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门板合上了。
简琴双足落地,望了眼远处的断臂和因为震动而紧紧闭合的无间之门,语声幽怨而阴冷的道:“没了那条铁索,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话落她迅猛的朝她扑来,乔莞冷不丁的没了一条胳膊,正疼着自然没法躲,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鬼压在自己身上,手里的阴煞如刀刃一般在月光下泛出寒光。
而那寒芒正对的地方,是她的命门。
鬼并不是万能的,他们鬼差也有命门,就在重堂穴,也就是咽喉,若是让她一刀捅下去,那就不是缺胳膊断腿那么简单……
她也许会在魂飞魄散前被她吞噬。
乔莞死死的咬着牙,她不想死,她还没活够,更何况她不想没有未来的消失!
“咔擦”的一声,是某种铁器被抽出的声音。
就在女鬼要下手的刹那,她取出了一早藏在地毯下的刀刃,那是傅天琅早前送给她防身的军刀,因为灵体不能穿鞋,所以她只能藏在屋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而在捅下去之前,她看了眼她额头上的黑雾,鬼物对自己的命门都极为看重,所以她攻击那个地方不一定能成功。
于是“噗”的一声,她转而刺入了她的胸口。
简琴还未完全修炼成煞,所以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鬼体,所谓鬼体,其实就是一股气,而鬼物胸口的位置又称为“气海”,也就是死穴之一,假如点中这里,虽不至于丧命,却也能暂时停止对方的活动。
而乔莞这一刀,就刺入了她的“气海”。
简琴抬手的动作一滞,果真有片刻的停滞。
也就是趁着这个空档,乔莞一巴掌摁上她的命门,这次她堵上了全身的鬼气,将掌心的鬼火烧到极致!
“住手!啊!”
简琴被烧得惨叫不止,叫声之惨,令人心惊肉跳!
而后凭着求生的本能,她猛然一挥手,对着乔莞的脑袋横砍一刀,只闻一声尖叫,那半个天灵盖在瞬间与她分了家。
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乔莞,女鬼终于缓了口气,她吃力的抽出插在胸口的军刀后,一转身,狼狈的从窗外逃走。
窗帘还在翻飞,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游走,刚才还紧绷的氛围瞬间一松,乔莞痛得蜷缩起身子,聚作一团。
她疼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待到缓过劲,她爬起身想追,却已经没了力气。
被切断的胳膊安静的躺在角落里,乔莞咬咬牙,扭过头又看了眼自己飞远的半颗脑袋,只能燃出鬼火摁上患处,好驱走女鬼残留下来的阴煞。
她刚伤了简琴的命门,没个十天半个月相信她也无法再出来作乱,她暂时安了心,可今夜消耗了太多的鬼气,加上她的灵魂被迫切离,她试了几次,居然连阿琪的聚魂咒都不管用了……
疼!疼!疼!
怎么会这么疼!
她泪眼汪汪的爬起身,边哭边一路拾起自己的胳膊和脑袋,往兜里一塞,然后踉踉跄跄的朝房间里走,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知道再不做些什么,等到天一亮,她很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白日的阳气而直接完蛋!
------题外话------
可怜的小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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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鲜花遂玉而安
144 生死门()
叮——
叮——
叮——
铁索拽地的声响在山峦间袅袅荡开,时不时从屋外传来一句歌谣,是岸边的某只女魂在唱:
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
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
“痛!痛!郑叔,我痛!”乔莞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被摆成了了一个大字。
身侧的黑袍男人则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继续对着她的胳膊穿针引线。
郑叔冷哼一声,捧着一根大烟枪吞云吐雾:“忍着。”
乔莞哭丧着一张脸,她也想忍,可是忍不了啊。
侧过头,她讨饶:“医生,你轻点?”
鬼医不理她,似乎不太满意她制造的噪音,于是重重的戳了她一下,乔莞吃疼,小命根在医生手上,更不敢吭气。
“莞丫头,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不过你也算走运,没死成,还知道下来找我,否则我这个老头子就算想给你收魂,也没那本事。”
想起三天前她捧着自己的胳膊和半颗脑袋下来,刚到他门口便“咚”的一下晕过去,吓得他差点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郑叔又吐了口白雾,那是精炼过的香火,乔莞如今魂魄受损,虚不受补,太纯的香火味反倒会让她无法吸收,只能以这种方式慢慢来。
乔莞不作声,她如今疼得厉害根本没力气说话。
而在鬼医给她缝合胳膊的时候,她又默默的摸上了自己的脑门。
原本平滑的脑袋如今多了一条凹缝,用手摸上去还能触到一根根细小的灵线,这是三天前鬼医的杰作,按照他的话来说,她的灵魂被阴煞所伤,灵子已经产生了断面,无法自行愈合,只能依靠灵线做牵引,每三日缝合一次,直到完全与本体融合为止。
乔莞见他缝好了自己的胳膊,自动自发的又凑过去一颗脑袋,忍着疼想动一动刚被缝好的手臂,却发现那里的魂魄根本不听她使唤了。
而在等鬼医缝完了她的脑袋,乔莞咕哝一声蜷缩成一团,听到郑叔和鬼医讨价还价的对话,她用力吸吸鼻子。
也不知道家里怎样?傅天琅怎样?不过在走前她没忘了往身体里留下一魄,只要能维持生命,即便她醒不来应该也不会造成太大恐慌,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但这次所需要的时间好像要比以往长得多,因为就在治疗间,她迷迷糊糊的听到鬼医说过,她这魂体至少得治疗一个月才能好。
郑叔送走了鬼医,转过身又来给她稀释香火。
乔莞心里感动,瞅着老头花白的胡子,闷闷的说:“郑叔,我这治疗费贵吗?你给我个准数,回头等我伤好了再还给你。”
郑叔点头:“贵,一次一万鬼币。”
乔莞瞪大眼,他们以前在地府当差,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两千,而她默默估算了下,三日一次,一次一万,一个月就是十万……
“郑叔,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恐怕只能下一世再报……”
意思是,她不还了。
郑叔挑挑眉,继续抽他的大烟:“没事,反正不是我的钱。”
乔莞愣了下,又听他道:“小莞子,我一个老头子哪来那么多钱,你的治疗费当然是以你的名义问地下钱庄借来的。”
乔莞傻了,地府的地下钱庄可是出了名的吸血鬼,问他们借钱,到期若是不还可是会被扒一层皮的!
乔莞瞪着他,狠狠的。
“若不是实在拿不出治疗费我也不会这么做,怎么着,你现在是要钱不要命了?”郑叔漫不经心的瞥她一眼。
乔莞又蔫了:“我要命……”
郑叔盘着腿坐下,没多久屋外有小鬼叫他上工,老头子随即拍拍屁股便出去了。
随着屋内重新变得清净,乔莞躺在竹床上,仰着脸看了眼头顶发黄的老蚊帐,最终抵不住倦意,闭上眼沉沉睡去。
三天后鬼医又来给她缝合灵体,乔莞非常配合,养了几天的伤,她如今也没刚开始那么疼了,见他缝完就走,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医生,我这伤还有多久能好?”
鬼医转过身,淡淡的看了眼四周萦绕的烟雾,丢了句:“这里阴气充沛,如果你长时间在此疗伤,不出一个月就能好。”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乔莞静默片刻后便躺了回去。
还有一个月。
她家里人得急死了。
乔莞担心得眉头打了两个死结,直到一道黑影在床边罩下。
郑叔拉出一张小板凳在她身畔坐下,而后语重心长的说:“小莞子,郑叔跟你商量个事。”
乔莞看他一眼,心想难道是钱不够?于是也跟着坐起身
“阿莞,你还想投胎吗?”
乔莞愣了下,点头,她当然想投胎。
郑叔拍拍她的肩膀:“前几日我打听到有一处好人家,虽说那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算得上书香门第,而且那夫妻俩上一世做了好事,此生运势极佳,并且一生独子命,你要是投胎成了他们的孩子,势必顺风顺水,受尽宠爱。”
乔莞沉默半晌,问:“我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
郑叔长叹:“傻孩子,你也在这里当过差,自然明白想要等到一户好人家有多不容易,也只有上辈子积善积德的大善人才有这种福报……你……你好好考虑吧,毕竟一年以后也不定能有这种机会,错过一次,少则等个一年半载,多则二三十年也是有的。”
乔莞不作声,其实只要过了冬至,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到一年,再一个春夏秋冬,就是她要离开的时候。
“我……我再想想。”
她垂眸沉思,若是她同意了郑叔的建议,那么她的转世将会在明年出生,算算年头,再过个16年傅天琅也不过38岁,她可以重新找到他,但……
乔莞抿着唇,心中微微一动,当她的身体,长相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孩或者男孩时,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的喜欢她吗?
郑叔慢慢站起身,收拾收拾桌面便出去上工,走的时候丢了句:“你好好考虑,俗话说,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要是想好了就和我说一声,我替你把位置留着,等到伤势一好,立刻安排你入轮回。”
——
天色渐渐晴朗,原本灰扑扑的天气变得湛蓝如洗,白云袅袅的飘过,却挥不去一家子心中的阴霾。
乔爸一瘸一拐的进了病房,看着已经昏迷六天的小女儿,脸上有种说不的沧桑。
乔妈目光呆滞的坐在一旁,眼角是已经哭干的泪痕。
“阿莞到底是啥毛病?怎么老这样?”说着说着她又哭了,捂着脸“呜呜”的啜泣。
乔丽站在一旁轻拍她的背,说:“妈,咱们先下去吃饭吧,说不定一会儿阿莞就醒了。”
“吃!就只知道吃!”乔妈眼神发懵,出口就是抱怨。
乔丽的眼底晃过一丝尴尬,很显然被乔妈的话刺伤。
毕竟同是姐妹,乔莞出事她也难过,看着她成日昏迷不醒每日依靠打点滴度日她难道会不着急?但乔爸乔妈好像都认为是她惹回来的事,虽然没明着捅破,却总是在无意间流出对她的不满。
“好了,先吃饭吧,阿琅,你也一起?”乔爸站在门口打圆场,随着他话一出口,三人的目光立即齐刷刷的投注在床边的男人身上。
傅天琅沉默的坐在床畔,紧扣着女孩的手指,浑身冷硬得就仿佛一个刚刻好的雕塑。
“阿琅?”
乔爸又唤他一声,皱着眉看他凹陷的双颊还有布满血丝的眼,自从乔莞昏迷之后,这个男人已经不眠不休了六日。
他连水都不肯喝,再这么下去,乔爸深怕他倒下。
“走,跟乔叔下楼吃点东西,你这么整,要是阿莞醒了,你却倒了可咋办?”
乔爸伸手要拽他,对方却在这时徐徐侧身,光是一个眼神便让这个乡下老头犹如触电一般的收回手。
窗帘大开,温暖的阳光洒了进来,可再柔和的光线也化不去男人凌厉阴冷的轮廓。
抿着唇,他身上的阴煞源源不断的往外涌,数量庞大,直至弥漫在整个空间。
乔爸心头一震,再不敢随意碰他,虽然他们是**凡胎,根本看不到那层黑雾,但那种近乎要透入骨子里的寒意,还是让人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不用。”他神色冷淡,说完这句又扭过头,目光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女孩。
乔爸也跟着往乔莞那张苍白的小脸望去,做为一家之主,他需要安抚女儿和妻子的情绪,但他也是一个父亲,而今他这个做父亲的,其实是最真担心这个小女儿从此再也醒不来的。
“听乔叔的话,好歹吃一点?”乔爸劝道,可久不见对方回应,索性跟着乔妈和乔丽下了楼,打算给他带个盒饭上来。
但下午乔爸带过来的盒饭一直搁在桌子上,别说吃,他连包装都没拆过。
又是几日过去,乔莞仍不见清醒。
她不醒,他就这么守着,可他到底是个需要进食的普通人,不眠不休一直维持到第十日,他终于到了极限,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而后上身蓦的一倾,倒在她身侧便失去了意识。
他曾说过她生,他生;她死,他死。
对她,他决不食言。
而在弥留之际,他似乎辗转去了那条黄泉路之间,兜兜转转来到一处由石块堆积而成的台阶。
铁链拖拽的声响在耳边回荡,他猛然仰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庄严的半拱红门。
红门的左右两侧是砖雕长联,而在鬼气森森的上方有一处老旧的牌匾,用古老的字体刻着三个大字:
生死门!
------题外话------
一虐乔莞你们就出来了,果然你们都不喜欢她,以后要多虐虐,哈哈哈哈哈~
ps周末了,要跟豆花去浪的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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