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跑就要活活烧死了。”
“不好,这火中好像有毒,赶紧跑啊!”
不少流寇其实已经睡着了,他们被惊醒,胡乱着吹着衣服,慌张的跑出营帐外,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看见自己睡的帐篷居然着火了,更是吓的发出一声惊叫,而当很多人惊叫出声,再加上一些人刚才那些喊叫,顿时整个大营中有一种诡异的恐惧开始弥漫起来。
而当很多流寇紧接着又听到整齐的马蹄声响后,这种恐惧甚至比大营中的烈火还弥漫传播的快。这当然与王君临多年的无敌毒名和凶名有关。
而当昨天刚刚投奔韩相国的李丰带着几百人率先向大营外逃去的时候,看见这一幕的不少流寇几乎没经过任何思考,就加入了逃命行列,有不少人更是边跑,边哭喊着,仿佛后面有着催命的鬼物追逐着似的。
此时地面似乎都震颤了起来,那是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奔腾所造成的惊人效应,王君临睁大眼睛,目光穿透夜色,看到旋风营和老虎营两万五千骑兵被他分成五支,从五个方向冲向流寇大营。
当地面彻底的开始震颤时,韩相国还在大声呼喊:“布阵,你们这些蠢货,赶紧聚集自己的人马开始反击,反击!”
一名亲兵冲过来,声音颤抖地道:“大当家,右翼,已经被突破了。”
“什么?”韩相国顿时石化在地,他不是蠢货,大营布置的时候下过一番功夫,为什么敌人几乎在瞬间就将右翼直接突破了。
“左翼呢,左翼的王老三呢?他的人马比较强悍应该能够挡住。”
“左翼也快被突破了。”
韩相国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派出去的那么多探子,从阳武县城到大营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回来报信,等到敌人杀上门,烧了大营他们才知道。
眼下这种情况,即使他们兵力是对方五六倍,形势也极为危险,更何况他知道自己麾下的这些人,打顺风仗还可以,此时这种情况下,又是夜晚之中,很容易形成恐慌,甚至形成“炸营”。
……
……
罗士信纵马举刀,猛力劈下,将挡在面前的一名流寇头目斩下马来,温热的血液溅在冰冷的钢甲之上,一股淡淡的腥气顺着面甲上缝隙钻进了他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味觉。
“杀呀”他高声叫着,右手执刀,左手的刺枪狠狠地捅进另一名疾冲而来且明显武艺不弱的流寇头目身上,对方惨叫着跌下马来。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眼前所有敌人。
……
……
韩相国发现自己的大营已完全乱了套,再加上他们毕竟不是正规部队,此时夜晚之中,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能够将太多的人聚集起来进行反击和阻拦。
韩相国沉着脸看着火光冲天的大营,看到自己的部队被切割成一小片一小片,无助地被杀死,或者驱赶着犹如无头苍蝇乱跑,或者干脆就被敌人纵马践踏而过,眼中怒火熊熊。
韩相国能够聚集十万流寇,且能够在后世历史上都有此人的记载,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这直接体现在他麾下六千骑兵精锐上面,事实上他能够聚集起十万大军,主要就是因为他有六千名对他忠心耿耿的精骑。
而此时,在他的中军大营旁边,这六千骑兵正在开始集结。
“你们这些混蛋一定要给我守住,老子不要你们能杀多少敌人,只要你们挡住一会儿就行了。”韩相国吼道,“狗日的秦安王。”
流寇大营的四面八方都已完全被打破,打残了,以罗士信和尉迟敬德这两员猛将为先锋的两万五千骑兵全部冲进了大营,将所有挡在前面的敌人一一剿杀,甚至尉迟敬德直接杀穿了整个大营,然后掉头又杀了进去。
“冲锋!”罗士信就是他旋风营五千骑兵组成的这把尖刀的刀尖,他杀穿流寇大营之后,直接认准方向杀向韩相国带领的中军。
黑色的洪流一泄而出,此时韩相国外围的大营几乎已不复存在了。
此时因为大营火光太多,虽然还是夜晚,但人们视野已经清晰了不少。韩相国亲自率领着中军六千视之为依仗的精锐骑兵狂奔而出,罗士信刚好带领五千骑兵从侧面冲来,且双方距离百步左右。
罗士信一声令下,后面三排一千快弩发出嗡的一声响,如雨的箭支射将出去,前面四千骑兵在弓弩的掩护下,一头扎进了韩相国的骑兵大队中。
“杀光他们。”罗士信带着人左冲右杀,混乱之中不断调整部署,让自己的五千骑兵尽可能始终牢牢保持紧密的队形,而且速度不要降下来。
韩相国带领的这六千人都是马贼出身,个人骑术和马上厮杀能力颇为精湛,若论个人武力,不比罗士信的旋风营普通骑兵差,但是他们与旋风营骑兵相比,后者的钢甲、护面头盔、钢枪、快弩,以及更加先进的战术战法的优势之下,即使多了一千人,也很快渐渐落入下风。
韩相国悲哀地发现,自己足足十万大军,明明在总体兵力上占据优势,可是在战斗的时候每一个战斗方向上,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处于劣势,眼看着整个大营都已经乱了,而自己带领六千骑兵也被对方轻易缠住不说,还落在了绝对的下风。
“这就是秦安王的军队吗?”韩相国脸色难看无比,眼中布满血丝,他最终只能一脸痛苦的果断带领身边两千多人开始撤退逃命。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人为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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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相国带着两千多嫡系骑兵开始逃命,罗士信带人在后面紧追不放,韩相国心中恐惧,一边逃跑,一边对着流寇们大声喊叫个不停:“你们都站住,敌人很少的,大家不要逃,我们合力把他们杀出去!”
韩相国喊得很急,声音很大,而且他喊叫的内容也没有错,王君临带着来夜袭的人只有他们五分之一。
“别逃,传我的命令,准备反击,乱逃者斩!”韩相国一刀砍死了从自己身边逃过的一名流寇,再用战马直接踢死了另一个逃命的流寇。
只是他喊得声嘶力竭,却没有人听他的。包括被他拎住脖领子的小喽啰,用力一挣,把唯一的外套留给了大当家,然后头也不回,赤身裸体地加入了逃难行列。
没办法,先不说这些流寇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而对于没有严密组织和严格纪律的流寇来说,这种情况下根本难以将人马重新组织起来。
当然,若是韩相国身先士卒,带人拼死杀敌,而不是此时一边逃命,一边喊话下令的话,还会有一些悍匪听他的话。
“站住,我是你们大当家!杀回去,敌人不多的,杀了他们,我明天给你们吃肉,给你们女人,我将那李诗菲给你们弄,再逃,再逃者杀无赦!”失望到极点的韩相国一边呵斥,一边带人将他旁边试图逃命的流寇杀死。以往当他试图杀人立威的时候,总是能将麾下的大小喽啰们吓得站在原地,哆嗦不已。可今天,他发现自己的办法不灵了,当他和身边骑兵砍翻了几个人后,其他逃命者便苍蝇般炸开去。血并没有激起他们的勇气,唯一的作用是令他们尽量不靠韩相国他们太近。
喊叫了一会儿,韩相国发现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之后,便不再徒劳,而是带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两千多骑兵专心逃命,他知道这一战已经彻底的败了。
当超过三分之二的流寇开始逃命的时候,韩相国知道即使这个时候后面只有一百人追杀他们,恐怕都已经难以将自己麾下人马组织起来,因为每个人心中都已经被恐惧所填满。
如果此时有逃命者大着胆子回头,他们会发现正如韩相国所料。敌军很少,除了罗士信带领不到三千骑兵追着韩相国一行不放之外,其他人其实距离流寇们逃跑的方向还很远,毕竟十万人的大营,跨度非常远的,足有六七里之远。
但没有任何流寇上前阻止夜袭的骑兵,流寇们毕竟不是韩相国,在敌人没有杀入营寨之前,他们已经被接踵而来的火箭,以及远东军的军情府安插在流寇中的密探喊叫的话吓破了胆,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事实上,王君临带来的人马此时在在敌营内各处开始集结,燃烧的帐篷照亮他们身上的铠甲。他们没有立刻向敌营深处突进,而是快速松开弓弦,将无数燃烧的火箭送上夜空,将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全部点燃,因为依然还有一些流寇在抵抗,他们需要的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
如今已经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帐篷几乎都跳起了火焰,有的是被偷袭者用火箭点燃的,有的是被风中卷来的火星引燃的,当然有一部分是军情府的探子点燃的。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刹那间烧红了半边天空。诡异凄厉的火焰一侧,流寇们四散奔逃。而在那燃烧的帐篷之间,王君临下令让麾下骑兵以百人为一队缓缓向前推进。
除了罗士信追着韩相国之外,其他各队兵马的推进速度其实一点都不快,甚至可以说,他们在迁就逃命者的速度。
甚至如果发现自己追得太近了,带队的百人长便吹响号角,命令弟兄们停下来,用火箭招呼周围没有被点燃的营帐。当发现对手乱哄哄地逃远,他们又不急不徐地追了过去。
十万流寇中其实有不少悍匪的,甚至有些大小头目武功高强,战场上颇为英勇,所以也有一些头目带着人抵抗,勇敢的冲到远东军骑兵们的马前,但或被乱箭射翻,或者被横刀砍死。
远东军士兵射艺精湛,弓弩先进,刀兵锋利,正是流寇们的克星,因为流寇们除了大小头目和韩相国身边那六千嫡系骑兵身上穿着杨素给的盔甲之外,其他喽啰们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只要中箭和中刀,非死必伤。
一名大头目颇为精明,他带着五百百多名喽啰兵背着大包小包在猩红色的火焰间钻了出来,却是在发战场财,也算是流寇中胆子较大者,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记到韩相国存储四处劫掠得来的财产在什么地方。
对于这个大头目和麾下的流寇来说,这十万大军惨败其实不是很关心,只要他们能够带着大包小包的财宝顺利逃走,便不愁下半辈子的生计,即使不想再当流寇和匪徒,去那传说中生活很安全的范阳郡当个富家翁也是好的。
然而,他们的梦想很好,计划也很美,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一支远东军的轻骑兵从侧面向他们快速扑过来,将这一群贪财的喽啰们冲散,马背上的骑兵们挥刀横抽,将逃命者和他们背上的包裹一并割裂。血在火焰的照耀下发出妖艳的光,比血光更妖异的是地面上滚动的金银珠宝。有人扭动着受伤的身体,匍匐着,试图把散落的金银珠宝压在身下。马蹄从他们身上毫不留情的踩过,受伤者吐出最后一口气死去,死之前脸上依然充满疑惑——为什么这些远东军的骑兵不下马抢他们散落的金银珠宝,这与他们以往遇到的官兵完全不一样。
“老子跟你们拼了。”带着人趁乱抢金银财宝的大头目是韩相国麾下三当家,原本是一名江洋大盗,有着破功期的实力,带着剩下的四百多名流寇冲向了这一百远东军骑兵。
“跟我退!”带队的百人长看出带头的流寇大头目不好惹,冷笑一声,一声令下,带着一百名骑兵快速转身奔向远处,拉开了与这四百多流寇的距离。
四条腿的战马总是比两条腿的活人跑得快,三当家带领的四百多流寇了个空,只好望尘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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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想死在秦安王手中()
“秦安王的兵不过如此……”没等三当家的话音落下,百支弩箭从夜空中飞了过来,将他身边的流寇射到了数十个,而且这百支箭射出的同时,这百名骑兵又兜回来了,一边策马的同时,连发快弩不断发射,这群勇敢的流寇顿时惨叫声不断响起。
“顶住,顶住!他们没多少人。”三当家一手举着大刀,一手持盾,怒吼连连。然而在他愤怒的目光注视下,远东军骑兵们弩箭不断发射中,始终与他们保持六十步左右的距离,他带来的这四百多流寇已经倒下了近百人。
三当家组织人手反击,却根本碰不到对方寒毛,甚至想要拉近距离都不可能。
很快,又一批流寇倒在了纷飞的弩箭下,幸存的流寇打着哆嗦,四下张望,口中不停地发出逃命的请求。
“三当家,撤吧。弟兄们都跑光了!”
“三当家,赶紧逃吧,咱们打不到他们,再打下去,我们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了。”剩余的流寇们七嘴八舌地劝着,惹得三当家火冒三丈。
“撤,撤什么撤,咱们逃了,身上这么多财宝就没了。”他骂骂咧咧的反驳,举起盾,带头向对面的骑兵攻去。
虽然今夜的战斗流寇们肯定输了,但有了这批珠宝,就不怕招不到弟兄。等一会儿大伙拿些珠宝,趁乱逃远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新的大当家。这样想着,三当家的胆气越来越盛,虽然明知道身后跟上来的兄弟没几个,依然脚步不停地奋勇反击。
然而,当他的近五百人死了一半之后,三当家感觉到自己和勇气正从身体上溜走,很快溜得一干二净。
“逃啊!”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三当家身边的流寇们陆续转头,以平生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向大营深处冲去。他们的动作提醒了三当家,丢下沉重的盾牌,也加入了逃命的队伍。
“追!”这队骑兵带队的百人长只说了一个字,策马追向溃散的流寇,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才是与对方短兵相接的最好时刻,因为敌人背对着他们,这对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待割的麦子,他们只要拿着刀犹如割麦子一般追上去,将敌人砍倒就行了。
事实上正是如此,轻骑兵们以最快速度从背后赶上,把逃命的流寇们一一砍翻在地。这种情况下即使每个流寇都知道将后背对着骑兵简直是找死,但没人敢再回头迎战,只想着将旁边的同伴超过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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