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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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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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被它缠得无法呼吸,陈铬挣扎起来,那蛇却忽然口吐人言:“来……来……”

    李弘压低声音,既怒又羞:“起来,陈铬。”

    陈铬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低沉,仿佛在努力抑制着什么。熹微的晨光之中,陈铬的睫毛抖动两下,睁开双眼。

    深黑的瞳仁中氤氲着一片迷茫的水汽,李弘愠怒的脸映在其中。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蹦:“你再不起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陈铬这才发现自己死死地抱着李弘,而且某个地方湿乎乎、粘哒哒的,似乎……好像……不会吧?

    陈铬惊呼:“我尿……”

    李弘捂住他的嘴,大骂:“住嘴!跟我来。”

    陈铬连滚带爬地从站了起来,面色绯红,内心汹涌澎湃:卧|槽竟然尿床了我的天呐我竟然尿床了还尿到别人身上我不想活了!他灰头土脸地跟在李弘身后,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水塘旁边,陈铬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当一只火鸡。

    李弘果断地脱了衣裤鞋袜,麦色皮肤,身材劲瘦,匀称的肌肉看起来十分健美,背上略有些伤疤,“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陈铬低着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他脱下的裤子,心里更加惊恐:我我我、我还尿到他内|裤上了?

    李弘见陈铬盯着自己的内|裤一脸惊恐,脸也跟着红了起来,随手薅了一把,将那堆衣物一股脑全部扔进水里,抬头瞪了陈铬一眼,游到角落里搓衣服去了。

    两人之间气氛尴尬,各自涨红着脸,像两颗被扔进开水里的番茄,在那一方小小的水塘内上下翻滚。

    陈铬一口气扎进水底,感觉终于冷静了不少。水塘并不深,他随便一蹬似乎就踩到了底,光线很好,绿油油的水草灵动地跳跃着。但也有些意外,水塘底下并没什么淤泥,反而滑溜溜的。

    感觉不大正常,作为一个好奇且作死的人,陈铬虽然心里有些发毛,但非要俯身贴近了去看看。

    陈铬:“!”

    水塘上方——

    李弘方才搓洗干净自己的衣物,瞥见那草地里还有一堆黑红驳杂、几乎已经辨不出本来面目的衣服,像是蛇蜕下的一层皮,一般皱巴巴的团成一团。

    摇了摇头,李弘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长|腿一蹬划至岸边,认命地拿下水来继续搓。

    忽然间,水底下咕噜噜地冒上来一串水泡,李弘愣了两秒,一个猛子扎入水底,将在水中抽|搐的陈铬一手提起拉出|水面。

    “哗!”

    陈铬钻出水面:“咳咳咳、咳,呼——”

    他呛了一口水,一手摁在岸边,爆发出抑制不住的咳嗽。

    李弘蹬了两脚,迅速贴靠至他身侧,忙不迭给他拍打顺气。陈铬差点咳得背过气去,换做双手扒在岸边大口喘气。

    恰好朝阳破开厚重的云层,千万缕的金光刹那间洒在二人脸。陈铬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滚落,水珠挂在睫毛上轻轻|颤动,阳光为它们镀上一圈金边,像是一颗颗珍珠似的,晶莹一片。

    金光缠绕着他的脸庞,在眉峰、鼻尖、嘴角、下巴各处点上一点细碎的光点,令他的轮廓突现,英气十足。

    李弘看得失神,脑海中浮现出各种两人相遇相识的画面,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朝他伸出一手。

    下一刻,陈铬睫毛抖动,倏然睁眼,掐着李弘的脖子猛摇:“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李弘一惊,伸出去的手一抖,深深|插|进岸边的泥土里,半天拔不出来。两人的位置构成了一个姿势诡异、地点奇怪的“壁咚”。

    陈铬几乎要吓疯了,顾不得自己被李弘圈在手里,双手撑在岸边,挣扎着把自己扭到岸上。

    回头一看,李弘整个人面色青紫,感觉都要不行了。

    陈铬胡乱地将他也拉了上来,不知道慌忙中李弘磕到了哪里,止不住地流出两行鼻血。

    陈铬手忙脚乱地帮他把头抬起来,一面指着那水塘:“鬼、鬼鬼,有鬼,下面!”

    李弘一甩脑袋,果断地将陈铬的手甩开,风驰电掣地穿好衣服,咬牙切齿:“陈铬你完了,你要是再敢一惊一乍,找不到鬼,把你绑石头上沉塘。”

    陈铬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余光穿过李弘肩头,伸出食指朝那水塘中一指:“嗯嗯嗯,嗯!”

    李弘:“神神叨……”

    他皱着眉转身,只见两具尸体——被泡得皮肤发白、浑身肿|胀几乎要破裂、脖颈各有一个腐烂的大洞,慢悠悠地浮上水面,打着旋儿朝他们飘来。

    李弘:“……”转身拔腿就走。

    陈铬急忙跟在后面,一边卷起过长的裤腿:“等我一下啊!”

    看李弘那样子,仿佛吞了只苍蝇。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枯黄的蒿草丛中。

    这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天空中乌云流动,太阳时隐时现,大地上的阳光成片流动、若有若无,大|片的水域都已干涸。

    深秋的萧瑟一览无遗,天地氤氲着一层水墨,无比寂寥。

    陈铬追着李弘:“就是我们那天晚上杀的那几个秦兵,杀都不怕,尸体有什么可怕的?”

    说得,好像那天晚上被吓哭的人不是他一样。

    陈铬低着头喃喃自语:“我又想起小赵祺了。”

    李弘忽然停了下来,陈铬猝不及防,一脑袋撞在他后背上,鼻尖摩擦到他湿漉漉的衣服,闻到一股青草味。脑海中,却反复闪现出那两具泡胀了的尸体,整个人都快精分了。

    李弘站了一会儿,退后一步伸手绕过他肩头,两人勾肩搭臂,行走在茫茫的枯草原野。

    李弘脖子歪歪地,脑袋侧靠在陈铬脑袋上:“别走成吗?跟我回去,我家在赵国也算颇有些势力,寻人不易,却总比你孤身一人要强。”

    陈铬摇了摇头,赵国没办法长久,秦统一六国,也就是这几年的时间了。自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多知道历史书上的几行字,根本就没什么用。

    历史的长河之中,人类仅占了短短数千年的卷张,上面写满了刀与火的争斗,谁对?谁错?什么是正义?什么是胜利?

    秦国人迫害赵国人,赵国人又残杀秦国人。今天是阶下囚,仿佛自己就是被压迫的正义使者,一朝挣脱枷锁,又会自然地接过那曾经欺压自己的人手中的长鞭。

    没有归属感,没有认同感。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他向李弘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独自面对的东西,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尽早地消除丧尸产生的源头。我会找到我哥哥,然后我们一起来找你。我由衷地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我走出困境。无论十天,或者十年,你永远都是我最珍贵的朋友。”

    两人走到一块辽阔的水域前,停下脚步,这方水域及浅,其实不过就是一片积水的洼地。天光云影落在水面上,由于积水不深,倒影并不十分清晰,有一种似有若无、瞬息万变的感觉,就像世事无常。

    李弘忽然问了句:“你说,天下可有统一的时候?”

    陈铬却只是回答:“在书上见过一句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觉得挺对的。”

    李弘笑:“总感觉你还知道些别的。”

    陈铬;“没有什么是注定的,我说你明天要死,你现在就不活了么?”

    有那么一刻光景,陈铬觉得,这水中倒映的就是他的未来,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李弘一哂,不再言语。

    时间仿佛已经停滞,这片刻过后,两名曾出生入死的少年人将要分道扬镳,短暂相识、迅速相知,而后长久地分离、相忘于江湖。

    李弘凝视着前方,严肃地说:“时间不早了,你要走,就赶快地。”

    陈铬点头,轻轻拍了拍李弘的肩膀:“你和川哥都要保重!”

    李弘坐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朝着东边缓缓离开,越走越远,最终化作一个白点消失。

    实在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爆笑。

    一刻钟后——

    颜川脑袋上盯着一颗巨大的汗珠,提着陈铬的衣领,慢慢将他拖到李弘面前。他那只名唤长耳的猫头鹰,有着两簇长长的耳羽,收着爪子、蜷成一团,半睁着眼睛窝在陈铬的脑袋上,似乎是将他那一头微微卷曲、浓密的黑发当成了一个十分舒适的鸟巢。

    “太阳日中时在正南,此前均在东南,而后在西南。”他行至李弘身边:“公子!你怎么就不提醒他一下?”

    陈铬转得晕头转向:“上午在西南……”

    李弘爆笑,以眼神示意颜川:“他还要去秦国,去咸阳。”

    颜川从袖中抽|出一张羊皮卷:“你只记着太阳东升西落,但均偏向南方,只日中时在正南即可。我赶制了一张地图,去往咸阳一路关隘重重,虽并不完备,但有总比没有来得强。”

    陈铬捣头如蒜,抱着颜川猛蹭,弄得他颇有些不自在。

    李弘嘲道:“你不是能见到灵山星海么?时移世易,灵山星海永在西方,自己找去。”

    陈铬抬头望天,白茫茫一片:“云太多了,什么都看不见。”

    李弘见陈铬鼻子一抽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暗道不好,连忙从他手中夺过地图铺开在地上,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一手指着图上的标记,煞有介事道:“由此去秦,须绕过太行山,从北行经并州、入秦国临汾,至韩原,经龙门渡入韩城,再至咸阳。

    “这北路是最好走的,并州都尉之子名唤孙欣,我与他交情极好,你只须拿出我的信物,让他替你办个户籍牌,以商人的身份送你入临汾。秦国稽查严格,但素来对商人十分宽待,然而也预料不到你能惹出些什么事来,随机应变,懂?”

    陈铬眯缝起眼睛,茫然地点头:“名字一个都记不住,反正向北走就是了。”

    颜川哭笑不得:“北路是指太行山以北,方向却是西南方。要不你还是先与我们回去,计划好了再走。”

    陈铬:“等不了了,一直朝西南走就对了。我能问路,也不怕遇到什么意外状况,放心吧。”

    虽然李弘表面上十分不耐烦,但依旧对着那地图,手把手教陈铬试图认路。

    由赵国入咸阳,必须横渡黄河,其中|共有三处较大的渡口:龙门渡,蒲津渡,茅津渡。

    龙门渡口历史悠久,河道较窄,往来商旅通常会选择由龙门渡越过黄河。蒲津渡与茅津渡均在河洛地区,蒲津渡水流平缓,沿途多城镇村落,但城市多意味着通关的困难更大,并且由于土地肥|美,河洛地区历来都是各国争夺的要地。茅津渡靠近函谷关,防守十分严密,通关艰难,几乎是不用考虑的。

    陈铬决定按照李、颜二人的建议,直接从北绕过太行山,也能顺路去办个身份证。

    临别时,李弘将先前陈铬炸矿点火时用的那把袖珍弩机送给了陈铬,藏在袖筒中可以防身,更重要的是弩机内侧刻有李弘家的符文,可以当做信物使用。

    陈铬来时什么也没带,去时仅多了一把弩机,李弘实在看不下去,将自己身上的羊皮水囊、钱袋等一应事物一股脑全捆在了成个身上,末了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叫了一声:“驾!”

    陈铬被他打得一个趔趄,飞出去一两米远,于是便揉着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背脊有些略为的佝偻,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了几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铬进入了一片森林,乌云越来越密集,惊雷阵阵,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然而他却始终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缓缓地走着——他的防化服除了防刺功能差一些外,防火及防水的性能是相当好的。

    但这时,这个特性却另陈铬十分的费解,他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既然是防水的,为什么自己尿床的时候,会把李弘的内|裤也尿湿|了?

    真是一朝穿越,什么怪事都能遇到。

    巨大的闪电几乎布满了大半个天空,陈铬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闪电,不由驻足停步,惊奇地欣赏大自然的杰作。

    在他背后的天空中,一只硕大的金雁穿过风雨,缓缓飞来。

第13章 跋涉·壹() 
那金雁在滂沱大雨之中飞行艰难,全身羽毛淋得湿漉漉的,并且似乎由于身上受了些伤,几乎是一遇狂风便要失去平衡,很快又在雨中失去了踪影。

    “感谢你的保护,大树!”

    陈铬经过一颗巨大的古树,双手合十,说了句《饥荒》中的台词,决定稍作歇息,在大树下避避雨。

    潮|湿阴冷的天气,总令人感到异常的孤独。他突然有些后悔,想着,为什么我要遇到这些事呢?我一个人在地底,浓烟滚滚,碎石飞溅,挣扎在生死之间,他们却怎么说?他们说我是妖怪!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过往的所有如同烟云消散,事情的真|相永远被埋葬在另一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宇宙。他就像是被抛弃的无法降解的太空垃圾,流落到一个蛮荒的星球,将会遭受永恒的孤寂。

    假使真的去做了,能成功吗?我连书都没念完呢,陈铬无法抑制这种想要退缩的念头,要不还是掉头回去跟着李弘吃香喝辣吧?现在反正又不会被病毒感染,何必要替全世界的人操这份心呢?

    内心仿佛有一团躁郁的火焰,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正在全力蛊惑着他,放弃吧,算了吧,被烈火反复焚烧的时候,那种痛苦又有谁会知道?他们还要说,你是妖怪!

    一缕青烟像是毒蛇一般缓慢且机警地缠绕着他的脖子,蜿蜒向上,诡异地扎入太阳穴中。

    然而陈铬想着想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用手肘使劲地擦眼泪,像个跌倒后等待父母来扶的小孩,却又因为没有人理他,反而哭得愈发激烈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完全入戏了——想象着自己是个谏言不被采纳,自请免职回乡的文天祥。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不不不,不对,文天祥显然还不够惨,应该想一个架空的,怎么虐怎么来。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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