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黑夜亮如白昼,无数陨石如同暴雨般坠落,硝烟弥漫火光通天,生灵如同蚂蚁一般仓皇奔逃,鲜血竟将海洋也染红。但人类却并未因此而灭绝,他们躲进山洞甚至于藏身地底。
人类女祭司因极为虚弱,终有一日彻底失去任何生气。人首蛇身的男人眼中流下血泪,自一枚天外陨石中采下金属,炼制出一把瑶琴。又经过数十年,他寻得到地下一个灵气汇聚处,水流拐角,高山险峻,命人凿开山体,拓宽平地,以陨铁与矿石造出一个太极八卦双鱼形的巨*阵。
人首蛇身的一对男女各坐在一处阵眼上,琴声响起,琉璃石块滞空,洞穴中灵气爆沸。女祭司的尸体浮空,最终缓缓睁开双眼,再次活了过来。然而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根本不是活人。
这对人首蛇身的男女泣血倒地,瑶琴崩毁,琉璃石块不知飞往何处。
一片历史飞落眼前。
火光穿过大气层,在万千陨石中坠落地面。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硝烟散尽陨石停歇,一片狼藉的神州大地,终于复归往日的安宁。
陈铬仿佛跌进一个无限循环且无法醒来的恶梦中,不知被什么情绪所感染,哭得泣不成声。似乎变成个幼弱的孩童,不知所措地哭喊着:“大哥……救命哇——!”
“小弟,哭什么?”姜云朗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陈铬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紧紧搂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大哥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说:“现在不是陈主席了吗?快醒过来,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陈铬像是一只翘着尾巴的猫,姜云朗大手一撸,只会令他把尾巴翘得更高。果然,这少年仅仅只是歇了一口气,继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我们就要去咸阳找你了!大哥!我……好想你……你在哪啊?”
姜云朗将手指插|进陈铬发间,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就如同所有变故发生前的那天下午,就如同这个恐怖故事开头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慰陈铬,低声说:“我们到了,小弟,醒醒。”
陈铬泪眼婆娑,只见大哥的身影如同烟雾消散,自己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不过多久,耳边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响声,脸颊上疼痛难忍,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正正撞在袁加文的脑门上,将对方苍白如纸的皮肤,撞出一块鲜红的圆形印记。
袁加文苦笑:“唉!小弟,你可算是醒了。哭着喊着往我身上蹭,又亲又抱,还一直喊哥哥。嫂子也是个弯的,好难才把持住啊。”
陈铬连忙将袁加文推开,却发现浑身乏力,只能虚弱地喘气:“我才……不会,这是……哪儿?我……是谁?我在做……什么?”
袁加文也好不到哪儿去,额头上全是汗珠,声音低沉沙哑,虽然能够连续说出完整的句子,却显然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低声说:“别闹,我觉得情况非常不妙。嘘!别出声,这里有人。”
入眼尽是层层叠叠的纱帐,两人正落在个宽大空阔的房间。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姿势摔下来的,竟然把一个精致的屏风撞倒,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什么年代?好像是一个宫殿。”陈铬偷偷掀起帘帐的一角,向外望去,发出惊叹连连,“别挨着我,真难受,你不觉得浑身感觉都怪怪的么?使不上力,到处酸痛。”
袁加文一把捂住陈铬的嘴,把他搂进怀中,抱着一起缩入角落的阴影里,贴在他耳边说话:“有人来了,别出声。”
巨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两列宫女轻盈迈步缓缓走入,众星拱月般将一名中年美妇迎来。
宫殿之中,登时香气扑鼻,呛得陈铬几乎要打喷嚏,幸而袁加文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才不至于被人发现。陈铬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可以隐身吗?带我飞啊。”
袁加文面露愁容,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感觉不到任何力量或者灵气,跟你一样浑身乏力。小弟,我们不会真的穿越到另一个平行宇宙吧?”
陈铬摇摇头:“你脑洞比我还大?算了,再观察一阵,我觉得应该是消耗过度,太累了。”
正说话间,一名男子佝偻着脊背,低眉顺目,小心翼翼将美妇的纤手托起,随着她的步伐一同走入宫殿。美妇面若冰霜,一头长发柔软如丝绸,生得实在美貌,岁月光阴都格外厚待于她,一时间令人无法分辨出年龄。
“喏,王太后千岁。”
美妇半躺在榻上,挥退左右。
众人全都退下,唯独留下那名低着头的男人。
大门再度阖上,光线一下子就暗淡起来,宫殿中变得昏暗暧昧,令人浮想联翩。
被称为王太后的美妇面色突变,笑得花枝乱颤,涂着朱红蔻丹的手指仿若青葱,微微挑起男人的下巴,道:“小宝贝儿,还在等什么?”
那男人背对着陈铬二人,从这个方向望去,完全看不清容貌。只觉得这人身材偏瘦,皮肤苍白,侧面看去嘴唇嫣红,或许是个正正经经的小白脸。他闻言对着王太后笑了笑,扯开发带,一头半长不长的黑发落在肩头,而后一点点褪去衣袍,露出瘦弱中带着一丝病态美感的身体,劲瘦的腰杆,滚圆的屁股,皮肤上青紫一片,仿佛是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
在陈铬惊恐的目光下,王太后直接伸手,一把抓住这男人最脆弱处,将他疼得发出一声轻哼。她却似受到鼓励,慢条斯理地一阵把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这场景下显得无比诡异。
这男人躬身低头,将王太后压在身下,伸出猩红的舌头去舔她的锁骨,一路下滑。
“啪——!”
男人正动情处,忽然被一个巴掌抽在脸上,打得嘴角滴血,整个人趴在了床榻上。
王太后打完之后,立即笑着给他揉脸,将他整个人俯身朝下推平在榻上,自塌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根粗大的玉势,缓缓欺身上前,与这名丧失了性能力的内侍,以另一种方式进行交|媾,发出阵阵或痛苦,或快活的叫声。
那男人似是痛苦又似快活,发出浪|叫连连,被弄得大汗淋漓。
陈铬也被他们被雷得浑身发抖,手中不经意碰在袁加文尴尬的地方,惊恐地回头:“你这个变态你竟然硬了我的妈呀!”
袁加文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是被雷得好吗,紧张得很。你看,你不是也硬了?”
陈铬满头黑线:“你放手,我是被你摸得。”
袁加文:“……”
过了一阵,王太后似乎玩够了,便任由那内侍趴在床上大口喘气,见他要死不活的模样,倒像是十分舒心。她伸手抚摸着内侍的头发,温言说道:“心肝宝贝,你可真是比那些男人要好上许多。”
“王……太后,谬赞。可我……快被您给……玩坏了呀。”
“你如此有趣,我如何会教你被玩儿坏?待我去给你取个宝贝来,年纪大了便是如此,总忘了东西放在哪,隔壁房里找找去。”
“谢……太后。”
“你便在我这歇息片刻,待我回来,在于你共赴*。”
“喏。”
太后也不将那玉势抽出,直接令这名内侍起身,服侍自己穿戴好,将满头黑发中夹杂的银丝收进去,瞬息间又变为一名不变年纪、面若冰霜的美妇。
内侍跪在地上,赤身露体,恭送王太后出门。待得大门阖上,立马变了颜色,抽出玉势往床上一扔,那床榻竟被生生推出数尺远,在地上拖出“吱呀”一声。
他的余光一扫,又退了回来,发现宫殿某个角落出,纱帐下露出一截倒在地上的屏风。
当即双眉一皱,随意披上外袍,轻手轻脚朝角落走去。
袁加文伸手按在手腕下,时刻准备抽出匕首,结束这人性命。
不料这内侍异常警觉,于数米外停了下来。
袁加文知道他已经发现了端倪,正在调整呼吸,先下手为强,却又担心那王太后回来发现情人不见,会不会大发雷霆封锁宫殿。到时候,以他们两个目前的状况,想要逃出王宫就很难了。
也就是在这片刻犹豫间,那内侍忽然抬手,两只金色飞虫自他手背上钻出,如闪电飞射,瞬息间穿破帘帐,直直射入了袁、陈二人体内。
他们两个几乎是在瞬间就浑身麻痹而到底不起。
那内侍掀开帘帐,发出一声惊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回你可落在我手里了?”
陈铬昏迷前的最后一眼,定格在金朝那张阴翳狰狞的脸上,心想完了,唧唧怕是保不住了!
第113章 三年·叁()
宫殿简陋,以玄色为基调,大片的青黑、靛蓝、墨绿的帐幔,随着夏末秋初的凉风翻飞,勉强算得上是古朴庄严。
源源不绝,萦绕耳畔是扰人的蝉鸣。
陈铬从浑身剧痛中猛然转醒,一时间如同初生的婴孩,茫茫然不知身在何方。他的双眼被一条黑布带罩着,浑身沐浴凉风,感觉到自己未着寸缕,半躺着被捆在一张略带些角度的小榻上。
束缚着他的绳索有两三指粗,仿佛是以某种动物的肉筋绞成,既强力又极富弹性,教他纵使力气再大,也丝毫动弹不得。稍稍一挣扎,便被勒得满身红痕,既疼又痒,带着一丝青涩残酷的性感。
或许,因为被卷入时空的乱流中,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也不知经历得究竟是怎样一场危险的奇遇,他目睹了一场场盛衰变迁,耗费太多心力致使身心俱疲。
现在天地中游离的灵气,他是既看不见也摸不着,更别提加以运用。加上中了那金雁妖的蛊毒而浑身绵软,感觉这辈子实在没遇到过比现在更糟糕的境况。
袁加文呢?
凉气从脚底心钻了上来,陈铬感觉不到身边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唔唔唔——!”想试探着叫他一声,才发现在即嘴里被塞着一团破布,且被这种粗大的皮筋困住,口水源源不断从嘴角流出,简直是雪上加霜。
只听“哐”一声响,陈铬感到眼前光线忽然增强,应该是大门被人踹开了。那人走路的脚步声如疾风骤雨,一听就是心中烦闷急躁。
又是“哐”的一声,那人将大门推紧关上,一屁股躺倒在床榻上,发出结结实实的撞击声,转头朝陈铬怒目而视,骂骂咧咧:“看什么看!小心老子要挖了你眼睛!”
这是那金雁妖的声音,对,他朝他们射出两只金色翅膀的小蛊虫,然后自己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一定是他把自己绑了起来,他要怎么对付自己?
陈铬恍惚中,听见金朝将一块石头重重扔在地上,不知对象是谁,反正恶狠狠地骂了句“狗娘养的畜生”,语气中带着十万分的憎恶。
陈铬发出“呜呜”两声,他终于想起这金雁妖的名字,当时在新郑城外的战场上,姜氏们曾唤他作“金朝”。然而他根本说不出一个完整清晰的字,这动静反而逗得金朝哈哈大笑。
“唔——!”
金朝猛然一脚踹在陈铬胯间,痛得他冷汗直流。
陈铬身体并没有失去自我修复的能力,只是力量似有若无,伤痛愈合的过程极其缓慢,令他的痛苦放大了数倍。即使浑身被紧紧束缚,仍旧奋力挣扎,弄得皮筋勒进肉里,鲜血流淌在白皙的皮肤上。
似乎是看出了陈铬的痛苦,金朝发疯似的抬腿,连在他小腹上重重踹下数十次,这才额头冒汗停了下来。
他因为情绪激动且身体状况不佳,不禁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好不容易平复过来,又自言自语般说起话:“几年不见,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老子就惨咯,事全都办砸了,给个老女人玩弄。”
几年不见?几年!
陈铬仿佛瞬间被人浇了盆冰水,自己明明刚才还在泰山顶上,踌躇满志准备出发。
只不过被卷入时空乱流中,看了几场电影,就过了……几年?他完全无法相信,想要大声质问,却只能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
金朝见他那痛苦的模样,一下子就些高兴起来,笑道:“新郑一别,也三年了。”
回头将刚才扔掉的石头捡起,随意放在桌上,说:“不可笑么?那一战中死伤无数,却仍旧无力回天,这便是你们的命。还以为你学乖了,在齐国好好待着不行,非得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凑。”
眼睛一闭一睁,三年过去了!陈铬的大脑出于死机状态,满心只想着李星阑发现他不见,会不会发疯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起,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被卷入琴音前的那一刻,丹朱幻化成了自己的样子。三年过去了,李星阑该不会……没有发现?他会不会,跟变成自己模样的丹朱,一起快快乐乐生活了三年?
陈铬陷入恐怖的臆想,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金朝将他和袁加文的衣服翻了个遍,取出玄铁匕首、蚩尤刀,“哐当”两声随手扔在一旁。由对陈铬怀里的零零碎碎翻来覆去察看,似乎还觉得很有趣。
“这是何物?一副地图,无聊。”金朝将颜川送给陈铬的羊皮小卷打开,随意瞟了一眼,没发现什么秘密,又将它翻了一面,登时双瞳一缩,带着怒气惊呼:“你!”
陈铬还在云里雾里,不知道金朝为什么忽然就气急败坏,听见他的脚步声,应该是在屋子里迅速走了两圈。
脚步声忽然停下,陈铬隔着蒙眼的黑布,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随之而来的是一块巨大的阴影。
“咚咚咚咚咚!”
金朝直接抄起一个近一米高的铜灯座子,拿在手上像根棍棒似的,双手紧握举过头顶,用力对着陈铬就是一顿猛砸。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陈铬被打得鲜血直流,浑身骨头应声碎裂。尤其是棍棒敲打在小腿正面的腓骨上时,最为疼痛,修长笔直的腿骨当即折成两段!
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棍棒敲击下,他的额头也直接被打得凹陷下去,满脸鲜血,畸形怪状,浑身骨头断裂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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