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罪大恶极万恶不赦的事。
“好罢,你要我走,我就走,总不至于真让你道心染尘。你也别担心,总有同门在,没什么过不去的。”殷流采眼泪掉得连嘴角都直颤,却一丝哽咽声都没有溢出。
对此,殷流采给自己的第一场戏打了个满分,她才不怕自己骄傲呢。
#我哭了,你随意#
#界主:为什么我忽然开始手痒了#
#道祖:干得漂亮,不要怂,继续搞你的大事情#
第一九三章 入情不易,出情何难()
殷流采这会儿是照着楚楚可怜白莲花在演,还是一朵把真爱佩戴在胸口的白莲花,她会欲语还休地看界主,会欲走还留地回首,会欲绝还不舍地停下脚步摆出僵硬的背影。为把这些演出来,她在仙楼里凝了无数面水境,用以对照自己看过的老戏骨们的表演,可以说,她的演技也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
界主皱眉沉思片刻,给殷流采的却仍是那句:“先回去罢。”
老娘什么戏都演了,你给我来这个!殷流采顿时想暴起伤人,最好跳起来把界主揍个满脸开花,可她现在的人设是楚楚可怜白莲化,不崩坏人设的演员才是好演员。殷流采一咬牙一握拳,忍下来。
不就是让她走,那她真就走,至于将来想让她回来……哼哼,不要意思,人家滚太远,滚不回来。
殷流采滚出去没多远,又自动滚回:“怎么走。”
潜羽在一旁笑得快要死掉。
界主也微露笑意:“站在原地便是,我送你回真仙界。”
被界主送回去后,殷流采什么也没干,先找个角落蹲下来,干件最原始的事,画圈圈诅咒界主。诅咒完心里爽了,才去见师兄们,岳流泽李流景二位师兄如今也都是渡劫期,眼看着都要飞升上界,只剩下水流深还在大乘期。
岳流泽如今已把玉壶岛的事务交给他的大弟子邵长渊,邵长渊这还是头一回见殷流采这个小师叔,好在殷流采戒子里藏有不少东西,这才能一一备礼,与师兄们的弟子见过。岳流泽也因为殷流采归来,特地出关,与她细说修行上的事。两人交谈半天后,岳流泽才问她:“为何只你一人归来,苏道友哪里去了?”
“我们本来是追着素素去的五岭峰,没想意外去了另一界,如今界主还留在那里。倒是素素,不知道清源师兄有没有她的消息,她现在可已经回了魔界?”殷流采问道。
“这些年我也常去信十一狱,十一狱的狱主程道友的属下倒是曾在外见过大师姐一面,却是近千年前的事了,后来我们也曾派出弟子去寻她,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我也曾卜算过,大师姐现在性命无虞,只是扑不明她下落何处。”岳流泽说起姜流素时,脸上不免流露出几分担忧来,可见姜流素也是他心里一块心病。
既然找不见人,人又好端端的在某一处,那也只好由着她去。殷流采说话间,又与岳流泽一同谈论渡劫飞升上界的事。她问过道祖鸿钧,即使她飞升上界,只要界主想找她,不管她在哪一界都一样。能到以身合天道这份上,界与界之间的壁垒就不是那么不可消除了。
“我观玉京师妹倒似是已经摸到飞升关窍,我却还没到这地步,只好一步走一步看。这些年总觉无甚进展,看来还是应当走出去看一看,好比师妹,每每历险历劫,都能有所增长。”岳流泽是个性好安稳的人,素不爱去外边历风历雨,比起来,殷流采见识过的险与难都要更多些。
“正应如此,既然如今小一辈都可当大任了,师兄正可出去游历一番。虽说如今寿元漫长,并不需担心,但能早一步还是早一步得好,若我们前后脚飞升,说不得日后还能再续兄妹之谊。”殷流采喜欢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如果不能两全其美,能满足一个条件也是可以的。
“如此也好,玉壶岛上事事有长渊,却也委实无需我再操心什么。师妹若这些年不打算出去,也可从旁看他一看……说到这,还有一事需与师妹讲。临川师弟,似入了情,问他,他却不答是谁家女修,师妹若得闲,也去问他一问,看他是否愿与师妹分说。”水流深困在大乘不是一天两天了,是自殷流采离开到归来,一直被困大乘境,若再不突破,将来非被性命所迫,凡性命将尽时才来临时抱佛脚的,多半都很难再有进境。
“好,待我收拾停当,便去问问临川师兄。”
殷流采与水流深到底交情深一些,再者,她是女子,没准水流深会愿意跟她讲也说不定。略打点一番,拎上一罐子好酒,些许鱼干并小零嘴,殷流采就去找水流深。水流深正在下棋,下棋这么高深的游戏殷流采自然不会,所以水流深招呼她对局,她也只摆手坐一旁:“临川师兄怎么不找同门对局,一个人坐在这里左手对右手?”
“想必清源师兄已经同你说了,左右不过是那点心头事。”水流深倒没藏着掖着,反而主动挑明。
“那想必师兄也清楚清源师兄叫我来是为什么,只是不知师兄愿讲不愿讲?”他们几人中,入情的也只这么一个水流深,殷流采这样演个至情人都要许多资料来参考的,再磨砺十辈子也入不了情。
水流深轻叹一声,却仍是摇头:“原先是不想说,如今却是已经不必说了,她鸳盟缔结,我若说了反是打扰她。”
“那便不说,左右入情难,出情却容易,她另结鸳盟,你正好趁此出情。”殷流采说是这样说,但仍是觉得出情不易。
“看阿采你这么说,总觉得天下无大事,也好,就听阿采的,入情不易,出情何不易。”水流深笑了一声,与殷流采道,“走,星罗湖上钓虾去,好久没吃湖鲜了,想不想得慌。”
“怎么不想得慌。”
师兄妹两人一道前往时,路上遇到同门皆来响应,于是两个人钓虾又变成满宗门聚餐。
殷流采:我就知道会这样,咱上玄宗的画风倒是始终如一,从来没崩过设定。
“对了,师妹,元道真君与五湖真君都已飞升上界,此事你可知道。”水流深趁钓虾的工夫,与殷流采说道。
“不知道啊。”殷流采随口答应一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呀,元道真君怎么可能飞升上界,他……他是真仙界的人间道啊!”
当人间道飞升上界,就意味着,此界中修法将逐步……凋零。
#怎么忽然给我来这个#
#不,谢谢,我不拯救世界#
第一九四章 半夜醒来,空窗孤枕()
元道真君曾说过,除非此界中,再无可参大道之士,否则,人间道不可能飞升上界。
像这样的问题,殷流采只能暗里问道祖鸿钧:“爹,地球现在还有修道者吗?”
“如果是指你来的时代,自然是有的,忘了同你说,地球的天道是我,地球的人间道还是我,以人身合天道,便兼人间道与天道为一体。实则,真仙界那人间道原本就是人身,他应是如我一般,自他之后,才得道传天下。”道祖鸿钧说起这个来,丝毫不觉得是在自夸。
殷流采却不知趣地问了一句:“第一个得道的不是盘古大神吗?”
道祖鸿钧过得片刻才传来一念:“盘古无所谓得道与否,他避开混沌,身化天地万物,道虽存于天地间,万物中,但无人去修的道,如荒废的路长杂草,过得些年,便就不存在路了。再有,你一个长在红旗下,读马克思恩格斯的,真能信天地是盘古开出来的!”
“实话说,本来我是不信的,但自打穿越能修道后,我就信了。”
“其实用科学也解释的通,一颗星球如何形成,你一清二楚,将盘古视作裂变的星核即可。事实上,便是我也不曾见过盘古,是以我推测,他或许并无内向,原就只是星核裂之前就产生的灵识,属于地球本身的灵识。即非来自于人,也非来自于宇宙,更非来自于冥冥之中的道。或许,每一颗最终能成型的行星恒星,都曾有这样一道灵识,庞大而亘古长存。”道祖鸿钧居然还给殷流采讲了讲恒星的生与死,最后,他又有了新结论,“可能不是地球,因地球只是行星,并不能死后又生,生而又死,如果有盘古,他便是太阳,在混沌中生,并在混沌中孕育出行星。”
别……别闹,你一个最不科学的,居然在这里讲科学,这很不科学好吗!
“爹生在女娲造人之前,那你岂不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样的时候,可以来讲进化论,你需要我为你讲解进化论吗?”
不,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讲这些。
殷流采迅速转移话题,说道:“元道真君飞升之事,不会有什么其他余祸吧?”
“我离开地球那么些年,地球照样还有修道者,只是断了许多传承而已。可见,即使人间道离开,于人间修者虽有影响,但并不至于断绝。且,我曾在宇宙中某一处见到过,曾有一界中失去人间道,后又产生新的人间道,万事不过应运而已。”这里所谓的运不是运气的运,也不是命运的运,而是秩序。
“噢,那我就不担心了。”这样就不至于整个真仙界再无宁日,殷流采主要是怕麻烦,万一临到她要飞升,都搞出什么大事情来,她是掺进去还是不掺进去。不掺进去多没人味儿,掺进去多怄得慌。
“成天担心那么多,不如好好修炼,待你飞升上界,才好相见不是。”道祖鸿钧指的是带殷流采满宇宙浪。
苏融是天道之女,自带光圈,周游宇宙一点压力没有,反倒是殷流采这样还没成仙的,还不能轻易暴露在法则秩序之下……咳,说得直白一些,她现在的肉身,还没有达到能横穿宇宙,无视宇宙中的一切危险的地步。宇宙中的微险可不少,要不能像苏融那样自带天道光圈加成,射线也好,黑洞也好,各种风暴也好,轻轻松松能要掉一条命,修为再高也一样。
“百年内我就能飞升,急什么,倒是界主才烦人呢,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回感情来。嘤嘤嘤……他居然完全不传丝毫讯息给我,明明他一样能在识海与我说话的。”殷流采心疼得不要不要的,道祖鸿钧都有唤必应召,界主却连个“哼叽”声都没有。
道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道祖鸿钧离开后,殷流采就琢磨怎么勾搭界主。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回主动了,人就是这样的嘛,一回生二回熟,节操都是这样慢慢丢掉的。
“半夜被噩梦惊醒这个梗怎么样?”
殷流采“唔”一声,觉得不怎么样,她神识这么强大,早就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了,怎么可能轻易出现噩梦,那不科学:“半夜醒来,空窗孤枕,寂寞难耐怎么样?”
想想,这个可以有,顺带还可以小小威胁界一下。作好计划,殷流采便先睡了会儿,等到半夜醒来,就开始照着提前准备好的剧本演起来。
“界主,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怕的,可是忽然间半夜惊醒,心里竟怕得不行。怕你最终找不回情感,便就这么将我丢弃,怕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慢慢慢慢便记不起我来。怕你像道祖鸿钧说的那样,把我连同情感一起,都从你身上割开,就像丢掉不要的垃圾一样。”
“最初,我是害怕谈情的,因为情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存在。但是……但是谁知道会碰到你呢,我曾很庆幸碰到的是界主,因为界无负我情意。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即使无负,宇宙间也存在什么,让所有有情的人都无法成双成对。”
“我曾问道祖鸿钧,这世间可有什么至情至性之人,既不曾被所爱辜负,也不曾被世界的冷酷残忍所侵袭,他竟没有,一个也没有。也许就是这句话,让我害怕,让我惊醒,让我半夜从沉睡中猛地坐起来。”
殷流采照着写好的剧本,演个七七八八后,坐到水边月下,酸酸地吟了小半个时辰悲春伤秋的诗词。界主居然还是没有回应,殷流采这下真要“嘤嘤嘤”哭了,她戏这么足,居然一点涟漪都没起,什么反应都不给她,太无情太冷酷太无理取闹。
那就别怪我给你下重剂量的药!
“人果然不能孤独,一孤独什么都让人伤感,师尊说得对,长生路上,他不是那个能一直陪我的人,你也不是。那……那个与我无需回首,可共长生的人,到底在哪里?”
没错,化嗔真君就是这么说的,可不是甩锅。
#人家追男神靠美色,靠才华,我追男神靠演技#
#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第一九五章 愿有来日,共贺长生()
殷流采表达的意思是,“那个可与我共长生的人”本来是你,但是那个本来的人去了哪里。当然,也不无“你不共我长生,我找别人共长生”的意思。
但就是这样,殷流采也依然没有收到界主的回音,她觉得特别扫兴,琢磨大半天剧本,大半夜爬起来,就为演这出戏,结果观众一点也不给力:“难道说我剧本写得不好?”
自觉不是什么至情人,所以,殷流采很能理解自己写不好至情剧本的小差错。不过,写不好不要紧,她可以抄嘛,道祖鸿钧传给她的爱情故事总不是白传的,她一开始只是想要操持节操,不做文抄公而已。既然现在自己打不动,只好找曾打动万千少男少女,中年男女,老年男妇的琼瑶阿姨助拳。
虽然以神识造完念,她自己都被雷得不轻,但殷流采觉得,没见识过的,肯定会被打动,即使打不动,也会略有所感。
“你这样会失去我的你知道不知道,我自己都快雷死了,你居然还是不为所动。果然是什么巨轮都经不起风雨,什么爱情都经不起搓磨,苏世襄,你这样搞我没法再演下去好么。”殷流采快要炸掉了。
就在她的琼瑶式“情书”递出去不久,界主终于回了她个消息,内容却出乎殷流采意料,只有一个“哦”字。比起这个“哦”字,殷流采觉得没反应还更好一点,界主的沉默阻止不了她的内心戏,但这个“哦”字,让她脑洞也好,内心戏也好,通通都没有了,通-通-都-没-有-了!
殷流采并不知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