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武寰愣了愣，“虽然你话里的操纵有些偷换概念的意思，但大体的思想是符合我说的那个意思的，总而言之就是人类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吗？”
“当然，自由这个词和人性是背道相驰的，自由的同义词是胡作非为，人类只要有人性就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就连神明都不是自由的，那位救世主的生日派对都是人定的呢。”
卡斯缇娜说了个笑话，沈武寰是听懂了。
救世主自然是耶稣了。
众所周知，圣诞节是庆祝耶稣的诞辰，可实际上圣诞节那天根本不是耶稣的生日，圣诞节的形成也是人为干预的结果。
“你站的位置决定了你对事物的想法，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打比方，你觉得自己被操纵着，是因为你站在一个对立面来看待这个问题，但当你跳出对立面就会发现你做的事情都是对你有益处的。”
沈武寰对于这个说法并不满意：“确是如你所说的，这会提升我的地位，但我仍然不想这么做。”
卡斯缇娜哂笑道：“那你又怎么证明你现在的想法不是被人操纵的结果呢？”
沈武寰张了张嘴吧，说不出话来。
如果系统背后的东西能够操纵她并且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操纵了，那她怎么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没有被操纵的结果呢？
这是一个悖论。
卡斯缇娜解决不了，沈武寰也解决不了。
但卡斯缇娜给出了一个方案：“顺势而行，这是你们国家的思想，既然你说有人操纵你，那你就沿着这条路线继续走着，说不定，那些你所发现的操纵痕迹会帮助你完成一些你本来无法做到的事情。”
听了这话，沈武寰双眼一亮，心中有了想法。
第三百五十三章 《忐忑》（）
卡斯缇娜夫人也不想再多言，寒暄几句之后，两人便分开了。
看到沈武寰回来之后明显振奋的精神，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问起刚才两人聊的事情，毕竟在他们眼中沈武寰的状态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沈姐姐，你参加声乐组的比赛曲子选好了吗？”易依倒是问了一个目前来说大家最为在意的问题。
“选好了，不过因为还缺少伴奏，得打电话回国去。”沈武寰轻松的笑着。
刚才卡斯缇娜开解的话也打通了她的思路。
不单单是对方所说的顺势而行，更重要的是沈武寰领悟到了另外一条通往自由的道路。
以她的本事只要不触犯法律，在音乐领域想要横行霸道完全不是难事，这难道还不算自由吗？
想唱歌就唱歌，想弹琴就弹琴，对于音乐家来说，也没有什么更大的奢望了吧？
众人一听沈武寰还要从国内搬救兵，顿时发表了感想。
“小寰。。。伴奏的话不行就让一一帮忙吧，这次给你添麻烦了。”易欣兰不好意思的说道。
“沈教授，你可别把我忘记了，我可是很厉害的。”向音仪也连忙伸手。
“小寰，易女士说对啊，而且我们这些人不说上台参赛，但伴奏还是没有问题的，何必在国内找呢？而且时间上。。。”
确实，就算距离正式开赛还有4天的时间，但排练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哪怕大家都是高水平，现在才开始磨合，也很难保证正式开赛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沈武寰自然是对大家的发言深表感激的，但之所以会想到在国内搬救兵，自然也是因为这首歌的还非得在国内找才伴奏才行。
至于为什么，只要听到接下里的这首歌的名字，你们就一定懂了。
因为沈武寰要拿出来的歌是一首名叫忐忑的神曲！
可千万别瞧不起忐忑这首歌，龚老师可是青歌赛出来的牛人，只不过后来一直和她的丈夫老锣在海外研究“新民歌”，在国内知名度不高。
普通人听到这首歌，大多数都会被那些奇怪的歌词，弄的啼笑皆非。
再加上龚老师魔性的表演，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形成了一种非常“不健康”的传播方式。
大多数知道这首曲子的人都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一首非常“逗趣”的神曲，因为其中“带个刀”、“阿姨呀有”之类的谐音能够莫名其妙的戳中人的笑点，并且在推荐给其他人的时候，用的语言也大多是“这首歌简直太逗了”这样的话。
这本身就是对这首曲子的曲解。
沈武寰前世没有和龚老师接触过，便也无从得知龚老师和其丈夫老锣为什么会放任这种宣传的铺陈。
再加上后来的法海不懂爱金箍棒等曲子配上龚老师的造型，神曲神人的标签看样子是扯不掉了，但在这里沈武寰不得不说明一下忐忑这首曲子到底有多牛。
这首曲子标榜的一种名叫“新民乐”的中国民间音乐，同时创作这首歌的人也是身为外国人的老锣。
对外宣称是：“用戏曲锣鼓经作为唱词，融合老旦、老生、黑头、花旦等多种音色，在极其快速的节奏中变化无穷，夸张变形，独具新意。”
但实际上旋律方面的源头确是北印度拉格的风格，而唱法也采用了不少国际上比较少见的民族唱法。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京剧之中青衣和花旦的唱法，也拜此所赐有了鲜明的血脉印记。
其旋律之中的腔体共鸣、转音、情绪的带动，都可以说堪称经典，普通人模仿忐忑那便真正是在模仿，其中每一个段落运用的共鸣腔体都有所不同，每一个段落的情绪也会产生大起大落的奇妙效果。
同时龚老师的特殊天赋在于音色的变化，她配得上一个“人肉乐器”的名号！
而这首曲子在国际上也获得过大奖，而获奖的名称是“最佳演唱奖”足以见龚老师的唱功之高超。
不过，这首歌并不只有上面那些优点，其缺点也是相当明显的。
单说忐忑其实验音乐的气氛并不算浓厚，只能说挂了些勾，因为无字歌曲和用音乐表达情绪的曲子在这首之前都有，称不上实验的尖端性。
在这次的实验音乐比赛之中，这样的曲子明显是要吃一定的亏的。
这首歌本质上是老锣为自己的妻子度身定做的一首炫技歌曲。
其难度非常夸张，甚至到了掌握不到唱法硬唱会对发声系统造成不可逆伤害的程度。
这种情况和李爷爷的音乐有些许类似。
但炫技有炫技的好处，沈武寰既然知道了这次比赛的真正目的，在比赛场后面有一个更自由，更宽广的舞台。
那这次比赛得不得奖，拿不拿得到名次自然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目的是要让隐藏在人群或者是评委中的审核人员真正的认识到的音乐，而炫技曲目无疑就像是平静的夜空中刺破黎明的那一抹骄阳。
鲜明且充满了力量！
而这首歌曲的伴奏采用的也是笙、笛、扬琴这样的民族乐器，在这个世界，想要在国外找到会这几样乐器的伴奏者，恐怕上天无门。
因此沈武寰才会想要打电话回国内去搬救兵。
这个时候，廖老他们的梁祝全国巡演还处在准备阶段，以沈武寰现在文字辈的身份，叫几个小辈过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沈武寰和身旁的亲友们解释完了以后，她们也就不再多言，等待着她和廖老的通话。
沈武寰拿起电话跟廖老寒暄两句后直奔主题。
“廖老，我有两件事情要拜托你。”
“沈教授请说，民乐能够东山再起也多得您的帮助。”
“我有两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一件是麻烦你挑几个小辈，让他们坐今天最早一班到法兰克福的飞机来德国，要求很简单，要会以下的几件乐器就行。。。”
沈武寰说着要求，电话那头的廖老却激动不已，梁祝的影响才刚刚开始，沈武寰那边出国了都不忘打开民乐市场，这让他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了。
“好的，沈教授，我这边马上就安排。”廖老肯定的回答道，接着他问道：“还有第二件事是？”
“哦，第二件事不需要马上去做，等梁祝全国巡演开始之后，在地方上联系联系民间的艺人，我们有太多失落的东西，应该找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准备就绪（）
一切事情安排好，沈武寰并没有因为安下心来在异国潇洒，她还需要赶紧把忐忑的伴奏整理出来，等那几个小辈从国内赶过来，便可以正式开工了。
这次还多亏沈武寰把向音仪带到了德国来，连小提琴伴奏也省下了。
提琴伴奏在忐忑中的地位并不算多重要，民族乐器之中有不少可以代替小提琴这段音域的乐器。
既然如此她还要加入提琴伴奏呢？
当然是因为在这样的世界级大赛上无端拿出一些许多人没见过或者甚少了解的乐器是一种非常冒险的行为。
这完全是一种山顶洞人突然跳到了大都市的感觉，就算人们觉得新鲜，却也难以在人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加上提琴伴奏却会少掉这方面的苦恼。
从侧面证明了这些乐器和西方乐器的排斥性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高，也会很容易被人们记住。
当然，要想让人们真正记住，还是需要国内音乐自己打开国门，在原来的世界中，已经证明了国内音乐在国际上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虽然火光尚且微弱，但也无疑是一种突破，我们的国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处在飞速成长阶段，总有一天我们将真正的以自己国家的文化为傲。
向音仪这个孩子的天赋也在这一刻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她对于音乐的理解和沈武寰又不同。
如果说沈武寰是包罗万象，怀揣亿万宝藏，对每一种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那么向音仪就是真正的独守幻想乡，沉寂在音乐之中时，她就是世界的主人。
两者很难区分高下，毕竟音乐这个东西在一定高度上都是不分先后的。
旋律在向音仪脑海中是会自然而然的浮现的，这种得天独厚的本事，用在伴奏上着实有些屈才，而这次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她表现的舞台，沈武寰按住了她想要发挥的冲动，准备让她回国内再沉淀沉淀。
第二天，三个小辈就坐飞机赶到了。
沈父租了一辆代步车跑了一趟，但沈武寰也没心思心疼自己父亲，她们等在租好的练习室里商议着曲目演绎的事情。
待三人怀揣着“忐忑”走了进来时，沈武寰笑道：“你们放松点，不用这么紧张。”
三个小辈，两女一男，两个女孩一个笛子、一个扬琴，剩下的男孩则是吹笙的，先不说三人的技术如何，从模样来说，却都是俊男美女，显然廖老将老一辈的面子装点的相当不错。
三人齐点头，对于面前这位跟他们年龄不相上下却辈分高到没边的前辈，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遇到家族同龄人，却要在长辈面前叫他“爷爷”一样的感觉。。。
很别扭。
“沈前辈，廖师让我们过来，却没说我们要做什么，还请您吩咐。”其中一个女孩定了定神说道。
“你们刚下飞机就马上开工，我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迫于时间问题，我们还是先动起来，等这次比赛结束了以后，不论得不得奖，我带你们三个在德国好好逛逛，就当出来旅游了。”
沈武寰的一席话让三人惊喜起来。
对于学传统技艺的小辈来说，怕苦怕累是学不出来的，传统技艺的传承将“吃苦耐劳”发挥到极致的，所以除非是家学，要不然大富大贵的家庭断然不会让孩子学习传统技艺的。
因为太苦了！
有了沈武寰的承诺，这些小辈们自然是牟足了劲，沈武寰将谱子递给他们，顺手指点了几句，便算是上手了。
毕竟伴奏整体难度并不算高，难点全在和声和节拍的稳定上面，这种只能靠时间来磨。
时间一晃而过，临近审核的前一天，沈武寰终于带着几个人一同前往办事处把曲子给确定了下来。
之前说过，这次比赛的曲目报备和寻常比赛都不同，实验音乐的特殊性就决定了很多曲子难以单从曲名就了解其内核。
一个特殊的审核小组，要先确认你的音乐是真正的实验音乐还是胡搞乱搞不知所谓的垃圾。
不过也多亏了实验音乐界限的模糊性，审核并不算严格，几人把乐器架上，沈武寰随便唱了一两个选段，便通过了。
在通过之后，审核小组里的人对她们的这首歌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甚至有审核员当场和沈武寰聊起了他们手中的乐器。
沈武寰也充满着骄傲的介绍起了这些乐器，并讲述了这些乐器的历史和源头。
笛子暂且不说，许多国家都有，但扬琴和笙单从造型上就带着一种民族特殊的色彩，这些造型迥异的乐器十足让这些外国佬开了一把眼。
当然他们对于沈武寰说的那些具有多少多少年历史，经历过多少多少朝代的传承是嗤之以鼻的。
都当她是吹牛。
即便他们脸上仍然带着礼貌的笑容，从神色之中也能看出他们对这段历史的真假怀揣着质疑。
沈武寰没解释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三观这东西早都固定了，他们很难相信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至少他们的那种好奇，却做不得假。
沈武寰知道这一点便也足够了，就算这些审核员里没有音乐博览会的人，那也没关系，至少她再一次确定了，音乐无国界这句话是切实存在的。
整个比赛的第一天，并不是用来比赛的。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却是真实发生的。
比赛一共有三天时间。
第一天是开幕式和嘉宾的表演。
第二天是乐器组的比赛。
而第三天才是声乐组的比赛。
沈武寰等人脖子上挂着参赛选手的入场牌，坐在了室内音乐厅的观众席上。
这是一件能够容纳三千人以上的大型室内音乐厅，沈武寰只在以前的音乐剧院见过这么大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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