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逼问与万香钗
莫明珠伸手摸了摸他的长发，滑滑的，像只毛茸茸的宠物，而后又不禁为自己这想法感到可笑。这个男人可是战神，让大齐之外的三国都闻风丧胆的阎罗王。他若可爱，这世上就没有可怕之人了。
“很高兴，能够嫁给你。”莫明珠无声的说。幸好，她被下旨嫁的人是萧煜辰，而不是别人。“谢谢你，给我的容身之所，以及……纵容。”
她说得无声，他应听不见。接下来，她便要将高氏之子莫正则，好好修理一顿了，修理罢，就离开。到时候她诈死以新身份过日子，他们恐怕再也见不着面了吧。
莫明珠起身，心头无端有些失落，目光在熟睡的男人身上留恋了几眼。
……
莲霜、郑嬷嬷、银霜、绣如等皇后派来的六人，全数被关押在后院，青离、青随当晚应命令封住倾城宫，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别的消息了。帝后浑然不知。
但出莫明珠所料，第二日一早，竟无一奴才松口投诚！
绿菱来禀告了情况。“娘娘，昨日我明明还见有些人动摇了，今天竟然一个投诚的都没有，奴婢软硬兼施了，可他们像是都不怕死。”
“哼，没想到还有些骨气！”莫明珠拉开抽屉，取出一盒毒香粉，“死，确实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这种褐色的香吸入鼻子中后能够让人浑身痛感加强，扇一个耳光就如挨了一百个那么痛，而且持续性极强，不是一般人能忍受。
然而，那些奴才竟然又生生忍住了，不松口！
莫明珠也有点儿头疼了，如果两日之内不能将他们处理好，这消息爆发道皇后耳中可就不妙了。这些叼奴比她想象的更叼、更嘴硬。
傍晚，墨非白来倾城宫找莫明珠，送还万香钗。
“师父不再赏玩几日么？”
墨非白看了眼后院的方向，天生带笑的眼睛促狭。“为师偶闻爱徒正以香审讯叼奴，正是个试验万香钗的好时机……”
“真是偶闻，而不是也在我这儿安插了眼线么？”
“岂敢，岂敢。”墨非白说着，情不自禁瞟了眼石室那边。喏，眼线在那儿练功呢。这眼线怕是除不去的。
莫明珠这是第一次见识万香钗的本事，本以为墨非白是说着玩，娘亲留下的万香钗也只是个有些香味的普通香件儿罢了，却不想，这钗子中竟真隐藏了上万种香，有些是良药，有的是剧毒。
墨非白抚摸簪身，而后指尖一划簪头的暖玉，立刻飞出一脉七色香，在他指尖缠绕，而后被他分作七种颜色各异的香束，功用各不同。他是按照敏锐的嗅觉区分，而莫明珠更多的是依靠鼻子。
七色香，竟比先前的褐色毒粉更厉害，那些叼奴眼线招架不住浑身的溃烂痛感抑或火灼之剧痛，都招了，痛痛快快，不敢半分隐瞒。
莫明珠已看得目瞪口呆。
墨非白解释。“这一脉七色香味命为‘修罗场’，传说是两百年前的万香之祖天香女所创，七种香味，七种极致的痛苦，火烧、水溺、蚀骨、穿心等等，是用来逼问犯人的最佳手段。”
莫明珠心惊。“此香如此厉害，那拥有了它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墨非白笑着摇头。“这香极度稀有，我墨非白识过万香，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修罗场’，而且它香量有限，扩散范围也就仅仅两米之内而已，要解它的香毒也仅需一盆冰水足以，是以此香仅能用于逼问犯人。”
莫明珠果然见那些七色香味渐渐汇聚成一脉，回到簪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几乎难以相信。“难道我的祖上，与万香之祖的天香女有关？”
“那些只是制香门的传说，并不一定有这个人。”
莫明珠将暖玉簪收好，每当它将它簪在发间，那淡淡的芬芳就将她环绕，温暖、柔和，丝毫不像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利器。墨非白说，她所看见的每一面钗子折射的光，都是一味香，暖玉光滑圆润，哪能数的清有多少面璀璨？
暗藏在倾城宫的眼线扛不住，招了主子。让莫明珠差异的是，竟然这些眼线并不全然是皇后、皇帝的，还有些是别宫的妃嫔以及太后的。这两月来，她在皇宫中一举一动，恐怕都在这些人眼里一清二楚吧！莫明珠隐隐有些后怕。
莫明珠送走墨非白，奇怪的是他这么爱自由自在的人，竟随行带了宫女伺候，直到告别，墨非白才让那一直低着头的宫女抬起头来——
“云桃？”
云桃红着眼眶喜极欲泣。
“小姐，可想死云桃了。”
墨非白说。“小丫头蹲在我墨府外，央求着我带她进宫见见你，说有重要事情要告诉你。”
莫明珠向墨非白道了谢。
进了屋，云桃带来了个重要消息：莫正则的正妻人选有眉目了，是丞相千金杨旭儿。莫明珠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个杨旭儿是谁。
去年建巫山上的踏青会，杨旭儿和高月、许心柔走得极近，帮衬着她们欺负她和醒初姐弟俩。若莫正则娶了此人，莫府还不稳稳当当地落在他手中了？到时候醒初就危险了。
铲除莫正则，事不宜迟……
绿菱轻推开门，进来。“娘娘，太子宫的唐公公又替太子送礼物来了。是对金丝燕窝……”
她说着看见莫明珠身侧站着个陌生丫头，圆脸大眼的，也正打量她。“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在莫府的贴身丫鬟，不必惊慌。”
绿菱点头和云桃打了招呼。
“娘娘，太子殿下还随了一封信在燕窝盒子里给您的。”
“信？”莫明珠接过。就在宫中还要送信，这可是暧昧的举动。他竟对她还不死心吗？
萧景仁已从皇后那儿得知宸王是真疯，是以又开始肆无忌惮地重拾追求莫明珠的计划。不，应该是谋求莫府势力的计划。
眼下萧景凌与他势均力敌，朝中各势力形成两派，唯有莫鼎元尚且坚持中立不动摇，若谁能先一步夺取他的支持，那皇位之争就赢了！莫鼎元一个武臣，不进油盐，唯有宝贝女儿明珠视如性命，他又如何会放手。
莫明珠放下信，眸光一闪，已经有个铲除莫正则的计划成于胸中，勾唇冷笑。
绿菱见莫明珠神色难辨，轻声问：“娘娘这是在打算什么吗？”
云桃不如宫中奴婢那般据说，当即说：“当然是在算计下一个目标了。”
绿菱微尴尬惶恐，但看莫明珠并没有因这话动怒，才放下心。这个婢女胆子可真大呀。
☆、第128章 太子宴请
“主子，您要不去看看？太子对王妃居心叵测，昨日送了燕窝上门，暗藏书信约娘娘今日游御花园品茗。”
石室里，云唐得了信儿就禀告萧煜辰。萧煜辰正练功便听闻了这消息，却也没睁眼，懒懒地说，“不必着急，她不会去见萧景仁。这个侄儿我了解，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是……王妃娘娘已经出门儿了，这会儿肩舆都到御花园了吧！”
什么？！
萧煜辰猛地睁眼，屁股刚一抬起，就又坐了下去。
“太子愚蠢无知，她当是去敷衍的，过一会儿她就会回来。”萧煜辰说。
云唐：“……”人人都说太子聪慧，他家主子却说他愚蠢无知……
“怎么，你不同意我的话？”萧煜辰见云唐脸色不对。
“主子，实话伤人，您要听吗？”
“说！”
“云唐觉得，对比起您隐藏容貌每日的装疯卖傻，太子……真算是，风流倜傥了……”
萧煜辰敛眉，而后又想了想。
“罢了，你跟去看看。那蠢小子不是个安分的人。”
“是。”
而后硬是过了一个时辰了，萧煜辰还不见人回来，也等得有点儿急了。难道莫明珠发现他不是韩沉之后，就没了顾忌，开始寻找新的心仪男人了吗？还是说，她打算与他分道扬镳，找下家了……
萧煜辰猜想着女人的心思，练着练着竟险些走火入魔。这时云唐终于回来，萧煜辰憋着一张安然若泰山的脸，让云唐自个儿说：“主子，您快去看看吧，我瞧那太子是要对咱们王妃动歪心思了，摆了七八桌小几，煮着酒，几个男女轮番灌王妃喝酒呢……”
“灌，酒？！”
云唐眨眼，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
御花园那处，小溪穿…插…着嫩柳繁花，流往湖旁的朱阁水榭，临栏水榭摆着八张梨花木小几，果盘茶茗，映着池中荷叶的嫩绿，春景怡人，然而座上之人，就没那么多轻松赏景的情调。
太子之小几于首座，只他一人，一旁的小几是莫明珠，也是一人，而后六张小几各分两排列两边，其中五张坐着皇宫里的五位皇子以及皇子妃，有一张是空着的——那是萧景凌的位置，他没来。
萧景仁曾经有过个太子妃，却因为大婚前突生重病，瘫痪在床上人事不省，是以太子妃之位一直空着。至于莫明珠一人独坐，当然是因为丈夫是个疯子，不方便前来吃酒赏景了。
萧景仁端起酒自罚了一杯。“看来景凌三皇弟还是不肯赏脸来，是我这做兄长的做得不好，自罚一杯！”
他这话说得好，既表现了萧景凌的高傲不合群，又显得自己宽和仁义。
萧景仁喝酒的时候，莫明珠扫了一眼众人，四个皇子大都十分崇敬，只有六皇子萧景秦在发呆走神。萧景秦自发生了莫雪兰之事后，整个人都很颓废，半面青胡渣，坐在那儿魂不守舍，他身旁坐着闷闷不乐的江婉若。见莫明珠看她，江婉若回了个苦意的笑容。
莫明珠也回她个笑。这些日子都没来得及去陪陪江婉若，不过，她看起来懦懦弱弱的，似乎比她预估的要坚强很多，经受了这么多打击还能继续好好的活着。
“宸王叔神智有异，让王妃辛苦了，自王妃入了倾城宫，宸王叔的日子倒是越发过好了。这一杯酒，本殿替宸王叔敬王妃。”
“太子殿下客气了，宸王既是本宫夫君，做再多都是应该的。”莫明珠耐着性子跟他虚以委蛇。
几人谈笑，除了太子、萧景凌和萧景秦有些志向外，其余几个皇子都是混吃等死，抑或只想当臣子之人，不成才，聊的都是些风趣事，聊着聊着，放开了胆子，那五皇子竟当面问莫明珠宸王发疯是什么样子，有多可怕。把别人的不幸权当做谈资。
莫明珠心底冷笑，却耐心说：“宸王殿下十二岁上战场为大齐挥洒血汗，四国闻之无不胆战心惊。虽然现在神智时而糊涂，但要说风采和气魄，却也不是那些胸无半点墨水、胳膊无几两肌肉的庸夫能相提并论的。”
五皇子看了眼自己瘦的胳膊，抿着唇冷哼了一声住了嘴。一时本就不是十分和乐的气氛，燃起点儿硝烟的味道。太子端起酒杯。“王妃娘娘说得好，宸王叔乃我大齐第一英雄，五弟，你那话实在不礼貌，该罚。还不一起敬王妃一杯？”
五皇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端起杯子，敬酒道歉。“王妃见谅，刚才的话是我说错了，对不起。”
莫明珠摸着金龙祥云白瓷杯，盖着眸子隐约觉得脸色有些冷。“五皇子这道歉与本宫说实在说错人了，若你是诚心，当向宸王殿下当面道歉。”
五皇子立刻变色，要他给个疯子道歉？想得美吧！以及众人都吃惊，包括太子微微讶异，没想到莫明珠会不下他铺的台阶，硬是要与宸王讨回公道。
她如此维护宸王，难道对那疯子动心了？萧景仁温润的眸子腾起寒意。若是如此，那可不好办。
萧景仁给了七皇子夫妇一个眼色。七皇子妃开口道：“王妃娘娘如此维护宸王叔，真是与王叔伉俪情深啊。只可惜，宸王神智不清楚，常年戴着吓人的青铜面具，恐怕是在战场上把容貌毁了，真是可惜了王妃这番恩爱情谊，只怕王叔他不懂得呢……”
她似为莫明珠鸣不平，意思说直接点儿就是说宸王是丑疯子，她对他好都是白瞎！
莫明珠并不答话，说宸王疯，这一点她一点都不辩驳，他要是不疯着，只怕这皇宫立刻就要起血雨腥风了。
见莫明珠沉默不说话，萧景仁心头稍微好了些，以为她是动摇或者有不快，只要有这东西，他就有把握将她弄过来站在他身边为他所用。
……
“王妃娘娘，景仁再敬你一杯。”
萧景仁以各种借口，与莫明珠小酌，虽然莫明珠一次只抿一口，但次数多了，难免醉人。
尤其这酒，仿佛后劲极大。莫明珠看着那荷叶儿小角儿，竟然起了重影。要知道，她酒量极好，还没醉过两回，想来，萧景仁在这酒上做了文章……
莫明珠正在想尽办法拒绝萧景仁的敬酒，这时萧景凌突然来了。他一脸阴沉。
“太子这酒壶都见底了，也该适可而止了。”莫明珠对上他的视线，心里怪怪的，移开。虽然是出于报复，不过，萧景凌为此死了妻，代价付得不小，她总觉得有些亏欠他。若是他现在如从前那么逼问发疯，那可头疼。
然而，奇怪的是，久未出现的萧景凌，竟只是瞟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眼睛，权当莫明珠是空气。萧景凌自嫌弃酒杯小，唤奴才拿了两个战场上喝酒的三角大酒樽。
“三弟有事耽搁来迟，太子皇兄勿怪，敬你三杯可别推诿！”他语气不太客气，谁都知道这二人不对盘，太子温润的脸有了丝裂痕，笑着端起满当当的酒樽，与萧景凌对…干了三回合！
一大壶酒，都见底。萧景凌到底上过战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萧景仁不是他对手，面上飘红，不敢再喝一点。
莫明珠自此倒是从麻烦中解脱，不由看了萧景凌一眼。萧景秦也看他，眼神不明。莫明珠这才想起来，是了，明日是高氏、莫雪兰处斩的日子。
五皇子妃说她宫里来了一只舞姬队，能表演飞仙曲。于是丝竹阵阵，起了乐声，起了舞姿，莫明珠看着有些头晕，一旁萧景仁还在淡笑与她聊天。舞罢，七皇子提议说找太监来去水榭旁的池中挖莲藕。池中莲藕无人挖，到了初春荷叶儿发芽时，莲藕也还完好无损的。
靠近水榭的池水不浅，挖起不简单，不过这可是皇宫，要做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即萧景仁招来了一群力壮的太监，在池塘边儿浅水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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