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时?莫非。。。莫非是陆家姐弟。。。。不,不,无需细思,当务之急,乃是快些准备,这时日万万算不能错了。”
他陡然顿足,身子腾空而起,倏然远遁,身法之快,不逊于张千峰。
蛟蝮来到山间一木亭之中,亭顶积霜,模样甚是古朴,他见亭中果然站着一人,此人身形挺拔,留有短须,蛟蝮喜道:“卢将军,你果然也见到蜃月了?”
那卢将军满面笑容,说道:“你我兄弟等候多年,终于。。。。终于盼着魔猎再现。”
蛟蝮道:“需得引多少人前往那处,方可开启玄门?”
卢将军道:“越多越好,只怕不够,但以魔猎之威,当不在话下。”
蛟蝮皱眉道:“最近并无战事,如何诓那东耿介老儿派那许多将士送死?这可是大大的难题。”
卢将军笑道:“大司马,正是天遂人意,我得了消息,那俦国与郭国派兵追袭陆家姐弟,正往蛇伯而来,约有兵马十五万,你当设法劝城主出城迎击,将他们赶往猎场。”
蛟蝮哈哈大笑,抚掌道:“妙计,妙计,只是敌从南来,魔猎在北,咱们还得想个法子,引敌军绕背门来攻。”
两人兴冲冲的商定谋划,月光缥缈,照在两人身上,投下影子,弯弯曲曲,有如毒蛇一般。
。。。。。。。
东采奇令盘蜒住在偏宫旁院一座小屋之中,盘蜒蒙头大睡,睡了不足一时辰,便已转醒,起床方便,见天上月亮,霎时愣住,浑身战栗,一股无可名状的食欲在胸中涌动。
他感到狂喜,却也无所适从,心底毫无头绪,全不知为何如此。沉思片刻,不得其解,便复又睡去。
次日晨间无事,但午后东采奇又来找他,说道:“你怎地不来我宫中听差?累得我亲自来找你。”
盘蜒道:“这叫欲擒故纵,待小姐寂寞难耐之时,自然想起我的好处来。”
东采奇笑道:“一见面便对我花言巧语,好生讨厌。”又说她二哥采英公子设宴款待陆家姐弟,邀盘蜒同去,盘蜒听得有美味佳肴,欣喜若狂,也不推脱,随她赶往二公子府邸。
这二公子居所远不如宫殿富丽堂皇,但外观气派雄伟,颇像主人生性。二公子出门相迎,见盘蜒相貌俊雅,知道其妹宠信此人,说道:“妹妹,你这侍卫学问极好,昨夜劝阻有功,今个儿可要喝个痛快。”
盘蜒喜道:“二公子便是灌酒醉死我,我今晚也认了。”
二公子微微一笑,迈开大步,引两人入内。庭院中有一大火坑,堆满煤炭木柴,火焰炽烈,暖意融融,两旁摆放桌椅,天气虽冷,但众人皆不觉寒意。只见陆家一行人坐在左侧,右侧则是二公子属下,那四怪正在其中,又有不少形貌奇特的野人。
二公子指着张千峰说道:“我与千峰兄长性子相近,话语投契,已结拜为异姓兄弟。”
东采奇惊呼一声,说道:“哥哥好大本事,连万仙的仙家都逃不出你的马屁功夫。”
二公子道:“我对千峰兄长好生钦佩,乃是自愿落入他的掌握,从今往后,但叫大哥有所差遣,我东采英绝无二话。”
张千峰笑道:“贤弟这等武功才干,凡间罕见,又帮了我等大忙,哥哥我甚是感激,能与你结拜,我也荣幸之至。”
盘蜒道:“听闻万仙一贯高高在上,瞧不起世间凡人小妖,怎地今天改了性子?”
张千峰听他出言讽刺,微觉不满,淡淡说道:“盘蜒兄弟与我有何过节,为何屡次三番,对我出言不逊?”
盘蜒道:“不敢,张仙家武功高强,一见面便将我打的跪地求饶,跌落山崖,我对张仙家讨好恭维尚且不及,怎敢稍有得罪?”在他心中,他知自己并非因此恼怒,而是对万仙有根深蒂固之恨,但又难言其因,只得胡乱编造借口。
张千峰心中有愧,当即释然,说道:“盘蜒兄弟虽与我曾有过节,但危急关头,仍不吝援手,真乃心胸坦荡的大丈夫。张千峰先前行径失当,在此向兄弟请罪。”
盘蜒压下心头不快,哈哈笑道:“哪里,哪里。张仙家太客气了。”不敢多与此人打交道,以免心绪不宁,火气失控,于是匆匆跑开。
二公子也不在意,向众人敬酒,他性子豪迈直爽,待人诚挚,妙语连珠,甚是风趣,常常逗得旁人开怀大笑。
他见张千峰不时望向那鹿女、豹人、獠牙、绿须四人,微笑道:“大哥瞧我五人体貌有异,可是有些好奇?”
张千峰点头道:“恕我孤陋寡闻,不曾听闻这四位英雄,他们可是从黑荒草海外的妖国来此?”
那四人神色冷漠,只是微微颔首。二公子笑道:“他们追随我母亲而来,我母亲乃是北地一妖国公主,被我爹爹迎娶过门,四位皆是我师父,传我妖国武功,我才能有如今的功夫。”
他府上众将齐声夸赞,倒也并非溜须拍马,而是深以这位英才公子为荣,张千峰点头道:“二公子三十岁年纪,已有如此功夫,远胜过我当年修为,若非你习练的乃是妖法,与万仙道法相抵,我当引荐你入我万仙之门。”
原来这万仙门人数众多,其中分了派别阶层,彼此宗旨不同,有的与世间妖法水火不容,有的非要除尽天下群妖,有的兼容并蓄、并无偏见,有的则主张区分善恶,不可一概而论,遇上争端,便由宗主仙使共同裁决,数千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张千峰以往曾有一位爱侣遭受大难,身心皆化作妖异,经此一事之后,张千峰便对这仙妖之分看得开了。
二公子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惋惜,却见陆振英举杯喝酒,眼神中有几分怜悯,他奇道:“陆家小妹,我这功夫,自然远及不上你的千峰大哥,你目光悲悯,又有何看法了?”
陆振英微觉窘迫,心想:“他怎能看破我心思?”略一思索,也不隐瞒,说道:“采英公子此刻虽春风得意,神功绝顶,但自幼必遭尽苦难,励精图治,方能有此成就。我虽佩服采英公子身手,但也知公子之不易。念及于此,对照自身境况,方才如此失态。”
二公子刹那间身子僵住,停了许久,方才回神,这少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深入其心,令他想起往昔受尽欺凌的惨事。旁人只见他眼下风光,却从无人念及他旧时悲苦。
他心下感激,朗声道:“诸位兄弟姐妹,长辈朋友听了,我东采英在此立誓,即便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替陆扬明公子讨回公道,送他回国。如三年之内不能成事,我便自刎谢罪,若违此誓,有如此剑!”说罢手指凌空一弹,腰间长剑飞出,再轻轻一抓,那长剑当即折断。众人皆知他佩剑绝非凡物,但他随手断裂,指力何等了得。
陆振英、陆扬明大喜过望,陆振英旋即敬酒,二公子摆手道:“空口无凭,待我大事一成,再向姑娘讨这杯酒喝。”
东采奇从未见这位二哥如此动容,窃笑一声,对盘蜒道:“我看我这位二哥也喜欢上振英妹子啦,你瞧对不对?”
盘蜒道:“小姐可猜错了,你这位二哥绝非贪恋儿女私情之人,而是胸怀大志,意向高远的英雄。”
东采奇笑道:“我俩偷偷摸摸说话,二哥也听不见,你何必拍他马屁?”
盘蜒叹道:“令兄乃人中龙凤,将来必成霸业,姑娘却瞧不出来么?真是珠玉在前,只当顽石。”
东采奇做了个鬼脸,只是不信。
此时,二公子那鹿女师父问道:“张千峰,你功夫很是厉害,在万仙之中,你可是第一高手么?”她语言生疏,问话直截了当,倒并非有意不敬。
张千峰哈哈大笑,连连摇头道:“我万仙门中,自有万仙。我不过初窥仙法门径罢了。”
凡间众人对万仙门甚是崇敬,听他所言,便想刨根问底。张千峰心想:“此事不违门规,说了无妨。”答道:“在我万仙门中,多有派系,主旨相同,唯有教义差别,此乃派系之分,不涉仙法。若以仙法而论,则分上下六层。我如今不过身处第三层,其上仍有仙长仙使,武功之高,超乎想象,我远不能与之相比。”
东采英仰慕至极,说道:“不知这身处第六层的好手,武功到了怎样境界?”
张千峰道:“只怕能御风而行,长生不老,看破阴阳,劈山断洪。这等仙长,我也不过有所耳闻,不曾亲见。但据传在第六层之上,仍有真仙境界,古往今来,唯有六人,但如今皆已离世而去。”
十三 鸿门之宴舞掌剑()
众人也是头一回听闻此情,无不振奋仰慕,不住称赞。东采奇笑道:“张千峰大哥。。。。。”见他目光转来,微有诧异,似觉称谓太过亲昵,她脸上一红,说道:“你是我二哥的义兄,我便叫你千峰大哥了。。。千峰大哥,你这么高的功夫,仅列门中三层境界,那可不挺委屈的么?不知该如何更进一步?”
张千峰道:“一年一回,门中各派齐聚,挑选派系中杰出子弟,各自试炼施法,比较武艺,若能将本层功夫掌控圆熟,身手又胜人一筹,便可再上一层,授予更奥妙的仙法绝学。我得以入门时已年过三十,初时浑浑噩噩、不知上进,只在这二层中无所事事,师长亦不选我比试,不知不觉,四十年已过。至今思之,不免流汗惊愧。如今已七十出头,当要奋发图强,也不算太晚。”
东采奇“啊”地叫道:“你。。。。你已过七十了?为何外貌才二十岁?莫非这便是万仙的好处么?”
张千峰道:“万仙之人得授仙法,口服秘药,可享三百岁高龄。但若非道行深湛之人,也无机缘入门。”
东采奇甚是羡慕,问道:“大哥,那你教教我功夫成么?说不准。。。。我将来练功有成,也可入门了?”
张千峰见她本性善良,心意诚挚,又感激她替陆家姐弟说话,心道:“传她些入门功夫,亦无不可。”他与陆家姐弟千里奔波,曾悉心指点陆振英功夫,陆振英本身便有根底,加上天赋超群,进境奇速,此时武功已颇为不凡。有此先例,张千峰也不必小气,当即说道:“你好好听着,我以传音入密之法,传你些伏羲八卦的道理。”
说罢唇不动,声不发,东采奇耳中顿时响起话语,她又惊又喜,急忙凝神倾听,乃是一段五百字的口诀,大意是将人体十二经脉、奇经八脉,皆视作八阵图,精气流动,八卦随之运转,行生、死、杜、景、伤、休、惊、开八门,持续连绵,绝无滞涩,乃是以此阵法,算五行之变、调阴阳之奇、镇心魔妄念、得仙家真诀。
这八卦术法与太乙术法不同,初学不难,若要精通,却希望渺茫。但东采奇天生与太乙术法投缘,学了太乙大纲,以此术法印证八卦学说,顷刻间便领悟窍门。她心花怒放,跃过酒桌,伏在张千峰面前,说道:“多谢师父传授神功。”
盘蜒登时老大不满:“我教她的功夫可厉害多了,怎地不见她拜我为师?”心中却对这八卦术数极为好奇,他记得自己亦曾习过民间所传八卦之术,但谬误百出,不得精髓,此时见状,便对这万仙门颇为念想,想道:“不如我也低声下气,拜这张千峰为师?不知他肯不肯收了?”
但转念又一想,他初时对万仙极为轻蔑,眼下竟又生出敬仰之情,自己这心思变化轻浮,真连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张千峰此时已有几分醉意,说道:“你是我义弟妹子,我不便真收你为徒,这样吧,等你真入了我万仙之门,我再认作你师父。”说罢伸手将东采奇托起,东采奇仰着俏脸,笑颜如玉,甚是高兴。
陆振英见这美貌少女与张千峰亲密,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她虽处变不惊,但初涉情网,自也易胡思乱想的,这般心乱,醉意上头,走到东采奇身边,也朝张千峰盈盈拜倒,说道:“千峰师父在上,请也收我为徒。师父恩情,振英此生难忘。”
张千峰大喜,也将她搀起,说道:“我才学浅薄,振英肯拜我为师,我好生惭愧,但愿不会辜负了你。”
东采奇嘻嘻笑道:“师妹,我入门在前,算是你师姐,咱们从此更是一家人啦。”
陆振英见她笑容亲切,暗骂自己多心,握住她的手道:“师姐待我极好,我一直很是感谢。”
二公子见有文章可做,来了兴致,当即大声欢呼鼓噪,让双姝互相敬酒,以助酒兴。群雄见双姝皆极为美貌,站在一块儿,交相辉映,无不兴高采烈,闹腾得快要疯了。
这时,盘蜒见有一仆役托盘走过,上头摆着数杯酒,不声不响,走向陆扬明公子,那人步法怪异,穿过庭院,竟无人朝他多看一眼。
盘蜒冲跑上前,喝道:“且慢!”
那仆役脸色剧变,但也因此停步,离陆扬明不过数尺,他问道:“贵客有何事?”
盘蜒笑道:“你盘中这酒香得很,我隔了老远便醉的不行,不如让我喝了吧。”说罢举起酒杯,作势要饮。那仆役不声不响,登时将托盘砸向盘蜒,指尖一转,释出水雾,笼罩其身,再向陆扬明扑去。
张千峰、东采英喝道:“住了!”一齐出手,一人隔远擒拿,一人劈空推掌,那人虽罩水雾,但这两人何等眼力,自然分辨的清楚。
谁知掌力指力飞入雾中,那人形影涣散,两人的绝学竟然落空。张千峰心头巨震,想道:“这是泰家的幻灵掌功夫!”
只听一声闷哼,拳脚生风,张、东二人急忙上前,却见盘蜒与那仆役扭打在一块儿,那仆役掌法变幻,时而似雾起,时而似雪飘,乃是极上乘的旁门功夫,但盘蜒似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是躲闪,却又总在紧要关头封住那仆役前后道路,仆役知道图谋败露,急于脱身,数招之后,身法已见散漫。
东采英暴喝一声,一口真气喷·出,乃是“无上虎啸神通”,那仆役受此震荡,再也支持不住,盘蜒趁势点中那仆役承泣、承浆二穴,此二穴处在人面上,最可夺人心魄,那仆役转了一圈,倒地不起。
两人相斗之时,其余宾客也齐涌而至,盘蜒目光如电,指着两人道:“他们也是刺客!”
那两人立时摸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