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这边话音刚落,突然乌压压的记者就被一道人墙给隔出了一条路,宋源瞥了一眼穆清刚刚站的地方,见他对自己点了下头。
宋源抿了抿嘴,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拽着翁铃就往外跑,直接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车。
开车的人是小吴。
小吴今天还是那身死板的西装,头发似乎刚理过,直愣愣竖在脑袋上,配上他一张纯天然质朴到土的脸和一副专为装B的黑墨镜,活像一个黑社会打手。
翁铃一上车看他这样一副尊容,打趣着问:“道上的?”
见到两个大美女,这小伙子先是脸红了一下,被人调侃后,脸就更红了,她连忙把墨镜拿下来,看着外面要扑上来的记者,才想到正事,脚一踩油门,将车滑了出去。
直到车开出很远,宋源才敢大出气,看着身旁笑得前仰后合的始作俑者,她无奈叹气,怎么自己认识的人,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呢!
缓过神来,见车行驶的方向有些不对,宋源不禁问:“小吴你这是要把我们送去哪?”
“先生那里啊,刚刚他特地交代说,估计你的租屋是不能回了,让我把你送到他那。”
宋源听完,脸瞬间拉了下来:“我们掉头。”
“这。。。。。。”小吴有些犯难:“我要是把你送回住处,出了什么事情,先生会剥了我的皮的。”
宋源张牙舞爪:“难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
这个,小吴还真不信。
“要不你给先生打个电话,反正没有先生的吩咐,这个车头我一定不会掉过去的。”小吴埂着脖子一副英勇状。
宋源实在拿这种愣头青没什么办法,愤愤道:“先生,先生,叫的跟七老八十的教书先生似的,其实还不是个剥削人的资本家!”
小吴知道宋源正在气头上,没敢和她再争辩,任她一个人在后面发神经。
眼见车子越开越远,宋源有些坐不住了,忽视掉翁铃探寻的目光,拿出手机给穆清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宋源就说:“我不要去你那,你让小吴掉头去租屋吧,我说了他根本不听。”说完还很仇恨似的瞪了小吴一眼。
小吴颇感委屈,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年头,好看的女人就可以不讲理吗,明明不是我的错。
电话里穆清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源猛然就炸了:“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正在开车的小吴被宋源狂躁的样子吓坏了,车子应景的左右摆了摆,差点撞到防护栏上,吓得他一身冷汗。
翁铃也被宋源的样子吓到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宋源这么不淡定,皱了皱眉,又叹息了一声。
这时小吴的手机响了,他先是很耐心的听着,然后说了一声好,挂断了电话。
车子仍然继续往前开,宋源已经没有心思折腾了,刚刚犯浑好像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车子最后停的,是宋源新买的那套公寓。
小吴仿佛怕了宋源,车停下好久,见她还不动,才犹豫着开口:“先生说,即便你不想去他那,也不能回租屋了,这边的房子他也来看过,虽然东西不是很全,暂时凑合几天还是可以的。。。。。”
小吴现在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见宋源一直没什么反应,只好向翁铃求救。
翁铃见这小伙子急得脸都红了,假装抱怨道:“现在才想起来有我这么个人吗,刚刚明明都拿我当空气的。”
小吴。。。。。。这位又添什么乱,现在的姑奶奶都那么任性又难伺候吗。
无意再为难他,翁铃捅了捅在一旁发呆的宋源:“我好歹来了一趟你家,你就这么招待我?”
宋源这时才算有了一点反应,她动了动身子,瞥了一眼伸头观察她的小吴,下了车。
终于把小祖宗哄下了车,小吴深觉自己不容易,他先将两个人送到宋源的新房子,检查了水电热水器,确保这些基本的设施没什么问题时,才对宋源和翁铃说:“我现在下去买些吃的,你们都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吗?”
宋源根本就不理他,坐在沙发上装佛爷。
小吴只得看翁铃。
翁铃倒也不客气:“吃的我就不说了,多买几瓶酒,度数要大的。”
小吴。。。。。。
一脸的不情愿。
“你别那副被人强了的表情啊,如果不符合要求,我让宋源亲自去买,到时闹出个四五六来,你担着。”
小吴。。。。。。转身就要离开,真是一秒都不想和这样的人多呆。
刚走到门口,只听翁铃喊一声:“慢着。”
小吴内心抗拒,脚却顿住了。
“多买几包卫生巾回来,”说到这,她打量了一下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哎,你知道什么是卫生巾吧?”
小吴终于泪,他现在十分想跑到先生面前哭诉,女人不可怕,流氓不可怕,女流氓什么的最可怕了,他今天真的是受到了十万点的伤害,他需要安慰。
☆、怨偶(5)
宋源的那点愁绪都被这位折腾的都剩不多少了,她叹了口气:“你想欺负小吴,也要悠着点,他人老实,脸皮又很薄,不禁你吓。”
翁铃软骨头似的瘫到沙发上,打量着宋源的公寓:“你倒知道省事,专买这种现成的房子。”
宋源嗯了一声,她是真的懒,懒得花心思装修,当然,也没有那个时间。
“你刚刚那个样子,不多见啊。”翁铃望着天花板,还是犹豫着问了出来。
宋源低头摆弄着手:“嗯,时不时会犯那么一次神经病,就当排毒了。”
“我是觉得那样挺好,之前你好像什么都不求,活得跟个假人似的。”
宋源苦笑,我不是不求。
她说的艰涩:“其实,我不像表面上那么无所谓,我有自己求不到的东西。。。。。。不属于我,却偏偏想要的东西,即便得不到,也想这么看着,舍不得丢弃的东西。”
翁铃盯着宋源看了半晌,苦笑了两声,这都是什么事。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敲门声响起。
见宋源还在出神,她便起身去开门。
小吴站在门口,见开门的是这个姑奶奶,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翁铃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把这个小朋友吓着了,也就没再多说话。
小吴进来见宋源还保持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拿不准,把东西放下后,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平时跟宋源打交道的都是林叔,可偏偏他刚刚打电话向他求救时,被接电话的阿姨告知:林叔被先生罚了,原因不明,总之被赶回了B市,也不知道究竟犯了多大的事让先生发那么大的火。
更让他痛苦的是,他刚接到吩咐,从今天开始,他要随时候在宋源身边待命,负责买食物买生活用品,还要负责她们不被狗仔打扰。
他此刻心里只觉苦逼,明明只是一个司机,却变成了一个保姆,还是一个要十项全能的保姆,这不能不让他心塞。
客厅杵着这么一根大木头,宋源此刻就算是个死人,也该喘口气了,她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桌子上摊满了花花绿绿各色的卫生巾,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满是笑意的翁铃,深感他的不容易,说:“小吴,你回去吧。”
她是不该,把情绪发到别人身上。
“不行啊,先生让我留下来听你差遣的。”其实,天知道小吴是有多想撒丫子跑路。
“难道你还要住在这?我这里可只有两间房。”
我哪敢啊,小吴心里犯嘀咕,却还是开口:“到晚上的时候,我住在车里,顺便给你们望风。”
翁铃适时插嘴:“这哪行,跟我们虐待你似的。”
小吴本就嘴笨,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就站定不说话了。
宋源看着他都要愁死了,又不想给穆清打电话,只好给他支招:“这样,你去学校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再找一个靠谱的保姆来给我们做几天的饭,你该回去回去,我们不出去,那些记者逮不到人,一个星期后就消停了。”
小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板着脸非暴力不合作。
宋源算是服了这个二愣子了,继续苦口婆心:“你想,平时穆清出门都有你跟着,现在你突然不在了,他要是出去应酬喝醉了,谁来接?林叔一把年纪了,你好意思让他大晚上的来回奔波吗?”
宋源不知道林叔已经被发配回去了,小吴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听宋源这么说,他也觉得这话在理,却还是谨慎的给穆清打了个电话。
穆清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立马就喜上眉梢了,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挂了电话后,兴冲冲的对宋源说:“嗯,我这就去给你请个会做饭的阿姨。”
说完很戒备的看了翁铃一眼,一溜烟跑了。
翁铃。。。。。。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宋源也瞥了她一眼,开始翻看除了那一大堆烧眼的卫生巾外,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供她们今天晚上吃的,毕竟,临时请个阿姨肯定需要时间,今天晚上是别打算见到了。
然后,宋源有些无语的看到,卫生巾下横七竖八躺着五瓶二锅头。
翁铃也凑上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个小伙子,要不要那么实在。”
竟然给两个女生买这种酒,这已经不是没有谈过恋爱这一借口能搪塞的了的了,这个小子是真的木。
木头吴确实没有林叔的本事,能在短时间内给宋源变出一个合格的阿姨,便开始在各大保姆公司游走,顺便给宋源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凑合一个晚上。
宋源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挂了电话后一抬眼,就看见翁铃正拿着杯子在喝那个糟心的二锅头。宋源有些头疼,这是要找死吗。
她走过去把杯子夺下了:“你怎么真的喝呢,还空腹喝。”
翁铃笑了笑:“我的酒品很好的,你放心。”
放心个屁。
“那也不行,我下去给你重新买些度数低的,你先吃点东西,”说着,她把小吴买回的麦片拿去给她冲了一杯,然后给她煎了两个鸡蛋,临走时千叮万嘱不让她碰白酒。
翁铃把头一点,算是答应了。
宋源好一番乔装,把自己弄得爹妈不认后,才拿着钱包出门。由于这是她的新居,几乎没有狗仔知道,一路也算安全。
可是宋源这个丫头就是傻,竟然相信了翁铃的鬼话,她一回来,就差点被满屋子的酒气顶了回去。
脑子疼。
酒已经被喝下去一半,桌子上的食物却一口都没动。
人倒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源叹气,拿过毛毯给翁铃盖上,她的睫毛上还颤悠悠的挂着泪珠,身上一暖,她就醒了,那颗泪珠也顺势掉了下来。
看到宋源后,翁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沉默着坐起身,完全看不出是清醒着还是醉了。
然后,她就笑了,笑哭了。
宋源这才知道,她醉了。
她清醒的时候不会哭,只是笑。
喝醉了的翁铃确实很安静,比宋源这个喝了酒就犯神经病的主要好太多,不吵人,不闹人,不会让人头疼。
可是,宋源更希望她能放声哭出来的,哭比笑容易多了。
为什么喝醉了还要让自己那么累呢。
翁铃笑着笑着,突然说,宋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叫“罪有应得”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明天驾考考试,临时请假一天,周四会尽量写的多些,请见谅。
☆、怨偶(6)
翁铃说,曾经有一个姑娘,暂且就叫灵吧,她傻乎乎的喜欢上一个叫风的男孩,可是那个男孩根本就不认识她。
灵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从一楼爬到三楼,特地从风他们班的窗下走过,就只为看他一眼。
风的学习成绩很差,不是一般的差,留了三次级还是一塌糊涂。
可是灵的成绩很好,不是一般的好。风调皮打架,灵温婉懂事,他们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可是连灵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注意风,然后爱上他。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风的身边多了一个叫云的女孩,这个女孩不是很漂亮,也没有什么气质,学习成绩更是一塌糊涂,与校花灵相比,哦,在一般人眼中,她们似乎根本就没法比。
可是风喜欢云,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而灵,什么都不是。
灵很伤心,却没办法死心,她就这样每天游走在风和云的身边,看着他们相恋,甜蜜,然后自己心如刀割。
中考结束后,灵考上了省重点,风和云均因为学习成绩差没有上高中的资格,一个普通的高中都上不了。
初中毕业那天,灵跟自己说,你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风了,所以,你至少要跟他说说话,哪怕只说一句。
她都想好要说什么了,她想说,风你好,我叫灵,如果有幸可以再多说一句话,她还可以像一个普通同学那样,安慰安慰他,告诉他,总有一条路是属于你的,你要加油。
可是,当她到三楼的时候,却看到风和云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吻着。
风笑着对云说,我们终于毕业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那一刻,灵的心里发出了一声悲鸣,原来,她所以为的好,她所看重的东西,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她想好的安慰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在耳畔回响,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她的无知与可怜。
后来,灵过了一段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把自己封闭起来,除了学习看书,拒绝和任何人交谈,她怕死了那种感觉。
然后,在高二的某一天,她突然看到了一张海报,那张海报上印着风英俊的脸庞。
他做了明星。
是了,风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外,却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他很帅,特别帅。
可是,那眼中的冰凉是因为什么?
那一天,灵攥着海报的手一直抖,等到回到家时,满手心都是汗。
也是那一天,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文理分科时,选择做了一名艺术生。
家里人知道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想不通,一向懂事的小女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决定。
而第一次,她倔强着自己的选择,不愿更改。
灵的家里,世代书香,有着天生的尊严与傲气,这样的家庭,那样的年代,对演员,是有强烈排斥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