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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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天-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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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秀娥心说,你晴山不就是天赋绝伦之人嘛……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晴山的感慨自有其道理,于是长吸一口气,摇着头走了开去。

    晴山站在原地,远远看着那个身影。

    他神情自在轻松,仿佛今日的一切——从断然驱逐黄铎,到安抚众人,鼓舞军心,进而想出那么有趣的法子,来教大伙儿抛却江湖习气,以及行伍中的种种道理——全都信手拈来,不费一丝功夫。

    可他明明才只有十六岁,踏入越州江湖不过半载有余,既不曾带过兵,更没有打过仗。

    那这些行军打仗的要义,他是何时明白的?那些奇思妙想又源自何处?

    晴山的心情颇为矛盾,既忐忑,又踏实。忐忑是觉着步公子变得越来越看不透了,踏实则是因为,这高深莫测到令人生惧的少年,曾答应为她报仇雪恨。

    她看了一眼身前的古琴——此时影伯正缩在那黑黢黢的琴腹中——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影伯,绝不对步公子动了真心。

    回想当时,她觉得这承诺真有些一厢情愿:步公子这等人物,又怎么会对自己动心呢?

    七闽大地,延绵群山间的无名山谷中,晴山姑娘的心头,升起了一丝自惭形秽的念头,这是她平生头一回有这样的情绪。

第218章 白鹤道人何祁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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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安临时要求换人,打乱了所有的部署。先前那次旬比,各营已经挑出了拔尖人物,今日要从剩下的“庸才”中选人,自然更没有看头。

    然而旬比是练兵,不是为了演给谁看。有没有看头,并不在步安的考虑之内。

    七司行军至此,距离拜月匪患之地,已不足一日脚程。未知的危险正在迫近,多一分准备,便多一分生计,多一份胜算。这不用步安解释,大伙儿其实都明白。

    可能是因为调低了预期,见到实际比试的场面时,还是有些惊喜。

    别的不说,单单各营人马列阵的纪律,以及因此而生出的气势,就比十天前高出一筹。

    只见六营人马,分作六个方阵,每个方阵中,都是正副统领当先,即将入场打第一站的五人并排而立,后面暂时没有应战任务的,虽然没有横平竖直的列队意识,却也个个站得笔直。

    这勉强也算得上威风凛凛了吧。步安想象着,假如各营之中都竖起一面旗帜,那旌旗随风飘扬,还真有几分沙场点兵的气势了。

    短短十几日,从走出越州时的匪气十足的江湖草莽,到眼下这精神面貌,委实令人欣慰。

    山坳间的坡地上,没有一人言语,一双双眼睛齐齐看着步安,只等着他下令比试。

    这时候,该有个传令兵才好嘛……步安心情颇佳,伸手去腰间摸了摸,想把随身长剑拔出来,却又觉得太过中二,生生忍住了。

    “蓝营先来!”他朝游平那边的方阵招了招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蓝营中走出五人,径直来到中央空地,朝步安抱拳行礼,接着陆续转身面对六营方阵。这五人都是男子,年少的不过十六七,年长的也就三十出头,神情或激昂,或紧张,或是强撑出来的镇定与冷漠,活像一群即将登场首秀的运动员。

    步安心说,这行礼的方式该改一改了,抱拳拱手太江湖,磕头下跪也不合适,还真有点伤脑筋。

    还有,现在每回都是他自己亲自下令,既没有仪式感,也没个中间缓冲,遇上邓小闲这样的愣头青,还要废一番口舌跟他讲理,实在不成体统……确实得有几个亲兵才好。

    他如此胡思乱想了片刻,见场中仍没有动静,便高声道:“哪一营敢来应战?”

    上旬的比试,蓝营拔得头筹,其余各营嘴上都不服,现在真来了挑翻他们的机会,却又没人愿意出头了——万一败了这一阵,名次难看还算小事,害得阖营弟兄都得退到灵气稀薄的外围,可是不得了。

    步安见状微微摇头,正要点名,突然看见白营中走出一人。

    那人四十左右,身量不高,体型已经有些发福,头上不像其余人那样随意扎着纶巾,而是戴了一顶员外帽。

    步安隐约记得,白营中人都管这人叫马员外,但不知道这人手底下有多少本事。见他主动出战,倒有几分欣赏。

    然而马员外才走了几步,就被邓小闲一把拉住。

    “老马,再等等!让他们先打,咱们以逸待劳。”花道士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大伙儿全能听见。或许其余各营都没人出列,也是和他存着同样的想法。

    马员外闻言,只好往回退,胖脸上浮起一丝尴尬。

    “出来都出来了!就别回去了!头一战便由蓝营对白营吧!”步安也有些好奇,这一脸富态的马员外,究竟能不能打。

    白营中以马员外为首的五人,应声出列。邓小闲神情有些沮丧,但也不好阻止。

    等这五人来到场地中央,与蓝营五人隔了三四丈站定时,步安又朝张瞎子道:“瞎子,你挑个有眼力、懂拳脚的,一起过来!”

    张瞎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与花道士不同,只要是步爷的话,从来不问缘由,只管照做。于是不一会儿,瞎子便领着他营中一位四十多岁的高瘦道士一起来到步安面前。

    “步爷,这位何老哥,人称白鹤道人,早年在青莲观修行时,是观中知客,迎来送往认得不少江湖人,单论识人物、断功夫的眼力,只在瞎子之上。”

    张瞎子介绍时,那位人称白鹤道人的高瘦道士一脸受用。

    “步爷有礼了,贫道何祁穹。白鹤道人这名号……”高瘦道士拍了拍沾满泥垢的本白色道袍,摇头道:“往后不提也罢。”

    此人神态俊逸,假如没有这满身泥垢,应该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只是听他报了姓名,步安差点憋不住笑:这老道士的爹妈跟他是有多大的仇啊,居然给起了个“何其穷”的倒霉名字。

    “世上修行法门各自不同,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上回旬比,我看大多弟兄都只是瞧个热闹。从这一回起,旬比时,就由你们二人为大伙评说吧!”步安的语气听着颇为平静,实际却没有商量和推脱的余地。

    张瞎子应声称是,白鹤道人何祁穹也默认了。

    步安于是张开双手,向前轻轻一挥,高声道:“来!打吧!”

    场中十人,并没有立即厮杀起来,照旧隔着三四丈远。只是各组五人之间,缓缓游走,仿佛变换着阵势。

    场下响起起纷乱的起哄声和笑骂声。

    “有意思,蓝营五人皆是丹修,白营却驳杂得很。”白鹤道人气定神闲地说道。

    步安轻“哦”一声,接着道:“道长大声些,务必让大伙儿都能听见。”

    白鹤道人稍一停顿,再开口时,语气仍旧慢条斯理,声音却一下子宏亮了许多,显然是用上了灵力。

    “步爷请看,这白营五人,有器修两人,丹修一人,阵修一人,咦……还有一人是风水师。”

    随着他的声音传开,起哄声渐渐轻了下去。

    “依我看,蓝营应当速战才是嘛。”白鹤道人捻须摇头。

    他话音刚落,场中蓝营五人突然齐齐发力,持剑奋进,五道人影划出五道交错的轨迹,只扑白营五人。

    人群轰然作响。

    步安定睛去看,只见蓝营五道人影交错之后,划出一道弧线,原本平行的线条,往一处聚集,正朝着白营这边唯一一个女子。

    如此朝着女人下手,专挑软柿子捏,放在江湖上,是要被人瞧不起的,可军阵之中,却没有这种讲究。甚至恰恰相反,为求必胜,就应该不择手段。

    步安隐隐有些赞许,只看白营这边如何应对了。

    就在这时,有一串清脆的铃音响起,在一片轰乱的惊呼声中,仿佛轻骑过市,精钢出鞘。

第219章 奇门遁甲暗八卦() 
    步安瞧得分明,铃声正发自白营女子手中,一只小得不起眼的黄铜铃铛。

    那女子二十五六岁,面上神情淡漠,摇起铃铛的刹那,身周空气都跟着变换律动,甚至隐约浮现一层层金光。

    第一波两道剑光同时袭至她面前两尺多远时,金光突然大盛,然后一闪而没。紧接着目不暇接地又是数次乍亮忽暗。每一回,都伴随着金石撞击之声。

    “冷姑娘的金钟铃,又有精进了。”白鹤道人优哉游哉地感慨道:“瞧这模样,寻常修士,便是来个十六七人,也未必破得了。”

    张瞎子有意无意地补充道:“若没有步爷的诗,晴山的曲,冷姑娘不知要熬到何年何月,才能将这本命铜铃炼到如此境地。”

    耳听着解说,步安的眼睛仍紧紧盯着场中形势。

    但见那位被称作冷姑娘的女子,兀自云淡风轻地立在原地,刚才一通抢攻的蓝营五人却已经各自弹飞,退出丈许远,一个个持剑屈膝,身子前倾,保持着随时都能发起下一轮猛攻的姿态。

    令人惊奇的是,这五人退得仓促,落地时却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散作扇形,将白营五人围在中央。

    一轮攻守,只在刹那之间,然而与此同时,白营人手也没有闲着。

    马员外略胖的身躯挡在最前,冷姑娘居右,另一位手持铜镜的年轻道士居左。就在他们三个身后,一对长相酷似,年龄大约二十出头的同胞兄弟,在方圆丈许的空地上迅速游走着。

    此时哄闹声轻了下来,步安才隐约听见,这兄弟二人中,有一人口中始终念念有词。念的正是“乾坤屯蒙,需讼师比……”

    这是八卦么?怎么又不像?步安正疑惑间,恰好有人为他解惑。

    “此人的经纬之术好生怪异,脚下踩得是阴阳五行,手上指的是六十四卦……原来如此,”白鹤道人的语气难得有些起伏:“他这风水玄,专为辅佐阵玄而修。”

    瞎子又复补充道:“寻常风水师,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目及万物,皆是天地玄黄之间的灵气动静。这人却对此不管不顾,只为分经定纬……”

    步安正想问,这又有什么特别,却见阵中兄弟二人游走的地方,瞬间暗了下来!仔细分辨,才能看清,这突然昏暗的区域,形若八卦,方圆一丈有余。

    “阵成!”兄弟中一人高喊。另一人紧接着又道:“豫!离!明夷!”

    步安一下子听到这六十四卦的卦象,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马员外、冷姑娘和那位手持铜镜的道士,分别朝三个不同的方位后退一步,身形隐没到沉浑暗影中去,才意识到这“豫、离、明夷”指的都是方位。

    “轰!”

    眼看奇阵现形,白营五人瞬间消失,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比起围观众人,蓝营五人的感受更加强烈。明明是光天化日,突然之间,眼前就凭空生出这一团如墨般的漆黑。对面的人一下全躲了进去,这还怎么打?!

    “奇门暗八卦……”白鹤道人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奇门中人,语气有些惊异。

    “暗八卦?”张瞎子侧着头,紧接着又朝另一个方向侧头,仿佛是为了努力辨清某个声音的方位。

    步安与他相处得熟了,知道这是张瞎子没有把握判断的时候,才会做出的动作。

    “何道长,”瞎子问道:“这奇门暗八卦有多高?”

    七司之中,多的是道修,通常而言,市井口语中的暗八卦,指的是后天八卦,具体内容,几乎人人都知道。然而瞎子眼下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他是想说:那兄弟二人联手布成的奇门暗八卦阵,所凝聚的黑影有多高?

    “五尺……”白鹤道人刚答到一半,突然惊道:“动起来了!是奇门遁甲!这兄弟二人是什么来头?”

    步安听得一头雾水,心说既然布了阵,阵法活动起来,难道很稀奇吗?洛姑娘的展破阵也能动的。

    他隔得远,不觉得有多震撼。然而那蓝营五人,见凝固般的八角黑影突然开始缓缓转动,同时朝着他们移去,惊骇之余,全都本能地往后退去。

    “暗八卦是奇门秘术,又称死八卦,或有说法称,死八卦乃暗八卦至高境界。若能修至大成,八卦阵内,除却阵玄本人,便是鸟雀鱼虫,草木花树,也都活不成。”张瞎子像是知道步安的疑惑般,开口解释道:“然则奇门阵玄太过玄奥,一经布阵,便是定死的。若能运转遁隐,便不再是区区阵玄,而应称之为遁甲了……”

    怪不得“何其穷”见到那暗阵运转起来,会如此的惊讶。步安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自己麾下,还有这样的人才。

    此时,随着那暗阵缓缓转动,阵内不断传出指令声,句句都离不开六十四卦的方位。步安猜测,这是在指挥马员外等三人,配合这奇门阵玄的移动而移动。好比是走夜路时,有人在耳边随时指示方位。

    六十四卦方位复杂得很,步安也断定不了,这几人是专门为此训练过,还是普通道修都对这些方位有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

    那头蓝营五人,从一开始的束手无策,渐渐恢复镇静,其中稍年长的一位,左手指了指耳朵,朝另外几人示意。不多久,这几人便跟着暗八卦的动向移动起来。双眼盯紧暗黑,一脸的凝重,看样子是在努力辨认阵中的声响。

    依步安所见,那兄弟二人的奇门遁甲还有些生涩,至少速度提不起来,始终这么慢条斯理地转着,没有突然间的动静变化,让人很好捉摸。只要熬过了一上来的心理恐惧,似乎也没有太过惊人的威力。

    正这么想着,只见蓝营一人突然悄无声息地持剑朝八卦暗影中的某一处猛刺过去。

    “铃铃铃”

    铃铛声响起,暗八卦的这一角,突然亮了一下。能看见冷姑娘小心挪步的同时,手上的铃铛摇晃起来。

    “当!”的一声,精钢长剑尚未迫近冷姑娘,便给那铃铛泛起的金色涟漪震了出去。

    围观众人正看得投入,只听得刀剑相撞的声音在暗八卦的另一角上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

    步安离得近,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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