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你怎么变得这么坏?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拾金不昧知道吗,咱们再穷也不能贪人家的东西。”
乔莞眼里含着一泡泪,还是摇头:
“妈,我没拿,他撒谎。”
她说着回过头,目光又一次定格在李君宝身上,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又对她阴测测的笑了。
脑海中冷不丁的浮起他试图闯入展飞身体里的那一幕,原来并不是出于本能,而是他打心眼里想要占领展飞那副健康的躯体。
而一旁的李夫人听着乔莞的话,心头不悦,脸色倏的沉了下来。
乔妈本就是个会看眼色的人,李家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富裕人家,这一次乔爸算是成了他们的大恩人,如果往后有他们在后头搭线,乔爸说不定还能沾点福气,做点小生意。
所以这家人不能得罪。
“莞莞,听话,君宝做什么撒谎?你捡了就拿出来,妈妈不会怪你的。”
乔莞咬着牙,还是不吭声。
李夫人挥挥手:
“算了算了,说不定是君宝记错了,乔妈,你就别为难孩子。”
她表现得很大肚,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镇上的人都知道,乔爸的腿是为什么瘸的,俗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女,小偷的女儿手脚一定不干净,算他们倒霉,等今晚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要和他们一家子扯上关系。
020 我家闺女不是偷儿()
乔妈脸色铁青,看女儿的目光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而厨房里的小打小闹很自然的传进了乔爸的耳朵里。
他跟着李老爷一起从客厅里出来,听着妻子说了一遍前因后果,又看了眼一脸憋屈的乔莞,顿时火冒三丈,扯着嗓子怒道:
“捉贼拿赃,没凭没据你乱说什么?”
话落,乔爸又跟护犊子似的把乔莞拉到身后:
“自家的娃娃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我家莞莞老实,一定不会干这种事。”
李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绷得跟快棺材板似的,瞧瞧这什么话,难不成是她儿子撒谎?这钱确实掉厨房了,不是他闺女捡的,难道还会长翅膀飞了?
“算了,我们家本来也没打算追究,为了这点钱伤和气,不值得。”
李夫人说完后拉着儿子就想走,可这回到乔老爹不乐意了。
这婆娘什么意思,拐着弯的说他们家有贼?
“小子,你的钱真的在我们家掉的?想好了说话,要是让我知道你撒谎……”
李君宝一回头,就看到乔老爹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而且那架势,好像随时会揍他似的。
他刚才在厨房里,起初是觉得乔莞面熟,想跟她聊一聊,会给她钱也是出于善意,谁知道那丫头不领情,对他爱理不理的,这让小少爷脾气的李君宝受不了,他气鼓鼓的回去,越想越窝火,于是才会想出这个法子,要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无视他的后果。
可这会儿让乔老爹凶一凶,李君宝心也虚了,躲在母亲身后没敢出来。
儿子的反应令李夫人大为火光,那可是她的心肝儿,平时宝贝都来不及,什么时候受过委屈,还是一个糟老头子给的委屈。
“乔叔,你想对一个孩子做什么?本来我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可既然你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们来评评理,你信你家闺女,我当然不会怀疑我的儿子,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钱到底掉哪了?当时只有你家闺女一个人在厨房,不是她捡的,难不成是你家的狗叼走的?我家君宝跟乔莞第一次见面,他没理由冤枉她……你再凶也得讲道理呀。”
乔老爹咬着牙,脸色铁青。
乔莞紧紧拽着爸爸的袖子,眼眶泛红:“阿爸,我没捡。”
乔爸轻拍她的手背,回头说:“说不定是你家儿子记错了。”
李夫人一听,白他一眼:“我们家君宝在学校里年年拿第一,记忆力好得很,怎么可能记错。”
话落,她略带不屑的冷笑,她就那么一个儿子,从小苦心栽培着长大,往后可是要走上仕途的,再反观乔家一家子,三个女儿没一个能读成书,往后除了嫁人,还有什么作为?而且哪一点能跟他们家君宝比?
乔老爹只是瘸了一条腿,人还没瞎,李家夫人那么明显的鄙夷能看不出来,当下怒发冲冠,不管不顾的发起飙:
“走!你们走,我家闺女没拿你们钱,你们的东西咱们也要不起,把那几只鸡鸭带走,还有你那个心肝宝贝儿子,都带走,我们乔家饿不死,不用你们施舍。”
李老爷眼瞅着乔爸真生气,忙笑呵呵的上前打圆场:
“乔叔,您别激动,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就此打住,打住。”
什么不是大事?把他闺女当贼看不是大事?
乔爸抿着唇,脸色渐渐往下沉,也不跟他们废话,捡起一把扫帚就要把人轰出去。
乔妈上前拦着,却被乔爸吼了句:“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还给他们,这种富贵人家的礼咱们要不起。”
乔妈搓搓手,犹豫了,那可是好几万的现金和足够他们吃好几个月的食物啊,说白了,她舍不得。
李夫人气得脸色涨红:“乔叔,你咋不讲道理。”
乔老爹一棍子过去,挥空:“啥道理,在我家我就是道理,我说我闺女没偷就是没偷,这就是理!”
李夫人要气炸了,胸膛起伏了阵又想说点什么,却被李家老爷握住了胳膊:“乔叔,您别气,孩子小不懂事,一定是我们家君宝记错了,您别跟孩子计较,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乔老爹又是一扫帚挥过去,激起的灰尘惹得李夫人尖叫了一声。
“还有你们的东西,都拿走。”
就礼物这件事上,李家半点不肯退让,原本会给他们送礼就是为了撇清关系,你们不要不就是让人欠人情吗?几只鸡鸭,几盒月饼能值多少钱,可人情却是无价。
李家老爷心里分得清,自然是不肯的,拉着妻子和儿子跨出门槛,好声好气的对乔爸说:
“乔叔,您看您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这些东西都是您应得的,您就收下吧,别让小弟难做。”
乔老爹低头想了想,就没拒绝,等到那一家子离开他们的视线,乔妈这才呐呐的问:
“万春,这下怎么办?”
乔妈担忧的拧起眉头,经过刚才的一闹,他们把李家人得罪个彻底,往后别说有所往来,就是见了面,对方也不一定乐意和他们打招呼。
乔老爹冷哼一声,把乔莞赶进客厅,随后便再没提这件事。
夏天天气炎热,人光是坐着也能出一身汗。
乔莞推开浴室的门,边擦头发边从里头出来。
乔家的浴室就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是一间独立的水泥房,屋顶只是简陋的盖了一层铁皮,夏天还好,要是在大冷天洗澡,就必须忍受不停从铁皮缝里刮进来的风。
浴室与厨房相隔着一条走廊,往前走一点就是乔爸乔妈的房间,今晚夫妻两没有把窗户阖紧,露出的一道缝隙能隐约瞧到里头的光景。
乔莞路过爸妈房间的时候,原本没打算要停留,可听到两人的谈话,又令她忍不住的刹住脚步。
幽幽的灯光从窗户缝里射出,老旧的水泥房里,乔爸乔妈正聚在油灯下数钱。
乔爸把今天收到的酬金还有前几天从李家那拿到的一万元分成了好几份,对乔妈说:
“你存起来,这份等年底给他们三姐妹上学,这份,你明天上镇里给我妈买点补品,还有这份,你抽空给他们买几套新衣服,其他的留过年使……”
乔妈点点头,拿笔认真的在一旁记录,而眼瞅着乔爸矮小瘦弱的背影,乔莞一时没忍住,偷偷蹲在窗台下哭。
她从前怎么会觉得她爸对她不好?怎么会觉得她爸老打她,老凶她,还爱抠门?明明他省下的钱都是花在他们这一家子身上,自个儿倒是没用过一分一毫……
这个再穷也要给她剩口饭吃的爸爸,她怎么会觉得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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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沉默的少年(二更)()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乔李两家开始断了来往,其实他们原本也没什么往来,不过是求了一次药,吃过一次饭罢了,人家富贵人家,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他们,所以乔爸没往心里去,回头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但是乔家虽然得罪了李家,却不知谁把乔爸手上有“神药”的事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再添点油,加点醋,描述得绘声绘色,如此一来,慕名上门求药的人多了,而且什么身份的都有……
比如那某某镇的镇长,来找她爹拿药,说是要壮阳,最好能一夜九次,最后被她爹赶了出去,还有那某某乡的书记,偷偷摸摸的找上门,寻求生子配方……
一时间,乔莞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
不过乔老爹活了半辈子,见多识广,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算盘。
他也清楚那所谓的神药都是什么东西,之前李家儿子的事,八成是他运气好,而运气这玩意,用光就没了,所以他得悠着点用,吊高了价用。
卖药之前他得先瞧瞧病人,快死的不卖、半死不活的不卖、人品不好的不卖……
可是面对那些个肥头猪脑,满肚子油水,一心只想长寿,多活几十年的土财主……这送上门的钱没道理不要是吧?
于是,乔莞家里的经济开始出现回暖的情况,小日子似乎过得越来越好,连那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都被乔爸换成了彩电,对比前世,可是足足提前了好几年。
……
夏日的阳光要升得早一些,柔和的洒遍整个小镇,似乎为这片地方铺上了一层金纱,美得动人。
乔莞提着一瓶酱油从杂货铺里出来,跟老板娘聊了两句,便沿着石阶往家的方向走。
这个与平日没什么区别的小镇,今日似乎又有些不同?
空旷的小镇入口如今停驻了两辆黑色的轿车,而就在车子的周围,站着一对衣冠楚楚的男女。
男的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成功人士的精神气儿,女的则打扮时髦,看起来要比男人年轻,此时他们神态焦虑,左右张望之余,能看出是在找人。
而就在今日,原本一派祥和的小镇上突然来了一位陌生的少年,他约莫十二岁上下,一身黑色休闲衣,体型虽瘦,但是个头极高,一直低着头,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五官。
恰好碰上了赶集日,道路上挤满了人和摊子,家家户户都把家里的农作物拿出来,一时间满大街上都是吆喝的,叫卖的,别说是行驶车辆,就是过个人都困难。
他步子很慢,不疾不徐,一路走走停停,与其说他是在逛街,倒不如是找人。
路过的乡亲难得见个外乡人,不禁好奇的侧目,看他衣着光鲜,浑身贵气,显然是个富家公子哥的派头,可他们看归看,却无人上前搭讪,因为这个少年周围过于沉默的氛围,就仿佛在他们之间横下了一道隔阂,令人只敢远观而不敢擅自靠近。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几名陌生的黑衣保镖突破人群,几乎是瞬间的便将他团团围住。
少年抬起头,漆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面无表情的一如既往的漠然。
“少爷,天琅少爷!”
正待双方僵持的刹那,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名身着佣人服侍的女孩,十六七岁的年纪,看起来应该比他大一些。
她小跑两步,眼眶红通通的全是泪,见着那少年更是止也止不住的哭诉道:
“您去哪了?快回去吧,你可把我担心死了。”
少年不为所动,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眸色顿时深得吓人。
随后他面无表情的逡巡一圈,看着这个熟悉又平和的小镇,微微颔首,而后平静的跟着他们离开。
……
乔莞恰好从巷子里绕出来,瞧着不远处聚在一起的村名,好奇的凑过去瞧了眼,却晚了一步,只看到几名黑衣男的背影。
她略略扫兴,捏着酱油瓶子打算回家,谁知肩膀又是一疼,回过头就是展飞那张大大的笑脸。
她愣了下,好像自从那日一别,她就一直没见过他。
“乔莞,走,我们上山挖猪草。”
乔莞捏着酱油瓶子,对他晃了晃:
“我妈让我出来打酱油。”
展飞拧起眉毛,抢过她的酱油瓶子,一甩手扔进篓里。
随后他又把乔莞给自己的药篓还给她,说:“很快的,我们一起去吧。”
乔莞不太乐意,她还想回家吃饭的,阿爸说中午吃烧鸡,谁要跟他上山挖什么猪草。
“我不去。”
展飞瞪她一眼:“你去不去。”
乔莞哼哼一声,伸手要抢自己的酱油瓶子:“不去。”
展飞挑起眉,心里头为难了,如果没有乔莞陪着,他是怎么也不敢再踏足那座山的,可附近的猪草有限,他挖起来费时费劲,还不如上山快……
展飞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也有样学样,捏着乔莞的酱油瓶子,撒丫子就跑。
这回轮到乔莞傻眼了,等到回过神,只能撒丫子追了上去。
……
不知从何时起,天边飘来几片乌云,一时间竟遮掩去了原本明媚的阳光。
傅天琅沉默的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到小镇的入口,不远处的男女迎面朝他走来,男的和蔼对他一笑,女的则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天琅,你怎么能乱跑呢?你知不知道我跟你二叔有多担心?”
女人声线柔和,朝他伸来的双手纤长细腻,光瞧着就知道花了不少钱在保养上头。
可她的手刚伸到一半,尚且来不及触碰到他的肩膀,便被人灵巧的躲开。
女人脸色霎时一沉,默默的收回手,笑容有些僵硬。
“天气热,快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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