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挑眉道,“是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突然想出海?这里不是住的好好的吗?”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叔叔,我们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还没确定呢。”我偏头想了想,漫不经心的道,“再说就算出去,也走的不远,只是到处转转。”
“出海毕竟是有风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去了。广州这边我们家已经有些产业了,平平安安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我点头道,“叔叔,我们会考虑的。”
他看着我,神情肃穆,“你们想出去,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玮儿的意思?”
我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未露出来笑道,“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思,不过不一定出去。”
他是长辈,我们会尊重他,但如果他干涉太多,失了分寸还是会让人不舒服。什么叫谁的意思?就算是我的意思,又能如何呢?
“玉儿,你劝劝玮儿吧,不要让他再有这种心思。”
我抿抿嘴淡淡说道,“我会劝的。”会提但不保证有效果。
他听了脸上一松,笑道,“多谢玉儿了,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我不置可否,无论什么事我都不会去勉强别人的,何况我也很想去看看。
等我们赶去前院时,大家都在找我们,见我们出现,才准备开宴。
宴席虽没有山珍海味,但还是十分丰盛的。十冷盘十热盘二汤点二干果二点心,我却吃的味如咀腊,吃下的食物都堵在喉间,下不去。
吃过宴席,我就牵着绵儿去桃花林中散步,微风吹过,全身暖洋洋的。
“玉儿。”
我转过身笑道,“洛玮哥,你来了。”
洛玮一直看向我的脸,半响才道,“玉儿,你是不是有些不开心?”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我瞥了眼道。
“你开不开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了?是不是我叔叔说了些什么?”他有些不安的问道,估计是看到我和他叔叔一起出现才这么猜测的。
“也没什么,只不过让我劝你不要出海。”我扁扁嘴道,我不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然后让别人来猜,凡事有商有量尽早解决才是我的处事方法。
洛玮的脸有些紧张,汗都冒出来。“玉儿,叔叔他并没恶意,只是有些担心我们,你不要不开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真的?”我盯着他问道。
他忙不迭的点头道,“真的,这件事我会跟叔叔说清楚的,不会让他再来烦你。”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出海?”以前洛叔不是都不知道吗?现在怎么突然闹这么一出?
他迟疑半刻,才低声道,“是我说的,这次我要分府出来住,他问起钱的来源,我不想骗他,就照实说了。”
他太老实了,洛叔问他什么,他都竹筒倒豆子倒的干干净净。哎。
“这也没什么,他可能担心你会出事吧。”我无奈的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他的。他对洛叔一向尊敬,偶尔瞒个一两次还行,长时间瞒着他肯定不行。
他拉着我的手急急道,“叔叔他不喜欢有风险的事,其实这事也没什么风险,他只是不了解情况想的太多了。”
洛叔他们一辈人更喜欢安安稳稳规规矩矩的生活,特别是经过那么多的曲折后,更是希望安定下来。可是如果没有战争天下太平的话,自然可以。但一旦打仗社会动荡百业萧条时,根本不可能有安定的生活。可这话我不能说。
看他着急我也有些不忍心,偏偏头突然问道,“如果他一定不许你去呢?你怎么办?”
他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时神色坚定,“我?如果他不许,那我们偷偷溜走吧。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如果在广州,我就在这里,你如果想去澳门,我就陪你去那里。”
我听了这话,不由开心起来,嘴角一勾,“不后悔吗?你舍得下你叔叔婶婶吗?”
见我笑了,他整个人轻松起来跟着我笑起来道,“不后悔,叔叔婶婶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了指望。我自然放心的很。”
那就好,看来他也不是死脑筋。
“玉儿,这里真美。”他环视周围,脸上露出心旷神怡之色。
我骄傲的抬起头,“那当然。”是我想出来的嘛。
他失笑的看着我,有些无奈有些宠溺。我的心热热的,只想微笑。
手被拉扯着我惊醒低下头去,绵儿仰着小脸道,“姑姑,绵儿困了。”
我有些汗颜居然把她给忘了,她午后都会睡一觉的。今日因为宴席开的晚,她睡觉的时辰早已过了,怪不得她困的眼睛半眯着。
蹲下身体想抱起她,洛玮已经将她稳稳当当抱在怀里,“我来抱。”
绵儿有些不适的朝我伸着手,洛玮对她来说还是个不熟悉的人。
“我来抱吧,绵儿不习惯你抱她。”我伸出双手要接过她。
他侧身避开,朝我笑道,“多抱抱就习惯了,绵儿,你姑姑力气小抱不动你,让姑父抱着你,好不好?”
我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跤,我的天啊,姑父?
“你是我姑父?”绵儿软软的问道。
“是啊,你可以问问你姑姑。”洛玮理直气壮的道。
两人的视线都朝我看来,绵儿眨着清澈如水的眼睛问道,“姑姑,他是我姑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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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第一次张口皆舌说不出话来。说是好像太早了点,说不是好像也不对。怎么会这样?我有些恼羞成怒,都怪洛玮这家伙皮厚了,该收拾收拾。
“你姑姑没说话,就是默认了。绵儿,来叫声姑父。”他笑的灿烂耀眼。
“姑父。”绵儿脆生生的唤道。
引的洛玮眉开眼笑,右手从荷包里倒出几粒金瓜子,“绵儿好乖,这是姑父送给你见面礼。”
我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在他腰间狠狠一拧。他吃痛,手里的金瓜子全落在地上。
“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乱说话。”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玉儿,我哪有乱说话,我说的都是真话啊。”洛玮有些委屈的看着我。
我不理他,从地上捡起金瓜子,放到荷包里。
“玉儿,你生气了?”他的声音里有丝着急。
现在急了?活该,谁让你胡说八道的,害的我这么窘迫。
“玉儿。”他腾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袖子,“别生气,是我错了,以后不说了。玉儿……”
看他急的满头大汗,我心软了,不再故意整他。开口道,“小心点,抱好绵儿,别摔着她。”
“不会的,放心。”他暗舒了口气,小心的看着我。
我不理会他,只是看向绵儿。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她居然睡着了。还睡的这么香,看来真困了。
小心的伸手帮她调整睡姿,我道,“送她回房吧,这里会着凉。”
他点头应道,“嗯。”
将孩子送到李秋芬房中,我下意识的朝我房间看了一眼,洛叔正守在门口呢。
见我们看过去,他朝我们笑笑,挥挥手。
我们不便打搅,放轻脚步出了院子。
走了几步,洛玮道,“玉儿,田文哥要走了,你还有什么没交待的事吗?别等到了离开后才想起什么。”
我低头寻思,半响道,“我一时没想到,应该都交待过了。你刚刚跟他说些什么?”
他笑道,“我想烦他带书信给大山,田文哥他对那边的有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从田武那里听到的模模糊糊,所以和我聊着呢。”
我诧异的停下脚步,“什么事?田文哥他没有跟我说起过啊?”
“都是些很琐碎的事,就是不知那边能不能种东西,他准备带些种子过去。正商量着种什么比较适合。”他轻笑道。
原来是这个,他没来问我,可能估计我也不懂。事实上我是不懂田地里的知识,也不知道澳门那里适合种些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既然这样,多带些种子过去,可以都试试,如果有种的好的,下次就多带些过去。”
“话虽如此,这也要有人会种啊。”他皱皱眉头。
我想了想道,“让他在田庄上挑几个种田能手一起过去,如果有家室的可以带过去,工钱可以翻倍。”
“这也是一个办法,去问问也好。”他偏着头笑道,“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肯出去的。”
那也不一定,庄上的几个庄户人听到工钱可以翻倍,满口答应一起过去。其中一个人还准备带着家眷过去。
田武婚礼过了几天,田文就登上了去澳门的海船,满满几船物品是我们跑了整个广州城凑齐的,当然其中大部分是程家的功劳。
桃儿也随着一齐前往,开始时田赵两家无论如何都不放她去。一个个轮流劝着她,不让她去。无奈桃儿就是咬紧牙关,不肯留下。
见此情景,我说了一句话,“田文哥孤身一人在外,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会好过许多。如果有个头痛脑热的,有桃儿服侍着,我们大家也能放心。”
听了这话,众人有些动摇。我劝了好久,总算说服了他们。
看着桃儿登上海船时难舍又坚毅的神情,我不由心中暗叹:女人一旦下定决心,也能勇往直前的。她的性子不知是她天生这样的,还是受了我的影响,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
这些年下来,我对她和杏儿的要求并不是要她们成为那种符合社会礼仪标准的女子,而是能自食其力自立的女子。
她们都做到了,桃儿更是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并努力去争取。
这样真的很好,我并不喜欢身边的女孩子是只能依附着男人才能活的菟丝花,一旦失去就活不下去。
午后我正看着书,杏儿欣喜若狂,冲了进去。“姑娘,赵生哥回来了。”
“真的吗?”我笑道,掐指算了算时间,他的确应该在这几天内到。
“姑娘,您快出去吧,我。。。我。。。也要准备准备。”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转圈子,看来被这喜讯冲昏头脑了。
我不由暗笑,起身拉住她,“别慌,先回房间换身好看衣裳,打扮打扮。”
她的脸一红,怯怯的道,“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姑娘,您……”
我点点头,“来,我来帮你。”
她大喜,笑道,“谢谢姑娘。”
跟着她去她的房间,我从衣橱里挑了套嫩黄的衣裳,递给她,让她换上。
让茶花过来帮她梳了个别致的同心髻,我挑了根莲花宝石绞丝簪子替她插上。细细揉开胭脂打的薄薄的,衬的她脸色娇艳。整个人显得秀丽明媚,让人眼前一亮。
打扮妥当,我笑道,“可以了,我们出去。”
杏儿跟在我身后,走到二门时,突然拉住我的袖子,羞羞答答的道,“姑娘,我。。。我还是不过去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打扮了好半天,居然丢下这句话,我真是满头黑线。
“怎么了?”我温和的问道,怕惊到她,她现在心绪不宁的。
“我。。。我。”她玩着小指头,嚅嚅开口,“我等你们谈完正事后再见他。”
我突然明白,她这是近乡情怯,猛地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心里有些怯步了。
“那好,你先去客院吧,我见过他后,让他来找你。”我体谅的指指左侧的客院道。
“谢谢姑娘。”她又羞又喜的小跑进了客院。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耸耸肩,我转身进了前院。
赵大牛夫妻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他们和田贵夫妻正围着赵生问长问短,温情坐在首座上不时问上一两句。李秋芬坐在一侧默不作声有些心神不安。
见我进来,赵生忙起身请安。
我笑摆摆手道,“坐吧,不用客气。”轻轻坐在温情下首。
“长安怎么样?萧家没事吧?长安的产业都处理完了吗?”我喝了口下人送上的茶,问道。
赵生回道,“长安的产业全都处理完,一点都不剩下。折变的钱按照您的吩咐,买了衣料粮食,我已经让人全搬到南山庄了。长安还是老样子,就是萧家的处境不大妙。”说到后面有些古怪。
“又出事了?”我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他点头道,“老爷的官位下降了三级,府中愁云惨雾的。”
我惊异不已,“什么?怎么会这样的?”这些年虽然后院风波不断,不过仕途萧正一直很顺利。
他顿了顿想想道,“可能得罪了哪家的权贵,被暗地里下了黑手。”
官场上这种事习以为常,不足为奇。萧家也顺风顺水很多年了,可能让人盯上。
“那我哥呢?”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不过萧以晖是在李秋芬的父亲手下做事,估计不会如何。
“少爷的职位没变,李家的人出了不少的力。”
“那就没事了,其他人呢?”我倒不是关心别人,只是有些恶趣味,想知道他们黯淡的下场。(真不厚道啊)
赵生嘴角上滑,他对萧家也没有多大的好感。“其他的人不大妙,出嫁的几位姑娘在夫家过的都不如意,还曾回来哭诉过。不过都被老夫人堵回去了。”
“哦?老夫人说什么了?”我的眼睛一亮。
他笑道,“老夫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是无能为力的。”
我不由翻个白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呢?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
“曾氏呢?”这是我最关注的人,或者说是最希望她倒霉。
赵生突然有些欲言又止,“她年前生了名小少爷。”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有些脸色不对,尤其是李秋芬的脸上全是担忧。
“生了?”我有些吃惊,这算是萧家的嫡子。“那府里什么反应?”
他撇撇嘴道,“老夫人和老爷都非常高兴,把这个孩子都当成眼珠子般疼惜。”
这是自然,从方氏下药开始,萧正的妻妾就都没生过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当然会很高兴。而且一般人家都对幼子特别偏爱。当初冯氏生的最小的孩子萧以潢就是个明证。
靠,这女人居然靠这个要翻身。这个孩子对萧以晖有威胁吗?“哥哥有什么反应?”
赵生古古怪怪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