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天又有人打起来了,看这动静可不小。”殷流采看一眼天边滚滚浓云,不免猜测,今天是哪里的大能开打了。
殷流采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魔界会参与到天极水脉的角逐中,因此,但她看到界主离舍从天上被打落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些时候才说过,以后再难见面的人,才隔多久就又见了,还是这样的情况。
“殷道友,你跑什么?”
“天上掉下来人了,我看着眼熟,去看看。”殷流采头也不回,边跑边答话,说话间人就跑远了。
杜鉴之看着她背影,嘀咕了一句:“跑那么快,旧情人吗?”
殷流采耳尖地听到了,没忍住回头瞪了杜鉴之一眼,杜鉴之收到殷流采的瞪眼,笃定地“噢”一声说:“看来真是旧情人。”
“懒得搭你。”殷流采喊完跑得更快了许多。
待跑到地方一看,果然是界主离舍,殷流采二话不说赶紧上丹药,幸亏到上玄宗后积攒了一些,要搁她在五岭峰的时候,绝对没那么多丹药可使。喂下一把丹药后,殷流采才来得及琢磨:“界主论修为,比师尊还高,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难道不是因为天极水脉,还是魔界出了什么事?”殷流采左等右等,竟没等到狱主们前来,殷流采便揣测可能是魔界出事,界主的伤也可能和魔界出的事有关,否则,等闲的人怎么可能把界主离舍打成这样。
殷流采把界主离舍往回拖,打算给他找个地方疗伤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上天给她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第五十五章 熟悉挚友,陌生情人()
一觉醒来,发现有把剑横在脖子上,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晨间叫醒服务。不仅是殷流采,连来叫殷流采去看水田的杜鉴之都被这场景弄混了:“不是旧情人吗,难道说你们拆伙拆得不清不楚,还是说你负了他?”
殷流采:求别胡说,剑横在我脖子上呢。
“诶,就是拆伙的时候过火了些,也不至于要生要死,没什么能大得过命去。”杜鉴之自发自动脑补了许多,然后就开始“知心大哥”式的劝解。
殷流采被盟友的清奇脑洞所征服,泪都快要流下来。
“你看,你一落难,她就一心奔过去搭救,二话不说就把你拖回来调养疗伤,费的丹药灵石何止千百,她丝毫不见心疼,足见对你情深义重,你怎么能忍心伤她。纵便是过去你们俩不妥,如今看在这份上,也应该前事一笔勾消。”那日杜鉴之并没有看到界主离舍正面,如今看着,当真以为是拆伙拆得不怎么妥当的旧情人找上门。
殷流采:我怎么从前就没发现,你这么画风清奇,真该去上玄宗,画风多么和谐一统。
“你是谁?”界主离舍问杜鉴之。
杜鉴之连忙撇清:“我与殷道友只以朋友论交,这位道友千万别误会。”
收回视线,界主离舍盯着殷流采的脸片刻后问:“你又是谁?”
脑洞清奇的杜鉴之这时候也没法脑补了,满脑子都是“这到底怎么回事”的疑惑不解。
“殷流采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殷流采顿时想起许多套路许多梗,诸如失忆啦,夺舍啦,还有另一个界面的界主离舍穿了过来啦,甚至又穿越者来跟她作伴之类的,“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离舍。”
离舍是苏世襄去国别乡之后才取的道号,不管是夺舍还是穿越什么的,都说明一个问题,界主离舍还记得他曾是苏世襄,如今是离舍。没有界主二字,殷流采大胆猜测,很在可能是界主还不是界主时。
杜鉴之:“这位也是你上玄宗的同门?”
殷流采恨不得给盟友跪下,她要开口解释时,界主离舍眼里有一丝迷茫浮光掠影:“上玄宗,我何时成了上玄宗弟子,你是上玄宗弟子?”
“是,我现在是,以前我是五岭峰弟子,五岭峰没了之后,我跟着师尊化嗔真君一起进上玄宗的,你还记得吗?”殷流采试探着问道。
“五岭峰?化嗔?”
界主离舍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并不是夺舍失忆,也不像是平行空间的另一个界主穿过来,也不是穿越者。身为穿越者的殷流采经过“专业鉴定”后确定,界主离舍失去了某部分记忆,这个某部分是指达成“界主”成就之后,之前的基本记得。
杜鉴之:“你这个旧情人现在情况不算糟,受那么重的伤,只丢失一些记忆,已经算好的。”
“都说不是旧情人,只是很熟悉的挚友而已。”殷流采拒绝听什么“挚友怎么可能这样那样”的嘀咕,这盟友,她打算暂时扔出院墙,等她把界主离舍这点毛病搞明白再让盟友重新上线。
盟友扔出墙外后,殷流采一回头,只看到界主离舍剑已回鞘,却仍双目如出鞘利刃一样盯着她:“旧情人?”
无语心中泪千行,殷流采略感无力地摆手:“真不是,界主,我以前是您下属,您是魔界界主,我是十三狱的狱主,这样说您想起点什么没?”
界主离舍却冷笑一声:“你一身所修,分明是正道修法,并非魔界修法,如此睁眼瞎说,不觉得太可疑。”
病了没吃药的界主一点也不萌呐,殷流采这时才发现,界主离舍疑心很重,恐怕她说什么,界主现在都不会信她:“我从前确实修的一身魔功,但后来丹田破碎只得从头重修,因碎丹前在五岭峰潜伏,与五岭峰《坐谭静照》极为契合,这才改修正道修法。”
“接着编。”
殷流采被噎得不轻,她还要怎么说界主离舍才能信,合着她完全说真话的能力,还比不上编故事的:“好吧,苏师兄,我跟你开玩笑呢,谁知道你这么不好骗。”
“噢,现在我又是你师兄了?”界主离舍抱胸而视。对殷流采说出口的话,多半是不信的。
见状,殷流采双手一摊:“那你说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吧。”
界主离舍半晌半晌,凉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旧情人。”
殷流采:杜鉴之,你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是是是,从前是很喜欢你,可你没那份心,自然就歇了念想。”殷流采试图顺着界主离舍,叫他相信,他们从前是真有交情的。
话音落下,界主离舍沉默盯着她片刻:“我因何受伤?”
“我不知道,发给其他狱主的传书至今没有收到回讯,若是隔得远一些,可能是要下午才到,肃州之地确实有些偏僻。”殷流采也有些疑惑,界主出行,素来总要带两三名狱主。她昨天向所有狱主都发了传书,但至今没人来,要么是界主没带,要么是……有狱主叛变。
“如此说来,我果真是魔界界主。”界主离舍默然思索着,如果真如他这个“下属”所说,其他“下属”至今无人至,原因会是什么,“他们或身在险境,暂且顾不上。”
殷流采算明白过来,界主离舍对划定在他“自己人”范围里的人都特别宽容信任。看看,完全记不起有下属,却事先就肯定,他的下属不是叛变,而是身在险境,顾不上:“界主是否能想起,危险来自何方?”
界主离舍摇头:“再等等,若无后仍无消息,再作安排。”
“好,你的伤还需要丹药吗,我这里丹药有限,界主身上应当有疗伤用的丹药,不妨找找看。”即使殷流采都还没结丹,也能感觉到界主离舍身上的经脉紊乱,修法运转间有许多不通畅。
“不必,你只管护法便是,我自行疗伤便可。”
殷流采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界主离舍暂且对她又重建立起信任,虽然眼下的困难危险,不是建立信任就能解决的,但至少比她说什么,他不信任何要好些。
第五十六章 槛低不拘,门高更好()
午后,界主离舍暂时从入定中睁开眼,魔界诸狱主那里终于有消息传来,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身陷险境。”界主离舍接连收到几位狱主的传书后,终于对殷流采完全放下防备,他看向殷流采,眼中似乎在琢磨什么,片刻后才重又开口,“姬晙在上玄宗?”
“是。”
“传书给他。”
界主离舍还不是界主时,看来对化嗔真君十分信赖,殷流采略作沉吟,便传书往上玄宗,却不是给化嗔真君,而是给姜流素:“师尊正在闭关炼化天劫余泽,此时也不知是否已经妥当,若还在闭关,只怕要等些日子。”
“天劫余泽,姬晙如今什么境界?”
“渡劫期。”殷流采说完,就发现界主离舍整张脸都僵了,不由得有些好奇,“那在你现在的记忆里,师尊是什么境界?”
“元婴。”
“元婴期啊,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殷流采接着又好奇地发出疑问,“那一千多年前,界主什么境界?”
界主离舍也许还在思索问题,顺嘴就答了她:“筑基……我如今什么境界?”
“亦是渡劫,渡劫天雷在十余年前。”殷流采发现,界主离舍还不是界主时,很热衷于和化嗔真君作对比,在听到他也是渡劫期后,明显松一口气,很有“知道我比他厉害就安心了”的即视感。
“若是姬晙,我大约能猜想到,为何会允你碎丹后修正道,入上玄宗。”界主离舍眼下虽然疑心重,但却更“话唠”一些。
“为何?”殷流采一直不懂魔界的船怎么这么好下来着,这其中想必有殷十三确实受界主离舍关照的原因,但绝对不止是这个原因。
“未修道前,我所认识的修士并不多,论出众唯姬晙而已,待修道时欲拜姬晙的师傅为师,却被拒之门外。姬晙运气一直很好,他身边的人运气也很好,这一点一直令我十分嫉恨。”界主离舍“失忆”状态下坦诚得令殷流采瞠目结舌。
“界主,我有点不懂,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殷流采总觉得不对,可要她说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只能满脑袋雾水求界主离舍直接给她个明白。
界主离舍却不直接给她个明白,只是终于露出“失忆”后的第一个笑容,璀璨得令人目眩神迷:“如此,我亦明白了为何会肯为你费心。”
傻傻的,不存机心的,天真的,多让人放心,放心久了必会存几分真心,存了真心就会为她事事上心,之后便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殷流采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因为我不够聪明?”
“你觉得呢?”界主离舍璨然含笑。
“好罢,界主,你继续疗伤,等玉壶岛回了传书来,我再知会你。”殷流采终于醒过味来,界主刚才一直在试探她,这种感觉还蛮讨厌的。从前一直信任她,关照她,行事说话无不坦坦然然的界主,居然怀疑试探她到现在。
上玄宗的传书,夜间才到,姜流素回的是化嗔真君依旧在闭关,恐怕至少还要半个月。因为殷流采没说什么事,只是问化嗔真君什么时候能炼化天劫余泽,姜流素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叫她有解决不了的事直接跟她说。
殷流采连忙回一封传书,讲明有点小麻烦,非化嗔真君出面不可,好在不急,等化嗔真君出关再来解决也不迟。
第二天,殷流采和重新上线的盟友杜鉴之临出门时,接到姜流素的传书,告诉她化嗔真君一旦出关,她就会禀明,嘱咐她在外万事小心。她便又回个传书说“知道了”,却莫明惹来杜鉴之羡慕妒嫉恨:“你们这些大宗弟子,可真叫人眼红,不管修为高低,出门在外,即使离宗千万里,也总有师门作靠山,有同门可仰仗。”
“大宗也有大宗的烦恼,上玄宗倒是能好一点,其他宗派,只怕是实惠多烦恼也多。”不是哪个大宗都像上玄宗那样画风清奇到突破天际的,殷流采听姜流素讲过,殷十三也见识过,所以殷流采十分感激化嗔真君重点关照她,最终选择上玄宗,而不是其他,
“别的大宗弟子我只远远见过,只你这上玄宗弟子,经这些时日相处,令我深有感触。当年我师尊曾说过,修行,还是有个宗门依靠为好,槛低不拘,门高更好。”
殷流采叹口气:“所以,所有问题还要回到那个问题上去——我们是因为修道,才做这些事,还是因为要做这些事,才修道的。”
杜鉴之瞬间便从妒嫉恨中回过神来,朝殷流采深深施一礼道:“虽无幸入宗门,但能得殷道友一言提点,无撼矣。”
“大道茫茫,但愿你我,皆能无撼。”殷流采说着回头看一眼,界主离舍还在闭关,周围已布下法阵,等闲的修士可闯不进去。只是她没法不去想,自己为什么要在说完这句话后,回头去看界主离舍所在的屋子。
“殷道友一言点醒我,我却也要一言提醒殷道友,即使是我,也知道上玄宗的《玄观经》宗旨为何。”
殷流采:“我也知道啊,玄玄万物,玄玄我心,但诸多先贤曾参出许多种释义,你说的哪种?”
杜鉴之一时语塞,大宗门弟子可真讨人厌:“万物中自有玄玄奥义,人心中自有玄玄大道,若要问鼎大道,需先明证我心。”
“你是指我得拎清我心中真正的想法,我什么想法,我没什么法啊!”殷流采心中充满懵懂。
看着一脸懵懂的殷流采,杜鉴之忍不住再次开地图炮——大宗门弟子可真讨人厌:“有些话愣要我说这么明白做什么,我一个男修,与你无亲无故,委实不好说情感上的事。”
说完这句话,杜鉴之率先迈步出门去,留下殷流采在原地“啊”的一声追上去:“你说清楚,什么感情上的事,我哪里来的感情上的事。别说什么都说一半好吗,你这样我也不上不下的,你们这些世家出身的修士怎么都这样呐。”
喊完,殷流采琢磨出点意思来,继续喊:“你是在说离舍吗?”
杜鉴之:这些大宗门弟子可真讨人厌!
第五十七章 心生悸动,面染彤云()
几日来天气都不错,农人在田里接连劳作几日,在今日午后终于将所有的苗下田。殷流采虽然很想施法诀,但社陵关人多眼杂,又有许多修士来来去去,施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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