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也好了,整天呆在屋子里好闷啊,咱们出去走走吧”。为了表达他真的快要闷坏了;期间他曾经数次捶床长叹、数次试图偷偷的溜下床、数次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哇哇大叫,可惜慕容复却丝毫不为所动,只管坐在窗下读书。段誉在被子里闷的都快要闷死了,慕容复居然没有好脾气的来劝慰他,这让胡闹了一个下午的段誉多少还是有点儿心虚的。他悄悄拉开被子试图透透气,却听到了慕容复的声音,“誉儿,该吃药了。”
段誉腾的就把被子拉上,赌气道,“不吃不吃,我已经好了。不吃不吃不吃,拿走拿走。”耍性子的样子真是让人爱怜,慕容复满脸笑意的端了药碗坐在床边,段誉在被子里觉得实在透不过气,于是又悄悄的小幅度的拉开被子,这个小动作被慕容复察觉,于是一碗药就直接送了过去,段誉撇撇嘴,索性拉开被子道,“我不想吃。”
“真的不吃?”,慕容复看了他一眼,拨弄着药碗笑道,“那你就继续呆在床上吧。恩,我看你至少需要再呆上三五个月的,等身上的伤完全好了,再提出门这件事吧。”说着便端了药碗作势欲走,三五个月”这四个字就像一道惊雷一样,轰隆轰隆的从段誉脑门上经过,他一把拉住慕容复,惊叫道,“啊?三五个月?要躺那么久?”
慕容复善意的点点头,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要是实在想动的话,我会点了你的穴道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意思就是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吧,没有我的同意,出门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时至今日,段誉才深刻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夫为妻纲”,什么叫做“武功高者为尊”。他嗷嗷的长叹一声,伸手接过药碗,临喝下前还不死心的讨价还价道,“我把药喝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慕容复揉揉他的脑袋,小呆眨着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想想他也闷了这么久了,况且今日天气又好,出去走走也无妨。小呆得到慕容复的允许激动地都快要掉下泪来了,他大口大口的吞完药,从床上蹦起来手舞足蹈道,“慕容你瞧你瞧,我都说了我已经痊
愈了,你还不相信。”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左转转右转转,灵活的舒展着臂膀,证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慕容复还没来得及说话,段誉一不留神一脚踏空,于是便从床上摔了下来。慕容复眼疾手快的抢步上去,小呆这才避免了摔个狗啃泥的命运。他尴尬的咳嗽两声,从慕容复怀里跳起来,先声制人的问道,“唔,慕容啊,咱们这就出门?”
慕容复在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嗔怪道,“看你急的,毛毛躁躁的,我瞧着你应该再在床上趴几天。”
段誉夸张的大叫了一声,委委屈屈的说道,“不要了吧,我已经好了。。。。。”话还没说完,他便施展了凌波微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之大吉也。
慕容复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再回过神来段誉已经在长街之上,挥手道,“慕容你快下来啊,堂堂男子汉怎么那么磨蹭。。。。。。”
好你个段誉,慕容复在心里揍了他一番后从窗前跃下,笑吟吟的对段誉道,“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段誉的心里立刻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直觉告诉他,有阴谋。他把慕容复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对方只是温柔的笑着,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对。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了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异样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儿?段誉疑惑的望着慕容复,后者上前一步捉住他的手,再次笑道,“看你急的,只穿着中衣就跑出来了。”
“…………”,他是故意的!故意捉弄自己的!故意一开始不告诉自己的!故意让大家都看到自己这副、这副春睡起的模样的!段誉愤愤的跺了跺脚,无奈的被慕容复“抓”回了客栈。
慕容复把段誉丢回到床上,顺手点了他的穴道后便走开了。段誉嘟着嘴,赌气道,“你也不用点我的穴道,你想打我就打好了,反正我也动不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反正我。。。。。。喂喂,你干什么?”段誉哭丧着脸,惊叫道,“你该不会真的要打我吧?”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帮他换好了衣服,这才解开了他的穴道。段誉又惊又喜,慕容复叹息一声,刮着他的鼻子道,“走吧。”
段誉高兴地挂在慕容复脖子上晃来晃去,他的黑发蹭在慕容复的脸上,有痒痒的感觉。慕容复勾起嘴角,拉他起来后在他耳边满是笑意道,“不过,鉴于你刚刚竟然想要逃跑,我认为…。。20下。”
段誉的脸腾的就红了,他扁着嘴,嘟囔道,“啊,那么多。那我的伤大概总也不能好了。”
“讨价还价要加倍。”慕容复的呼气吹在他的耳边,段誉动了动身体,哼哼唧唧道,“不跟你
说了,反正都是你有理…。。”
作为一个屡犯各种错误的人,段誉显然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慕容复用各种手段小小的惩罚一下。于是这20下的数目很快就被他忘记了,两人并肩走在长街上,段誉将近半个多月未出房门,如今见了什么都觉得稀罕。他东瞅瞅西望望,活像个从没出过门的小孩子。慕容复跟在他的身后,一边笑一边摇头,誉儿啊誉儿,你真像个小孩子。
正走着,段誉忽然回过头来,问道,“慕容,上次你是在哪里买到冰糖葫芦的?”慕容复摇摇头,“哪里还记得住,你还想吃么?那边就有”,说着顺手一指,“我去给你买?”
段誉瞥了他一眼,痛心疾首道,“还是不劳你大驾了,没长熟的酸枣……我可不想再吃一次了。”说着嘿嘿一笑,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段誉是在取笑他,正要说话,段誉却忽然叫了一声,“二哥。”
长街的那头,虚竹正越过人群而来。慕容复和段誉迎上两人,段誉兴奋道,“原来二哥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二哥已经离开了呢。”
虚竹仔细的打量了他的脸色后笑道,“三弟气色不错,已经大好的吧?今日我和阿紫姑娘本来就是去客栈找你们辞行的,正巧在这里遇到了你们,倒省得我们白跑一趟了。”
“二哥要去哪里?”段誉立刻问道,虚竹道,“听闻阿紫姑娘的眼睛是为丁春秋所伤,愚兄不才,碰巧知道治疗的方法。治疗所需要的药材灵鹫宫都有,况且灵鹫宫又清静,倒是适合阿紫姑娘静养。”
段誉惊喜道,“若是真的能治好阿紫妹妹的眼睛,那就太好了。”虚竹笑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虚竹言要帮阿紫买些东西,便先行离去。段誉和慕容复闲闲散散一直晃悠到晚上才回到客栈,两人一边走一边嬉笑着。刚转过楼梯,便瞧见了满脸焦急的木婉清。
“婉妹?”段誉奇怪的叫了一声,木婉清倏忽回头,焦急道,“方才有人留下了这个”,说着便递过来一张纸。慕容复留心去瞧,只见那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王爷有难,速去救援”八个大字,段誉脸色大变,抓住木婉清的手急急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木婉清神色黯然,摇头道,“今日下午我和灵儿在房间里聊天,这张纸叠成了箭的样子射了进来。我们把会馆前前后后都察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可疑的人的踪迹。”
“先不要着急,我瞧着事有蹊跷,说不定是谁开的玩笑也未可知。”慕容复接过字条,看那张纸上的笔迹十分的潦草,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不觉奇怪。
段誉蹙眉道,“速去救援,可是又没有告诉我们去哪
里救援。天下之大,寻人犹如大海捞针”,木婉清接口道,“爹爹定是南归大理了,咱们只要顺着路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段誉还要再说,却见楼梯处转出来四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原来是跟着虚竹的梅兰竹菊四姝。四人施礼之后,段誉奇怪的问道,“二哥不是上灵鹫宫了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闹不清是梅兰竹菊哪一位开口道,“今日下午时分接到密报,说有好几个厉害人物设下陷阱,蓄意加害段王爷。这些陷阱已知布在蜀南一带,主人已派了玄天、朱天两部,前去援助段王爷,主人派了咱们四人来通知段公子。”
“蜀南一带?那是爹爹南归大理的必经之路!”
☆、巫蛊之术
段誉在度过了一个焦虑的夜晚后,勉强睡了几个时辰。天刚蒙蒙亮;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抓住慕容复的手失魂落魄道;“慕容,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慕容复知道他心里挂念着段王爷,柔声安慰道;“梦都是假的;我从来不信那些。”说着却想起了当日段誉跌落悬崖时自己做的那个噩梦;心中顿觉不安。“起来吧;咱们这就出发。”
慕容复、段誉、木婉清、钟灵、王语嫣并梅兰竹菊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往南行去;自露州而至皋兰、秦州,东向汉中,经广元、剑阁而至蜀北。一路上迭接灵鹫宫玄天、朱天两部群女的传书;说道镇南王正向南行,玄天部已向镇南王示警,告知他有厉害的对头要在前途加害。
得知父亲已经有所警觉,段誉微微放下心来。一路上众人商议了好几次,都觉段王爷的对头除了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外,更无别人。段延庆武功奇高,大理国除了保定帝本人外,无人能敌,如果他追上了镇南王,确是大有可虑。眼前唯有加紧赶路,与镇南王会齐,众人合力,才可和段延庆一斗。
慕容复却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之前段延庆有无数次机会向段王爷下杀手,论功夫,段王爷自然是敌不过段延庆的,可是段王爷已然安然无恙的活到了现在。更何况又有那玉佩在——段延庆迟迟不肯下杀手,恐怕也还是有当年的那一份情意在里头的。段王爷如今风流不羁,又焉知不是因为受了当年往事的重创?这两个人,难道真的要彼此折磨致死么?
众人一路南行,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一日到了草海,一眼望出去无穷无尽都是青青野草,左首是一座大森林,慕容复打马走了一圈,仔细的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建议道,“这林子里都是烂泥,路不好走。天色已晚,瘴气也出来了,我瞧着咱们今晚索性学了鸟儿,在树上栖息吧。等明日太阳出来了,瘴气也散了,咱们再赶路也不迟。”
木婉清、钟灵并梅兰竹菊四姝都有功夫在身,树上休息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唯独王语嫣面露难色,段誉打马上前,正要安慰她,钟灵却指着远方惊喜的叫道,“快看快看,那是什么?”段誉闻言忙忙的去看,他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有意要逗逗钟灵,便故作神秘的笑道,“灵妹,那是烧饭瘴。”
钟灵担心道:“甚么烧饭瘴?厉害不厉害?”段誉笑道:“这不是瘴气,是人家烧饭的炊烟。”果见那青烟中夹有黑气,又有些白雾,乃是炊烟。众人都笑了起来钟灵给各人笑得不好意思,涨红了脸。王语嫣安慰她道:“灵妹,幸好得你见到了这烧饭……烧饭的炊烟,免了大家在树顶露宿。”
一行人朝着炊烟走去,来到近处,只见林中搭着七八间木屋,屋旁堆满了木材,显是伐木工人的住所。慕容复纵马上前,大声道,“木场的大哥,行道之人,想在贵处借宿一晚,成不成?”隔了半响,屋内并无应声,慕容复又说了一遍,仍无人答应。屋顶烟囱中的炊烟却仍不断冒出,屋中定然有人。
钟灵已经下马,笑着去推那屋门,慕容复的心没来由的一沉,待要开口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钟灵站在门口四下瞧了瞧,回头招手道,“木姐姐,咱们一道进去瞧瞧好不好?”
木婉清和钟灵进去寻了一番,发现屋内并没有任何人,只在厨房的灶台上留有一张字条,大意是主人有事外出,来者皆是客,客人请随意栖居之类的话。慕容复觉得好生奇怪,段誉却不以为然,笑道,“我瞧着这屋子的主人定是一位风雅之人,这般不将身外之物放在心上,倒有些佛门的味道了。”说着拿起那张字条称赞道,“蝇头小楷,写的着实不错。”
木婉清常年行走江湖,对于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唯独慕容复心里觉得十分的不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前前后后在四周走了好几遍,未发觉有任何的异样。他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心不在焉的跟小呆搭着话。段誉发觉了他的担心,取笑道,“我瞧着你应该去做大理的丞相”,说着学了老丞相的样子,捋着莫须有的胡子摇头晃脑道,“此事不妥,不妥。老臣以为,此事还需再议。”
滑稽的样子逗得钟灵哈哈大笑,慕容复也被他逗笑,顺手在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段誉抱着脑袋跳来跳去,得意的样子真是让人牙痒痒。众人一齐用过了晚饭,连日来赶路颇为劳累,大家便各自去休息了。
段誉躺在慕容复的身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慕容复闭着眼睛,心里却在想着今日之事。就这么半睡半醒的到了三更天,慕容复忽然觉得有人在靠近,他猛然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见有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是谁?”慕容复沉声喝问道。他翻身欲起,却忽然发现自己全身一阵瘫软,手脚麻木,哪里还能动弹?
来人轻轻一笑,低声道,“慕容公子莫要着急,属下是奉了主人的命令,接段世子前去一聚。”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慕容复面前晃了晃,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慕容复动了动手脚,立时翻身跃起,令人意外的是,那人并没有出招也没有反抗,慕容复轻松地便扣住了那人的颈上的命脉。
“慕容,不要!”被惊醒的段誉指着窗外惊呼。慕容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瞧,只见月光下,原本应该在熟睡中的那几个女子个个瘫软在地,周围有
蒙着脸的黑衣人举着火把将她们团团围住。
“慕容公子何必动粗,小人不过是奉了主人的命令来请段公子一聚罢了。”那人平淡的说着,好像根本不知道慕容复此时此刻已经扣住了他的命门。段誉嚷道,“卑鄙!无耻!什么叫请我们过去一聚?既然是请,为何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捉住我的朋友们?”
“段公子息怒,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