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真正的自我#
#界主是糖,甜到忧桑#(。)
第一二七章 算无遗漏,肆无忌惮()
洗墨山山体岩石皆是漆黑如墨,偶尔有点缀一点金灿灿的星星点点,阳光一照,黑色中透出一抹深蓝,如同冬日的夜幕。洗墨山秘境便在山腹岩洞深处,岩洞高阔而明亮,山腹中有将日光引入洞内的阵法,是以岩洞中植被十分丰富,加之有水流,倒不像是山腹洞穴,反倒更像是地底花园。
穿过茂盛植被和或深或浅的水潭,便能看到洗墨山秘境的入口,殷流采看向界主离舍,界主离舍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点头说:“进去吧。”
“嗯。”
进去后,便是群山连绵,烂花生树,远山有屋宇,并非后来修士所建,而是秘境本来就有的。屋宇并不高阔,反倒像是凡世常能见到的院落,而不是修士更为喜爱的高阔殿阁。如果这是某位前辈高人凭能力构建的秘境,那这位高人必然是个心有桃源的隐士,看过大风大浪,经历过生死劫难,于是将屋宇建成凡世院落。
当然,这只是殷流采的想法,到底怎么回事,还是那句话——众说纷纭,难辩真伪。
往前行进时,界主离舍与殷流采说起他与父母在江涯边安居的岁月,那段岁月被界主离舍描述得平淡却不乏温馨。不过,殷流采莫明有点想笑,她总有种“爹妈携手出去打个酱油,一打数千载未归,徒留幼子寄人篱下饱尝人世冷暖”的即视感,这要放现代,绝对得上头条呀。
也是界主离舍说起父母时语调过于轻快:“若非有必找他们的理由,其实不找也不碍事,凡是修士,谁不曾见惯离别,只要还活着,见不见倒无关紧要。”
“其实界主还是想见他们的,就像界主不会主动说想我,心里却很想很想我一样。”
界主:“嗯,是,你说的对。”
完美阻止了殷流采开始上演内心大戏。
“若找到他们,界主想对他们说什么?”不,真仙界中人,已经阻止不了她的内心戏了。
“大约会如你所料的那样,说这些年很想他们吧。”确实有想,只是最初的时候是思念父母,到最后就渐渐变成了,想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让一切不必变得复杂且麻烦。
殷流采眼神顿时变得深邃:“像你这样的呀,有一个词能很好很好形容,口嫌体正直,就是嘴上说嫌弃,身体和心却很诚实的意思。”
“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词……”
“你怎么停下来?”殷流采看向四周,没看到什么人,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劲。
“那块山石上,刻的是元道。”
殷流采放眼看去,那上面的字迹已经很不明显,就算是明显,大约也不是很能看得出来,字迹太潦草,像是匆忙间划上去的:“我不太认得出来,是因为走得匆忙,匆匆留下,才这么难认吗?”
“并非如此,他的字素来如此。”
语毕,界主静静看着那方岩石许久,然后才与殷流采一道深入秘境中。
洗墨山秘境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至今仍未被探明到底有多大,饶是殷流采他们一路飞驰半天,也没见到人影,修士来得少,也和近几年秘境中天道道意越来越细微有关系。洗墨山秘境如今已成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宗门弟子有更好的选择,非宗门弟子,则是有些连洗墨山秘境都不知道。
“我们也不能这样漫无目的地飞呀,总得找个方向降落。”
“既然他在那里刻了道号,那么肯定会有下一处,他有个习惯,在哪里落脚就在哪里题个道号,似乎他早料想到会有一日失踪,也早料到会有一日我会去寻他。他有些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似冥冥之中,他能算到一切,可……在你自上古归来时,他不曾算到自己陨落,你自上古归来之后的一切才符合他的算无遗漏。又或许,他肆无忌惮,是因为早知会有一日,生机自天而降。”界主离舍对他爹,有种对殷流采般的烦恼,大约这世上就有些人是这样的,让人欢喜同时还让人忧愁。
“既然这么算无遗漏,那就应该是知道吧,不过这又有点矛盾,这种学究天人的人,其实挺讨厌的,就像贯湖道君。他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哪怕我不说的,他都不用猜,就会知道,太讨厌了,都不让人有秘密的。”殷流采自上古归来后,说得最多的就是贯湖道君。
对此,界主离舍已经听了一耳朵茧,若不是贯湖道君早已得道登仙,界主离舍只怕难免要吃点味:“所以你便喜欢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是对号入座了吗?殷流采却觉得自己是被撩到了:“不呀,我喜欢知道一点,又不爱深究的,轻松自在嘛。大道已然如此艰难,何不轻松一点,大家都自在呢。”
“是,你有理。”界主离舍说罢又停下,看向下方,“这里也刻有他道号,可惜时间太久远,已无法追踪所刻字迹上残留的气机。”
“界主,是不是有灵力碰撞的波动?”殷流采感应着像是有人在掐架。
界主将注意力自山石上刻着的字迹移开,略感应一下便察觉到了:“有数人在斗法,除他们,近处并无他人。”
“不是说这秘境里没什么天材地宝吗,怎么还会有人打起来。”
“天道道意越来越细微,或许争的是一缕天道道意,若是天道道意,确实是好东西,我虽不必,你却需要。”所以,界主二话不说,捎上殷流采就一路飞驰而去。
殷流采是拒绝的,她不爱抢人东西,这很拉人品的呀:“不用吧,我不差这一丝天道道意,早晚能问鼎登仙的。”
“果真?”
“当然。”
“潜羽早把你卖了。”
“卖什么?”
“你资质不佳,若非有仙楼,一生难得问鼎。虽则我曾描绘你一生曲线,但如今……还有多准备些为好。”殷流采自上古归来后,界主还没有重新描绘过,或许是因为担心再次描绘,仍然是撞在一起便分崩离析,不过,界主早晚还是要再次描绘,也许这次探秘境归去便可以开始着手了。
殷流采不知界主在想什么,只在心里把潜羽骂了十万八千遍。
#潜羽:请叫我卖主小能手#
(。)
第一二八章 五岭故人,云无法寺()
洗墨山秘境中的天道道意,早在数万年前便已经很少,近三千年来,更是鲜少听闻有人自秘境中捕捉到天道道意。洗墨山秘境如今仍不远千万里来探险的,多半是无甚门路的散修,为一缕天道道意打破头,倒也不稀奇。
殷流采被界主离舍拖过去时,山涧中七八人正在酣战,猛钻出两名看不清境界的修士来,双方都有些胆寒,各自担心是对方的帮手。待到发现彼此都生退意,便知刚钻出来的两人不是谁的助力,若同是散修,这时候八成就可以出彩头,叫对方帮自己忙。
但殷流采和界主离舍,一个是渡劫真君的弟子,一个是魔界界主,谁身上穿的戴的都能一眼叫人看出不凡来。就是看不出大宗弟子出身,酣战中的几人也能看出殷流采非散修来,若是散修,哪敢一二人就来闯秘境。不过,不是散修有不是散修的好,宗门弟子都是天材地宝堆里出来的,瞧不上这一丝微弱的天道道意,即使不相帮,也不至于下场来抢夺。
当界主离舍飞身而下加入战圈时,几名散修全懵了,他们这时想的大都差不多:说好的宗门弟子不屑于与吾辈散修抢夺天材地宝呢,前辈们都是骗人的!
作为渡劫期,界主的优势相当明显,也许是因为他抢完天道道意,那几人还在不敢置信瞪着他的缘故,界主离舍看看殷流采,想着得为殷流采挣点人品,不好白抢。从乾坤戒中取出几件物什放下,然后才跃上半空,揽上殷流采飞驰而去。
直到他们飞远还愣在原地的散修:……
殷流采:“你这算是拿那几样与他们换天道道意?”
“凡正道修士总是欠人越少越好。”
原来是为她,殷流采看着界主离舍,这时脑子里想的是“好想就这样把人扑倒呀”。但直接把人扑倒委实太过奔放了些,殷流采干不出这事,怎么都要等水到渠成的时候再扑嘛,直接就扑太不矜持:“咦……”
“怎么?”
“那是五岭峰弟子。”殷流采在五岭峰见过许多人,她以为她会渐渐把那些面也忘掉,然而没有,她越来越发现,她清晰地记得每一张脸,每一个名字。这一次五岭峰仍是同样的结果,仍是为同样的原因,仍是同样的过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提起五岭峰,界主多少有些感慨:“五岭峰下弟子,多半都另附宗门,这位倒看不出是哪宗弟子。”
“真仙界小门小派多如牛毛,看不出也不奇怪。”五岭峰的弟子不差去处,但也有个别不得已去了小门小派的。殷流采说着,便要降下,既然见到,总要问问人近况才好,若不好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若好那自然什么都好。
那五岭峰弟子,昔年还与殷流采一同听过课,如今想想,一切像是昨天晚上还做着的梦一般。殷流采飞身落在那位旧年同门面前,未语先笑,那人先是一怔,过得片刻才回过神来,顿时也是笑脸相待:“我还记得你,化嗔师伯座下最小的弟子,殷师妹。”
“何师兄。”
“多年未见,殷师妹修为见深,可喜可贺。”何逊说话间,看了看殷流采身后,凝神片刻,仍是想不起这是五岭峰哪名弟子,“只是不知这位……”
“他非是五岭峰弟子,乃我心仪之人。”
界主离舍含笑点头:“苏世襄。”
“苏道友。”虽然何逊没听闻过这个名字,但这人修为深不可测,观其风仪装扮亦似是大宗弟子,何逊便没多言,只与殷流采叙旧。得知化嗔真君如今已是渡劫后期,再有一二百年便将飞升上界,何逊不住叫好。
“还没问何师兄来洗墨山秘境做什么呢,我看师兄怎么像是迷路一样在这里绕来转去的。”殷流采这时才问出心中疑惑。
“此处是洗墨山秘境?怎么……”何逊满脸疑惑,好半晌后才接着说话,“我进的并非洗墨山秘境,自离五岭峰后,我投身在云无寺,云元寺与五岭峰渊出同源,修法近似,师尊与我投身云无寺后便闭长关。早十几年出关过一次,如今又闭关了,我便与几位同门一道入秘境探险。云无寺有三处秘境,我们选的是枯禅境,却不想出了意外,若不是殷师妹说破,只怕我依然会认为自己在枯禅境中。”
云无寺全称其实是云无法寺,和五岭峰一样是小门小派,却也并不是什么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小门派。云无寺虽叫寺,其实也是个道修门派,只因和五岭峰似的源自禅宗门下弟子,才叫这么个名儿。
“你是说枯禅境?”
“正是。”何逊还需赶早回去看另几位同门如何了,便没再与殷流采说下去,而是说明去意,便与殷流采道别。
殷流采自也没留,只叫何逊如果有什么事不妥,尽管去玉壶岛,寻她也好,寻化嗔真君也好,总是多条路。何逊点头便驭法器飞远,殷流采在原地看几眼,这才叫界主离舍继续赶路。飞出去好一会儿,殷流采发现不对,遂疑惑地侧脸看向界主:“方才你便不言不语似有所思,都飞了盏茶工夫还是这样,在想什么呢?”
“若枯禅境与洗墨山秘境相通,那是洗墨山秘境与其他秘境也可互通?”
咦,好像是这个道理:“如果洗墨山秘境能通往他处,想来元道真君也会留下印迹,若印迹不能指明方向,那我们一个一个找。纵然真仙界秘境无数,你我寿元都漫长,总有找到的那一天。”
“或者重新描绘他一生曲线。”界主离舍这招,是元道真君所授,他幼年时便对未来有种很强烈的窥探欲,但元道真君主张人不应当过于详细地窥探未来的每一件事,于是便独创了一门易法传授给独子。这门易法用曲线来表达人生起落,人生重要节点的每一件大事要事,却不能具体到某一件事,是一门只能辩起落辩好坏辩起止的易法。
寻一处僻静,界主离舍停下来,等待漫天星辰时,借星辰宇宙,以描绘元道真君一生曲线。用这门易法,界主离舍描绘过许多修士的,无一失败,然而,这一次,界主离舍失败了。
失败后,界主非但没有失望,反而仰面向星空朗声而笑。
#我都准备好安慰他了耶#
#那么美妙的节目,竟没机会上演?遗憾!遗憾!遗憾!#(。)
第一二九章 长河坠月,野鸟鸣松()
星空下,四野来风,因近水流,微带几丝湿润的水意,原野中熟落的草籽散发着草木淡香,令人微带几分醺然。也许是风太好,夜太美,界主在身边太令人心安,待界主离舍将视线自星空抽回时,殷流采在保暖的法阵中已昏昏然入睡。
界主离舍内心忽而格外温柔,他轻轻走到殷流采身边坐下,垂目轻柔地看着她的睡颜,竟有些担心,他的目光仍不够柔和,会将她从安睡中唤醒。殷流采曾问他“你准备怎么爱我”,那时他没有回答,只含笑看着她。
早在许久以前,界主离舍就发现,殷流采对他含笑的注视没有半点抵抗力,只要他笑着多注视她一会儿,她就什么都会答应,什么都会愿意,什么都能忘记。不讳言,这个发现令界主十分愉悦,愉悦之余却是感激,这世上,从没有人像殷流采这样,似乎倾尽所有,又似乎下一刻可以抽离所有。
爱得够深够疯,却依然保有自我,清醒非常,她啊,就是这样矛盾。
“你这样啊,谁都会被打动。”纵然界主很想伸手碰一碰殷流采的脸,却因不想吵醒她,动也不曾动。
夜深,长河坠明月,野鸟鸣松风。
殷流采沉沉睡了一夜,界主离舍便静静无言地看了一夜,只恨夜不够长,不能叫他这样一直凝视下去。此际方知,殷流采那句“看着你,我的心就满了”是如何一种感受,就如这长夜里静看着她熟睡,他的心亦是满的,一切不足与缺角都被抹去,如青山被抹去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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