定连媳妇儿都有了!嘿嘿。。。真是好福气呀你!”
老人一言至此,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神色再次黯然起来,浑浊的老眼逐渐湿润,几滴浑浊的老泪不听话的溢出眼眶,老人却恍若未觉一般,只是目光迷离的看着怀里的丑孩子,颇为感慨的自言自语;
“你个丑娃娃,老梆子俺,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从此以后,咱爷儿俩就做个伴儿,等俺将来走了,你也有个去处,免得你像俺这个糟老头子一样,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这滋味儿,苦啊!”
一番折腾,老人抱着丑娃子,缓步而行,回家去了,身后跟着摇头摆尾的小黑狗,留下一头雾水的孬蛋,独自在夜幕中发呆,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起来,无奈之下就此转身回家;
“嘎嘎嘎。。。机会来了!”
飘在半空中的二狗子眼见于此,嘎嘎怪笑着降下身形,狰狞的鬼脸充斥着兴奋,张牙舞爪的朝着孬蛋扑去,嘴里乱七八糟的哼唱着小曲儿;
“你是我的心呀,你是我的肝,你就是我最爱的鸦片烟!嘎嘎嘎。。。”
看着走到门前的孬蛋,二狗子周身鬼雾一阵翻滚,暗红色的鬼眼充斥着兴奋的光芒;
“吱呀!”
丝毫不知的孬蛋,推开破木门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心乱如麻的朝着破窑洞走去。
第十二章 丑八戒()
看得惊魂未定的他,心里直发毛,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
“哞!”
一声低沉的牛吼,像是在回应二狗子一样;
“咻!”
下一个瞬间,二狗子就被牛角挑飞,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啊!~”
二狗子听着耳边风声呼啸,吓得紧闭着鬼眼四肢乱舞,满脸惊恐的凄厉哀嚎,惨叫声被呼啸的疾风带走,伴着他越飘越远;
“玛德!这群畜生,都特么的疯了,大半夜的抽什么风,真是该死!”
破窑洞里,隐隐约约传来孬蛋恶狠狠的咒骂声。。。。。。
另一边,步履蹒跚的老人,抱着丑娃子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家里,反手将大门关上,顺势把门栓拴好,继而颤颤巍巍的朝着破窑洞走去,小黑狗摇头摆尾的跟在老人脚边;
“啥球玩意儿?啥球玩意儿?”
就在老人将要进屋睡觉的时候,小鹦鹉似乎看到了老人怀里的丑娃娃,在破木笼子里面上蹿下跳,扑棱着小翅膀怪叫连连;
“啥球玩意儿?这是俺孙子!你说啥球玩意儿!你个傻鸟儿!睡球你的吧!”
思绪纷乱复杂的老人,没好气的开口回应,一副极其不耐烦的口吻,骂骂咧咧的呵斥着让小鹦鹉睡觉;
“孙子!孙子!”
小鹦鹉不知疲倦的喋喋不休,怪声怪气的学舌,别扭的重复着;
“你个信球货!”
老人笑骂着钻进了破窑洞,似乎不愿再跟小鹦鹉纠缠,回屋睡觉去了;
“信球货!信球货!”
小鹦鹉看着小黑狗在破笼子下面摇尾巴,蹦蹦跳跳的重复着骂人的脏话;
“呜汪!嗷呜!”
小黑狗轻声的呜咽了两声,缓缓爬到破窑洞门口,一脸委屈的趴在了门边;
“乖!快睡吧!等你睡醒了,爷爷给你取个好名字!”
破窑洞中,老人小心翼翼的,将丑娃娃放在被窝里,自己躺在一边,将丑娃娃搂在怀里,为他盖好被子,看着两眼忽灵灵的丑娃娃,老人一脸慈祥和蔼的笑容,语气轻柔的哄他睡觉;
“喔喔喔!”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眠的老人,在公鸡的啼鸣声中,看了看熟睡当中的丑娃娃,早早的起床,生了地火,熬了点疙瘩汤,放在锅里闷着,又切了点儿咸菜调拌好,这才回屋看孩子去了;
“来来来!小家伙!醒来吃饭喽!”
老人将丑娃娃抱起来,给他找了件破衣服包着,带他来到破木桌前,给他喂了点儿疙瘩汤,这才小心的将他放回床上,继而转身喂了小鹦鹉和小黑狗,自己才开始吃饭;
“你个小猪崽子!要不要尿尿呀?”
老人吃完饭后,抱着丑娃娃,嘴里笑呵呵的调笑着,提溜着鸟笼子,身后的小黑狗,摇头摆尾的跟在脚边,缓步来到另一间屋子,一张藤椅,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部电视机;
“咯嘣!”
只听一声脆响,老人打开了电视机的开关,一阵小米花之后,黑白的影响徐徐出现,里面正在播放着《西游记》第一集,老人安逸的躺在藤椅上看着,一脸满足的笑意;
“来!小家伙!你这黑匣子多神奇!快里面还有人儿呢?好多猴子!嘿嘿。。。”
老人指着电视机,丑娃娃瞪着一双小眼睛,也好奇的看着电视机里面,一群猴子上蹿下跳的;
“猴子!猴子!”
小鹦鹉看来是吃饱喝足了,蹦蹦跳跳的又开始在破木笼子里瞎折腾,吆儿吧喝的凑热闹;
“呜汪!”
小黑狗在旁边吐着舌头摇尾巴,瞪大了一双狗眼,在老人和小鹦鹉之间乱晃;
“傻鸟?你说,俺给这丑娃子,取个啥名字好呢?是跟俺姓,还是随便弄一个?”
老人看着屋檐下的小鹦鹉,笑呵呵的询问;
“你才傻!你才傻!信球货!信球货!”
老人一听,惬意的笑容尴尬的凝固在老脸上,布满褶皱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你个傻鸟!中午不喂你了!”
小鹦鹉仿佛听懂了一样,立刻换了一种声音和腔调,象个小人精一样,撒娇似的开口讨饶;
“爷爷!爷爷!”
老人闻言,脸色由阴转晴,一脸宠溺的看着小鹦鹉,慈祥的笑骂;
“这会儿知道叫爷爷了,晚喽!嘿嘿。。。”
正在此时,电视机里面,传来菩提老祖的声音;
“我看你相貌举止,像个猢狲,你就姓孙!”
老人闻言,灵机一动,看着怀里的丑娃子,满脸褶子的老脸上尽是坏笑;
“俺看你样貌,生的这么丑,你就姓丑!”
这时,电视机里面,再次传来声音;
“法名悟空!如何?”
老人闻言,呆愣当场,片刻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事情,一脸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猴子有个师弟叫猪八戒,跟你一样都是打猪圈里面出来的,不如俺就叫你:丑八戒!嘿嘿。。。哈哈。。。”
老人举着懵懂无知的丑娃娃在空中摇晃,碎嘴的小鹦鹉似乎是讨好老人,再次撒欢儿似的扑棱着翅膀,上蹿下跳的开口凑热闹;
“丑八戒!丑八戒!”
小黑狗见状,似乎也有些不甘寂寞,仰头冲着吮吸手指的丑娃娃,呜咽着叫了两声;
“汪汪!”
也不知它是在恭喜丑娃娃有名字了,还是在嘲笑这怪异的名字;
“哎呀!你们也觉得这名字不错!真是太好了!还是俺聪明!这英勇智慧,还真是不减当年啊!”
老人自以为是的认定了小鹦鹉和小黑狗的意思,是在恭维他的聪明机智,因此志得意满的沾沾自喜着;
“哦!哦!你有名字了!你叫丑八戒!高兴不高兴?来,给爷爷笑一个!”
老人笑呵呵的逗弄着丑八戒;
“啊!~”
丑八戒那稚嫩的声音,发出一声单一的音节,看着眉开眼笑的老人,傻乎乎的咧开嘴笑了,晶莹的哈喇子缓缓下垂,滴落在老人的衣衫上;
“嘿!你也觉得好?真乖!就是你这一笑,咋看起来更丑了!”
老人笑呵呵的逗弄着丑八戒,小鹦鹉依旧扯着嗓子,在破木笼子里碎嘴,小黑狗吐着舌头摇头摆尾,温暖的阳光,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温馨的光彩。
第十三章 过年了()
温馨的时光,就在其乐融融之中飞速流逝,那一夜,呼啸的风夹着雪花,吹得天地一片苍白,银装素裹掩盖了污浊的大地整个世界焕然一新,为苍茫天地换上了新装;
失眠的老人依旧早早的起了床,看着飘洒的雪花,浑浊的老眼含泪花;
“今儿个晚上就是大年夜,明儿个就是大年初一,孩子,又一年过去了,如今的你身在哪里?过的咋样儿?可惜俺这当爹的,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老人披着破旧的军大衣,头上戴着褪色的火车头帽,泪眼朦胧的迎着漫天风雪,神色黯然的抬起枯瘦的手掌,擦去脸上纵横的老泪,一脸不舍的黯然长叹;
“有时候真想像孬蛋他爹一样,早点儿去了,一了百了!唉!”
老人泣不成声的哽咽着,语气颤抖的喃喃自语;
“你爹俺不怕死,俺就是舍不得你,俺怕来不及跟你见上最后一面,俺怕你万一哪一天回来了,家里却没亲人了,孩子,你究竟在哪里呀?”
老人低声抽泣着,悄悄的抹着眼泪,布满褶皱的老脸上,尽是岁月雕刻的痕迹,望断天涯的老眼中,只有无尽浑浊的朦胧,随着佝偻的身躯艰难转身,那充满沧桑的伤感言语,也逐渐被风雪淹没;
吃过早饭的老人,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身上披着一床破褥子,丑八戒趴在老人的怀里睡着了,小鹦鹉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在破木笼子里打盹儿,小黑狗卧在老人的脚边,偶尔哼唧两声;
“砰砰砰!”
临近晌午的时候,睡意朦胧的老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大爷!大爷!您老儿在家么?”
孬蛋的声音,紧随其后的传来,正在打盹儿的小鹦鹉,骤然听到门外的叫喊声,顿时来了精神;
“大爷家!大爷家!”
小鹦鹉扑棱着小翅膀上蹿下跳的,扯着脖子开始胡言乱语,看它那兴奋劲儿,活像一个恶作剧的熊孩子;
“你个傻鸟!别瞎咋呼!你这一天天的吃饱了撑的,净跟这儿添乱!”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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