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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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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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铬:“哈哈哈我早就应该想到了!”

    韩樘:“……”

    两人勾肩搭背一路小跑,回到汴阳君府,刚好遇到众人在大厅议事。韩樘轻车熟路地跳上房顶,陈铬还在犹豫,毕竟听人墙角这种事,要是让大哥知道了,必定会提着他做一番“思想教育”。

    但是他的好奇心真的爆棚了,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蹲在韩樘身侧,对方则熟练地揭开瓦片。

    屋顶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孔,大厅之内一览无余。

    汴阳君韩原居中上座,二十一名城中名流分列两侧,相对而坐,桌上仅有一个小瓷盏,盛放热水一碗。

    众所周知,虽然灵运城虽然一直处于无政府状态,但所有群居动物聚落的内部,必然存在自己的秩序。对于这座老城而言,这个秩序就是他们的小“议会”,这是陈铬私下里起的名字。

    据韩樘所说,这个松散的议事机构,以周天子亲自分封的贵族汴阳君为首,由德高望重的老人,以及中流砥柱的青年作为代表,负责制定城中的规则,处理矛盾纠纷,令城市有条不紊地运转。

    汴阳君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秦军封闭函谷关,撤军,换防,军事上采取大动作,张元驹没有说明内容的警告等等。

    事情千头万绪,流言纷飞,众人逐条分析,讨论了好一阵。

    此时,一名富商装扮的中年男人正在说话,声音洪亮,道:“撤军实是天大的好事,那些秦兵整日不事生产,多年来全赖我们养活。这一走,原本无需要缴纳的税款,自然是一并撤销,日子也好过些,百姓们不知有多欢喜。”

    另一人附和,道:“黄兄所言甚是。虽说战事将起,但灵运城既不属秦,亦不属韩,只要对过路军队小心伺候着,恰好可以两头赚钱。不打仗,我们最多是做做来往商旅的过路生意,舟、车俱是昂贵的货物,一年卖不出多少。一打起仗来,我们的兵车、马车、弓箭等一应事物销路不愁。”

    一名老者反对,拄着拐杖,虽颤颤巍巍,但礼数仍旧周全,道:“此言不妥。现已非周天子的时代,战事不能同日而语。数百年前,唯有贵族可上战场,双方有礼有节,战事不伤和气。现又如何?三晋受分封后,多少小国于烽火硝烟中荡然无存?远的不说,便是百年前的郑国,现已变成了我国的都城。”

    一名文士模样的青年听到此处,似有同感,热血沸腾地站了起来,道:“公孙先生高见!现已不是文侯、哀侯时的世道,一座城被攻下,百姓仍旧欢欢喜喜过自己的日子,过两日又再被买回去,大家都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现在是要亡国!是要赶尽杀绝!”

    商人们反驳,所言也是在理:“人活着,吃喝拉撒,就要识时务知天命。秦国铁蹄,哪里是你我可以抗衡?螳臂当车劳民伤财,不如一日三餐吃饱穿暖。我们不懂什么天下大势,民以食为天。”

    读书人又有意见,引经据典:“韩子著《五蛀》,言名商者‘聚敛倍农,而致尊过耕战之士,则耿介之士寡,而高价之民多矣。’你们不事生产,聚敛财富,本就是舍本逐末。现在莫说是一点气节,竟连尊严也可买卖了。”

    汴阳君安抚众人,叹道:“公孙先生言之有理,长平一战,秦武安君一夜杀降四十万。如今的战斗,是不死不休。秦国人口数百万,塞外边陲区区几亩薄田,如何养得活自己的百姓?他们要发兵中原,断不是为了一城一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秦国不会给我们留活路。”

    众人都有各自的阶层利益及眼界观念,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陈铬虽然没什么复杂心思,但旁观者清,大致数了数这一讨论中产生的派别。

    第一派以平头百姓为主,主张无须防御。这一小部分人最为务实,认为灵运城早就割让给了秦国,只是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原因,造成交接不成功。现在不过只是做些退让,归顺了秦国,自然可以避免战争的威胁。

    第二派以商人为主,主张消极防御。商人们想发财战争财,不愿归顺于任何一方,秦、韩两头都想吃。同时,对于战争的看法十分乐观,他们常年在外游走,秦国人打来了,大不了卷起细软一走了之,断不愿出钱修筑防御工事,更不愿意供民兵“白吃白喝”。

    第三派以老者为代表,主张温和防御。他们从战争年代走过来,信仰的仍旧是周天子时的天下大同,思想虽然能够随着时代改变,但家国观念很重。他们中大部分人仍旧认为,汴阳是韩国属地,相信韩国连横赵、魏之后,尚有抗秦的实力,这一年的肥下之战就是最好的证明。提出应该修建抗秦的防御工事,向国都求援,回归韩国。

    第四派主要是青壮年,或读书或习武,属于激进的防御派。他们思路清晰,眼界不低,知道秦国大势不可挡,也明白赵魏韩危如累卵。然而无论归附于那一侧,如若毫无自保能力,也不过是乱世中的漂泊浮萍。

    战乱年代,人命不长,人都成熟得早,这些人虽说是青壮年,大都只是二三十的年纪,多多少少,仍旧相信我命不由天,血气方刚。

    陈铬私心里非常赞同年轻人的主张,但理智上还是明白,秦国统一六国,是无可抵挡的历史潮流。它从秦孝公的时代开始,在秦惠王的手中壮大,到昭襄王时大局已定。现如今,秦政“奋六世之余来,振长策而于宇内”不可以说是必然,但却是无数个偶然的事件后所产生的必然结果。

    相对于陈铬全无用处以致无所事事而言,这天一早,李星阑便与汴阳君在书房进行了深谈。很快,他取得了汴阳君的信任,这时赫然坐在右侧一列长席的最后一座。

    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李星阑默默起身出列,站在大厅中间,与众人行了个最寻常的平辈礼,淡定得如同在小吃街点了一碗豆花当早餐。

    李星阑开口,声音温柔,语气平淡,说:“事情紧急,有失礼之处还望各位包含,我长话短说。自今日起,秦国收拢函谷关外五万军备,回到函谷关、武关两处军事要地。重新编队换防后,分派至秦韩、秦赵、秦魏、秦楚的边境防线,水路上亦有官兵在运城驻守茅津渡。”

    众人见他形容怪异,难免好奇,便有人发问:“你是何人?藏头露尾,缘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汴阳君解释道:“李先生是我的客人,一名阴阳家。他的脸被火烧毁,未免惊吓他人,是以黑纱遮面。”

    阴阳家什么鬼?

    陈铬内心疯狂吐槽,拍着韩樘说:“别人戴个兜帽怎么了昂?讨厌。”

    韩樘被他烦得要死,蹲着往边上挪了四五步,才问:“李先生,不是阴阳家?”

    陈铬:“当然不是,他以前是三团团长,肯定是党员,除了*之外别无信仰。”

    韩樘:“总说莫名其妙的话,别吵。”

第37章 对策·贰() 
议事厅中。

    黄姓商人忍俊不禁,嘲道:“阴阳家多半神神鬼鬼,若真是通晓阴阳,又如何会落魄至此?难不成,你这消息也是鬼神所言?”

    众人哄笑,一个共同的敌人,如同注入一盘散沙中的一股清泉,片刻间就令他们凝成了一滩稀泥。

    李星阑毫无脾气,闻言只是赔笑,道:“一阴一阳之谓道,学说天差地别,信与不信,不过是仁者见仁的事情。然而道法自然,万物息息相关,阴阳家较之常人更留心于细枝末节,惯常以小见大,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

    黄姓商人哼了一声,道:“只怕是巧言令色。”

    李星阑不再管他,只说:“南来北往的商旅,驻城的秦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打探消息并不困难。秦军本来就是三年一换防,但他们换的,是各国边境交界处的驻军,这并不稀奇。然而此次却不同寻常,我收到消息,秦国将在今日过后的十余日内,逐步把河洛一带的驻军全数召回,重新排布,发往各处军事要地。其中,小城小镇不再驻守。”

    公孙先生点头,道:“确实不同寻常,若是要发兵,却也不应该是如此安排。若是不发兵,撤军岂非多此一举。”

    李星阑云淡风轻,道:“正是,秦国当然不是准备出兵,而是准备‘征兵’。”

    公孙先生有些糊涂了,问:“如何征兵,难不成想要强征河洛一带青壮男丁?此举,此举,只怕是事倍功半。”

    李星阑抬眼,目光灼灼,道:“月前,我本在上党一带游历,偶遇一队秦军,行止十分诡异。经过数日跟踪,我发现他们已与异族人结成同盟,利用苗疆的蛊毒、尸体,培育了一支由已死之人组成的‘尸兵’部队,故而一路追踪至此。只可惜,在崤山一带突遇山洪暴发,跟丢了。”

    话音未落,在座众人以那黄姓商人为首,发出一串响亮爆笑。有说他想来驱鬼卖符咒的,有说他白日做梦的,更有甚者当场请他画符,还从怀中掏出了铜质钱币。

    哄笑之声不绝于耳,李星阑站在中央,依旧脊背挺直,表情温和,仿佛置身事外。

    房顶。

    韩樘看得激愤不已,简直想冲下去将众人挨个胖揍一顿。

    陈铬一手按在他肩头,开解道:“这反映真是太正常了,换做是我,我也不信。”

    韩樘龇出犬牙,道:“你怎能如此灭自己威风!”

    陈铬抽出一支小箭,说话间就刺入了自己的手背,鲜血飞溅。

    玛德制杖!韩樘心想,目瞪口呆。

    他迅速地抽出小箭,只片刻,那伤口就已自动愈合,于是对韩樘说:“看看,你自己这反应。”

    韩樘简直要被他逼疯了,骂道:“你这人……”瞬间又不知道怎么骂了,他单单没学过这个。只得支支吾吾一阵,懒得说了,转而问:“他本来无须言明丧尸一事,也可说服众人,为何要多此一举?”

    “为了保护公民的知情权,《丧尸疫情应急条例》里有规定的。”陈铬捉住他一阵摇晃,道:“嗡嗡嗡,他们吵架真烦,像我们上课的时候模拟联合国。”

    议事厅内。

    李星阑详细地向众人说明丧尸的起源、特性、危害等等,有人有疑问,他便耐心地回答,因为事情本来就属实,他的逻辑性强,口才也匪巢,一时间竟然没人能驳倒他。

    然而说得久了,他突然呼吸一滞,似乎旧伤发作,忍不住走了两步以缓解疼痛,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信与不信,全在诸位。临渴而掘井,不如未雨绸缪。无论最终商定的结果是向韩国求援,抑或是归降秦国,无论将要对敌的是秦军或是丧尸,只有一条,百姓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代表商人们,问:“行了行了,就算我们相信你,但听你这口气,是又要捐资捐物?”

    众人附和:“今年旱涝不断,收成可不好。”

    李星阑道:“我自请与韩樘一同练兵、布防,有人愿来便听我指挥。八百人的吃穿用度,均按最少的算,每人每天一升米,至多度过今冬,其余事物则一概不要。不知此法可否?”

    这话一出来,在座众人竟然都觉得不错。这时的冬天不长,过几天就是寒露,这样算起来至多四个月,需要粟米至多不超过万斗。

    虽不算少,但挤挤也是有的。

    又有人提出质疑,问:“恕我直言,观你言谈举止从容有度,多半是读书人。须知纸上谈兵之事,长平一战既是前车之鉴。八百民兵尽付你手,如何取信于民?”

    李星阑笑道:“城中无人致仕,出身行伍者亦寥寥。数十年前曾在太夫人聂荌麾下征战者,如今多半年事已高。我十八参军,于今已有十年,不敢说见识高于常人,能活到今天,多少有些经验。训练前十日,但凡心中有所疑虑者,尽可以前来挑战,愿以武会友。”

    “口出狂言,我先来试试!”话音未落,便已有人起身上前。

    陈铬紧张得要命,李星阑这一身病骨在他看来,简直跟纸糊的一样,心里翻来覆去地担心他要吃亏。尤其是见到这名来者,应该是二三十岁,虽然身量并不高,但四肢粗壮,丹田鼓胀,双掌粗糙厚实,一看就是个练外家功夫的好手。

    李星阑轻轻望了一眼,略有些尴尬,说:“这……议事厅中动手,怕是不大合适。”

    房顶。

    韩樘压着声音,怒道:“陈铬你够了!不要掐我!”

    陈铬:“我我我、我手他自己就动了,我紧张!”

    议事厅中。

    汴阳君虽然与李星阑颇为投机,两人有过多次谈话,也拿捏不住李星阑,一是担心他的伤势,二也并不了解李星阑的武力到底有多少。连忙劝解:“我与李先生数次深谈,他的见识确实过人。于沙盘上推演战局,眼界高超。但他有伤在身,慎重为上,比武之事可择日。”

    那人闻言大笑,似乎觉得当中戳破了李星阑的花架子,大度地说:“汴阳君所言在理,只不知李先生的伤要养到何时?”

    李星阑失笑,道:“出了议事厅的大门,即可。”

    那人:“……”

    “我说笑的。”李星阑对那人抱拳,道:“既然诸位认为于此比武无伤大雅,我自然奉陪,请。”

    “请!”

    房顶。

    陈铬:“啊啊啊啊要打了!你不是猫妖吗,你会什么法术帮帮忙啊!”

    韩樘:“你不要掐我啊啊啊啊!不会!又不是神仙!”

    陈铬:“法术都不会?怪不得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怕是要被钉在妖族的耻辱柱上!”

    韩樘:“你这个……你这个……你这个猪!”

    议事厅中。

    李星阑慢条斯理地折起袖子,露出手腕,以防长袖碍事。

    对方报上名号、师承,道:“伏绍元,习武二十载,曾游历三晋遍寻名师,于丹朱岭拜入公羊梁门下,学成后归于汴阳,在武关授人武艺。”

    李星阑侧身,以右侧面向伏绍元,道:“李星阑,德班避难所警备部三团团长,陆军上校。”说话间,他不经意地抬头向上望了一眼,恰好与陈铬目光交汇,瞬间又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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