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就知道哭,你要是有点用处,爸爸会白白挨打?现在连人是谁都不知道……”赵昌盛咬着牙根放狠话,“我xxxx别让老子抓到,否则我让你断子绝孙!”
“让开让开!”
这时,在人群中传来展老爹的声音,他不知从哪收到的消息,连衣服都没换便拉着展飞匆匆赶来。
拨开人群,他二话不说,上前就揍。
赵昌盛冷不丁的被踹了一脚,这一脚踢得又重又狠,一并牵同他原先的旧伤,那种从骨头处发出的疼痛让他唉唉惨叫。
四周没人拦着,展老爹便一脚接一脚的往他身上踹,嘴里咒骂不断,看那狠样,如果他手里有把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他砍下去。
赵昌盛疼得在地上打滚,张嘴骂道:“你再打!我让你们家绝后!”
“你给老子胡说,老子灭了你!”
赵昌盛被打得没了力气,虽已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但眼中的阴狠并未褪去。
他突然回头,阴测测的看了展飞一眼,眼底全是杀意:“阿凌!”
展老爹一听,虽不知他喊的是谁,可心头依旧阵阵发寒,脚步也是一顿,可随即怒气再起,二话不说的便冲上前,又要暴打他一顿。
乔莞看着那小鬼点了点头,心里更毛,之后陆续有警察上班,很快便有人将他们拉开。
前几天给乔莞录口供的女警上前查看赵昌盛的伤势,看到那两条腿的时候,当即倒抽一口凉气,等到把人送往医院,经检查,一群人更是背脊发凉。
这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残忍,直接碎了赵昌盛的骨头,而且粉碎程度极为严重,往后除非戴假肢,否则再无行走的可能。
之后,听到赵昌盛被警方以故意杀人罪起诉时,乔莞松了口气,而展老爹因为早前的举动,被传讯进局里问了话,不过好在他有不在场证据,镇上的乡亲又多帮着他说好话,所以展老爹只是做了几天义工,好好被“教育”了一番便被人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走了。
如今人也抓了,事情也过去,乔莞也以为展飞的事就这么完了,谁知那天赵昌盛冲着“阿凌”说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
进入深秋的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虽然早晨有光,温度却依然低得吓人。
乔莞收拾,正准备去上学,谁知刚出院子,便冷得直打哆嗦。
她低头把校服的领子拉高了些,耸拉着脑袋正要迈出一条腿,身后便传来一道关门声。
傅天琅一板一眼的出现在她身后,脖子上还围着她织的那条棕色围巾,拾起一旁的药篓,冷峻的面容不仅没有被秋日的阳光暖化,反倒让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更凌厉。
乔莞没和他搭话,平日若无事,两人能独处交谈的机会不多,前世她就是觉得他性格过于阴沉,成日不知在想些什么,所以才没有喜欢上他。
又一阵凉风袭来,乔莞捂着嘴小声的打了个喷嚏,手刚摸上门板,后头便传来一道低沉和缓的声音。
“莞莞。”
乔莞回头,面露不解。
傅天琅没吭声,径自解下自己的围巾替她戴上。
随着脖子一暖,乔莞缓慢的抬眼,并且下意识的伸手摸上那块松软的布料,买的时候她特意选的是纯羊毛的毛线,虽然价格略贵,但是松软贴肤,哪怕手工粗燥,戴起来也是不错的。
她盯着他空荡荡的脖子,又问:“你不冷吗?”
傅天琅听了这话,严肃的五官似乎软化了些,眼底渐渐涌出几许莫名的意味。
“不冷。”
说罢他不再看她,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推开门大步流星的离开。
乔莞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嗅了嗅围巾上的味道,那是一股熟悉的,令人心头发烫的味道……
她用力收回视线,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在烧。
——
下午放学,乔莞照例和展飞一起挖猪草。
因为有了之前的救命之恩,展飞最近对她很客气,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叫上她,平日也会让着她,但男孩子么,总是爱玩的,她一个小姑娘又不能跟他们打球抓蛐蛐,于是久而久之,他又变了原来的德行。
乔莞盯着已经一溜烟跑远的展飞,背着药篓吃力的跟在身后。
“乔老三,你怎么那么没用啊!”展飞“咚咚咚”的跑上乌河的木桥,终于良心发现的停下来等她,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乔莞没吭声,撒腿往上追,心想:你个臭小鬼,没有我你早成“鬼”了。
谁知白天别说鬼,这一说……
乔莞猛的刹住脚步,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背后。
展飞见她半天没跟上来,心里纳闷:“乔老三!你还不快来!”
乔莞依旧不动,心里有些吃惊,没想到那个叫“阿凌”的小鬼消失了几天,如今居然会出现在展飞身边。
乔莞对他有印象,他就是之前在乌河里溺死的那个孩子,才**岁的年纪,因为给人当了替身不算枉死,所以不能投胎,魂也薄,后来让赵昌盛收了当小鬼养着,如今还没养好他就进了局子,所以这小鬼能力有限,应该害不得人。
乔莞起初是这么认为的,却忽略了一点,这小鬼即使魂再薄,可只要主人下了命令,在没弄死展飞之前他不会走。
“乔老三,你愣着干什么?哪不舒服了?”展飞搁下药篓想要朝她跑来,可乔莞却只顾着盯那只小鬼,眼瞅着“阿凌”伸手推上展飞的背,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展飞本想去找乔莞,可没走两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极大的推力,他甚至来不及反应,便一头栽进了一旁的乌河里。
展飞水性极好,又是从小在这条河里淌到大的,所以根本用不着操心。
可谁知原本平静的水底这会儿却飘来无数的水草,绿油油一片,将水中的男孩紧紧缠绕。
展飞心头一惊,刚要往岸上游,几根柔韧的水草随即缠上他的脚,慢慢往上攀爬,很快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踝就像是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紧扣住了,那东西一使劲,他的身体猛的被人往下拖拽,之后越是挣扎,那东西缚得越紧,直至扯着他渐渐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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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你别生气,我这就要回来()
乔莞丢下药篓子往桥头跑,看着渐渐隐没在水中的展飞,嘴唇有些发白。
她憋着一口气,眼瞅着那小鬼“咯咯”直笑,甚至调皮的冲她做了个鬼脸,脸色倏的就白了,随后她想也不想的便跟着跳下了水中,“扑通”一声,潜入河底努力寻找展飞的身影。
等到找到人,她也不知哪来的劲,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没一会儿,两人猛的从水中冒出。
展飞在这时还有气,靠在她肩头大口大口的喘息。
那群绿油油的水草似有灵性,在她下水的刹那纷纷散开,而后又像不甘心,转而缠上的她的身体。
深秋的天气阴凉,乔莞拽着展飞被冷得猛打哆嗦,而当那些水草触碰到她脖子上的围巾时,又跟被烫着似的往回缩……
趁着这个机会,乔莞把展飞带上岸。
岸边种有绿柳,两人浑身湿透的在底下打哆嗦,休息了好半天才缓过劲。
“乔……乔老三,这是什么呀,那么邪门。”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展飞软趴趴的跪在地上,小腿肚在这时还抖着,上面依旧残留着被水草缠绕的触感。
那哪是什么水草,分明是一只手啊!
乔莞也跟着跪在地上喘个不停,警惕的抬眸间,她看向不远处的“阿凌”。
他似乎很生气,冲着她龇牙咧嘴,一副恨不得扑上来撕了她的模样,可是……
可是他却没有上来,始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似乎忌惮于她,不,是忌惮与她身上的某样东西。
刚才水草碰上围巾的画面又一次浮上心头,乔莞心里一惊,犹豫的又看了“阿凌”一眼,随即便抓下脖子上的围巾,一股脑的给展飞戴上。
“你干什么呀?”展飞被吓了一跳,张嘴嚷嚷道。
“你戴着,别摘了。”乔莞应了他一声,转而却是观察起“阿凌”,见他怒气更胜,整张脸越发阴沉,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他在害怕这条围巾,又或者是围巾的主人。
但是他怕傅天琅干什么?
不等乔莞弄清楚,展老爹接到通知,匆匆赶来,瞧着两人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忙上前询问。
“阿爸,那河里有水鬼。”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展飞很想哭,但是念及乔莞在场,只是哽咽的朝父亲哭诉。
但是这个理由听得荒唐,展老爹根本就不信这种东西,只当儿子顽皮,掉水里了,指不定是脚抽筋,上不来,还好乔家丫头在,不然非得出事不可!
“胡说,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走,跟我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展老爹气急败坏的抽了他一巴掌,回头看到乔莞,又说:“丫头,真是谢谢你啊,你家离这里挺远的吧,先到叔叔家里换身衣服,一会儿别感冒了。”
乔莞呐呐的点头,走的时候回过头,看了眼平静的乌河,那水底水草摇曳,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
而“阿凌”自然也一直跟着他们,但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到了展飞的家门,他甚至没敢进屋,只是幽幽的在墙外徘徊。
乔莞接过展老爹递过来的t恤,心里有些不解,可当她瞥到院子里的招牌时,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心想,展老爹在菜市场里给人杀了几十年的猪,身上自然或多或少的带了点戾气,而那小鬼魂薄,说不定是惧于这股戾气才不敢进他的家门?
乔莞不知真假,她在厕所里换好了衣服,出门打算回家,可找了半天,才知道展老爹把她的围巾拿去洗了。
“没事,明儿个我让展小子给你还回去。”展老爹这么说着,本想留她吃饭,乔莞怕家里人担心没答应。
出了展家的大门,乔莞四处张望了下,果真见到了在远处游荡的“阿凌”。
知道她出门,“阿凌”几个大步朝她走来,这次她身上没戴着傅天琅的围巾,所以他肆无忌惮的,又像往常一般的“调戏”起她。
乔莞镇定了心神,也不理他,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有主的小鬼与孤魂野鬼不同,若是没有主人的命令,不会对旁人乱来。
知道自己生命无虑,乔莞松了口气,可时刻有个鬼娃娃在后头跟着的感觉,那凉风阵阵的也不好啊。
于是她迈开小腿一路疯跑,“阿凌”也一路狂追,追的乔莞只想骂娘:你丫跟这我做什么?你又不能害我!
可是跟一只鬼讲道理有用吗?没用,所以她只能跑。
直到奔出数十米,在青石路的尽头,乔莞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夕阳迎面,仿佛为那人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面纱。
乔莞“噌噌噌”的跑上前,一头扎进对方的怀里,势头很猛,他却一动不动,稳稳地将她接住,随后他单手就跟抱娃娃似的将她抱起。
乔莞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微微垂下眸子,才发现这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漆黑的眼底泛出暖意,他抱着她问道:“怎么了?”
“走累了。”乔莞随便扯了个借口,透过他的肩膀,留意到“阿凌”畏惧而退缩的神色,这也更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难怪这几年她去到别人家里,哪怕是在学校,或多或少的都能看到一些灵体,可在自己家里,却干净得连一丝丝游魂的气息都没感受到。
原来这一切全是因为傅天琅?可是那些精魂为什么会怕他?
当然这话她是不能当面问他的,所以只能眼巴巴的与人干瞪眼。
傅天琅敛下目光,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辞,抱着她慢慢的走上面前的阶梯。
可走了两步,他淡淡瞅她一眼,问道:“你的衣服?”
乔莞心头突突的一跳,避重就轻的说:“刚才掉河里了,衣服是展飞的。”
傅天琅的目光沉了沉,面露不愉:“围巾?”
乔莞呐呐的低下头,有点心虚的说:“借给他了……”
他闻言,步子蓦的一顿,而后折过身笔直的朝展家的方向走。
“去哪?”乔莞吓了一跳,能感觉到他臂间的肌肉明显一紧,她心里有些吃惊,她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将近七十斤的人啊,他居然能单手把她拎起来。
一路走下阶梯,他面色阴沉,简明扼要的道:“要回来。”
乔莞思索了好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拽住他的胳膊阻拦:“展叔叔说已经洗了,明天就还给我。”
傅天琅停下步子,虽面无表情,可从周围僵硬的气氛里,乔莞还是隐约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愠怒。
这人在生气?
乔莞心虚了,她把人家借给她的东西又转手借了出去,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吧。
这么想着,她又蔫巴巴的试图从他身上下来,可这人只是轻轻圈了圈手臂,她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乔莞睁着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看他,掰着手指头说:“你别生气,我这就要回来。”
他气息略沉,沉默了好半晌,低声道:“算了。”
接下来,他抱着她回家,一路上无论乔莞说什么,他除了“嗯、是、好”的回应,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乔莞耸拉着脑袋偷瞧他,心想这人连生气都这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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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男人,要哄()
隔天早上,乔莞本以为展飞会把围巾给自己送过来,谁知去了学校才知道他病了。
说起来,乔莞在学校里的人缘其实不太好,但以一个人的脾气来说,乔莞算是不错的,她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