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昂的很,成为宛洲的权威,也成为了我的邻居。”
“瞧瞧,就因为五洲统一,连宛洲这么个萧条的地方都能住进来这么多能人,都成为了奴家的邻居,奴家心理又怎么能不欢喜。没几年,乞婆死了,那铁匠看我眼瞎可怜,每日都会给我送饭,也不过是一饭一菜,粗粮粗康,但是,平常人家,人家能这样已经是发了善心了,我便编几个竹筐给铁匠,让他帮忙卖掉换些银两,说来也有趣,我虽是个瞎眼婆子,但是竹筐编的还不错,铁匠隔几天就能卖出去一个两个的,便够我r常吃喝了。我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坐在门口,伴着铁匠打铁的声音,望望东面那高门大院,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那里面一定住着顶顶漂亮的人,可不似我这样的平凡相貌,邋遢狼狈。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直到我的灵魂飘上天空,然后不知道飘荡了多久,就飘到了这里。”
故事讲到这里,这女鬼从儿时吃个白糖糕被抢,到克亲终于嫁了人,从卖身葬父到扎根宛洲,似乎已经将这一生缓缓道尽。
“可是讲完了?”肖少珏淡淡开口。
女鬼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点头,复有摇头,反反复复,颇为滑稽,
“你可知这里就是你闲来无事时日日望着的庆阳公府邸。”
那鬼听到显然有些意外,有些慌乱,复又有些了然于心。
不等肖少珏在开口,她已经慢悠悠又心事沉沉的飘了出去,小七抬头,已经有隐隐光芒,不知不觉,竟然听了一宿的故事。
小七疲惫的松了松筋骨,从肖少珏的怀里扭出来:“想不到这女鬼竟然有这般心酸往事。”
“是啊,她若只是心中郁结,想要找人聊一聊,想来想通了便自行走了。”
小七和肖少珏二人有感慨了一番,门外已经有小厮敲门了:“二位贵客,福总管派我来侍奉。”
小七推开门,一个小厮一个老妇人,端着水盆和新帕子,这庆阳公府还真挺周到的,有客上门极为重视。
招待沐小七,肖少珏,绣女三人用过早餐后,三人又随着福伯来到正厅,还是右手边的软榻上,那个白胡子白头发的庆阳公仍旧昨天的姿势,一团白的半躺在那里,也不言语。
想起昨晚与女鬼聊天之事,肖少珏说:“捉鬼之事我们已经有些眉目,昨夜与那鬼聊天,那女鬼并无害人之心,只是生前命途多攒,时候内心郁结,想找人倾诉下她的大半生,带她想通了,就会自行离开。”
福伯意外:“公子昨夜竟然真的与那女子聊天?果然好胆气。”
那一团白原本窝在那软榻上专心装死拌抑郁,一听到肖少珏这么说,竟然连忙坐了起来,一张口,吓了一姑娘一大跳。
他问肖少珏:“你能听到那女鬼说话?”
肖少珏点头,长衫而立,俊美优雅。
只有纯正的皇室血液,才能听见鬼魂的声音。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帮不务正业的混小子,整日里想着勾心斗角,阿谀奉承,青天白日的安生日子都能让你们过成这个龌龊模样,若是把你们放到战场上,个顶个的都是炮灰,老子一个女鬼,我还没说啥呢,你们可倒好,见天的往我这跑,拐着弯的惦记歪门邪道,忒不争气。”劈头盖脸一顿骂,着实让人毫无头绪。
老头骂完了,喘喘气,问道:“你是南宫家的老几啊,老二,老三,还是老六?”
肖美人淡淡开口:“都不是。”
白胡子老头摸摸胡子:“嗯,老二,老三估计长不出你这相貌,老六的话年纪也不太符合。”
“那你是南宫家的哪一个?”
肖少珏苦笑,难得脸上有些无奈的模样:“我是最不受待见的哪一个。”
老头缕缕胡子,一双鹰眼盯着肖少珏瞧了仔细,生怕漏下什么似的,半响,收回视线,眼皮也不抬了。
“得,又是一笔糊涂账,老子都半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还得管你们这些臭家伙的琐碎事。不过,今ri你既然进的来我的门,想来还是上天眷顾,有点造化,你的事暂时搁下,倘若你眼下真能遂了老子的愿,一切好说。”
听到庆阳公这么说,绣女简直要泪奔了,没想到此行真的没有白来一趟,说不定会赚的盆满钵满啊。
老头屑瞧一样精神分裂的绣女,撇嘴,对着肖少珏说:“臭小子瞧着是个好样的,就是眼光差了点,这样的样貌,给老子做丫鬟老子都不要。”
惹来沐小七一顿爆笑。
老头转向笑的肝儿颤的沐小七:“嘿嘿嘿,好笑嘛?你这丫头,瞧着文文静静,贤良淑德的样子,骨子里狡猾的很,休要祸害南宫家这些臭小子。”
小七吃瘪,这老头太不友好,要不就一言不发,要么就滔滔不绝,说起话来真是难听的很,怪老头。
“哪鬼魂同你说些什么了?”庆阳公终于不在蜷缩在软榻上,晃晃荡荡的走过来。
肖美人恭敬回话:“只是讲了她生时的一些陈年旧事,琐碎得很,却也是个苦命的人。”
庆阳公冷笑:“她是个苦命的鬼,老夫就不是苦命的人?”
也是,人家一把年纪了,就惦记这能和夫人梦中相会,结果这鬼偏偏赶上这是时候来胡搅蛮缠,饶是你年轻时候多凄惨,也不能欺负老头子不是。
庆国公欲言又止,半响,问小七:“小丫头,你说的那些个花花草草能管用?”
这庆阳公虽然一把年纪,但是身上的威严尚在,饶是沐小七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淘气坯子,在他面前还真的不敢放肆。
“魅蒲确实有些指点阴阳的功效,所以若是配上一些安神的药物,想要指引夫人的魂魄入梦也绝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那假如她不愿意呢?”白胡子老头一脸凄苦,小七看着也同情的得很。
“魂魄大都有些能量,魅蒲只是一丝指引的气息,并不能起到什么强制的作用,所以,假如夫人不是心甘情愿的,想来就不会理会魅蒲的指引。”
听到小七的话,庆国公浑浊的眼睛满是悲伤,脸色也黑了下去,这庆国公说起话来气势如虹,但是却被这夫人累了一辈子,倒还真是个人有个人的命数。
七姑娘鼓起勇气,好吧,她只是八卦之心油然而生:“国公大人可否愿意与我们说一说故去的夫人,这样了解一些详情,小女或许还能帮国公爷出出主意?”
庆国公抬起头,瞅瞅沐小七那一脸的八卦模样,撇嘴,叹了口气,半响:“说说便说说吧,这些事烂在肚子里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们见见阳光,呼吸呼吸空气,不然等我老头子断了气,它们就只能随着我烟消云散了。”
“那就讲一桩我儿时的事情吧?”庆国公的语速略慢,言语之间,思绪已经飘零好远好远。
“那是几十年前的几年之前。究竟是多少年前,老夫还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未若柳絮因风起,兄长奉命去宛洲国,明里是赶在上元灯节拜见宛洲国君,拉近两国情谊,实则是刺探宛洲国的一些军情,我那时年纪尚轻,十岁的混小子,趴在兄长的马车里面就跟着兄长来到了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宛洲。兄长自小对我颇为宠爱,见我偷摸的跟来也没有斥责我,只是吩咐我在宫外驿站等候,待他见过了宛洲国王便带我回去。”
“刚满十岁的小儿郎怎么可能安安分分的呆在驿馆,宛洲常年冰天雪地,所以,特别盛行冰灯,又赶上是上元佳节,整个宛洲国举国欢庆,满满的路上都是冰灯,着实是我在家中没有见过的,我披着狐裘大衣在街上欢快的奔跑,绕着冰灯玩的起兴,腰间的挂饰叮当作响。许是玩的太疯,没多久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第133章:庆阳公旧事(7)()
“我出来的匆忙,那里记得带银两,当时真的是饿坏我了,也是巧了,没走多久就闻到阵阵香气,肉包子的香气,对面包子摊,一个嫩粉色的小豆丁,面前竟然摆了一桌子的吃的,我心道这宛洲的孩子太不懂得节俭,脚上却不受控制的走过去。”
“这些都是你的吃的?”我昂首挺胸,问的义正言辞,好似这些吃的本就都是我的。
那个小豆丁穿的圆滚滚,小小头上带着大大虎皮帽,宽大的帽檐挡住半张脸。黑亮的眸子正痴痴的看着我,一眨不眨。
“为何一直看着我?我刚问你你还没有回答我。”
豆丁笑了,暖融融,比那蒸包子的火炉还温暖
“你长的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哥哥都好看。”
“我家里也有好多弟妹,竟没有一个如豆丁这般坦率,坦率的承认了我那如此英俊的外貌,于是,我对豆丁表示了难得友好的微笑。
可是豆丁已经低头专心的吃那些小食,完全忽略了我如此难得的微笑,她吃的格外香甜,格外呆萌,格外蠢笨,吃了一嘴都是,实在有些糟蹋美食。”
“为了不让这些美食被豆丁糟蹋,我直接坐在她的对面,也开始专心的消灭这些美食。豆丁显然处于呆萌状态,她估计是没想到这个哥哥居然就这么不请自来的与自己同桌而食,她停下来,眨眨眼,想半天,没想明白,又想半天,偶然一低头,纳尼,发现她的吃的怎么就剩这么点了,于是彻底不想了,又满眼红心的继续吃下去。”
讲到此处,庆国公的眼角泛起笑意,仿佛回到了儿时的自己。
“那顿饭吃的很是畅快,后来,根本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吃喝果脯,反而变成了两个孩子的角逐,我俩争相的把吃的往自己嘴里塞,到最后所剩的寥寥无几。其实我已经吃饱了,只是存了逗逗豆丁的心,一把抢走了最后一块,豆丁看着我的手里的糕点,垂涎三尺的模样,等我把它粗鲁的吞了下去,对面的豆丁彻底哭出了声,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这一哭着实没完没了,我被哭的心烦,拿起贴身的手绢直接都塞到了她的嘴里,哈哈哈,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确实很没风度,抢了人家的吃的还要这样粗暴。”
“后来豆丁的哭声招来了她身边的奶娘,我仓皇而逃,但是我却瞧得清,那奶娘是宫人打扮,豆丁的脖子上也坠着宛洲王宫的标记。这豆丁便是我r后的夫人,宛洲国的小公主,若洵。”
“没多久,我便与兄长离开了冰天雪地的宛洲,但是,心里却比来时多了一个小豆丁若洵。你们别觉得我那么小就知道情啊爱啊的,其实我当时只是对若洵心有愧疚,觉得自己欠了她一桌吃食,也欠了本该表现给她的善意的温柔。”
“后来,我便时时留意宛洲国皇宫的动静,两年之后我又随兄长去了宛洲国,本想寻了机会见见若洵,却没想到她被她父皇送到了山里的尼姑庵,以嫡公主的身份常年为宛洲国祈福,等到及笄,才会回到宫中。我想这样也很好,就让若洵踏踏实实的呆在山里,她便可一直保存那份简单的纯真,不为宫中的阿谀奉承所蒙蔽,不被那些尔虞我诈而伤神,等到她长成大姑娘,我便许她上千上万桌的美食,迎她回家。”
小七偷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那有人拿吃的当聘礼,这若洵公主若是知道庆国公这样的打算,还真的未必肯嫁呢。
“上天许是觉得我俩极有缘分,那年想来若洵也有十六岁了,我与兄长被人追杀,与兄长走散,我被打落悬崖,醒来之时,便瞧着一个姑娘带着面纱,照料着我,偶然机会,我瞧着她的手帕眼熟,才发现,这手帕不就是我当时堵住豆丁嘴巴不让她哭的那一条吗?怪不得觉得这姑娘的蠢萌样子熟悉的很,想不到,天下之大,我竟然被若洵救了一命。我知她是谁她却不知道我,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最后她终究会成为我的新娘。那时光过得甜蜜而飞快。后来我的属下寻来,告诉我兄长去世了,我当即赶回去,没来得及等我的若洵回来话别。”
众人明白了,福伯也明白了,敢情他就老国公这辈子连个风流债都没有,那个救他一命又有肌肤之亲的姑娘就是他家夫人啊!果然是传奇而曲折。
小七纠结:“肖少珏,昨夜那女鬼是不是没讲过类似这样的事情。”
肖美人一样纠结:“是呀是呀,她把她的一生从头讲到尾,也没有这样的经历啊。”
老福伯更加纠结:“看来这女鬼不是我们老国公的风流债。”
老国公冷哼:“鬼的话,你们两个小孩伢子还敢信?那可就真是信了鬼话了,忒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七笑米米,献殷勤:“国公爷您接着讲呀?”
老头摸摸白胡子:“被那鬼惹得没了心情了,明儿再讲,老子要睡觉了,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
一众人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来,小七不服气:“嘿,这老头,太、、、”
话还没说完,便瞧着其余三个人都盯着自己。
老福伯自然不用说,你敢骂我家主子?
绣女黑脸,好似小七要骂的是他老子。
肖少珏犹豫下,干脆闭眼,假装自己听不到。
迫于压力,小七笑的心虚:“这个老人家真的很有个性!霸气又威风,小女太稀罕了”
七姑娘和肖少珏携手逛了逛这国公府,吃吃玩玩,倒是轻松,转眼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入夜之后,那鬼果然又轻飘飘的飘了进来。小七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光不害怕,还有些迫不及待。
肖少珏凝眉:“怎么,你还有话没说完嘛?”
那鬼怯生生:“其实还有一段故事,奴家昨夜没舍得讲,思来想去,不讲完了,奴家也是不会甘心的,故而又来打搅二位贵人。”
“那遍讲来于我们听听。”
那鬼纠结在三,张口:“六岁之时,有江湖术士说我命硬克亲,唯有把我送到尼姑庵吃斋念佛,方能破了这身晦气。所以七岁的时候我就被爹娘送到尼姑庵里吃斋念佛,当时我爹妈怕别人知道我是因为克亲被送走了,就对外声称是去给家人祈福,我在尼姑庵呆了好几年,这故事便是我在尼姑庵的时候,临回家之前,发生的。”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